《千机风云》枝叶扶苏

21、一波三折

　　却没想到一连两天，都毫无消息，张湮和陆斐宁就像人间蒸发般，无影无踪。

　　而苏子晏也一直没回来，不过看在顾泽生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也没就太过于操心。

　　顾泽生则继续该吃吃该喝喝的，将日子过得十分悠哉。

　　而陆浔也因为和陆宇宁关系和缓些，见陆潇没有危险后，便抽空回趟风花雪月，想将雪带过来给他瞧个几眼，估摸一两日便能回来。

　　“那就谢谢你带来的消息，枫灵。”将纸张上面所有的字都无一缺漏的浏览一遍后，便将纸条扔进火炉里头，烧的一点都不剩。”

　　清苏向前方的少女客气地道了谢，毕竟劳烦对方跑了一趟也是事实。

　　“客气了，能帮上清苏少侠就行了。 ”枫灵朝清苏行了一个礼后，便告辞了。

　　房里就只剩下他与洛淮瑾两人。

　　清苏一直没有询问洛淮瑾知道了什么消息，像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一样。

　　但洛淮瑾却早已坐不住，频频望向清苏，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师兄，我...... ”

　　话才刚起，便被清苏打断，清苏一指抵在他唇边，朝他笑了笑：“是谁并不重要。”

　　洛淮瑾却满头雾水，是不是这几天，他们又商量了什么，而自己不在场，这感觉就像漏看了集书册一样，摸不着头绪。

　　“淮瑾，很多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结果时，重要的便是整个过程。”清苏向他解释道，顺带趁机捏了把他的脸颊：”就算知道是洛绎杀的，但那并不重要，陆潇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陆斐宁，而苏子的晏任务则要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

　　“嫁祸？ ”洛淮瑾皱了眉，半是迟疑地询问，总觉得这样有几分违和，想着想着，倒是忽略了清苏的魔掌。

　　“还未到那种地步，不必弄脏自己的手。”清苏见他在恍神，倒也没继续变本加厉的欺负他的師弟，收回手端起桌上刚备好的冻顶，浅啜一口，继续说道：“张湮替曲家替太子殿下做了那么多事情，手脚未必干净，证据随处可寻，更别提他手也伸的太长，踩了当今圣上的底线，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江南贪污向来严重，本来陛下想说仁慈治国，以往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今年稍微过火些，也只是派苏子晏路过给他们提个醒，但没想到却牵扯到了烨王殿下身上，朝堂官员与江湖人士暗地勾结，意图谋害当今皇子，简直是挑战天家权威，丝毫不能容忍。

　　但他那让人头疼的四皇子又紧接着传来加急书信表示，不能透露他险些被刺杀的事情给将军知道，但话里话外又是希望能赶紧解决这位尸位素餐的太守。

　　气得让皇上，一边将尚未发出的圣旨收回改了改，让苏子晏按贪污罪定案，也顾虑了皇家颜面，一边又夹带着家书让他儿子赶紧滚回来别在外头惹是生非，如果不是看在顾泽生的母亲上，他才不会那么纵容这不肖子。

　　清苏昨夜拿着听风楼的讯息，和顾泽生手中的密旨对了一遍，分毫无误，变不由得感嘅。

　　听风楼的探子也是深藏不漏，看来枫鸣阙又再度将人安插回了皇宫。

　　“那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洛淮瑾下了一个结论。

　　看来这个张湮能绷跳的日子也不久了，陆家庄的事情应该也能告一段落，虽然他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但能顺利解决也总归是件好事。

　　清苏想起陆潇托他寻求他父亲身上毒蛊解药的事情，还有景轩的邀约，不由得陷入两难，而那解药如同大海捞针般，难以寻觅，但却又迫在眉及让人十分头疼。

　　“你接下来还想去哪呢？”清苏决定征询洛淮瑾的意见：”陆潇和浔姑娘大概也停在陆家庄处理后续的时间，泽生也得回去了，所以只剩我们两。”

　　洛淮瑾先是一喜，后脸色又是一沉，他想起了洛绎的话，已经不容许自己再度推却，但心里又特别惋惜，难得的独处时光，又再度破灭，他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清苏开口，他得离开的事情。

　　“怎么了吗？”清苏察觉了他的表情变化，像是闷闷不乐，特别苦恼的样子，开口问了句。
　　不待洛淮瑾开口，今天第二次的又被人打断，陆潇推门而入，脸色充满惊讶和一丝高兴，往日的懒散和无精打采，彷佛都一扫而空。

　　这让清苏不由得打趣几句：”子晏解决完了？难得见你如此喜上眉梢。”

　　“那种板上钉钉的事情，完成了也只是意料之中，我是说另外件事情。 “陆潇当然想也不想的马上反击回去，但动作也没停下，一把抓住清苏的手腕，想要将他直接拉出去：”快跟我去见父亲。”

　　这次陆潇的力道比往常大了许多，清苏也没想挣开，任由他半脱半拽的前进。

　　清苏回头正好对上洛淮瑾的眼睛，抓紧时间，嘴上做了几字口型对他说：“等我。”

　　洛淮瑾朝他点点头后，准备起身，一手却被人从后方抓住，他转身看了看，是刚好抓紧时机出现的洛绎，但他却有些奇怪。

　　洛绎脸色不善的望向他，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洛绎表情如此难看，不等他问起，洛绎便先开口，语气完全不容他拒绝：

　　“现在立刻和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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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瑾没跟上来吗？”

　　清苏一边和陆潇走，一边不时回头望，却迟迟没看见他的身影，不由得自言自语地问了句，但也知道一时半刻不会有答案，或许等等就过来了。

　　便将视线放回前方的陆潇，他方才已经松手，让两人比较容易走，不被绊倒，有了其他心思，便好奇的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如此失态？”

　　“......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见到就会知晓。”陆潇沉默几秒，依旧没有给出答案，头也不回的说。

　　清苏便闭上嘴，加紧前进的步伐，没多久他便知道陆潇的先前的失常。

　　原本昨夜还老态龙钟如耄耋的陆家庄主，竟在一夜便回不惑之年该有的样子，如同戏法般，所有人都摸不着头绪，但也算好事一件，让陆潇等人松了好大一口气。

　　原因什么的，可以之后慢慢厘清，少了阎罗的催命，陆宇宁整个气色也年轻了好多岁，和陆潇站在一块，就像兄弟一样。

　　“蛊毒不见了？”清苏还是打算开口再度确认一遍，等会回去详细纪录一番，然后再扔给枫鸣阙处理。

　　“本来胸口总是闷着难受，今早吐了瘀血，那些白发和皱纹也慢慢消失，现在全身也无酸痛。”陆宇宁也仔细地回答他的问题，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在有那股摇摇欲坠的虚弱感。

　　心里有总失而复得的喜悦，原以为他时日无多，但没想到这只是苍天开的过分玩笑，他还充分的时间，能在给这些孩子一点帮助。

　　“虽然目前已无大碍，但陆家庄主还是好生修养为好。”清苏见桌上摆着一碗像是刚熬好的药，看来大夫刚才已经来过一轮，便朝人说句恭喜，而陆宇宁自然试点头响应。

　　转头发现消失已久的苏子晏也回来了，站在顾泽生身后，脸上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清苏微微挑眉：”事情解决的比想象的还要快。”

　　听顾泽生近日和他透露的一点风声，这起事件陆家庄只是一个起火线，背后牵扯利益繁多，各个势力都渗透不少，都想在其中分一杯羹，就算他们有皇帝的密旨，也有那个决心想将这一切一锅踹，但暗中行事下来也有诸多不变，他可不怎么信一个将军能两三日便办妥。

　　果不其然，苏子晏却摇了摇头，解释道：“有人插手了。”

　　“某人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万无一失。”清苏失笑的看着顾泽生，倒也没多大惊讶，想来也是，如果事情都那么顺利，反而要开始怀疑，是不是又有人在背后暗中搞鬼。

　　“太子殿下派人来和我示好，也不知是想图本王什么好处，我没答应，隔天人就都没了，说是畏罪自杀，贪污的钱财都搬出来准备献给父皇，然后不管了。 ”顾泽生鼓起脸颊，非常不满的抱怨着。

　　他的思维向来简单，或许该说是标准的江湖思维，有什么事情，比一场就能解决，如果不行，那就两场，所以也分外看不惯朝堂那些人的拖拖拉拉，就为了一点自生的利益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不顾一切的拼命参苏子晏，这让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顾泽生特别不悦。

　　尽管他完全忽略了，苏子晏只是奉命将他带回去的人，并非他的手下。

　　但与此同时也被他那异母哥哥的手段给微微的吓了一跳，这狠绝的手段和果断的速度，该说不愧是储君吗？

　　虽说贪污总比谋害皇子还来的体面一些，不仅能避免诛九族这样劳师动众，也能让国库进一笔帐，还能保住他父皇的脸面，除了自己委屈些，其他简直皆大欢喜，不过为了不要让苏子晏发现他沈邀之的身份，他忍了。

　　顾泽生看了眼苏子晏，发现苏子晏也在看他，赶紧又将视线转回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看来打算用银两让皇帝不追究。”陆潇冷冷地笑了声，虽说这次他们也没损失到什么，甚至还把陆浔带回来和父亲和解，但仍旧感觉吃了一个闷亏，有气无地方发泄。

　　“陆斐宁呢？”陆宇宁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虽说感情都被这一笔笔破事给磨的几乎半点不剩，也知这次他弟弟应该也凶多吉少，罄竹难书，但还是问一下好给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本来想要给他一个公平的审判，但在张湮死亡后的隔天，他也死了，他杀。”只见苏子晏看向他，声音一如往常，却还是听出一丝歉意：：”我私下去勘查一遍，却发现可能有两方人马前后一块下手。”

　　这消息远比刚才的其他还要不可思议，让本以为差不多完结的事情，又再增添层层迷雾，如云里雾里，摸不着头绪。

　　“唉，或许这样比较好。”陆宇宁长长叹息一声，或许冥冥之中，都有天注定。人死为大，以前发生的种种再计较也就只是给自己添堵罢了。

　　他们从出生开始的恩恩怨怨，应该也可以画上一个结尾，虽然有些不圆满，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想也就释怀些。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别再管了。”陆宇宁难得端上长辈的架子，和这几个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四殿下回京城也别管了，离太子越远越好。”

　　就算这几个人在江湖的功夫都能以一敌十，但是人在更多也是无力应对，朝堂多的是人能对付，到最后乱拳打死老师傅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更不用提侠以武犯禁，陆宇宁很清楚越帝顾若熙的底线，那人渴望权力，自然不容许他人来侵犯他的地盘，结党营私，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都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所有人只能臣服于他，若有不从，他那几个兄长，已经血淋淋的体验了惹他生气的后果。

　　“您放心，接下来我和淮瑾打算去趟凌剑门。”清苏感受到他真心实意的关怀，自然是一口答应。

　　清苏自己先拍板定案，反正陆家庄主身上的毒蛊已经解了，那就不用再生旁枝，可以继续按在原定计划走，去赴景轩的约了。

　　“兄长想拉拢我都来不及，应该也不会对我做什么，师兄也可以放心！”顾泽生见状也顺便朝清苏卖个乖，信誓旦旦的说，最后再提出一个要求：”到时候别忘来京城找我玩喔！ “

　　清苏无奈地看着他的小师弟，然后将目光移到苏子晏身上，并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才踏实的放下心来，伸手摸了摸顾泽生的头：”好，师兄答应你。”

　　哄完顾泽生后，清苏和陆潇打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剩下最后一件事情还没解决，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陆家庄主，苏某还有一件要事想与您私下谈，现在可好？”

　　他这趟旅程的目的，自始自终都是为了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