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花灯 ...
-
“景轩走了，你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清苏似笑非笑地问着洛淮瑾，这小子从昨天下午景轩和他们告别之后，心情好像也突然变好了。
“很明显？”洛淮瑾不自觉摸了摸他自己的嘴角，明明没有笑啊，不解地反问，清苏是从哪看出来。
“猜的。”清苏大方地告诉他答案，虽然有和没有差别并不大，毕竟已清苏长年和他相处的经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直觉总不会出错，很果断的下了判断，也得到了证实。
“...... ”这种并不意外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洛淮瑾陷入久违的沉默：”我不喜欢他，因为他给人感觉不好，还喜欢黏着你。”
清苏听到这答案，有些惊讶，没想到原因出在自己身上，而且这原因感觉也站不住脚，毕竟除了顾泽生以外，最粘自己的分明还是眼前这人，景轩也顶多稍微热情点，他年纪小了点，倒也正常。
至于感觉不好，清苏觉得可能是洛淮瑾吃醋才这么说的，毕竟以前有段时间，顾泽生天天和洛淮瑾吵自己的归属权，而且还是总爱在自己面前吵，甚至上演全武行，并将自己的劝架完全华丽丽的无视，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简直水深火热，所以景轩这一路在自己眼里显得分外正常。
“你呀... ”清苏本还想念念他几句，最后还是将内容改成别的：”别想太多了。”
因为自己也稍微能懂洛淮瑾有些患得患失的个性，小时候的经历，使他太缺乏安全感了，所以她总会稍稍的纵容洛淮瑾对自己的任性。
“我们要去陆家庄吗？”洛淮瑾见他师兄好像没发觉自己那一点点不为人道的小心思，半是庆幸，半是失落的换了一个话题：”那什么时后才能回去？”
“可能短时间无法，因为陆家庄这次可能出了大事，甚至和朝廷也有所牵连，陆家庄的千机现在也不在陆潇手上，我有些不放心，想亲自去趟。”清苏听到这问题，也就没有继续深究他师弟的内心世界，眉头微皱，感觉很棘手。
“还是你想回去了？”清苏再度询问，他突然感觉有些愧疚，本来是想带洛淮瑾到处游玩的，没想到事情却个个接踵而来，那自己有些措手不及，甚至连洛淮瑾都险些忽略：”你如果也想回去，你也可以先回去，待下次我们在一块出去玩也可以，因为我总感觉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快结束。”
洛淮瑾摇了摇头，直接拒绝清苏的建议：”我想和师兄一起，去哪都无所谓。”
他可没忘记，清苏可还答应景轩，事后要再去景家一趟，这来来回回，怕不是一年半载，要是师兄也被人拐跑，而自己却不在身边的话，最后也许会后悔莫及的。
“不过还得等到明天才出发，官府的事情，我也插不了手。”清苏一脸无奈的说，明明可以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却要因为制度而拖延时间，虽然说好听是严谨一丝不苟，但往难听说去就是迂腐不知变通，身为平民的自己也不像陆潇能用家族压他，就只能和洛淮瑾在一旁无所事事。
有时候清苏在想，自己到底是跟来做什么的，好像也没帮到什么忙，就是专门在给想摇旗吶喊加油助威的。
不过看了看顾泽生这个帮不上任何忙，却仍硬借着自己特权，凑过去看第一手现场热闹的殿下比起来，自己安分不少，早上看顾泽生一脸兴致高昂地和自己说，要在不干扰事情进度下给苏子晏添堵，这让清苏迫切想给苏子晏一个友情提醒，但没看到人也就这么算了，让他自生自灭的去承担小皇子的恶趣味。
想到顾泽生，再看看自己和旁边的洛淮瑾，突然发现一个严肃的事实。他们师兄弟三人，在这种小地方上还真是非常的有默契。
“前天，还没放天灯。”洛淮瑾突然说了一句，然后两眼望向清苏，其中含意不言而喻。
清苏本想和他说，其他人在忙，他们在放天灯，这样合适吗？
不过被他这么一提，自己也有些心动，毕竟还没和洛淮瑾一起放过，下次有这样的机会，又不知道还要几年，再加上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原本第一天就要放的，也因为遇刺而终止，着实可惜。
看了看天色，太阳逐渐落下，月亮慢慢升起，晚霞一点一滴地变暗，最后还是答应洛淮瑾的要求。
----------------------------------------
他们再度来到庆典的街口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前日的惊吓，脸上重新挂着笑容，热闹程度丝毫不减。
“他们还真是什么都不害怕。”洛淮瑾对这依旧摩顶放踵的地方不慎喜欢，嬉闹声吵杂的让他有些头疼。
“毕竟与他们无关。”清苏淡淡地笑了笑，这就是所谓知道越少，活得越轻松的最佳例子，只要担心今天和明天，不需要去再去担心更多：”人总是更在意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无关对错。”
两人走至一个摊贩前，他与其他间的门庭若市形成强烈对比，别间的天灯五花八花，就像花朵争奇斗妍，而他这儿的天灯却只有一种，最为简单朴素的一种老板坐在后头，懒洋洋的也不去招呼他们。
“空白的挺好，可以写字上去。”清苏伸手将老板招了过来，问了价后，直接给了他一块碎银，并向老板借了笔墨。
似乎很多人都这样做，小贩也早有准备，迅速地拿了出来。
清苏提笔在纸上试写了几字，还算满意。转头看向洛淮瑾还在犹豫，不免好奇地问：”想好要写什么了吗？”
“大概。”洛淮瑾回答的模模糊糊，然后背过身，不让自己看到内容，孩子气的举动让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不会偷看的，你别像做贼似的。”清苏安抚道，这家伙到底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才要这样躲躲藏藏。
而自己的也早已心中有所定数，下笔飞快利落地写了两行字。
岁岁年年平安喜乐前尘往事 终得圆满
抬头便见洛淮瑾早已写好，小心翼翼地做了遮掩，恰好挡住他的视线，不过自己也没有逼问他：”走吧，咱们找个空旷的地方放。”
反正等等总会看到的，不急在这么一时，清苏见洛淮瑾那么紧张的样子，便非常体贴的不做提醒。
虽然嘴上说着要找，但清苏心中早有个地点，就是前几天求签的那座山上。
而当清苏与洛淮瑾在漫步走到山上的路途中，看见了陆浔和雪在不起眼的一角，与他们险些擦肩而过，着装也十分朴素，动作看来异常亲密，他们低调的带着面纱遮掩容貌，不过对他们身影稍微熟悉的清苏，倒也没有太多障碍便得已辨认出来。
他记得那名叫雪的男子，在很早很早之时，风花雪月都尚未成立时，便已陪伴在陆浔身边，那时陆浔不是风浔，雪也不叫做雪。
甚至能说，当初让陆浔下定决心选择离开陆家庄，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雪。
清苏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不和洛淮瑾说，亦不向前去打扰他们。
风与雪。花雪与风月。风花雪月。
一步步的慢慢成长茁壮，最后变得能独当一面。
每个人都会有想要守护的人事物，为了各自的理想与目标去坚持，或许这就是人活着的原因吧，而他们几个亦是如此。
傍晚以后上山的人便少了许多，空气也跟着清新不少，直到山顶，渺无人烟，四周一片静悄悄，夏蝉与蟋蟀叫声，谱成一首属于自然的音乐。
夜幕低垂，但天灯陆陆续续地浮上天，使得黑夜变得一片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就像七夕的喜鹊桥一样，星河漫漫，点点火光。
他们也有样学样的和一路走来的人一样，点起准备好的火苗，将天灯架起，使之干扁的纸，因热气而膨胀起来。
两人各抓着自己的天灯，相视看了一眼便同时松手，天灯也像是按耐不住似的，直冲云霄。
洛淮瑾就这样一直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抬着头，看着天灯，原本还挺大的天灯，慢慢在空中变成一个小小的点，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他似乎有些明白，这项节日为何受如此多人的喜爱了，多年仍旧屹立不衰。
而清苏则不忘了趁天灯升空时，看眼洛淮瑾灯上的内容，不过字写得比自己多，仓促之间就看了中间一段，头尾都来不及细看。
中间就写道，上至碧落，下底黄泉，这八个字，也让人捉摸不透这前后含义究竟为何，不过他开心就行了，清苏也没过于纠结。
“希望能实现。”清苏站在洛淮瑾旁边感慨着。
而洛淮瑾竟也难得的点了点头，他想着天灯上的心愿，在看了看旁边无时无刻耀眼夺目而不自知的师兄，如果能实现就好了，或许他这回可以稍微相信一下那虚无飘渺的神。
为了他那荒谬且疯狂的愿望，或许终其一生不可能会实现，但自己仍想在心中小小的期待着。
他似乎有点无师自通的明白这份莫名的悸动感是什么，他想逃避却又不舍放弃，很多事情一但说出口，便会让两人的距离渐行渐远。
他就像一名倾家荡产的赌徒，身上仅剩最后一块筹码，却迟迟不敢继续赌上去，因为如果失败，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他承担不起这份失败的后果，也无法想象对方离开的样子。
他已经习惯了他的生命中有了对方，甚至无法忍受对方周围多了任何人，他会变得嫉妒发狂。
还是就这样继续放着不管吧！
维持着这样在亲近不过的距离，就很满足了，更多的奢望，他不敢去妄想。
就怕镜花水月终成空，一切只是梦一场。
也许冥冥之中终有天意，在洛淮瑾陷入胡思乱想之际，像是为了否定洛淮瑾的念头，天空中释放着绚烂的烟花。有着各式各样的图案与颜色，接连不段的花火也让坏心情随之散去。
“之后再一起来吧！”清苏同样被这片美景给吸引住了神，他也没预料到烟花会选在今天施放，直到一切结束后才意犹未尽地说了这句话：”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以后。”
“好，和师兄一起。”洛淮瑾勾起一抹微笑，他们约定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了，而自己甘之如饴，总有一天要将全部一一实现，不管多久，因为他们还有大把时间。
一切会变好的，只要和师兄一起，所有事情总会妥善解决，洛淮瑾如此相信着。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花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