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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背叛 ...


  •   自放完天灯那日后,也不知洛淮瑾是哪根筋不对,还是吃错什么药,在自己身边一步都不肯离去,活像他一离开,自己就会跑走一样。

      陆潇都没看陆浔那么紧了,像洛淮瑾明示暗示几句也没有什么成效,只能看他什么时候恢复正常。

      不过虽然让他感觉有些困扰和不太习惯,倒也没太多反感,所以最后也就任由他高兴。

      天一亮,他们便出门了,如果不是夜晚出行并不好,陆潇昨天就想动身了,清苏很明白他归心似箭的心情,只不过心急也不会有太大帮助,最后还是陆浔说服他。

      清苏向后看了一眼,陆浔和陆潇并肩而骑,雪并没有跟来,说来也是,雪的身份太过敏感,去了也不会有实际用处,还不如让他顾着风花雪月,才是最大用处,这也难怪,昨天会看见两人在相约游逛市集,大抵是温存离别前的最后时光。

      前往陆家庄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快马加鞭也就一日的距离,还好大家都是江湖人士,至于苏子晏这人就更不用说了,匆匆赶了一天路也未显疲态。

      “师兄,所以我们几个去陆家庄要干嘛?”骑在清苏左侧的顾泽生开口,看来他终于想到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也是前几天清苏思索的问题。

      “......自然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清苏被噎了一下,这才勉勉强强地说:”你就别在给苏将军添麻烦了吧!”

      他得去确认千机的安然无恙,毕竟他师父曾经和他提过几句,虽也没明说千机究竟有何用处。

      就现在看来,千机就只像一个单纯的玉,也不知有何用处,但看各方人士都蠢蠢欲动,可能其中玄机,他们尚未明白,但这又十分奇怪,枫鸣阙当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他父亲去世的突然,并没有留下半点只字词组,实时事后动用全听风楼之力,也只得断断续续的残缺线索。

      如果顺利的话,看可不可以从陆家庄庄主手里拿回千机,并问问千机的真相,希望能看在陆家庄主与他师父有交情的份上。

      他从枫鸣阙身上取得的建议,只不过他看向旁边的顾泽生,自己这段时间也在犹豫是否要将千机给他,或许该找时间和他好好的谈谈。

      “殿下到了还请别过于声张,要是不长眼的下人出口唐突您便不太好。”苏子晏像是听到他们对话,原本骑在前方的他特地放慢了速度,靠在他们跟前几步之遥,出声提醒,并对清苏友善的笑了笑:”清苏少侠言重了,这本就是末将的职责所在,唤我子晏即可。”

      “在下并无取字,那也直称在下名字便可。”基于友好的礼尚往来,清苏从善如流的改口:”此乃师父所赐之名。”

      “千机阁阁主好文采。”苏子晏先是夸了句,后像是想起什么,陷入思绪中,随后才是歉意一下:”从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便觉得很熟悉,很像舍弟的名字。”

      清苏记得苏子晏是独生嫡子,并无其他兄弟姊妹,兴许只是苏家的旁系子弟,再加上自己名字带苏,听起来熟悉也不算什么。

      “看子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这几日收获良多,想来事情不会过于棘手。”清苏打趣的说,就连陆潇也一改前几日的烦躁,虽然依旧急着出门,但神情又回到一开始的慵懒。

      “有苏大将军在,我们在一旁纳凉便可。”顾泽生虽然说得一脸言不由衷,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在口是心非,其实十分相信苏子晏的办事能力。

      “还行,事情尚未尘埃落定前,一切皆有变量。”苏子晏谦虚地回答,身负皇命的他,凡事都要再三谨慎:”殿下也切莫大意,否则殿下若有闪失,末将很难和陛下交代。”

      苏子晏偏头看向一旁继续找其他话题和清苏聊天的烨王殿下,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样子,和平时在宫内大不相同,甚至可说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其实顾泽生和自己有些相像,比起狭小的京城,广阔的江湖和远在天边的战场,更适合彼此,但又却因各自的原因,不得不在京城大眼瞪小眼,互相折磨。

      这几日顾泽生对自己的态度好上不少,也不在是爱理不理,也就稍微的进一步了解这名少年的想法,但其实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趁着这段外出的时光,尽可能地让他过得快乐些。

      苏子晏原本只是为了满足心中的遗憾,但却在不知不觉中也将这名小殿下当成弟弟照顾。
      也许是皇帝的请求,也许是这一年的朝夕相处,又或许是其他因素......

      “事情的确没有原先想的那般复杂,也只是他们趁我不在时,才胆敢以下犯上。”陆潇听了他们一路,补充道,看那神情似乎是想趁这机会好好整饬一下:”到时后你们帮我多照看浔,在本家我还是不太放心。”

      “...... 你担心太多了。”陆浔扶额,无奈的说,只不过她也知道无论现在说什么,陆潇也不会听进去的,遇刺的事情还是结结实实的吓到了他。

      “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陆潇语气又再度变得凝重,他眼神望向清苏等人:”陆家庄就在前方不远处,若有其他人问起你们,就说是我友人便可,苏将军和小泽生先不要声张身份,避免打草惊蛇。”

      月亮刚升起时,一行人顺利的抵达陆府大门,雄伟气派,外墙由朱红色的石砖堆砌而成,往左右两端延伸,至看不见尽头。

      门口的守卫见到陆潇出现在他们眼前,十分不意外自家少主来无影去无踪,赶忙行了礼:”陆少主欢迎归来。”

      将缰绳递给守卫,陆潇半是试探问了句:”我父亲最近可还好吗?”

      “庄主前阵子似乎感染了风寒,病了几天,最近到也好上不少。”守卫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也不确定自家少主究竟要问什么,但依旧毕恭毕敬,然后他眼角瞧见站在较为靠边的陆浔,一手指向她,有些震惊:”你...... !”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无需惊慌。”陆潇一脸淡定的说:”你也不用通报了,我自己去找我父亲一趟。”

      说完便越过他,径自走进府邸,其他人也跟在他后头,这一路上他们遇上许多下人,所有人的反应都大致相同,和少主问好后,看到陆浔又是惊慌满脸,但最终在陆潇的眼神下保持沉默。

      “浔,你带他们去我的屋子,我去给父亲请安。”最终停在主宅门口,陆潇转过身,像是思考什么的沉默一会:”清苏,你要同我一起吗?”

      清苏知晓陆潇是在说千机的事情,也点了点头。

      “放心,我去去便回。”清苏看着洛淮瑾肯定的说,落淮瑾这才不情不愿的向往后退几步。

      与洛淮瑾等人短暂的分道扬镳以后,清苏便随陆潇一同进去主宅。

      一踏进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材味,不禁让两人纷纷皱起眉头相互看一眼,或许没有门前守卫说的那样乐观。

      陆潇领着清苏走到书房门口,见门缝仍透出半点亮光,便伸手敲了敲门:”父亲,是我,陆潇。”

      然后就陷入一片寂静,久到让两人觉得里头没有任何人时,才传来一道声音:”进来吧。”

      陆潇再按耐不住直接推门而入,然后被眼前的景象更呆愣住。

      距离上次离家不过短短数月,他父亲却像是苍老十年,青丝白发,满是疲态,和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大不相同。

      “父亲!”陆潇皱眉喊了声,虽然多年前陆浔那件事情,他父亲没有赶尽杀绝,却始终袖手旁观,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也是从那件事情,让自己开始心灰意冷,但如今看到他父亲这样子,他还是有些破了功。

      “潇儿,听说你带了一些朋友回来?”听到声音,陆宇宁与他四目相对,嗓音有些沙哑的叫了声,随后像是看到他身后的清苏,略顿了一下:”清苏少侠,你师父近日可安好?”

      “师父安好,多劳陆家庄主挂心,只不过陆家庄主气色看来不慎太好,不知发生何事?”清苏也没有在弯弯绕绕的客气什么,直接了当地道出目的。

      “陆家庄家大业大,事多繁杂,操心过多罢了,不过潇儿正巧回来,能帮忙分担些,也就不需清苏少侠多虑了。”陆宇宁客客气气地说了,只是答非所问,尽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遮掩之意很是明显。

      陆潇便再也没忍住,刚才的一点担心又消失:”前几日有人在大庭广众下欲行刺陆浔...... 和我。”

      他将顾泽生替换成自己,想从他父亲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如果是他父亲插手,他应该会马上看出破绽,如果不是的话,他则会......

      “你有没有怎样,当地知府是怎么做事的,陆家庄少主万一有任何闪丝,他们赔得起?”陆景宁拍案而起,其中的愤怒和后怕也看来不像装的,至少在一旁观察的清苏是怎么觉得的。

      清苏朝陆潇摇摇头,应该不是装的,就算表情能装,眼神也是无法伪装的,尤其是非常疼爱陆潇的陆家庄主,那担心却又愠怒的眼神,有心也装不出那么惟妙惟肖。

      看来能排出陆家庄主的嫌疑,陆潇既松了口气,又心情不是太好,因为如他所预料,他的异母妹妹又再度被他父亲完全的无视了。

      “陆浔呢?你连开口问句关心都做不到吗?”父子间的冲突又再度被陆潇一人挑起,只是听到他这句话,陆宇宁的表情却有些诡异。

      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般,但那表情也只是闪瞬即逝,快得如错觉。

      “她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脱离陆家庄了,我在意她的死活做什么?”陆宇宁语气冷漠的说,彷佛谈论的只是个陌生人而不是他血亲骨一般:”你是少主,别整天和开青楼的混在一起,有损名声。”

      “至少我不像父亲您,还生下证据。”陆潇有所意指的说,反正哪里是痛处他就往哪里戳。
      果不其然,陆宇宁生气了。

      而陆潇则是继续有恃无恐的模样,他本来就是别人惹自己,便会马上报复回去,半点亏也不吃的主,即使对象是他父亲也不例外。

      “陆浔小姐乃风花雪月之主,是为陆潇不容小觑的助力之一,但那日却刺客却直冲而来陆浔小姐,或许刺客的目的与背后之人并不是那么单纯。”清苏实在看不下去这毫无营养的父子对骂,他也不想把时间耗在听这些他也知道的家长里短,毕竟八卦听一次是新鲜,在听就是无趣了。

      便强行将话题扯回来,并隐晦了提点几句,毕竟陆宇宁就算不知道遇刺之事,也不可能不知道陆家庄所发生的事,否则就是应证他们原先的假设。

      “清苏少侠这是在说我陆家庄出了怀有二心之徒。”陆宇宁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毕竟这话诛心之余,更是挑拨离间。

      “那是陆家庄主自行理解的意思,与苏某无关。”清苏轻飘飘一句,便将自己撇除得一干二凈,颇有他师父当初风范。

      陆宇宁看着清苏突然有些头疼,自己怎么又忘了这是那个人一手带大的徒弟呢,狡诈的连枫无眠那个老狐狸都甘拜下风。

      只可惜当年那些人,都已经物是人非,那个人再也不问世事寻无可循,枫无眠也死得不明不白,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也知道当年枫无眠是怎么不明不白的逝世,恐怕多不了几年,就要下去陪他的好兄弟了。

      本来还庆幸,当年枫无眠丢给他儿子的是摇摇欲坠的烂摊子,而自己应该还可以给儿子一个不愁吃穿的余生,但从清苏口中,他似乎感受到一股事情逐步脱离掌控范围的未知感,如临深渊,大厦将倾的恐惧感,即使当初和现今天子顾若熙进行九死一生的逼宫,都未让自己感到如此紧张。

      他看向他儿子,脸上的怒气已消,望向自己的眼神,仍有些许的忧心,只是他也很明白,自己儿子是不可能嘴上说出什么中听的话,气死自己到还有可能,就像他那个小女儿一样。

      当年将她逐出家门,除了是迫不得已,更多的是保全她,只不过陆潇年纪也还小,不理解他的苦衷,也就造成父子多年的心结,如一根刺般卡在胸中,时不时地扎了几针,或许趁这次机会,能把所有事情一次解决干净,在他还有时间之前。

      陆宇宁这次沉默很久,而陆潇和清苏很有默契的不在出声打扰他,因为他们都有预感,这次他说的会是一个不小的消息。

      “大概是你离家不久后发生的事情。”陆宇宁端起桌上茶杯,浅尝一口,因为可能要说上很久:”江浙新上任太守张湮,便来这探口风,想让陆家庄给他一点孝敬,我便就将他打发了。”

      “口风?”清苏皱起眉头,就算只是一个太守,也不可能搞不清楚状况,江浙一带,早已成了陆家庄的势力范围,连皇帝都早已默许,不在干涉。

      那除非皇帝打算反悔,就是靠山另有其人。

      “张湮是曲墨丞的表兄,也和当今皇后有几分关系,所以特别嚣张跋扈。”陆宇宁补充道,张湮算是一个后起之秀,前年殿试二甲第三,再加上背靠曲家和皇后,因此底气颇足:”他希望陆家庄能在之后支持太子殿下,并能给予金钱支持。”

      “拒绝了,然后呢?”陆潇继续问,下意识地觉得接下来便是重点。

      “没有然后了,他便再也没找上门,官府态度如旧。”陆宇宁两手一摊,但浅台词也说得十分清楚。
      这个张湮十之八九,已经找了其他合作对象。

      “也太急了。”清苏陷入沉思,曲家乃是当今太子顾泽恩的母家,因此许多事情都可能是他授意的,他想要和陆家庄合作,获取大量的金钱。

      但是这样拉党结派的样子也太过于明显,自古以来君王最忌结党营私,但身为太子的他却放任下人如此,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储君只与帝王之位一步之遥吗?

      若没有特殊意外,下任皇帝之位,非他莫属,那他为何要这样自乱阵脚,若是被皇帝发现,或是被他人告发,东窗事发之时,简直不干涉想。

      太子在民间的名声聪慧仁厚,很难想象会做出这样不利于己的事情,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威胁到他,让他开始心急了吗?

      清苏有阵子没了解朝堂的动向,也就想不透这一般来说,脑子好端端的太子会做出这般在他父皇眼皮子底下,勾结他父皇以前熟人的事情来。

      “那这同你现在这样子,有何关联?”陆潇不在让他父亲继续躲避,直直的盯着对方眼睛,容不得一丝闪躲。

      “目前没有证据,不能随意妄下定论。”陆宇宁避重就轻地回答。

      “是蛊毒。”清苏原本就已有猜测,虽然这有些残忍,但还是得打破陆潇最后的挣扎:”多久前发生的?”

      和听风楼楼主枫无眠一样的蛊毒,出现在陆家庄庄主身上,清苏不由得庆幸,当初有和枫鸣阙要了那份药王谷的批注,这才能第一时间便认出陆宇宁的症状。若要说凑巧,未免过于差强人意,这只差没有赤裸裸地表示,都是同一人所为。

      “半个多月前,病了一场,就成了现在这样子。”陆宇宁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掉:”你们之前在听风楼时,应该也有听枫鸣阙那孩子提过,心理有数便可,天子脚下,切莫多言。”

      世事如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也不足为奇,现在他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听天由命了,他现在就希望他孩子能不要被其他因素给影响,只是依他孩子的个性,大概也是过于为难他。

      “至于清苏少侠方才所提心怀二意之徒,还有遇刺之事可能真如你们所想。”陆宇宁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便将刚才本不愿在外人提及的事情直接摊出来,明明白白的:”趁我病的那几日,陆婓宁便开始虎视眈眈,而我却有心无力,还好潇儿及时赶到。”

      陆斐宁是陆宇宁二弟,也是唯一的异母弟弟,不过生母身份却没有像陆浔生母那般的搬不上台面,再加上幼子缘故,自幼备受宠爱,也是因为这样伸出了不该有的念想野心。

      “明日让陆浔单独来见我,我知晓她也来了。”陆宇宁望向他儿子,在和他交代一些事情,也得到了预料中的反应。

      “哼!”陆潇没在说话,转身直接离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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