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系列二》马为鹿

3、第三章

　　没跑几步，撕心裂肺的惨叫就从身后传来。郁菀的心里是极度害怕的，但身体的本能刺激着她还是回头张望。这一眼，她不禁作呕出声——血腥到让她差点昏过去。原本好像还在商场外慢悠悠爬着的巨型怪物，似乎瞬间就冲进了商场。小型的爬行怪物就好像是好到了宝藏，一窝蜂的从大型怪物身后挤了上来。

　　那三个想要打劫的男人虽然落在了雨当春的后面，但实际上他们的反应并不慢，在见到怪物的时候他们只是被吓得腿软了几秒，然后才开始跑的。但是就这短短的几秒，却让他们丧失了从怪物口中逃生的希望。

　　这些怪物吃人并不是直接撕咬，而是从额头上的长长尖角中喷出一股带有刺鼻味道的液体射向猎物。这液体看来有腐蚀的作用，喷到人身上立即冒出股白烟，疼得那人满地打滚凄惨尖叫，片刻后便没了声息。然后怪物们一拥而上，啃食撕裂食物。这种血腥的画面只要瞄一眼，大部分人恐怕都会惊恐到昏厥。

　　其实郁菀也很希望能昏过去，人一旦昏迷，感官会随之失效，对此刻的场景来说，那也是一种“幸福”。可惜她比自家想象的腰坚强，也许是雨当春不宽的背部给她的依靠太足了？她不知道，反正她在一阵阵干呕，但脑袋越发清晰，看着那些小怪物很快地将那三个男子撕咬完毕，看着大怪物好似闲庭信步在后面慢慢“踱步”。再看着那些庞大的身躯好像笨拙，却能在短短的两三秒里爬出十来米，更看着它们注意到她和雨当春。她不敢大声，伏在雨当春的耳边小声急切地说：“它们朝我们过来了。它们额头上的尖角会喷液体，好像有毒会腐蚀。”

　　雨当春当机立断，立即拐了个方向朝安全通道跑去，命令说：“扔背包，减轻重量。”郁菀毫不犹豫，将背包扔了。雨当春只觉身上稍轻，奔跑地更快了，但她毕竟背着人，速度不可能太快。

　　眼见怪物逼近，郁菀咬牙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跑。”雨当春却抓得更紧了，速度更快了，她知道放下郁菀根本不可能。郁菀的身体目前根本不可能有逃离的机会。她在拼命奔跑的同时祈求上苍能出现转机。

　　转机真的如她所愿，但这转机却伴随着更大的血腥和屠杀。那三个男子死命的嚎叫引来了他们的同伙。那些同伙手持各式各样的“棍棒”和电筒骂骂咧咧地从各个楼梯通道下过来，大多都是骂那三人无能，堵人堵不成叫一声“大部队”不是就来了嘛，至于叫的这么惨吗？

　　这些人手里的光源成功地吸引了那些小怪物，放弃了追着雨当春她们，转而向那些人爬去。

　　虽然郁菀不希望自己的心理如此阴暗，可这一刻她还是感谢这些人的出现。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生，她这时也只能暗暗庆幸了。不过这种庆幸也只维持了短短几秒。

　　商场一层已经成了“屠宰场”，那群人里也有反应极快的，见势不妙掉头就跑。雨当春要跑进去的安全通道也有人下来，被眼前的哀嚎惨状给吓得愣住了，本能地将安全通道的门给关上，还拿棍棒给死死抵住。

　　雨当春用尽力气踹了一脚，没完全踹开，但她也没足够地时间踹开，只得掉头去走早已经停掉的扶手电梯，没办法，商场出口处堵着个大怪物。但扶手电梯那儿也有个小怪物正“戏弄”着一个男人。

　　本来雨当春的打算是趁着小怪物没察觉，悄悄过去。哪知防备着小怪物，却失算于那个命悬一线的男人。那男人见她们过来，哇哇地大叫起来，显然他的目地是祸水东引。那小怪物却很贪心，横过身将三人拦住，仿佛是说你们三人都是我的食物，谁都甭想跑掉。

　　对于怪物来说，这里成了食物丰盛的狂欢之地。对于人类来说宛如噩梦般的地狱，他们都是普通人，关键时刻压根就组织不起来反抗，只能如一盘散沙各自逃命。雨当春也明白这个道理，指望这个想用她们的命换自己活命的男子一起对付怪物，压根是不可能的。她大脑疯狂地运转着，缓慢地将郁菀放下，悄声地问：“能跑吗？”

　　郁菀无声地点头，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整个神经紧绷着，早就忘记了一切。雨当春见郁菀的状态不错，略微放下心，慢慢脱下了外套，缓缓蹲下捡起了一根断掉的铝合金架子，估计是那个柜台的支架在被打劫时被破坏的。这架子一头尖尖的，拎在手里分量却很轻。

　　小怪物仍在不急不慢地看着慢慢踱步，转头看看那个男人，又看看雨当春她们，仿佛在想它该先吃哪个。

　　那男人早被吓软了，看到雨当春她们过来，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奔着想要跑到雨当春她们身后，拿她们当挡箭牌。他这一跑，那小怪物也动了，往前滑了两步，额头的触角喷出一股腥臭的液体，直直地喷向了那男人。那男人躲闪不及，哀嚎到地，很快便没了声息。小怪物也不急着过来吃，反而歪过头看向她们，好似示威。

　　雨当春给了郁菀一个眼色，郁菀当即明白，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一切，就见雨当春突然跳起来，看似要冲向小怪物，却在跨出两步后，横向一拐。那小怪物以为雨当春和那男人一样要逃跑，往前滑了两步，刚要喷出液体，却见“猎物”急拐弯，而它的液体却依旧喷出落了空。

　　小怪物大怒，就要再次冲上来喷射液体的瞬间雨当春也动了，就在液体落空的刹那，她手中的外套朝小怪物扔了过去，正套在了小怪物的头上。那小怪物陡然落入黑暗之中，一时间也顾不上喷射液体，只顾着摇头想要将外套给甩出去。

　　就在这一点空隙间，雨当春跳起来冲向小怪物，手中的尖架子狠狠地刺入小怪物的脑袋。那小怪物猛然尖叫，这叫声就好像硬物划过玻璃，刺激的人心里难受，也惊动了大怪物。大怪物会以一声尖叫，急速地朝这边爬过来。

　　雨当春则大吼一声，“跑”。郁菀好不停顿，直觉冲上了扶手电梯。雨当春也顾不得小怪物是否死了，跟在郁菀身后逃命。大怪物虽然爬得快，但毕竟走楼梯不如在平地上自如，这大大延缓了它的速度。可饶是这样，它和郁菀她们的距离也在不断缩小。而其它小怪物听到大怪物的叫声，放下口中的食物，纷纷围拢过来。

　　眼见就要陷入绝境，雨当春心中大急，突一眼瞥见了在电梯旁从顶层落下的巨型广告条幅。她爬上二楼栏杆，一手拉住郁菀，一手拽住条幅，在手腕上缠了两道，就要接着冲力和条幅的长度，荡出商场。一看她这动作，郁菀当然明白她要做什么，只是心里发抖，这可不是拍电影，这种高危动作能行吗？而且这条幅能承受她们两个人的重量吗？要是摔下去，不等怪物来说，她们自己先得完蛋。但目前除了走空中这一条路，似乎也别无出路。

　　郁菀咬牙不吭声，怕给雨当春带来心里负担，心想，反正都是死，干脆试试。她借着雨当春的力站上了栏杆，闭上眼睛抱紧雨当春的腰，在双脚悬空的那一瞬间，她耳边传来“撕拉”地声音，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乌鸦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想一下厄运居然也能实现？好在条幅是撕裂而不是一下子断裂，所以身子往下坠是顿一下坠一下，这样的好处是不容易摔死，坏处时她们根本无法用力荡过去，更坏的情况是她们只要落地，等待她们的怪物们可不会嘴下留情。这一刻她绝望到极点。不过奇怪的是虽然绝望，但内心却有种隐隐地希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毫无意义的想法，搂着雨当春的手更加用力，她还是决定祈祷点有实际意义的事，例如摔下去时能让自己彻底昏迷，以便被吃时能毫无知觉。也许是恐惧太甚，她竟喃喃自语地将自己所想给说了出来。

　　雨当春听在耳里急在心里，无论如何她必须要保证郁菀的安全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在她急得无可奈何时突然听到了枪声，瞪眼望去，惊喜不已。从商场外面闯进来一批人，武装整齐，对着怪物们扫射。得救了！她低头去看郁菀，发现郁菀眼中同样满是惊喜。

　　不过这批人在射杀怪物时并没有想象的顺利。这些怪物不但体型庞大，而且皮糙肉厚，子弹最多让它们疼痛，却不能直接杀死它们。它们被激怒，刺耳尖叫着，朝这批人涌过来。

　　形势不妙时，这批人果断散开，从后面冒出几人手持军用喷火枪对准怪物们。但这依旧无效，只是阻滞了怪物的脚步。其中有个声音响起，“头儿，不太管用啊。”

　　更后面有个女声响起，“用40火试试。”

　　雨当春和郁菀不明白什么是40火，只见从后面跑进来几人扛着火箭筒对准了怪物们。她们根本不及反应，冲天的爆炸声响起，震得她们耳朵都聋了，也幸亏雨当春用力拉住条幅，否则她们非得摔下去不可，郁菀也是在庆幸。可惜，雨当春给力，但条幅不给力，这巨大的震动更加剧了条幅的撕裂，在她们离地还有两三米时彻底断裂。好在离地并不高，她们也有心理准备，只是摔下来没站稳坐了下来，郁菀的脚腕被轻微崴了一下。

　　火箭筒的威力对于商场来说非常巨大，硝烟散尽时郁菀和雨当春已经灰头土脸，而那些相对小型的怪物们都被炸得血肉模糊，连尖叫声和爬行都变的软弱无力。只有最大的怪物依旧凶狠得冲向那批人，只是显然它也受了伤，爬行的速度明显减弱。

　　有个女人从那批人身后缓缓走来，劲装短发，体态颀长，气场强大，她带着墨镜，看不清她的目光，但语气却是极其冰冷，“还剩一个半死不活，给你们几个练手吧。”说完，七八个黑影闪进商场，围住了大怪物。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有个人忽然膨胀石化率先冲向大怪物。怪物愤怒址喷出液体，可刚才对普通人致命的液体对这个石化膨胀的人却毫无作用。这人的石臂狠狠砸向怪物，痛的怪物尖啸起来，掉头去咬这人。这人一击即退，远离怪物恢复原状弯腰扶膝大口喘气。

　　第二人紧接而上，双手相对瞪眼咬牙，双手之间冒出火光，火光好像很有份量，这人扭曲着面目，用尽全身力气将火光砸问怪物的伤口。火光陡然变成火龙直冲怪物。火龙似乎对怪物并不是太大，但成功的激怒了怪物。怪物转头又朝这人爬来。这人也如第一人一样赶紧退后，面色苍白喘着粗气。

　　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人分别“表演”了浇水、砸冰、凭空移动物体、土埋。之后便和前两人一样退得远远，累的像瘫狗。

　　第七人的攻击让郁菀和雨当春直想骂人—这人嘴里发出的啸叫让人的备受折磨。这种攻击若没被提醒捂住耳朵，简直让人痛苦不已。好在这人坚持不了多几，估计就短短的几秒，然后立刻退去，也是站立不稳。

　　第八人也是出声，这声音比上一位柔和多了，却让人眼皮有点打架。郁菀的头软软地靠在雨当户的肩上，呼吸慢慢平静下来。雨当春赶紧摇醒她，“别睡，这家伙的声音会催眠，你再忍忍，他坚持不了多久。”话音刚落，这人就抚胸蹲下。而所有的怪物则彻底没了动静。

　　“一队去弄怪兽。二队布置警戒，打开应急灯。三队去寻人，集合到二层。记住，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遇到不服的直接教育，如果敢反抗，格杀勿论。”刚才发出命令的墨镜女人发出啧啧的声音走向那些异能者，叹息说：“看你们虚成什么样了，这个时候别说是怪兽了，就是个普通人都能将你们群灭了。我说的话没错吧，异能就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显然这群人很和墨镜女子熟识，那能石化的男人很不服气：“楚副局，您也有异能，和我们是同类，干嘛说得这么不堪。”

　　“猫和老虎还是同类呢。”墨镜女子“切”了一声，引起玩火男子的反驳，“楚副局，您做到什么程度，我们一样能。您别忘了，我们开发出异能的时间可比您短太多了。”

　　“你也别忘了，和我一起开发的人也有很多，绝大部分还不是回归普通。”墨镜女子微微一叹，“现在想来，如果他们真能变回普通，那也是天大的幸福。”这种露骨的“暗示”让那八人均低下了头，显然他们也不是一无所知。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份，也许是不想再打击手下，墨镜女子继续说道：“想成为我也不是不可能，”那八人瞬间抬头，热切地看着他们的上司，“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活着，无论怎样的活着。当然，活着不一定成为我，但不活着一定成为不了我。”那八人不约而同地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位上司的恶趣味，他们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墨镜女子没在理会手下，径直走到了雨当春和郁菀面前，问：“能站起来吗？”这时那帮人已经架起了好几盏应急灯，光亮又重新回到这个黑暗世界。

　　郁菀适应了光明，这才完全看清这女子的装扮，明显和电视上特种作战军队的装扮一样，但似乎又有哪儿不一样，具体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现实中她甚少接触过军人。再看这女子的身高，等她被雨当春扶起来后才发现这女子可比她们要高出一截，估计一米七多，气势非常足，让她不敢轻易搭话。只是她心里还是有股吐槽的欲望，这么黑的环境戴什么墨镜，能看见吗？

　　雨当春也没多说，只是连声道了谢。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墨镜女子却上下打量着她们二人，口吻有点玩世不恭，“这一层还能完好无损活着的人就只有你们两个，不错，挺不错的。你们叫什么名字？”

　　郁菀和雨当春不知道墨镜女子口中的不错是什么意思，也不多说，只是老实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雨’这个姓真是少见。”女子摘下墨镜，那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射出犀利的目光，更显得威严十足。她招手示意手下过来，在手下耳边低语了几句，等手下离开后，又转头看向雨当春，指着在扶手电梯口躺着的小怪物，问道：“这恶心的家伙背上插着的金属杆是你弄的？”

　　“情急之下，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下也不好撒谎，在场就她们两个活着，难道还能是别人弄的。再说也没有必要撒谎。但是雨当春不知道这女子的来路，所以说得小心，暗里还是防备着。

　　女子歪着头反复打量着雨当春，片刻后笑着说道：“不简单啊。我们动用了抢、喷火器、火箭筒，还有那些差点让自己累到虚脱的‘人才’，这才勉强收拾了这些怪兽。你一人就让怪兽受了伤，当然不简单。难道你也异于常人？”

　　这试探的话让郁菀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看向雨当春。雨当春不动声色地捏捏郁菀的手，淡定地回答，“情况危急，我当时什么也没多想。”

　　“没多想？”女子挑眉笑道：“那就是依靠本能喽，依靠本能就能击伤怪兽，那更了不起。”正说着，有个手下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又退下了。女子眯着眼睛看郁菀，“郁菀——越城有六个人叫郁菀，符合你样貌和年纪的只有一个。而——”她转向雨当春，“整个国家的人口档案里没有一个符合你的条件。要么你是黑户，不过以现在的生活条件，没有身份寸步难行。当然也不排除。要么你是凭空而出，所谓凭空而出，也许是在某个秘密机构或其它国家里藏着，然后潜入我们国家。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郁菀和雨当春对视一眼，内心正在疯狂沟通，她们该怎么说。这时出现一个男人，朝女子敬个军礼，“头儿，三队任务完成，确定商场没有漏网之鱼。所有人被集结在二层，请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女子重新戴上墨镜，转身向二层走去，再到达扶手电梯口时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两人，嘴角翘起，说道：“别急，你们慢慢想，我等着你们的‘完美答案’。”

　　“怎么办？”郁菀低声地问，很是着急。现在情况未明，对方是什么人，她们一无所知，这种情况下还是谨慎为好。

　　雨当春一咬牙，“干脆，就说我是黑户，到时候我自己来说。你尽量别说话，免得对不上穿帮。”她突一眼瞥见不远处她们扔下的背包，赶紧跑过去捡起背好，又一溜烟地跑回来，小声说：“我刚才大致看了一眼，我们想要偷偷离开，很难，这些人应该是训练有素，将所有的出口都封死了。”

　　“跑？”郁菀为难地指指自己的脚腕，“我的脚从上面摔下来有点扭到了，就算能跑，我也跑不快。”

　　雨当春蹲下身子去帮郁菀揉着脚腕，又悄声说：“总是跑也不是个事，现在这种情况，单凭我们两个想要存活下来，难度非常大。不如看看这帮人是什么来说，再做决定。”

　　郁菀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两人相互搀扶着缓缓上了扶手电梯，靠在电梯口的不引人注目的位置，注视着一切。

　　二层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见到疑似穿军装的人，激动万分，各自闹哄哄的，吵得那墨镜女子不耐烦了，拿过手下的枪，对天扣动了扳机。

　　枪声很好地所有人安静下来。墨镜女子这才不急不慢地出声，“我们隶属于国家特别安全局，不属于任何部门，换而言之，就是没有任何责任救助你们。”这话成功地引起了骚动，女子再次扣动扳机，声音陡然冰冷，“再敢吵闹，别怪我不客气。”场面一片死寂，女子满意地说：“我们可以带你们离开，但也只是顺带。也许你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几句话也是解释不清的，我们只能给你们指明暂时安全的方向，在那里会有临时安置点。不过也只是暂时。奉劝各位一句，自救者自强。当然，我也不勉强你们，想自己走的，大可以离开。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现在虽是情况危急，但谁要是想趁火打劫、欺压旁人、无视法律，哼，我会让你们立即去见阎王。”她大声命令道：“三队负责这些人，如有闹事者，当场枪毙。”

　　这群人平时都是普通人，这会儿有了顶着国家名义的部门来组织，也没人会有疑义。即使有疑义又能如何，在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巨大危险环境中，他们还能其它选择吗？

　　墨镜女子好像甩了个包袱，迈着轻快的脚步，径直走到雨当春和郁菀面前，笑问：“想好了没有？”

　　雨当春紧紧握住郁菀的手，“我就是黑户。我从小不知道是被卖还是被拐到了西南偏远山区，那家人对我不好，非打即骂，到了十五六岁我就逃了出来，逃到了山城那边。虽然没有身份证，但好人还是多，人家看我可怜，就收留我打工。就只有赚了一点钱，后来听说沿海这边赚钱，我就坐了黑车又来到越城，碰到了郁菀。我和她日久生情，然后就走到了一起。”

　　墨镜女子突然“咯咯”直乐，“西南，是云贵那边吗？你在那儿待了多少年？在山城又待了几年？之后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就到了越城吗？对了，你上过学吗？今年多大了？”

　　雨当春反应也快，“我没上过学，今年快三十岁了。西南就是云贵那边。从我记事起就在那个家里了，听村里人说我不到一岁就被抱过来。在山城也待了五六年。别的地方没去，直接到了越城。然后就一直待在越城了。”

　　墨镜女子放声大笑，“你是玩我吧？你这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是从哪儿学来的？云贵、山城、越城都是方言很重的地方，你居然都没有一点口音？别告诉我你是和新闻联播学的。当然，也不排除你是个语言天才。这样吧，你说几句方言我听听。正好我算是湖南人，挨着山城近。你在山城待了五六年，总该会点当地的方言吧？怎么，不会？那好吧，按照你的时间线轴，你在越城待了有将近十年，越城方言会吗？怎么，又不会？那你从小长大、待了十几年的地方方言总该会了吧？我手下可有云贵那边的人。”

　　见雨当春一脸懵然，女子笑得更开心了，“麻烦你编谎话时能不能用心一点。”

　　郁菀急了，“反正，反正她肯定是中国人，没有做过一点坏事，我发誓，我保证，现在的一切与我们无关。”

　　“当然与你们无关了。如今这样的危机状况不止是在我们国家发生，全世界都在发生。”墨镜女子笑着打趣雨当春，说：“瞧你这小情人儿急的，看来你这故事中也只有你和你小情人儿是一对，这是真的。其实我也奇怪，如果说你是国外派人潜伏的，那你的身份更应该齐全才不会被轻易识破。而且如果你是秘密机构逃出来的，这也能说得通，可是能培养出一击就将金属架刺入怪兽的人，这样的秘密机构，肯定规模不小。也不可能逃出我们局的监控。”

　　“为什么不可能？”雨当春和郁菀一时忘了危险，竟同时不自觉地问出声。

　　“我们可不是国安局，我们是特殊安全局。特殊——懂吗？”墨镜女子笑笑，“你们不用费尽心思给自己编排什么狗血经历了，我做个试验给你们看，你们就完全明白了。”她勾勾手指手找来个手下，命令说：“去，拿你的军用匕首去刺刺那个小型的怪兽。用尽全身力气，不必保留。”

　　“是”，手下不会质疑自己的长官，敬了个军礼，立即听命而去。

　　郁菀和雨当春伸头往下望去，这名手下先是半跪着拿匕首去刺小怪物，刺了三四下，见没反应，干脆跳起来借助惯性和全身的力气，狠命刺下去，这才让匕首勉强扎入了怪物的身体，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匕首拔起时带起一丝浓稠的乳白色的液体。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里都有个疑问，这不会是怪物的血液吧？

　　墨镜女子好像不关心这个，双手一摊，说着，“从士兵到优秀士兵，要淘汰很多人。从优秀士兵里百里桃一才能成为特种兵。从特种兵到优秀的特种兵，会淘汰更多人。而优秀特种兵里百里桃一才能进入特殊部门，执行特殊任务。我的这些手下都是经过这一流程进来的，他们手中的军用匕首可比你那铝合金架子要锋利得多，然而，你却将铝合金架子刺进了怪兽的身体里，而他，你也看到结果了。”

　　“所以呢？你想干什么？把我逮起来，研究我？”雨当春暗自紧绷着身体，擒贼先擒王，如果这女子真对她们不利，她一定要先发制人，用这女子去换她们的安全。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否能一击制胜。但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郁菀更紧张，直勾勾盯着墨镜女子，“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真的就是普通老百姓。你，你要是——”

　　“哎呀呀，你们紧张什么。难道我现在表现的就像是要对你们不利吗？”墨镜女子夸张地唉声叹气，随即又正经道：“目前这种未知的危险情况，我们需要大量的特殊人才，所以你们大可放心。我们绝对没有任何理由对你们不利。而且，你们如果不跟着我们走，就算你们有超强的能力，单凭一两个人，对抗让整个世界都陷入的未知灾难？再强的能力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也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你们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女子很懂得谈判的技巧，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们可以考虑考虑，我刚才对那些人说过，想走不拦着，这话对你们一样有效。”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向那帮异能者。

　　墨镜女子才一离开，郁菀就忍不住小小埋怨了一句，“你编故事的时候，怎么就忘了你的口音？”

　　“不是啊，”雨当春觉得冤枉，“我可是生活在你设定的二维世界里，你的小说设定默认的就是大家都说普通话，你也没特地写出我说什么方言啊。”

　　“唉，也没见过其它末世小说里主角配角们都是天南海北地说着互相听不懂的方言的。”郁菀不禁自我责备，“在咱们国家，默认设定当然都是普通话了。”她有些丧气，但现在不是说这些无聊话的时候，她见周围没人，悄声地问：“我们要跟着他们吗？”

　　“那女人说得也有道理，我经历过二维世界的空间融合，已经惨烈到无法形容。空间相互融合所产生的灾难后果，单凭我们两个，根本扛不住。刚才要不是他们来，我们早成了怪物的晚餐了。”雨当春的话让郁菀心有余悸，“话是没错。可是这帮人，真的靠谱吗？我就一普通人，倒是不怕，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雨当春急急的小声反驳，“天啊，我还怕他们对你不利呢。你别忘了，你的那些梦，还有岩浆涌来时你的预感，这么算来，你也是有异能的。他们要是发现了，你可比我重要的多。”

　　“我这算什么异能，做梦谁不会啊，而且那些梦我压根挤不太清楚了。还有你说得预感，算什么呀，我都是瞬间的感觉而已，要真是预感，”郁菀突然情绪低落，“我也不至于救不了我父母。”

　　雨当春四下瞥了一眼，用只能她们二人听见的声音说：“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高维度世界的智慧者到底想要传达什么，到底该如何解决三维世界的空间融合，目前看来只有你能和他们沟通到。这也是我千辛万苦来到三维世界的原因。现在你应该明白，他们是在借助我保护你。”

　　“好吧，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郁菀并没有被鼓励到，这种所谓的异能比那几个被墨镜女子讽刺为“鸡肋”的异能还不如，什么都干不了。但她也没其他办法和出路，只能跟着和信任这位从电脑里爬出来、说是自己恋人的女子。目前的她要说对雨当春有多少爱情呢？才不过“认识”不到几个小时，谈爱情是不可能的。但是满满地感激和依赖早就填满了她的心里，毕竟几次的舍命，只要是个人，都会有这种情感的。不过她信任雨当春，可不信任其他人，被打劫的阴影一时半会消除不利。她低声地问：“那如果我们跟着这些人，万一他们对我们不利，我们可没机会反抗。”

　　“放心吧。直接反抗肯定不行，但我们能找机会。空间融合时你有预感，真是他们要对我们不利，我们就借助空间融合时离开。那种灾难，别说是他们，就是全世界的力量加在一起也无法抗衡。他们自顾不暇，我们正好逃走。”

　　看到雨当春信心满满，郁菀也微微放下心，她对没信心，对雨当春还是信任的。不过有个问题一直压在她心里，她忍不住问：“你说你是从二维世界来的，具体怎么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和那什么高维智慧又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说得详细点？”

　　“现在可不是说什么话的时候，等我们确认旁边无人、确认安全时，我会详细和你说的。”雨当春见墨镜女子走了过来，停住了话头。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墨镜女子漫不经心地问，语气平淡，让人觉察不出任何一丝逼迫的意思。

　　雨当春回答，“我们决定跟着你们。”

　　墨镜女子拍拍两人的肩膀，用赞赏地语气说：“这就对了。为了表示诚意，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楚湘，隶属于国家特殊安全局。至于这个部门是做什么的，以后慢慢告诉你们。”

　　“不过，”雨当春话锋一转，“你们是属于国家的部门，我们也可以相信。但这些人——”她指指被集中起来的老百姓，“他们虽然都是普通人，但其中可有些坏人，保不齐在空间融合时背后给我们一刀，你们带着他们，我们有点不放心。”

　　女子忽然摘下墨镜，目光反复在郁菀和雨当春的脸上滑过，片刻后才缓缓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和我说说。”

　　郁菀和雨当春不明白女子为什么这样看她们，不过见女子的神情并没有敌意，也没太在意，只是将刚才被打劫的事说了一遍。女子皱起眉头，招来手下，吩咐了几句。

　　几分钟后，惨叫声传来，老百姓围成了一个圈，看着“戏”。圈中间有几个士兵将十来名男子打到在地，狠狠教训着。不到一分钟，那些男子便认怂了。

　　从老百姓的指责中和男子们的交代中，郁菀和雨当春大概知道了缘由。这些男人基本都是一些混混，也有内心阴暗的衣冠禽兽。只是在法律比较健全的安危时候，他们可都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本来这些人大多互不相识，逃得性命后来到这里，开始跟着抢了些吃的喝的，之后也不见警察来，更不见当兵的来，胆子大了起来，对商场里的贵重物品起了贪心。一顿□□后也不见任何人出来阻止，更加助长了他们的贪欲。一开始这伙人也是互相抢夺，只是其中有几个聪明人，觉得这场灾难不正常，恐怕政府也是无能为力，不如他们先联合起来，先占了这里，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下一步。反正这里暂时有吃有喝有穿。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很多的人。这些存着龌龊心思的人立即心动同意了。他们分头行动，一部分人去找藏着的人抢夺物资，一部分人守着各个进出口。

　　好巧不巧，郁菀和雨当春她们走的时候这帮人春开始行动，到了一层大门口正好碰到的就是要来守着大门口的人。不过好在这伙人聚集的时间尚短，他们也不敢完全肯定政府就不会派人来，所以一时间也没有敢做出人神共愤的事，只是抢了其他人的物资而已。

　　楚湘微微叹了声气，单手做了个“切”的动作。手下立即明白了，毫无犹豫地开枪。血腥的一幕吓得百姓纷纷后退，个个脸色惨白。

　　“人渣是没有活着的资格。记住，谁敢作奸犯科，他们便是下场。别以为大难当前就没有天理了。”楚湘冷冷地看向众人，手一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