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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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父压根不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表情极其不耐烦，“什么乱七八糟的，那那那——”他指着看上去似乎不远的“突兀火山”，有点语无伦次，“那玩意，说不定就是什么高科技表演的节目，别在这儿吓唬人。我告诉你，我们越城从古至今可没什么大灾大难，你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赶紧给我滚。少在我家里发神经病，真要有什么事，政府军队警察，都会管我们老百姓的。”说着，他竟还想去推搡雨当春。
雨当春却有点“火上浇油”，淡定地说：“这种情况，是整个维度世界的问题，政府什么的，还是不要寄予希望。”
郁菀见父亲更暴躁，赶紧拉住自己的父亲，“爸，冷静一点好吗。不管是什么高科技，这硫磺味和刚才的震动，什么高科技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吧。爸，你好好想想。妈，”她转头求助自己的母亲，“妈，你来劝劝爸，这真不像是什么表演。”
郁母到底是女人，脾气可没有那么暴躁，拉着老公劝说着，“老郁，听女儿说完话好不好。”
“爸，你淡定点。”郁菀不住地深呼吸，控制住心慌，努力地平静说：“爸，妈，我们不管这个火山是不是真的，我们先下楼。万一是真的，我们也好跑。万一是假的，我们再回来就是了。”
郁母看着窗外的庞然大物，慌张地说道：“女儿说得没错。不就耽误一晚上嘛。没事的话咱们在回来。”
其实郁父就个老实平凡的，性格一点都不冲动，只是一来事出太突然、太匪夷所思，本能地逃避让他将火气都发给了雨当春。二来，雨当春不拿自己当外人，那声“爸妈”和自我介绍，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愤怒。不过，老婆和女儿都拉着自己，让他的火气扑了个空，瞬间泄气，不做声了，跟随着老婆和女儿就要出门，忽然又想起什么，脚步一顿，“我们要收拾一下吧。贵重东西什么的——”说音尚未落地，雨当春一把扛起他，眼神一扫郁菀和郁母，大吼，“来不及了，跑起来。”然后一马当先冲出了门。
郁菀被雨当春的眼神扫过，福灵心至，随手抓起几件挂在门旁的外衣，往母亲手中一塞，推着母亲就往外跑。耳边传来雨当春的叫喊，“走楼梯，千万别上电梯。”
当跨进楼梯间，郁菀这才发现，跑得可不是她一家。雨当春已经放下了郁父，郁父见楼上的人往下跑，也不吱声了，赶紧替老婆拿过衣服，跟着雨当春冲下楼梯。他们家在八楼，应该能很快冲到楼下，只是到了三楼时，一次强烈的震感让郁家三口站立不稳。郁母一时不察，头撞到了扶梯上，顿时起了个大包，整个人觉得天昏地转，就要往地上瘫去。
还是雨当春，眼疾手快，拉住郁母，顺势背上，又圈住了郁菀，拉住了郁父，等震感稍停，她带着郁家三口，拼命地往下跑。到了楼下寻了个略微空旷的花园，将郁母放下推给郁父，命令道：“你们赶紧穿衣服。”又对郁菀说：“赶紧开车离开这里。火山随时会爆发。”
郁菀胡乱地将外衣套在身上，听到雨当春的话，愣了一秒，“可，我们家没车。”
“没关系，我来弄车，只要会开车就行。”雨当春的信心满满在下一秒就被打击了，郁菀糯糯地说：“我们家，没人会开车。”
“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不会开车？”雨当春简直不可置信。
见女儿被怼，郁父刚跑得没影的底气陡然间又回来了，“不会开车怎么了。这年头手机软件很发达，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叫车，我们干嘛要买车。再说了，我们是准备在女儿出嫁时给辆车陪嫁的，当然不能现在买了。”
“老头子你少几句吧。”被搂着的郁母按住昏涨的脑袋，“这都什么时候了，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你别添乱。”
郁父不服气，“你也向这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家伙了？”
郁母一把拉过郁父低声说道：“老公，你也看到了，也感受到了，你我心里都明白，这恐怕真不是什么表演。万一真的发生像汶川地震那样的大灾难，你我无所谓，但孩子一定要活着。那女孩虽然出现的莫名其妙，可看她对咱女儿是上心的，再说刚才逃跑时，她一把就将你扛起来了，也是个有力气的，应该是保护到女儿的。你还不明白吗，多一个人保护女儿，女儿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郁父顿时没声了，悻悻地搂紧郁母低下了头。
这声音虽小，却躲不过耳聪目明的雨当春。雨当春能听见，自然郁菀也听见了，她心中一酸眼眶湿润，可也不想表现出来让父母担心。
雨当春握住郁菀的手，柔声地说：“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家人。所以现在，亲爱的，这不是悲伤的时候，咱们赶紧去找能离开的工具。”
郁菀满腔的悲酸无处宣泄，雨当春的安慰让她一下子爆发出来，悄声责怪说：“你不是说我我创造的你吗？我记得我写的你可是万能的，你怎么不会开车呢？”
“亲爱的，你在纸上画个小人，然后画个小车，你指着小车告诉小人，你会开这辆车。然后小人从纸上跳了下来，你觉得她会开这个世界的车吗？”雨当春依旧好脾气，“你写得我是万能的，但这是三维世界，对我来说，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不过你放心，我应该很快会学会开车，不过这需要时间，此刻我们没时间了。”
雨当春的轻声细语让郁菀很羞愧，“对不起，我心里难受，我不知道怎么会就变成了这样。我好好在码字，然后一切都变了。我，我不该对你发火，我不该——”
“别说了，亲爱的，真的没时间给你感慨了。”雨当春四处环顾，看到了一排排电动车，眼神一亮，耳边却听到郁菀还在继续啰嗦，“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一定是梦，等明天——”她打断了郁菀，“好吧，你就当是做梦吧。”说完，冲向电动车，也不知她怎么捣鼓的，几秒之后竟骑了辆电动车过来，示意郁父带着郁母上车。然后掉头又去骑了一辆车过来，让郁菀上来。
“你刚才还说你才到三维世界，需要时间来适应吗？怎么转眼间你就会骑电动车了？”郁菀不敢置信。
雨当春耸肩一笑，“亲爱的，这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说实话，其实车我也能开，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但是带着你们，我怕撞坏你们。快点，上车，我们离开。”
郁菀是浑噩着坐上电动车的，还是不敢相信，“你怎么把车锁弄开的？”
雨当春笑道：“亲爱的，我说过，这些锁都是最低级的，随便拿个细尖的东西都能弄开，例如你的发卡。”
郁菀一模头发，这才发觉少了个发卡。她是披肩发，需要发卡将碎发别起，所以除了睡觉，她的发卡不会拿下的。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雨当春给摸去了。所以她是写了个什么东西？不对，她深深地自我怀疑，怎么能确定雨当春的话就是真的？怎么能确定这人就是自己笔下的人物？还是——鬼？她下意识去找雨当春的影子，却被十一月底的天气冻得瑟瑟发抖。
“冷吗？”雨当春感觉到了，苦笑道：“现在冷，等会恐怕就热了，咱们必须加紧离开。”
郁菀尚未回神，鼻尖却传来了浓烈的硫磺味，伴随着耳边轰隆隆地响声。
“别回头，抱紧我。”随后雨当春大声招呼郁家父母，“爸妈，跟紧我了。”电动车的电门开到最大，车子加速窜了出去。好在违规的电动车速度并不慢，就是不知道电力能支持多久。
郁菀害怕，她也不想回头，可是这该死的好奇心让她实在忍不住回头。好似不远处的天空被个巨大无比的“烟花”给填满，“烟花”从小到上形成了光柱，宛如通天神迹。那光芒的热度甚至烫到了她的脸颊。是真的被烫到了，她能感觉到脸上起了个小泡，忍不住“嘶”了一声。这时她才想起雨当春的话——真的是火山爆发！
片刻，天空中到处都是乱飞的“流星”，只是这“流星”飞过的高度太矮，砸向地面的威力太大。这不是流星，是喷发的火山岩浆破坏了建筑物，导致石块混合着岩浆砸向地面。
雨当春骑着小电驴，左躲右闪，十分灵活。但郁家父母可就狼狈了，可跟着雨当春却能每次逢凶化吉。
这也让郁菀稍许放了一点心。这一稍许的松懈顿时让她又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会没人其他人逃命？就连动物都没有逃命的，不是都说动物对灾难的敏感远远大于人类吗？难道我真的在梦中？”一时不注意，她竟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雨当春叹气道：“那是因为都没人反应过来。动物对本世界的灾难是有预感，但无数个三维世界的相互融合，又如何预感。就好像你在这个房间，能预感到另一个房间即将发生什么会影响到这个房间吗？你看着吧，等会儿就有反应了。”
不用等会儿，雨当春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远处滚滚的“黑烟”顺着地面和天空急速“飘”了过来。到了近前，郁菀这才看清——是老鼠和鸟类，成群结队，无边无际的老鼠和鸟类汹涌地冲了过来，这些动物根本不理会人类，只是疯狂的逃着。伴随着是到处奔走尖叫的人们。街上无数的汽车发动起来，一窝蜂地横冲直撞，不知道要往开，一时间全乱了，
这一乱连带着郁菀她们也不好前进了，好在他们骑得是电动车，勉强能在混乱的街道窜来窜去。
郁菀有些发怔，她不明白怎么陡然间会冒出这么多人类和动物，难道还是在做梦？这梦也太可怕了。不时有大团的岩浆，溅落的石块，均是致命的。她亲眼看到有人被石块砸到，倒地不起。有人被岩浆沾上化为火人，凄厉哀嚎着奔向死亡。这会儿，她身上不觉冷了，但心里却不停地哆嗦。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父母的电动车慢了下来，一看就知道是没电了。她大声吼叫，使劲拍打着雨当春，让车停下。
雨当春停车扭头便发现了原因，赶紧等郁家父母过来后，让他们骑上自己的电动车。郁家父母哪里肯同意，一个劲地推着女儿和雨当春，非要她们先走。
“你们别争了。”关键时刻，雨当春的语气严厉起来，“爸妈你们骑着电动车，我背着菀菀。我跑得快，不然的话，你们不走，菀菀也不会走。记住跟着动物走。”
这个时候郁家父母也不管雨当春如何称呼自己了，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女儿冒险。他们不顾情况危急，死活都要女儿和雨当春骑车先走。
雨当春急得嗓子冒火，怎么说这两人都不听，转头想让郁菀帮忙时却发现郁菀有一会儿没说话了，只是直愣愣瞪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雨当春真被这一家三口给打败了，她拉住郁菀，高声问：“菀菀，这个时候你在发什么呆！再不跑都要没命了。”
整个街区早已经停了电，但是光亮反而越来越盛，除了天上飞溅而来的岩浆，从好似不远处的火山顶上喷发的岩浆竟然发出了大海般的咆哮，裹挟着巨大的热量冲了下来，犹如蜿蜒的火龙，速度极快，再不加快速度离开，估计短短几分钟后，她们就会被岩浆吞没。人群早没了刚才的尖叫，四散而逃的人们已经被这恐惧的景象吓得发不出声音，只顾盲目地逃命。
雨当春也没了刚才的淡定，急得脸通红，正要不管不顾地去背郁菀时，却被郁菀按住了手腕。
郁菀神色茫然，口中喃喃自语，“不不不，不该跑，我们现在，现在，要，应该——”她四处寻找着什么，突然飞快地跑向了路边被砸坏门窗的店铺。雨当春都没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拉住她，只得跟着去追。郁家父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跟着跑。只是郁母头晕还未好转，跑得慢些，郁父只能就着老婆。等二人跑进店里，发现雨当春正拉住女儿，焦急不已。
郁菀还是一脸茫然，直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不能跑了，跑也来不及。我们必须马上，马上找到，找什么来着？”她痛苦得捂着脑袋，极力在回想着什么。
郁家父母以为女儿出什么事了，正紧张地要问话时却见雨当春脸露惊喜，语气反而温柔下来，“别急，慢慢想，别紧张，放松，慢慢感觉，感觉一下，我们现在需要什么。”
郁家父母震惊不已，这只是家普通的餐馆，他们能需要什么？难道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还需要吃饭吗？店里的人早就跑光了，显得死寂一片。
雨当春也在打量着这餐馆。这是家仿古的餐厅，木质的桌子板凳显得特别质朴，桌子上还有放筷子的竹筒，一切的场景都显得很平常。那么，菀菀跑进来，到底是需要什么呢？店外的热度越来越高，她知道流动的岩浆即将到达，她的心陡然提了起来，紧张不已，但是脸上依旧平和，语气也是温柔的，只希望她的菀菀能尽快感觉到关键点。
就在此刻，郁家父母忽然同时大叫起来，猛然踩着椅子跳到了桌子上，街道上的岩浆已经涌了过来，涌进了店里，与他们近在咫尺。
而郁菀还在发呆中，雨当春刚抱住郁菀，正要跳上桌子时，忽然觉得周边一冷，喘不上气来，整个人都有种漂浮感。尼玛，如果能开口她早骂了千万遍，上一刻还面临即将被岩浆吞噬的危险，这一刻她们竟然身处在水中了。此时她也知道了她的菀菀需要什么了，需要救生圈！大晚上的街道，到哪儿去找卖救生圈的店铺，所以菀菀春跑进这个店铺，因为木质的桌椅能在水中浮起来！这三维世界的融合比二位世界的恐怖的多！
雨当春一手搂住郁菀，一手去抓身边飘着的木桌。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顾不上郁家父母了，只想着赶紧浮出水面，赶紧上岸，谁知道水中会有什么古怪生物。其它三维世界的水中生物，她可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但愿，她们能找到岸。别尼玛在什么大海中就搞笑了。
雨当春因为有过二维世界融合崩塌的经验，反应十分迅捷，在淹水的一瞬间就闭气了。而郁菀则不幸呛了好几口水，本能地挣扎。雨当春见势不妙，从背后箍住她，捂住她的口鼻，拼命地往上游。
足足憋气有十来秒，才浮出水面，雨当春经历过混乱，倒也不惊慌，只是天气寒冷异常，恐怕郁菀泡在水中时间长了会对身体不好。所幸身边有张漂浮的木桌，她借着木桌的浮力，稍微缓了口气，将已经半昏迷的郁菀给推上了桌，睁大眼睛四周眺望着。她必须尽快上岸救治郁菀。
虽然四周很黑，但好在头上有两个“月亮”，借着这点光芒，看见十几米外影影绰绰有物体矗立着。她深呼一口气，将郁菀推上桌子，推着桌子用力划水。渐渐地脚底能感觉踏到了实处。她抱着郁菀，一步一步不顾泥泞，艰难地走上了岸边。然后一刻也不停歇地给郁菀挤压胃部，做着人工呼吸。只动作了几下，郁菀一口水从喉咙里涌出，不停地咳嗽，稍后长长地呻吟一声，这才睁开了眼睛。随之而来的便是彻骨的湿冷。
冷让郁菀发抖，也让她的头脑清晰起来，勉强被雨当春扶起后，她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心里凉得没有一点火气，但她还是颤抖着声音问：“我爸妈呢？”雨当春的沉默让她的心沉到谷底，真相就是这样直接到让人能昏厥。她瞬间歇斯底里，“你为什么不救我爸妈，为什么！”
雨当春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郁菀，任由她发泄。这种痛苦，只要是个人，就无法接受。
郁菀体力压根不允许她这样激动，只一小会儿便冷得牙齿发颤，发不出声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往水里去寻父母，被雨当春死死按住，“菀菀，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事情没有完全绝望的地步，只要这个世界恢复正常，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只是他们的许诺。”
郁菀的眼神稍微放出一点光芒，“他们是谁？许诺的是什么？怎样才能恢复正常？”
一连三个问题让雨当春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只知道皮毛，这要问你，你的那些梦，还记得吗？他们告诉过你的。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所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离开这里，保全自己。要不然，即使我们躲过灾祸，你也会被冻病的。这个时候生病可不是个好时机。”说着，她不由分说背起了郁菀，快步地远离岸边。
郁菀早没了力气，只能任由雨当春做主。她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这天大的悲伤也被天气冻住了。走不了多远，依稀熟悉的街道出现在眼前。虽然早已经破败不堪，但摇摇欲坠的路牌还是显示，这里就在不久前还是她上下班的必经之地。她努力回头望去，怪异的场景出现在眼前。突兀出现的火山不见了，好似一切都是一场梦，只有隐隐约约的硫磺味还提示着刚才的岩浆喷发不是虚幻，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湖面。这安静诡谲的湖水旁就是残破的城市街景。一切的情景是那么的对立，又是那么的协调。
天空中的两个“月亮”遥遥相望，一个光亮如银盆黄些，一个光亮斑驳，却是个椭圆形，好像二郎神的第三只眼，诡异地让人看不出任何美感。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梦？”雨当春听到背上的爱人的问话，内心长叹，但说出的话却异常温柔，“亲爱的，等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对你来说，这就是一场梦。但现在，这不是梦，我们要努力，让这场灾难变成梦，你说好不好？”
“我困，我想睡一觉。”
“不，你别睡，我马上就找到取暖的地方了。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郁菀最后听到的话就是“坚持一下”，但她实在不想坚持了，父母的突然消失让她心灰意冷，找不到任何坚持的理由。恍惚间，她觉得浑身发热，好像那岩浆又涌来将自己包裹，要将自己融化。正难受万分时，额头突然出现的清凉让她舒服地忍不住“哼”出声，一个惊喜的声音立即从耳边传来，“菀菀你醒了？来，喝点水。”紧接着，甘甜的凉水顺着喉咙流入身体里。
身体缓解了热度，力气也稍许恢复。郁菀勉力地睁开眼，周围漆黑一片，她只能看到坐在她身边的雨当春。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雨当春的声音是开心的，动作是温柔的，她轻轻抚着郁菀的手，仿佛身处在平常的环境里。见郁菀微微摇摇头，想要起来，她赶紧扶起，又拿了枕头垫在郁菀的腰后。
郁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她诧异的眼神没有瞒过雨当春。这姑娘略微得意笑笑，“你受冻受狠了，发了高烧，正好这里是座综合商场，顶层是床上用品，这里来的人最少。这时的你需要安静。我便背着你上来了。”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郁菀看到身边有吃的喝的，还有药品，问：“这些怎么来的？”
“底层有药店有超市，不过抢的人太多，我背只能胡乱拿些来。二到五层是卖衣物的，人也多，我抢了个背包，塞了些衣服，就带着你上来了。”雨当春颇为遗憾，“可惜，抢的药品大多无用。好在有退烧贴和退烧药。唉，应该再抢个温度计就好了。”
郁菀心中一热，“你是不是都背着我的？”
“是啊，现在正乱着，我也不该离开你，只能背着你抢东西，”雨当春是微笑着说的，“不过你放心，你可一点都重。”
俏皮话并没有让郁菀的心情放松，她愣愣地看着雨当春，眼眶一热，哽咽道：“对不起，我父母他们，我不该责备你。”
“傻瓜，这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和我道歉。亲爱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养好身体，然后，嘿嘿，”雨当春故意傻笑，低低声音说道：“我们一起拯救世界，让世界恢复到原样，这样你父母就能回来了。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幸福。”
“真的？”郁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一样，紧紧抓住雨当春的手，“你说得都是真的？可是我真的记不得我那些梦中到底说得是什么了，只记得零碎的片段。”
“嘘”，雨当春做了个食指放在嘴上的动作，小声说：“别大声说话，这里有其他人，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好。”她认真地说：“没关系，不用担心。你可以再做梦啊，只要你放松睡着，随时可以再做梦的。你还记得吗？当时岩浆即将涌过来时，你却突然停住不在逃命，反而冲进一间餐厅。你当时说你不知道要找什么，可事实证明你是对的。那间仿古餐厅的木桌有浮力，我也是将你放在桌子上，才游到了岸边。否则突如其来的溺水，即使是我经历过一番，也会手忙脚乱的。所以啊，亲爱的，你可别妄自菲薄，你的异能作用可大了，只是现在你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而且情况混乱，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郁菀猛然想起自己写的末世文，如果雨当春真的是她笔下的女主，那她写的那些末世的黑暗，雨当春肯定经历过。不知怎的，她有些歉意，有些愧疚，更多些难受，却也有点不相信现实中的情况，悄声问：“情况真的很糟糕吗？政府真的不会派军队来救我们？”
“目前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一来灾难来得太突然，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二来大家还没有完全绝望，还指望这政府来救援。所以目前不会出现那种毫无人性的场面，但往后可就说不准了。”雨当春小声分析说：“指望政府大规模的救援不现实。这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灾难，是所有维度世界的灾难。你可以认为是无数平行世界开始相互融合。这种灾难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政府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有能力的国家政府都是有很多秘密项目的，也许早就有所察觉也未必可知。也许真的能有人过来救援，只是这种救援肯定是异于常人的人过来。而异于常人的人肯定少之又少。”
“你是说会有异能者过来小规模的救援？”郁菀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现在还不确定，我不知道是不是三维世界会有异能者，不知道是不是就只有你一个是特殊的，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些都不是我们要想的。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要保全自己。所以你赶紧吃点东西，换上衣服，我们立刻离开这里。”雨当春忽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那什么，你衣服都湿透了，所以我，嗯，我替你换了内衣裤，那什么，你可千万别，那什么啊。”
郁菀觉得热到又回到了脸上，她也发现了周围聚集的人似乎比刚才更多了，她忙穿戴好连标牌都没拆下的羽绒服，又拿起食物，大口的吞咽。其实她刚退烧，身体还虚着，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胃口，但为了增加体力，她还是强忍着往下咽着。眼角却看见雨当春正在收拾背包，而背包里除了一点吃的喝的，竟也有春夏季的衣物。她不知道雨当春从哪儿弄来的，更十分不解这么冷的天干嘛要带清凉的衣物。她喝了口矿泉水，才沙哑着声音问：“干嘛还带春夏季的衣服？这天气都冻死人了。”
雨当春回答说：“这个时候是冷，但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让人热的发狂。”
“你很有经验吗？”郁菀意有所指，雨当春自然明白，笑着说道：“经验是有一点，不过三维世界的融合可比二维世界的更加突兀和剧烈。”
郁菀轻声问：“真的吗？不都是我写的吗？”
“你写的不代表你就能控制啊。”雨当春笑道：“你知道吗？其实写手们创造的二维世界都是漏洞百出的，所以二维世界更容易坍塌。”
“有什么漏洞？”
“很简单啊，打个比方来说，写手们写的末世小说中所有的主人公到了一个地方就是为了吃啊喝啊去寻找去努力，可是你啊，除了吃喝，有些东西也是不可避免的，例如和丧失打架打的那么厉害，衣服总不可能永远不破吧。再有女人的姨妈巾，总不能一到末世，所有女人就突然进化到没有大姨妈了吧。可是你看那些末世文，有谁会写到去找衣服去找姨妈巾的？吃喝拉撒，难道就只顾着进，不顾着出了？所以啊，”雨当春得意地打开背包，“看到没有，我都准备了。你大可放心。”
这论调让郁菀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只是现在实在没心情和没力气，只笑了一下，她便微微叹息说：“小说嘛，不就是给人一个虚幻的景象看看罢了，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写得事无巨细，那就只能等着挨骂，也不会有人看了。”
“所以啊，现在不是小说，是现实，我们一切都要准备妥当才好。”雨当春收拾好，将背包背上，抖擞精神，“亲爱的，有我在，一定就会让你平安的。”
郁菀觉得眼眶更热了，她大口的吞咽，又猛地一顿，将食物递给雨当春，含着食物压着哭腔，“我真是混蛋，只顾着自己吃。你吃，多吃。”
“亲爱的，我早吃过了，就在你昏迷的时候。”雨当春见郁菀红着的眼眶里透着不相信，正经地说：“真的，不骗你。我不是那种言情小说里舍己为人的男主女主。我知道现在我是保护你的唯一后盾，只有我好好活下去，你才能好好活下去。所以你放心，保证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亏待自己的。那么，现在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郁菀吃了个猛饱，拼命地点头，将泪水甩出去，尽管腿软，但她还是无畏坚定地跟随着雨当春。此刻的她忽然想通了，如果真如雨当春所言，那父母还有回来的可能，这一丝的可能给了她巨大的希望，而眼前的人则给了她巨大的力量。不管现在是不是在梦中，不管雨当春从哪里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都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拼命，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伤心颓废下去。
有的人就是这样，被逼到了绝境，反而爆发了更大的能量。
雨当春带着郁菀顺着在黑暗中莹莹发光的逃生通道指示，避开了混乱的人群，下到了底楼。底层的柜台早被砸得一片狼藉，尤其是招牌上写着金银手表等贵重饰品的柜台。
郁菀很茫然也很心寒，商场里的衣物和面向街边、卖食物或药品的独立商铺以及超市被哄抢，她还能理解，毕竟都是急需的物质，可是那些贵重饰品，又不能吃带着又不方便，外面的世界都已经岌岌可危，要这些东西又有何用？人的贪婪和无底线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任然是无止境的。这真是太可怕了。她紧紧地拉着雨当春的衣角，只觉得在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身边，她才能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雨当春反手握住郁菀的手，自责道：“是不是累了？来，你背着包，我来背你吧。”
郁菀摇摇头，指指这片狼藉，“这惨象，该有多少人来哄抢？怎么现在不见人呢？”
“抢到了当然要躲起来，难道等着被别人再抢吗？咱们赶紧离开。”雨当春听到了脚步声，生怕有什么变故。
但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她们二人眼见就要走出去了，有三个男子一手持铁棍，一手拿着手电筒，将她们团团围住，。她们二人的视力刚适应了黑暗，这会儿又被光亮给刺激到了。几秒后才逐渐适应，看清楚了这三个男子的狰狞面目和他们脖子手指手腕上带着的金光闪闪的饰品。
为首的男子恶狠狠将铁棍砸向旁边的柱子，“走可以，把东西交出来，从刚才起，这个商场就是我们的地盘。一丝一毫都不准带走。”
“你，你们这是犯法。”郁菀头一次碰到这事，骨子里还是用了平常斥责的口吻。
另一男子冷笑，“尼玛，犯个屁法。大家都在抢，你们的东西不是抢的吗？要犯法，所有人都犯法。哼，我们就是犯法了怎么着吧，指望着警察和军队？我们这里可不是偏僻山区，我们是大城市，遍地警察，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尼玛，指望个屁。”
第三个男人狠狠啐了口吐沫，“没错。老子们好好地打牌，结果尼玛好像进入鬼片一样，我们不管了，这倒霉催的世界，能活一刻是一刻。谁知道尼玛下一刻又尼玛出现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们，把东西都留下，我们放你们走。否则，真别怪我们不客气。”
也许是经历得多了，相比这三个刚开始“打劫事业”的男子来说，雨当春反而淡定，“反派死于话多，再哪个世界都是真理。东西——我们就只有背包里的一点，肯定不会给你们。要打架尽管过来。”
为首的男子冷冷说道：“看样子你是练家子，你以为就只有我们三个过来。告诉你们，我只要喊一声，我们的人立马都过来。识相的，赶紧——”
不等为首男子说完，雨当春出其不意地一脚，直接踢到了男子的要害处。男子尖叫一声，扔了铁棍和手电筒，捂住要害滚倒在地。可见雨当春这一脚的力量有多大。
另外两个男子见状，挥着铁棍就要砸过来。反倒是郁菀突然挺身而出，突兀地大喊，“别打。”这声吓了雨当春一跳，她赶紧把郁菀拉到身后。
那两男子凶相毕露，“尼玛，现在怕了，晚了，你们和东西，谁都走不了。”
“不是，”郁菀躲在雨当春身后，紧张地盯着商店的大门，“你们听，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那两男子一怔，本能地回头，手里的手电筒随着他们的转身照向了商场的玻璃大门外。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贴着地面快速地爬过来，再仔细一看，黑影长得像是鳄鱼，可体型比鳄鱼大出好几倍，粗略估计身长有十来米，它的额头上还有个长长的尖角，爪子像是鸭爪子一样长着蹼。在它身后还跟着一连串与它一模一样的小型怪物。这小型也只是相对于前面的大型怪物而言，对人类来说，这些五六米的小型怪物，也是极其可怕的。它们在行进的过程中在地面上留下了长长的水迹。
“我靠。”这次爆粗口的是雨当春，她甚至都来不及多说，将背包搭在郁菀肩膀上，强行将郁菀背起，转身就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