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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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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孟美岐警署长是在教条教育下长大的。提到这个名字，大家的脑袋里都会不约而同地冒出四个字：根正苗红。
小时候她是那种上课会乖乖把手背到后面坐好的模范学生。如果要评选一个上课时动歪脑筋最少的学生，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一定会提名孟美岐。
就是这样一个好学生，任谁也想不到她会在高考前差点因为打架而被学校开除。
事后每每有人问起此事，孟美岐的班主任只会叹一口气，再补上一句：“如果那时吴宣仪没有休学就好了。”
如果那时吴宣仪没有休学就好了。
02.
孟美岐是在升上初中那天认识吴宣仪的。
那时的孟美岐总是把自己当成个大人，于是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第一天上学，即便很多人对这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抱有好感，也会对那张颇显严肃的脸望而却步。
吴宣仪却不同。一进门她就在众人的瞩目下拉开了孟美岐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果断地就像是奔着孟美岐来的似的。而后她瞥了孟美岐桌上的课本一眼，道：“果然，你就是孟美岐啊。”
孟美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人的手就已经掐到了自己脸上。“这么板着个脸会没朋友的！”手的主人煞有介事地说。
对着这么个自来熟的主，孟美岐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瞪着一双眼睛看吴宣仪，脸颊有点泛红。
吴宣仪却又不理她，自顾自地开始收拾自己的文具。『还没有我吴宣仪带不坏的学生。』她一笑，在心里默默地说。
03.
孟美岐的母亲也说不清孟美岐是从哪天开始变得不对劲的。
以前总是按时回家的孟美岐，最近总是会因为“补习”晚上半个小时才回来。
孟美岐的老师会打电话来说：孟美岐最近上课总是聊天，注意力不集中。
孟美岐的零花钱最近以惊人的速度减少着。
这就是青春期的开始吧？孟美岐的母亲这么想着。
当她问起孟美岐的零花钱最近都去哪儿了时。得到了孟美岐坦荡无比的回答：“请同学喝奶茶了。”
哦，喝奶茶了，那也没什么……“你同学一天要喝几杯啊？”
“八杯。”
“我们美岐朋友还挺多的嘛。”
“恩……”孟美岐顿了顿“是她一个人，八杯。”
孟母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04.
老师把吴宣仪和孟美岐分开坐以后，孟美岐的生活又变得一板一眼起来。
不过这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倒不如说那些怕被老师抓包的小动作，比她们天天厮混在一起时让孟美岐觉得更有意思了。
初中三年，吴宣仪带着孟美岐一路冲上了老师的问题学生黑名单。但仗着两个人的学习成绩都十分优异，很多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05.
每年的7-8月，是初中毕业的alpha与omega集体进行分化的日子。
这一过程本该在18岁成年后，腺体发育自然进行。但出于教育、社会需要等原因，所有初中毕业生都被安排在毕业后两个月内注射激素，提前完成这一过程。
分化的前一夜，孟美岐整晚都没睡好。
她心里一直嘀咕着，如果自己和吴宣仪分化的不一样该怎么办。
她那点单纯的小心思简单到透明，从未考虑过任何友情以外的东西。她的紧张也只是害怕分化带来的步调不一致会疏远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以前一直期盼着变成大人的那一天，分化对她来说无疑也是个令人兴奋的开始。
06.
注射激素那一天，吴宣仪反常的话不多。
“宣仪，你是不是害怕打针？”孟美岐拉着她的手想要安慰，却发现她的手出奇的冰凉。
对上孟美岐担忧的眼神，吴宣仪很快挂上了笑容，干脆地点了下头：“有点晕针，问题不大。”
“那就好，如果不舒服要告诉我。”孟美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笑容有种陌生感。
疫苗接种后要进行时长不等的隔离观察。
那天孟美岐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有等到吴宣仪一起回家。
然而不只是那天。
整整一个夏天，孟美岐都没再能联系上她。
07.
高中开始alpha与omega就要进行分班授课了。
alpha的课程更多的偏向于知识与实用性，而omega则偏向于生理与繁衍。
高中时期的omega也被鼓励积极地去寻找自己的alpha，尽可能早的进行绑定行为。另外，在一定条件下，一名alpha绑定多名omega甚至可以被定义为合法行为。
开学那天，孟美岐在分班名单前站了很久，找吴宣仪的名字着实让她费了一番功夫。
她几乎是扔下书包就跑到了omega班的门前。
教室里的omega几乎一瞬间就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个容貌、身材、气质都无可挑剔的alpha身上。
“宣仪！！”孟美岐一眼就逮到了缩在教室后排的那个人身上。
吴宣仪从后排走到她面前，语气有点冷冰冰的：“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她说完就径自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孟美岐话还没说就吃了瘪，心里既委屈又觉得莫名其妙，一赌气就回了自己的班级。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两个人直到毕业前竟都没再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即便是在楼道里碰到，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个头而已。
08.
人人都觉得孟美岐是个无趣的人。
虽然她方方面面都很好，是个优质的alpha，但她好像对omega没有半点兴趣。
青年alpha常常会因为自控力不足而对omega释放出的信息素做出反应，但这一招对孟美岐从来没起过作用。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兴趣，只是越接触那些omega，孟美岐就越发的会想起吴宣仪来。
毕竟吴宣仪和那些omega一点都不同。
那些omega做起事来唯唯诺诺，接触优秀的alpha时会下意识地放低自己的姿态，每个眼神都像是在迎合alpha的态度。
对于这一切孟美岐是习以为常的，这没什么不对，因为她们所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Alpha是高于omega的存在，没人这么说过，但大家心照不宣。
那时的孟美岐最常做的事就是在人群里寻找吴宣仪的身影。
吴宣仪笑起来对alpha十分具有杀伤力，即便是时常被几个alpha簇拥着，孟美岐却始终觉得吴宣仪和那些人有一种微妙的疏离感。
与那些极力去攀附alpha的omega不同，吴宣仪从未和任何一个alpha确定下关系，甚至连半点绯闻也未曾传出。
和孟美岐的处境不同，如此“消极”举动的omega就是群体中的异类，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隔三差五就要被老师叫去谈话，严重的时候还要被送去心里辅导，被班主任穿小鞋。
然而纵使这些师长磨破了嘴皮子，下了无数次最后通牒，吴宣仪都无动于衷。
于是人人都知道，这所高中有一个很不一样的omega，即使自身条件非常优异，也没有任何一个alpha能得到她。
09.
事情烂俗的像是言情小说里的三流桥段。
毕业前一天，吴宣仪被几个alpha堵在了学校旁的一条巷子里。
标记一朵高岭之花，带来的成就感可说是不言而喻。
只是先伸出手的那个alpha还没碰到吴宣仪一根头发，就被忽然冲出来的孟美岐用桌子腿打了个手腕骨折。
于是胁迫变成了斗殴，斗殴演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别怕……我…我会保护你的。”孟美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眼神像是洒了灼热的阳光。
“其实我每天晚上都会等你回家。”
“其实我知道。”
其实——
10.
手腕骨折的alpha没办法参加毕业考试，只能休学一年。
动手的孟美岐倒是在自身条件和家庭向学校施压的前提下，平安无事的毕业了。
毕业典礼那天，老师对孟美岐的态度倒是还好，但见到吴宣仪时那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来找我吗？”吴宣仪没等孟美岐答就接着说“我很讨厌每次你出现时，别的omega看你的眼神。”
“我也不喜欢。”那种抱有目的性的目光确实常常弄得孟美岐很不舒服。
“那我呢？”吴宣仪问。
孟美岐摸不着头脑：“你什么？”
“我看你的时候呢。”她认真的看着孟美岐，借着夕阳的那一点温热余辉，孟美岐猝不防地就跌进了一湾温柔的眸光。
不知道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地与吴宣仪对视过，时间就像是停止了。这一对年轻的alpha与omega离得格外近，仿佛身边的空气都减缓了流动速度。她听到吴宣仪在她耳边笑了。
“你想……标记我吗？”
随着吴宣仪信息素的释放，孟美岐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断掉了，心跳上了高速公路，口干舌燥的异样感顿时涌了上来。那时孟美岐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自己对omega的信息素是有反应的。
“可我们是…朋友吧……”孟美岐呆愣愣地说，心跳的拍子早就乱的不成样子。
“那美岐想做哪种朋友呢？”
11.
孟美岐警署长是在教条教育下长大的，对于这个世界的狼藉，她都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
因为这种狼藉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样貌。
她是在这样的世界里长大的，她接受这样的世界。
但若要说她对教条的唯一一点反叛——
那一定就是吴宣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