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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贺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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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乘轿至城南的快活楼,已是傍晚时节。刚下轿,一个面相清秀的侍童眼尖地就过来招呼了:“恭候各位公子大驾多时了,请随我来。”欧阳老神在在地进了门,三人也没有多言随侍童进了正厅,后又上了二楼的雅座。但见那侍童拍了拍手,四个穿紫戴粉面容姣好的女子手里各端着一壶酒就进了门,在他们四人的面前将酒斟好,后又端至他们面前服侍他们饮下,欧阳挥了挥手,那四位女子便退下了,侍童作了个揖:“这清心间是我们快活楼最好的位置,九爷已经吩咐了,今晚一定让四位爷玩的尽兴。酒菜马上上来,各位爷有事吩咐,小人就在门外候着。”说罢就退下了。
不一会儿,酒菜被端上来,一共二十八道菜,由二十八位长相艳丽的女子一一摆放,欧阳指点了几个颜色最好的留下来作陪,其他的都下去了。可能是今晚快活楼花魁第一次登台,今晚快活楼的客流尤其之多,楼下有些来的稍晚没有位置的富家子弟在互相推搡谩骂,不消一会儿便被快活楼的打手清理了出去。沈望舒倒挺喜欢这吵吵嚷嚷的胭脂气,就像以前跟朋友在酒吧一样,耳边越是闹腾,心里就越是平和清静,他不紧不慢地拿出烟杆,从江晩渝送的烟丝里抽出几缕烟丝点着了,就着小酒喝了起来。
自从沈家的烟草生意做大了之后,到处的达官贵人、富家子弟身上配饰除了一块能彰显身份的玉佩,再就是一杆价值不菲的烟杆。在京城,这样的现象尤为明显,以沈望舒欧阳齐修他们为首的世家公子,出门潇洒若是不着烟杆那就要被旁人笑了去“原来是个未出茅庐的小子,竟连烟也不会抽”。江晩渝看着沈望舒,他修长又洁白的手指握住烟杆的中下部,他稍稍苍白的嘴唇在烟嘴上吸了一口之后随即薄唇轻启轻吐出一阵白雾,江晩渝觉得沈望舒这个时候真的是很好看,他仿佛从来不会着急,一种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自信与从容是旁人学也学不来的,江晩渝甚至觉得京城的世家公子都是因为见了沈望舒吸烟杆的慵懒样子才想要争先效仿,导致这种现象竟成了世家公子的主流。
一壶烟丝过罢,沈望舒与身旁的美姬调了调请,终于开口:“这就是欧阳兄的大礼?也不过就是我们平日的阵仗,沈某还当欧阳兄卖这久的关子作甚么呢,竟同子鞍一样拿这些平常玩意儿来搪塞于我。”洛子鞍正与他身旁的女子划拳,一听自己躺着也中枪便发话了:“沈兄劈竹子莫要带着笋呐,我可没同你卖关子!再说,我专为你写的诗怎么能叫做平常玩意儿?!”一屋子的人都被他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欧阳也爽快的笑了两声,咂摸了两口烟后,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沈兄莫要心急,这豆腐还没热呢!”沈望舒立马明了的大半,只怕欧阳这厮把快活楼的花魁买了下来今晚服侍于我,想通了之后便不再与欧阳再作口舌之争。
几人席间又叫了几个颜色尚好的女子同他们一起玩游戏,到底沈望舒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资深酒吧老司机,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国王游戏被他稍加改编就成了沈家独创,几轮游戏下来男男女女都玩的开了,笑声一波接着一波,旁人见了又想效仿但又自创不成,以前同沈望舒他们玩过游戏的也记不清游戏规则便只好作罢。玩的兴起时欧阳对沈望舒说:“我时常会觉得望舒你真是百年难遇的奇人,不仅才华横溢,人也是有趣的很,这些游戏换做旁的人是如何也想不到的。”沈望舒挑了挑好看的眉:“哦?我还当自己是千年一遇的人才,原是高估了自己。惭愧,惭愧。”三人翻了翻白眼:“你这不要脸的劲头倒是千年一遇。”洛子鞍又说道:“不过能与望舒成为兄弟,我真是感觉很庆幸,没了你,生活该多无趣啊!”沈望舒笑了笑说道:“子鞍这样说可真是折煞沈某了,你们一个宰相之子,一个太傅之子,一个又是尚书府公子,我一介平民,饶是有两个小钱,可怎么看也是在下高攀了你们啊!”欧阳不以为然:“望舒可知这京城有多少人想与你结交,若不是碍于我们的背景,怕是望舒你早已被他人抢去咯。”
几人交谈甚欢时,刚才接待他们进来的那侍童正站于二楼与一楼中间的露台,那一般是歌姬表演的地方,今日为了那花魁登台,这露台重新装潢了一番,此刻看上去金碧辉煌。那小厮开口道:“各位爷,还劳烦静静。”说着向台上台下都鞠了一躬,又说道:“今日是个不同寻常的大日子,是我们快活楼花魁“梅妆”登台的第一天,也是沈家大公子的生辰,为庆贺今日,我们九爷说了,今日小菜免费,酒水半价,权当给沈公子庆贺生辰,还请各位爷今日玩的尽兴,不醉不归!”这小厮一番话说得台下欢呼声连连,沈望舒联想到酒吧的气氛部,也就是酒吧开场前专门热场子的那些人,想来那花魁马上就要登台了。
果然,那小厮说罢,就下去了。不多时,那露台四面的楼梯上款款下来数十曼妙女子,皆是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手中执着水墨画的圆扇,若仙若灵,下于露台上开始起舞,手中的扇子在纤纤玉手上时而合起时而打开,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众人被这仿若仙境的舞蹈看的呆了时,这数十女子却又从楼梯上回了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八根巨大的红色绸缎从露台的四面八方抛掷而来,接着一众身着红衣,脸上戴着红纱的女子从绸缎上踩踏而来,身轻似絮,头上的金步摇实为抢眼。看客们又是被这华丽的出场震慑到了,沈望舒四人也都不吝发出了惊叹声。她们身前是淡红色锦缎裹胸,身子软若无骨,跳舞时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不过短短几刻,众人眼前皆是她们娇艳欲滴的诱人风情,满堂都是大胆赤裸的红色。这时,露台正中的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一人,那人身量高挑秀雅,亦是身着红衣,玄纹云袖,脸戴红纱,墨黑的头发搭在身后,看似随意地用红色绸带绑了起来,白净的额头上一朵梅花在正中间绽放,两叶柳眉修长地隐进鬓角,长而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细长而勾人的丹凤眼,走到露台上早就放置好的一把紫檀金漆琴的旁边,抬眼扫了扫台上台下的客人,微微欠了欠身便就身下去开始弹奏了。
红衣女子的舞一直没有停过,但早在那人从楼梯上下来之时,众人的目光便全然被那人吸引了,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只听到高山流水嘈嘈切切的优美琴声萦绕在他们耳间。洛子鞍首先开了口:“这便是快活楼的花魁梅妆了吧,此等模样真真是仙人之姿了,啧,真好看啊!”江晩渝脸色有些苍白道:“想必这就是齐修赠于望舒的大礼吧,如此看来,在下的贺礼当真是过于寒酸了,实在羞愧。但我记得望舒并不好男风....”沈望舒在看到那双熟悉的眼时就早已开始发愣,到现在好一会儿了,听到江晩渝的话,立马接到:“晩渝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嘛!”转身又对欧阳行了个大礼:“欧阳兄的这份大礼望舒记在心里了,日后必当百倍奉还!”欧阳没想到这梅妆竟有这般媚人之姿,现下若是反悔便显得自己小气了,无奈只好回道:“兄弟一场,你开心就好。”沈望舒唤来了那小厮,在耳边嘱咐了他两句,那小厮连连答好,笑着退下了。
梅妆演奏完毕,起身向四面各鞠了个躬,用低沉悦耳的声音说道:“梅妆初来贵地,尚不甚了解京城的规矩,日后若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天气渐凉,梅妆昨日不慎感染风寒,就不在此叨扰各位了,以免坏了大家的雅兴,梅妆先行告退。”说罢便退下了。那小厮后又上了台,对众人说道:“花魁首次登台,按理说第一夜是价高者得,但无奈宰相府欧阳公子为沈公子庆贺生辰,花了大价钱早早定下了,所以今晚啊,梅妆公子的价是拍不成了。”还没说完,底下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那小厮见罢立马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沈公子知道这本不合规矩,于是刚才吩咐我,今日全场沈公子买单,大家权当给沈公子贺岁了,还请诸位爷不醉不归!”
这小厮不愧是九爷的心腹,这一番话说的进退有度,本在这种烟花场所是不兴坏了规矩的,但他先是把宰相府的欧阳齐修搬出来,在座的各位谁愿意得罪宰相府呢,其次又暗示哪怕竞价你们又有几个拍的过沈望舒呢,最后给了大伙一个台阶下,沈公子买单你们就不要再bb了,顿时全场的哀声怨道变成了祝贺沈望舒生辰的话语。沈望舒心里想道:这小厮的御人之道还真是修炼地炉火纯青,想必这快活楼怕是一点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