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随性》莫下岭

4、贺礼1

　　沈望舒照常头痛欲裂地在自家床上醒来，喝完酒的第二天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不舒服的味道，赶忙唤了丫鬟服侍自己洗漱。坐在浴桶里，沈望舒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其实他昨晚并没有喝到断片的程度，所以发生的事大多记得清楚，甚至那人身上好闻的莲香仿佛还在鼻息间。昨晚本没想用装醉这么拙劣的套路去亲近他，但是一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自己就控制不住想要接触他的身体，于是在他将那男子拉至身上的时候，想着干脆一了百了装醉算了，省得被他那侍童暴打一顿，谁知那男子反倒以德报怨还将自己送了回来。
　　在昨晚之前，沈望舒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十分向往大胸细腰大白腿了，且一直将苍老师作为自己的女友标杆，于是从国中到大学再到工作，自己的女朋友换了一打又一打，愣是没一个平胸的。穿越到这里之后，虽是长期流连秦楼楚馆，却也从未与小倌交好过，尽管有好几人都劝他尝试一下，说是其中滋味妙不可言，但他从来只是婉拒，对龙阳之好的态度一直是不歧视不参与。但昨日那男子着实让他感受到了不同往日的情愫，现在想起他温热白皙的手指扣在他腕上的情景心里都是阵阵悸动。
　　接过丫鬟端来的药碗一饮而尽，沈望舒慵懒地瘫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抽着烟草一边挑选丫鬟给他准备的衣裳配饰。他喜欢自己搭配衣物，因为他觉得侍从每次给他准备的衣服都像是从头到脚没有一个细节不用力地叫嚣着老子家里巨有钱的沙雕暴发户气息，加上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好歹也是个时尚的弄潮儿，所以每次搭配出让自己满意的穿搭还是十分有成就感的。
　　他挑选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凤凰堂的料子极为考究，这件袍子垂感极好，乍一看只觉好看并未发现有甚特别，但稍悉心观察会发现这袍子上的月白祥云纹是用银丝绣上去的，沈望舒觉得这十分符合他低调而不失奢华，内敛又霸气侧漏的人物特点。接着只在腰间挂了一只玉质极佳的墨玉，同是银丝绣的月白祥云纹的绸带将头发高高束起。丫鬟每每在沈望舒收拾完毕之后总要惊叹于自家公子的美貌，心里无数次地猜测到底谁会赢得公子芳心成为沈家少奶奶，因为她总是在市井听闻沈公子又与哪位阁的花魁交好，但不出月余便无疾而终再无音信，或许自家公子就是一朵云，这世上并没有能让公子定下心来的人吧.....
　　这唤作泠冬的丫鬟却不知，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自家公子这朵云被昨晚一个身上散发着莲香的人牵动着所有思绪。那白衣男子身份不似平常，以往在京城从未见过或听闻过这号角色，想来必是刚来京城不久，看这男子的气派，该是不久后必定能在京城占一方说法。沈望舒心里这样想着：“无妨，总会有再相见的时候。” 还记得昨日与子鞍他们相约在太白楼，沈望舒草草用了午膳便出门去了。
　　一进太白楼，小二一见是沈望舒就直接领了他去了二楼天字号包厢，口中还殷勤地说道：“三位公子都在，候着沈公子小一会儿了。”沈望舒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又说了句：“有劳。”进了包厢，只见欧阳和江晩渝二人在房内对弈，洛子鞍手里拿着一本诗集，眼睛定定地看着对面楼上自下挂着的一幅装裱气派的字，原是一个对联的上联。在太白楼里不论贫富，不谈出身，单单有才便能在这里赢得尊重，所以太白楼经常会有一些文人骚客在这里以诗会友。太白楼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类似于这副对联一样的字悬挂在大厅之上，有时是以一对象为题作诗，在文人骚客们对出对联或是作出的诗中择出最佳的，后被题在大厅处被装裱起来供人欣赏，直到下一副对联或诗题出现。沈望舒看了看，那上联写的是：“叶落闻秋如是语”。
　　“咳咳！”沈望舒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这三人今天倒是也很给他面子，立马就站起身来，作揖道：“沈兄，我们恭候大驾多时了。”沈望舒挑了挑好看的杏仁眼，挤眉道：“年华本是就是虚妄，诸兄勿要将在下生辰看的紧了，今日相聚一堂，沈某已万分欣慰，千万莫要整那套生辰贺礼。”言下之意十分明朗，就是你们要是不给老子准备生日礼物你们就去死吧！结果洛子鞍生生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语气轻快地说：“听到望舒你这么说我真是太开心了，我从夏至到如今小半年了一直都是穷光蛋，根本没钱给你准备贺礼，还以为你会介怀，现下真是松了一口气！”沈望舒顿时黑了脸，饶是洛子鞍再是个性情耿直的人也看出来了，后转身问江晩渝和欧阳：“你们....都准备了？”看到两人同时点头后愈发难为情了，好半天才说：“不若我为你作首诗吧！”沈望舒的脸更黑了.....
　　江晩渝出来打了圆场，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镶金盒子,对沈望舒说道：“打开看看。”沈望舒将盒子仔细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的烟丝，从外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一直都听你抱怨说烟丝味道不好，我便差人从各地寻来最好的烟草，一个一个地尝试，最后学摸出了这些感觉味道尚佳，赠与你作贺礼还望沈兄莫要嫌弃。”沈望舒以前是说过这烟丝味道不佳，只是随口一说，倒被江晩渝记在了心里，他言语间虽是轻描淡写，但其中必定好一通周折。想到这里，沈望舒竟有些感动了，从盒子里拿出些许烟丝，用火折子点燃后咂摸两口竟十分惊喜，抽起来好似现代烟“娇子”，虽是廉价的女士烟，但沈望舒此时着实被惊艳到了。从沈望舒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礼物十分满意，江晩渝微微低下头抿了抿嘴，眼底眉梢皆是笑意。众人将目光转向欧阳，欧阳摇了摇扇子，不慌不忙地说：“不急，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反正我敢笃定望舒决心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