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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仰头看那天边流云

      心之所往———

      只愿

      下辈子

      化做一阵清风

      不过奈何桥,不渡弱水河,不进阎罗殿,不喝孟婆汤

      从此,三生石上再无这缕魂

      飘飘渺渺

      只余今生的身,今世的姓。

      夜凉如水,淡淡桂香借着晚风轻轻抚摩上窗边滑嫩年轻的脸,偷偷滑过柔顺乌发溜进房内,顽皮地掀起阵阵白色纱浪,为静逸的夜增添一丝生气。
      她,独爱这夜的静,入睡前总要坐在窗边呆上一会儿。
      今晚的月很亮,还未十五已圆似玉盘,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她靠着窗,就这么呆呆望着圆月,一眨不眨,认真的神情就与中秋时天下所有女孩脸上的表情一样。
      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
      此刻又在做什么。
      是否,也如她般,手抱玉兔立与丹桂树下仰望天际——
      感叹这时光的缓慢。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女孩子睡的晚可是会老的快哦。”
      他,就不能当没看见她吗?
      悦耳的低沉嗓音此时听在她耳中真比乌鸦夜啼更为可怖。
      秀眉几不可见地蹙起又松开,陶晓春压下恼意,轻冷黑眸漂向隐于廊下的人。
      “二公子不也没睡。”
      声音冷然,甚至带着一丝讽意。
      哼,一个不懂礼貌的公子哥。
      显然那人也是听出她话里深意,低笑一声步出长廊,沐浴着皎洁月光走到窗前,与她隔窗对望。
      “你知道我?”可不能怪他惊讶,毕竟他们还没正式见过面,不是吗?
      “公子名字如雷灌耳,晓春岂会不认得。”
      刚回家一刻不到,沈府大门既被得知消息的姑娘围了个严实,她身在沈府如若再不知道他岂不辜负了他的大名。
      来人正是离家三年始方回,声名远播的沈府二公子沈元耀是也。
      “况且,你和大公子又长的一样。”像到连声音都无分毫差别,真是让她想故作不知都难。
      听晓春这么一说,沈元耀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她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他非大哥的?!毕竟连看着他们长大的老仆都经常认错。
      握紧手中酒壶,当没看见她眼中强烈的瞪视,沈元耀露齿一笑也学她靠在窗边。
      “你怎么认出我不是大哥的?”
      如果她现在不回答问题,直接关窗睡觉会不会还不晚。
      “大公子从不这么晚睡。”垂眸看向他手中物,顺便掩去眼中乍起的冷光,她淡然回道。
      “也不会在深夜独自一人品这杯中之物。”
      更加不会打扰她的静思。
      咦?!这么简单!?
      沈元耀犀利黑眸闪过一丝疑惑。
      二十七年来,他第一次发现他和大哥竟如此好认。
      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他与大哥的不同,而且还是如此地一针见血,直刺要害。
      真是小看她了。
      “你挺熟悉我大哥的嘛。”
      “身为总管,熟知主子的生活习惯是应该的。”
      其实这些细节都是红玉告诉她的,也是红玉让她慢慢放开心,融入这大家庭的。
      否则依她的性子只怕到现在也不会和人说上几句话,更加不会与这人如此闲情逸致地‘聊天’。
      或许,这次大哥非让她来,就是想让她放开自己也说不定。
      “看来你很用心啊,总管大人。”
      “总比某人用心。”真当她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还是想她不敢回击?
      这人让她不讨厌都难。
      切,嘴这么利干吗?真不可爱。
      沈元耀撇撇嘴,有些不悦。
      想他沈二公子二十七年来,有那个女人见了他不是温香软语,那里遇到过像她这般牙尖嘴利的。
      哼,也怪他。
      干嘛见她倚窗深思嘴巴就忍不住与她搭话,这下吃到苦头了吧,活该。
      想拂袖离去,却又有些不甘。
      哼,他才不信以他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雅剑公子在嘴上会斗不过一个小丫头。
      那边,正想着要怎么扳回一成。
      这边,见他许久不说话,已是耐心尽失,手搭窗沿准备合上。

      突然,只听“崩——”的一声,一道蓝色烟火自西边直飞冲天,如巨龙般遥挂天际,半刻后才慢慢隐去。
      两人一惊,没多想既如一道闪电向西方赶去。
      那是装在松涛院的信号弹,只要晚上有人闯入就会发射。
      有贼!
      两人一前一后,身形灵巧的在屋脊上快速移动着,几个起落已赶至松涛院。
      屋内亮着光,吵吵嚷嚷的飘出人声,看来是有人先到了。
      见着光,晓春脚步一顿,黑玉的瞳仁闪过失望,也只这一秒,还未让身后人看清既已消失在屋顶,独留一脸讶色的沈元耀立在冷风喂秋蚊。
      没想到她的轻功如此之好!
      轻巧落地,沈元耀望着比他先一步赶到的身影闪入屋内,带点不甘的发现,他引以为傲的轻功今日竟然输了,而且还是输给一个小女子。
      难道,这陶门真这么厉害不成。
      先是一个陶子然狡猾的让他避之不及,这又来个牙尖嘴利的女人让他尝到落败的滋味。
      哼,这该不会也是那狐狸的诡计吧,故意派她来气他?嗯,八成是,不,一定是。
      说不定现在他正躲在哪个角落偷笑呢。
      切,真他奶奶的小人一个。就会想着法看他笑话,也不怕遭雷劈。
      狠狠朝天翻个白眼,现在的沈元耀恨不的能在那狐狸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你们凭什么绑老子,老子不是都说了,老子是走错门了,走错门了知道不。快放了老子,老子才不是来偷血焰令的,老子连血焰令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咦???
      这深更半夜的谁杀猪?叫的这么掺,也不怕吵到邻居。
      “啪——叫啥叫。”
      “你们学聪明点行不行啊,就不会换个理由,抓十个十个都是走错门?你咋不走去茅房呢?都当老子很闲啊!”
      “啪——,你再动!再动老子踹死你。他奶奶的,老子白天忙的要死,晚上还的抓你们这些蠢蛋……”
      “……”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他家大哥!
      可怜的沈家二公子刚抬脚跨过门槛,就被房内对话吓的差点一脚踩空跌个狗吃屎。还好他身手好,扭身向前一跳方化险为夷,否则,他可真要丢脸丢到家了。
      摸摸脑门上吓出的冷汗,沈元耀快步进屋,一边在心里嘀咕着。
      怎么贼人不是一个,而且还把大哥气到口出粗语?幸好娘不在,要不然非气出病不可。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倒的倒碎的碎,地上翻开的书籍更是随处可见。敢情这贼人还是个破坏高手,呵,难怪大哥会气得忘记装斯文。
      踢踢地上被捆成粽子的家伙,沈元耀一阵好笑,先前落败的沮丧已荡然无存。
      嗯,你说什么?我没尊严?!
      我说老兄啊,尊严值几个钱,你没听过大丈夫能曲能伸吗?本少爷才不会输这么一次就萎靡不振,要找个角落偷偷抹眼泪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可是想的很开的,为这么一点小事苦了自己不值的。
      不过——
      沈元耀转转眼珠,在屋里搜寻着那道纤细身影来。盯着在烛光下她更显柔美的侧脸,不得不承认他坚强的心灵是有那么一点被打击到,不过,只有一点点哦,真的只有一点点。

      “把他丢去后山,喂狼!”沈元祖揉揉眉心,难掩疲惫地摆手让家丁将贼人丢出府。
      “是。”
      家丁熟练地抬起贼人离去,速度快的像经常做这事般。
      咦?不审问吗?“大哥,审都不审就这么放了?”沈元耀一脸愕然,刚要开口阻止,眼前已没了贼人。
      那里还阻止的了。
      “审啥审,这样的小贼这半月都抓十个了,千篇一律的听都听烦了。”
      听烦了?他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呢。“大哥,你不觉得不对……哎,大哥,你干嘛去……大……”
      目瞪口呆是不是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手软软垂下,沈元耀不敢相信地瞪着屋外一片漆黑,无语。
      “……”
      “……”
      “真是的,少睡一会儿又不会掉块肉,用的着这么急吗?你说是不是……你干嘛把灯灭了?喂喂,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门轻轻被关上,夜晚的松涛院重又恢复宁静。
      就连月儿也不知何时偷偷躲入云中,不见了踪影。

      “喂,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吗?”
      “小女子不叫喂。”
      “……”
      “在人背后骂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
      “翻白眼更不礼貌,沈公子。”
      “谁翻白眼了,我这是在赏月……月……月……”
      她难道是神不成,连背后都长了眼睛?
      “沈公子真好眼力啊。”天上连个星星都没,那儿还有月,说谎也不想个好理由。
      ………………
      …………
      ……
      “呵呵,月……月亮刚回家。”
      切,当没看见不行吗。
      这么厉害的嘴,看谁敢娶你,当心一辈子嫁不出去才好。
      走在前面听的清清楚楚的陶晓春,黑眸飞快向后面冷冷一瞥。
      这笨蛋,难道没发现泄密的正是他自己。
      近在咫尺还敢说出声,真不知道他是真笨还是故意想惹她生气!
      在心底冷哼一声,她淡然出声重新提起他先前的问题,毕竟她可不敢保证继续‘听’下去自己还会如此平静。
      “你也发现了。”
      “发现什么?”
      她突然出声,吓的亏心人脚下一窒,半晌才连忙赶上弱弱问道。
      生平头一次在人背后诅咒,沈元耀还是有点怕的,心蓬蓬直跳,她不是又知道他在骂她了吧?
      闻言,陶晓春脚下差点打结跌倒。
      真不敢相信,这么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话会是从他嘴里吐出的?不是亲耳听到,她决对不会把它和那个自负的沈二公子联想到一起。
      哼哼,既然有胆在背后骂人,怎就这么怕让她知道。她从头到尾听了一遍,现在才来担心不觉太晚?
      陶晓春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也有想放声大笑的时候,无声划开嘴角弧度,将笑意压回肚。她提醒道:“你不是说这件事很诡异?”
      啊,她要不提,他都要忘了。
      脸上难得挂上严肃,沈元耀紧走几步,让两人并肩而行。
      “你不觉得很怪吗?”看她一脸平静,应该是不知道他刚偷偷咒她吧?
      沈元耀一边回话一边小心观察着晓春脸上表情,为自己刚刚心里的不雅之词后悔不已;他也真是混,再怎么着也不能咒人家姑娘家嫁不出去啊。
      “怪?怪在那里。”平静的反问着。
      她停在一颗丹桂树下轻折一枝放于袖内,悠然的像在夜游沈府,而不是在探讨恼人的偷玉贼。
      “你不觉的连抓十人说词都一样很怪?”而他更是可以肯定眼前之人更怪。
      看她,满身说是沉静不如说是冷然更恰当,那里像个二八年华的姑娘。
      “哦,是有点怪。”弯身摘下一朵九月莲,她心不在焉地轻点头,肯定道。
      深沉的眸荡着疑惑,瞪了眼身边之人。“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他总觉得她平静语气里满满都是秘密。
      见她又将一片奇怪的花放入袖,那种想法更加明显起来。
      他虽不像她出身陶门对草药十分了解,可好歹也是在江湖混的,这几种草混合后有什么效果他还是知道的。
      “刚发现。”
      总不能说抓到第三个人时她就猜到贼人诡计了吧,那不就摆明说沈府人笨。看,她多为主子着想。
      “你在敷衍我。”
      孩子,你难到没听说过人太聪明会早死。
      “不敢。”
      “真的?”摆明不信。
      嗯,她是不是也翻个白眼试试,看是否真那么——解恨。
      “如果你是背后之人,你会什么时候出手。”
      有些着恼他的纠缠,她脚跟一转,步上花园小径,顺便改变话题。
      下意识跟上,没发现方向已改的沈元耀略一沉思,道:“我要是他,定会如此反复这么几次,直到所有人烦到看见烟火后反应不再迅速……”
      一拳砸上左手手心,想到答案的黑眸对上晓春了然的眼。
      “糟……是今夜。”
      因为人们已经麻木——
      刚才离开松涛院时,他们竟然没一个人想起来要还原机关!不,她记得却没做。
      “你早知道他今夜会来!”
      晓春没点头也没摇头否决,一双冷眸只专心在黑暗中搜寻所需要的花草;沉默,渐渐在四周荡开。
      夜凉如水,人们早已熟睡,寂静夜色只有三两只虫儿还在鸣叫,证明着它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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