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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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上桌，面条，两份。
另一份当然不是荣稚的，他一个连消化系统都没有完善的人偶，吃什么饭呢。
荣谨南面前一份，对面一份。
那是荣稚以前的位置。
荣稚吃面喜欢用筷子一圈一圈绕着，吹凉一口闷，一点声响都没，但鼓起的腮帮子莫名就让人觉得吃得很爽。
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用同样的姿势握筷子，同样把细软的面条绕圈圈，同时送进嘴里，要不是长得不同，还当照镜子呢。
荣谨南很喜欢这种感觉。
哪怕后来荣稚不再和他同步，荣稚和霍呈在一起，荣稚搬走，他也依旧喜欢这种感觉。
荣谨南拨开汤面上翠绿的葱花，把面条一圈一圈缠在筷子上，圈出一个鼓包包，然后一口塞进嘴里，面条在他左脸颊突出一个球，随后被咀嚼咽下。
荣稚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太单调了，单调到有点寂寥。
要不还是让大崽搬去一起住吧，或者捏个二崽给他？荣稚想。
他有许多造物，荣谨南是他唯一一个倾注了如此多精力的一个。
他用最好的材料制造他，每个礼拜亲手给他检查机能，哪怕他已经出师也一次不落，他手把手教他人类的规则，找霍呈锻炼他的身手。
荣稚就像一个傻阿爸，什么都想给崽崽最好的，希望他平安快乐，正直阳光。
虽然阳光和他想的有点偏差，但除此之外他一直是个好崽崽，面无表情在荣稚阿爸眼里也是优点，看他木着脸努力大口吃面不也很可爱吗？
只是后来霍呈提醒他才惊觉，对于崽崽的生活他可能过多干预了。
于是他又开始费尽心思擦除荣谨南身上由他留下的痕迹。
现在看大崽一个人吃面，他又有点后悔了。
荣谨南吃完自己的，看着空荡荡的对面轻声道：“荣荣吃不下吗？我帮你吃。”
荣稚：“……”
有点心酸又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难怪他看两个碗里分量都不多，原来都是他吃。
荣谨南端起对面的碗筷放在自己面前。荣稚确实把他教得很好，不浪费粮食，坚决嗦完最后一根面条。
精致的人偶一动不动，坐在荣谨南右手边，看他默默吃面、默默收拾、默默洗碗。
荣谨南收拾完，人偶的动作都没变一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一时有些茫然。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荣稚殉职前几天还和他通电话，说要再和他去一趟游乐园。
他们上一次去还是好久以前，久到霍呈荣稚还没在一起。
那天荣稚看着电视里的游乐园，随口说了一句有点怀念，一个小时后，霍呈和荣谨南同时邀请他出门。
“阿稚，我订了两张票。”
“荣荣，我订了两张票。”
荣稚：“……”
最终三人行动迅速地站在游乐园大门处，荣稚用的霍呈的票，他看着目光清冷实则透着委屈的大崽，安抚道：“南南那张我要收藏的，一辈子。”
荣谨南看着霍呈骤然黑下来的脸，开心了，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总算松开了紧紧攥着荣稚衣角的手。
霍呈和荣谨南，一个在实验室长大，被荣稚救出来后咬着牙努力往上爬；一个是努力融入人类世界的人偶，都没来过游乐园。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冷着脸上网查询。
［第一次来游乐园必看！！！］
［来游乐园怎么能不体验摩天轮呢？！浪漫的代名词！在最高点许愿永远不分开的话，真的会实现哦！］
在荣稚还在对着地图找路线的时候，两人再次不约而同：“阿稚/荣荣，我们先去摩天轮吧。”
荣稚：“？？？”
那种慢慢悠悠的，哪里好玩了？
霍呈/荣谨南：……显然他们看得同一份攻略。
搜索引擎：你们两全点开的第一个怪我咯？
摩天轮的队伍不论何时都排得很长，三个人吸引了不少目光。
霍呈那会刚刚成年，荣稚才十五，荣谨南的壳子在他强烈要求下比霍呈还高那么一点，不过看着也嫩。
大夏天三个男的没一个打伞戴帽子。
三十分钟后——
荣稚：“……我去买瓶水吧。”
将近半个小时，喝一瓶水，队伍动了七八米，前面望过去依旧全是人头。
荣谨南紧跟着他，显然要一起去。
即将被单独留下排队的霍呈：“……”
荣稚喝完的空瓶子没扔，攥在手里，霍呈突然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空瓶子渐渐变重，等他松手，荣稚手中又是满满一瓶水。
没有异能不能凭空造水的荣谨南面无表情。
感觉有被冒犯到，以及——装水就装水，牵手干什么？
“荣荣。”
荣稚感觉衣角被拉了一下，回头看见荣谨南在夏日里依旧清冷干净的脸，他笑了下：“怎么了？”
荣谨南：“我想先去蹦极，你们在这排队吧。”
霍呈看了他一眼，荣稚倒是没察觉什么：“你去吧，好玩的话我和霍呈一会也去。”
荣谨南点头，转身离去。
十分钟，荣谨南给荣稚打电话。
“荣荣，这里人很少，快到我了，但是这是双人蹦极，我一个人不给上，你能陪我吗？”
荣稚：“行，马上来。”
霍呈：“……”
淦。
大金毛下意识捉住荣稚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吭声。
摩天轮的队伍依旧看不见头。
荣稚带着他的手在空中晃了晃：“我先去陪南南，一会回来和你一起排队？”
摩天轮这还得有人排队，霍呈不能跟着，只好暗自磨牙目送他消失不见。
蹦极刚好排到荣谨南，荣稚到的时候他正在和工作人员说话，看见荣稚，他清冷的暗金瞳孔划过一丝喜色。
工作人员在一旁礼貌道：“请您摘下美瞳，如果近视大于600度，不建议进行这项极限运动。”
荣稚：“噗——哈哈哈，抱歉抱歉。”
他乐完朝工作人员解释：“他是天生的，不近视不近视。”
工作人员显然不相信，只能重申一遍，放他们进去。
跳台很高，荣谨南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一瞬间失重感传来，荣稚抱着他兴奋地喊出声。
“啊啊啊啊啊——！”
极速下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底下的水潭不断放大，荣稚在某一点突然停住，然后极速回弹！
“哇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酣畅淋漓的笑声消散在空中，迎面卷来的风吹得他衣角纷飞。
这样快的速度对荣谨南毫无影响，阳光笔直地落下，怀里大笑的少年好像在发光，他的笑声穿过耳膜直接心灵。
胸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血管里的液体跟着一点点沸腾，像是密集的鼓点，初开始低低的，渐渐高昂起来，震得他有些晕眩却又如此清晰地把少年从眼底印入心底。
荣谨南突然跟着喊出声：“荣——！荣——！”
荣稚大声回他：“什么——！”
荣谨南却不说话了，紧紧抱着他再次下落。
喜欢这样。
想一直这样。
要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蹦极结束，荣谨南也没再开口。
荣稚倒是很开心，直到和霍呈汇合都在聊刚才的刺激感受，太阳再炽热也压不下他满脸的笑。
霍呈见他这样畅快也不再纠结，柔下冷厉的眼睛温和地注视他，听着叭叭叭讲个不停。
摩天轮也快轮到他们。
可惜那天三人没坐上摩天轮。
游乐园发生了枪.击案，十几个歹徒占据了一个鬼屋，在鬼屋入口放一个音响，循环播放要游乐园凑集资金的威胁。
鬼屋里几个游客连同扮鬼的工作人员通通被绑住，蹲在地上。
游乐园反应迅速，一边安抚歹徒，一边安排所以游客撤离。
三人离摩天轮只有一步之遥却不得不离开。
特别是排队一小时没蹦极也没上摩天轮基本啥事没干的霍呈：“……”
警车来得很快，武.警把几个鬼屋入口团团围住，游客全部撤离，现场只有音响还在循环播放，有人拿喇叭朝里面喊话，没歹徒出来。
突然，密集的枪声响起，外面的人心里着急，武.警准备强行突破。
没想到十几个人连滚带爬，满脸惊恐地挤出来。
“啊啊啊啊——！救命！有鬼！里面有鬼！突然有水有火——！”
“还有会自己飘的恐怖娃娃——！还有鬼打我！速度很快！”
“求求你们带我们走吧！我们什么都说——！旋转木马和水族馆下面还有炸.弹！这是遥控器！给你们！都给你们——！快他妈的带老子走！！！”
围了一圈的警方：“……”
就这胆量还选鬼屋做据点？
扮鬼的工作人员：我不是我没有他们自己有病。
有人进去查看，人质没事，像是有什么在身边保护一样。
歹徒落网，但游乐园也暂时关闭，荣稚三人去警局走了趟流程回家。
荣稚还反过来安慰两人有空再一起去玩。
这么好的荣荣，怎么就没了呢。
他不懂，只是越发清冷，和谁都不怎么说话。
暴乱发生、基地建立、起义军成立对抗……
就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推着所有的棋子去他该去的地方。
荣谨南一直跟着霍呈，有人骂他，包括以前特别行动局的同伴，但他还是跟着霍呈。
只是在他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跟他说——
别这样。
荣荣不喜欢。
他喜欢以前的世界。
荣谨南也喜欢以前有荣荣的世界。
……
但那个世界让他失去了荣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