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术士——报复》游荡的咕噜

2、亚萨尔

　　“或许，他们会在暴风城里也不一定，毕竟那里是人类最繁华的城市！”亚萨尔裂开他腐坏掉一半的下巴嘻嘻笑。“不要和我说这种不好笑的笑话！”我几乎咆哮起来，“圣光照耀的暴风城会收留两个杀人犯吗！”“你真的不知道吗？身为被遗忘者的你难道还对圣光保持着信任吗！”亚萨尔的脸上浮现出了嘲讽的表情。真是可恶，早知道就不从阿拉希的食人魔堆中救出他。“真该留你在食人魔堆里，你这个盗贼竟然会被迟钝的食人魔发现！”我恨恨地说，“那是...咳，失误！”亚萨尔干咳一声，“艾丽，要不要听肮脏的暴风城里的故事。”

　　亚萨尔身为人类时曾是暴风城里一个幸福的奶酪商，但是当瘟疫蔓延时，他的朋友卡拉兰顿在他的背后深深地插进了一把匕首。于是，第二天清晨的瘟疫丧生人员名单中就多了亚萨尔的名字，最后，当亚萨尔的妻子安妮几天后从夜色镇回到暴风城时，卡拉兰顿已经把原本属于亚萨尔的一切全部接收了，包括他亲爱的妻子安妮。

　　“你相信吗，一个健康的活人一夜之间就死于瘟疫，而我可怜的安妮却什么也不知情，连我的尸体都没看到，还深信卡拉兰顿是我的好朋友。这就是暴风城的污垢，如果他不买通那些官员们，那么他的罪行是很容易就会被揭露的！” 亚萨尔低下头狂笑起来，我看见他的面前落下几滴水滴。亚萨尔也曾想潜入暴风城报仇，但是总在很远的地方就会被卫兵们发现，即使使用潜行也没有用。知道仇人的行踪却无法报仇，亚瑟尔....比我更痛苦吧！

　　“艾丽，我要再去一趟暴风城，我不甘心，我要再试一试！”亚萨尔在淡蓝色的暗礁海边一边剥着鳄鱼皮一边说，我笑起来，同所有亡灵的笑声一样，沙哑、悲伤而又凄凉得可怕，我用嘲弄的口吻说：“亚萨尔，你连我都打不过,何必去暴风城送死！”亚萨尔摸摸他那半腐的下巴沉默着向另一只鳄鱼丢出了飞刀，这家伙怎么也不肯用枪械，明明枪械类的杀伤力比飞刀要大的。可是亚萨尔却认为，盗贼的本质是刺客，而与一个真正的刺客最相配的武器就是短剑和匕首。格罗姆高地的树林里，亚萨尔在昏暗的光线中朝我回过头来：“总有一天我能够潜入暴风城的！”我对他挥手，学着人类女子欢愉的口吻说：“祝你一路顺风！”亚萨尔一楞，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亚萨尔，真可惜这天你没有和我一起走，谁让你非要去荆棘谷参加什么钓鱼大赛！知道吗，如果你那天和我一起去会撞到什么样的好运！”我坐在还没有从藏宝湾钓鱼大赛的狂热中冷静下来的盗贼旁边说，亚萨尔正把一条黑口鱼从钓钩上取下来，听见这话他心情很好地哧哧笑起来：“难道你在路边发现了一把高等盗贼使用的上好的匕首，还是说在采药的时候发现了联盟埋藏的宝藏！”我尽量控制住自己不作出任何的表情，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说：“没有你说的那些奇怪的事情，只是我在通往艾尔文森林的小路上，碰上了那个顶替你的奶酪商卡拉兰顿！”亚萨尔顿时变了脸色，跳起来尖声叫道：“他现在在哪里？”我做了个手势，要亚萨尔冷静下来，“慢慢听我说，亚萨尔，结局不会让你太失望的！”

　　“奶酪商卡拉兰顿挽着你亲爱的安妮，我当然知道是他们两人，因为我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他们倒是显得很亲密的样子。安静，亚萨尔，我知道你很愤怒，不过，听我讲完！”“当我骑着地狱战马停在他们面前时，那两个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僵成了恐惧和惊惶，我一语不发，冷冷地打量着他们。他们当然会想要转身逃跑，但是当他们看到我身边散发着森冷气息的身形庞大的虚空行者时，就打消了那个愚蠢的念头！卡拉兰顿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他的脸先是苍白，而后又变得发青，牙齿在他颤抖的嘴唇里嗑得‘咔咔’直响，一副就快要瘫倒在地的样子！比起他来，安妮反而显得勇敢得多，虽然她也害怕得发抖，可是她却用坚定的嗓音叱责我：‘亡灵，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联盟的领地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你只是路过，那么请你赶快离开，我们只是普通的公民，为难我们是没有意义的，杀了我们也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况且，这里巡逻的卫兵很多，你若不快走，我相信卫兵们是不会让你好好离开的！’”

　　“有趣极了！你真该和我一起来的，亚萨尔，那样你就能够看到，那个当初有胆量夺走你一切的男人，原来竟是如此的懦弱！”我故意不去理会亚萨尔的沉默，“卡拉兰顿瞪着安妮的眼睛几乎突出来了，一副恨不得能缝上她的嘴的表情！我下了马，故意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去，奶酪商再也经受不住恐惧，立刻举起手哀号起来：‘不，不，不......’卡拉兰顿浑身哆嗦着躲到安妮的背后，一面尽量的把她往前推，‘尊......尊贵的......亡......亡灵大......大人，想必您......您一定是经过长途奔波而......而感到疲乏和饥饿了......了吧！那......那么，请您尽情地享用这名冒犯了您......您的，皮......皮肉细嫩的......的女人吧！’卡拉兰顿哆嗦着，努力地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虽然他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流到下巴然后滴落在地上。”

　　亚萨尔手中握着的钓竿变成了两把蓝幽幽的匕首，他紧握匕首的手颤抖着，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安妮！告诉我，艾丽，那个人类的渣滓现在在哪里，你一定得告诉我！我要杀了他，然后割下他的头风干做成鱼饵！”“亚萨尔，安静地听我把故事讲完吧，这个故事的开头和结局都还不错，不过中间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而已！”

　　“卡拉兰顿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我听说......尊......尊贵的亡灵大人们都......都是非常喜爱鲜......鲜嫩的人......人肉的......我......我......不......您！您卑微的仆人把这个......这个冒犯了您的女人献......献给您了......请......请不要......不要吃我......’看着他那充满谄媚的卑劣的脸，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在东瘟疫之地里蠕动的巨大的土黄色的蛆虫——食腐虫，那种恶心的样子令人觉得杀了他便会玷污了自己手！安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愤怒、绝望和鄙夷。我笑了起来‘哦呵呵呵呵......’我的笑声虽然沙哑难听，但是看得出来卡拉兰顿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了希翼的表情，但是他依旧结巴地说：‘尊......尊贵的......亡......亡灵大人，那......那么，您......您可否赏面让我......不，让您卑微的仆人......先行离开呢？’我看向安妮，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不过却无损于她的美貌，她的脸一如我在荆棘谷里见到的发出淡淡蓝色光泽的半透明的歌唱水晶，即使脸上堆满了扭曲的愤怒和悲哀的泪水，但却依然美丽而优雅！亚萨尔，怪不得卡拉兰顿会杀了你！你的财产和你美丽的安妮的确是非常容易让有贪念的人们坐立不安的！”

　　“我一把推开安妮，卡拉兰顿的脸再度变成了青灰色，他惊慌地后退，一面连连摇手，‘不......不......尊贵的亡灵大人，我的肉质粗糙，一定不会合您的胃口！况......况且......’他努力转动着因恐惧而充满血丝的眼珠，绞尽脑汁地想着开脱之词，尽管他的身体已经抖动得如同秋天的大风里死死抓住树枝不肯放的最后的那一片残叶。‘况且......您卑微的仆人最近感染了风寒，害怕......害怕会传染给您......’卡拉兰顿装模做样地咳嗽了几声，‘您......您看，如果不是这样......您卑微的仆人是......是很乐意奉献出自己的......的身体的......’我用厌恶的眼光看着面前这个挤出勉强谄笑的家伙，亚萨尔，他杀死你的时候是那么的狠毒，但是面对自己的死亡时却又是如此的卑贱怯懦！”

　　“我缓缓开口，冰一般的语气：‘你......应该还记得亚萨尔吧！’卡拉兰顿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几乎快要跪到地上，说起话来也更加的口齿不清：‘您......您......认识他吗？尊......尊贵的......亡......亡灵大人，他......他早就......死......死于瘟......瘟疫了呀......’‘啊！是吗？那怎么昨天我还看见他精神百倍地在藏宝湾参加什么钓鱼比赛，还对我说，如果让他逮到那个谋害了他性命，还夺走他亲爱妻子和所有财产的该死的混蛋，他一定会用烙得红通通的特大号鱼钩穿过那个该死的混蛋的嘴唇，把那个人像鱼一样挂在恐惧之末旅店熊熊燃烧的壁炉上烘成人肉干，再慢慢割来吃掉！他说他是被一个叫卡拉兰顿的该死的混蛋所谋杀的，而他从前是一直把那个该死的混蛋当作是最好的朋友！’我朝卡拉兰顿呲着牙阴阴地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那个人......就是你吧？’”

　　“安妮在一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依然在流泪：‘这不是真的！亡灵，告诉我，你是在撒谎吗？’我冷冷地看着她，并不想要回答，安妮于是转头质问卡拉兰顿：‘卡拉兰顿，是你杀害了亚萨尔？不要转头，看着我，真的是你杀了亚萨尔？你在逃避我的眼睛！那就是说这位亡灵说的是真话了！’安妮发疯般大吼起来，‘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不是吗？亚萨尔一直把你当作亲人一般对待，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够忍得下心来杀了他！你这个骗子！杀人凶手！比泥潭里的鱼人还要肮脏的混蛋！圣光会制裁你的！暴风城的法律不会轻饶你的！’卡拉兰顿恼羞成怒地大叫起来：‘闭嘴！安妮！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美貌一直诱惑着我，诱惑我动手杀了亲人一般的朋友，这才得到了你！你这个贱女人，再不给我闭嘴就等着瞧吧，你会因为诽谤和通敌的罪名而被处以绞刑的！’卡拉兰顿一边怒吼着一边扑过去掐住了安妮的喉咙。”

　　“当然！我是不会让他在我面前如此嚣张的！亚萨尔，哪怕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妻子，我也会阻止卡拉兰顿的，这样卑劣低贱的人类根本就不配活着！我用一把低等盗贼常用的匕首横在卡拉兰顿的眼球前，于是他不得不松开了他那双肮脏的手。

　　‘流星碎片’这个名字很美，亚萨尔也曾经用过这种匕首的吧！第一次在影牙城堡里看到这样泛着冷清蓝光的武器，奇特的锯齿形利刃，那流转的幽蓝光泽让我很是动心，于是我从高等盗贼的手里买下它，从此就一直带在身边，没有想到要它粘上人血的一天，卡拉兰顿还真是荣幸啊！

　　但是卡拉兰顿终于意识到了我存在，他惊惧地收回了双手，满脸的狰狞也变回了谄笑，‘亡......亡灵大人，您......您别听亚萨尔胡说，我......我是他亲如兄弟的好友，又......又怎会谋害于他......’我厌恶地皱紧了眉头：‘你忘了你刚刚对安妮吼叫的话了吗！’手中的匕首滑到他的喉头，‘你是要跟我去见了亚萨尔当面分辨呢，还是要我现在就割下你的头来呢？’

　　安妮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披风，‘亚萨尔没有死，对吧，亡灵！请带我去见见他，为什么他活着却不回来找我说明真相！为什么他不回去暴风城揭露卡拉兰顿的罪行呢！’我偏过头看着安妮，语气依旧冰冷：‘亚萨尔是真的被他杀死了，不过他复活了，现在是被遗忘者中的一员，和我一样，被你们称之为亡灵！他已经面目全非，只是一具有生命的半腐的枯骨而已，早已不再是你所熟悉的活着的身为人类的亚萨尔了！你......还想要见这样的他吗？’安妮楞住了，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普通的人类是无法接受亡灵的存在的啊，这种状况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冷笑了一声，转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面前慢慢后退想要逃跑的卡拉兰顿，说：‘想要逃走吗？’卡拉兰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很惊惶地大力摇头。我正在想要用怎样的方法把他带走时，远处传来了人类卫兵们铠甲的呛啷声，卡拉兰顿立时摆出一脸获救的惊喜，拔腿就跑向传来声响的地方。我冷冷地举起手指，指向卡拉兰顿，‘扎格塔斯特，去打碎他全身的骨头，脑袋除外，我要割下来带走！’扎格塔斯特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飞快地赶上了卡拉兰顿，卡拉兰顿的骨头在虚空行者的巨大的深兰色拳头下发出了好听的碎裂声，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慢慢欣赏扎格塔斯特的折磨了！我咧嘴一笑，快步赶到卡拉兰顿的尸体旁......真的，亚萨尔，卫兵们一定是听到了动静，他们呼喝着跑了过来，我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很及时的召唤出了地狱战马，于是我逃掉了，当然，我不可能带着安妮一起逃走！”

　　格罗姆高营地周围的海边并不太适合钓鱼，因为附近常常都会有讨厌的鳄鱼、迅猛龙、食人魔、鱼人以及偶尔路过或者迷路至此的联盟的人，亚萨尔却似乎很喜欢这里，用他的话说就是：剥剥皮、钓钓鱼就可以轻松悠闲、什么也不用考虑地混过一天！可是现在他一点悠闲的样子都没有了！天空昏暗下来，在我提到安妮的美貌和眼泪时，亚萨尔别过了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稀稀拉拉落下的雨滴，这个盗贼，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可是只要一提到安妮他就会低下头去沉默许久。现在也是，亚萨尔沉默的低着头，看着被雨滴击起层层波纹的海水，他的钓竿漂浮在很远的海面，亡灵佝偻的背影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相当的凄凉悲伤！

　　我翻翻背包，从中抓出一个东西递给他，想要缓和一下这沉闷的空气，“呐！亚萨尔，不管怎样我还是割掉了那个混蛋的脑袋！”亚萨尔蓦地转过身来，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手中提着的卡拉兰顿的头颅，突然咧嘴一笑，“虽然没能亲手杀了这混蛋，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报了仇！艾丽，你想要怎样的谢礼呢？”我摇摇头，并没有什么东西是特别想要得到的。忽然间脑里掠过两个嬉笑的人影，啊哈！竟然差点忘了他们！“那么，亚萨尔，你把罗里斯和弗洛拉的脑袋给我提来吧！”亚萨尔一把拽过卡拉兰顿的头颅，然后故作夸张地尖叫：“太不划算了！你只给了我一颗头呀，我却要给你两颗，何况你还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忍住笑，也故作为难地半眯起眼：“对哦！确实对你不公平！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把安妮的头也一并割下带来了？虽然不容易做到，不过我可以去试一试！”亚萨尔慌忙摆手叫道：“不、不，你绝对不能对安妮下手！我会帮你找到罗里斯和弗洛拉的！”我终于笑出声来，口里念动咒语，地狱战马带着崩裂地面的火焰嘶叫着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