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出锋 ...
-
“敌袭——！”
正在源赖光出神之时，尖锐的警报声自不远处传来。随即，防护结界便在重击之下发出撼人的震颤。鬼兵部立刻组织阵型防守，前锋却被强大的妖气强力破开。
源赖光大惊：“妖怪？海国，还是大江山？”
待来人走近，竟然是源氏的长老。
“源赖光，你以为自己滴水不漏，像老鼠一样躲到地下的缝隙里，我们就无计可施了吗？”大长老狞笑着，“不过没想到的是，你为了缩小目标，竟然只布设了这点兵力。”
源赖光看着长老们手下鬼气森森的傀儡，远远就能感觉到被束缚其中的妖鬼的暴戾。他哂笑：“找不到熔炼妖灵的方法，就粗暴地将妖怪束缚在傀儡中，燃烧妖灵抽取妖力。真是你们会用的，一如既往卑鄙又拙劣的手段啊。”
“这是我们专门用来对付你的‘鬼兵部’的。”大长老并不接受他的挑衅，“以你现在的力量，休想挡住我们，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吧。”
“劣质的仿品而已，能奈我何？”源赖光眼瞳猩红，表情显得愈发狰狞，“列阵！我倒要看看，谁能靠近一步。”
妖兵意志统一，训练有素，即使数量上存在劣势，御守一座铸造塔也不在话下。长老们的鬼灵傀儡虽然野蛮凶悍，众多庞杂，但也没能像预想中占到优势。而铸造塔内妖气逐渐凝实，刀鸣铮铮，鬼切重塑已然到了紧要关头。
“老大，那小子的妖兵实在顽强，结界似乎也另有高人加持，我们的傀儡攻不进去，但那妖刀可是快要铸成了呀。”三长老见局势胶着，心急如焚。
“鬼切那种怪物，决不能让他回来。”大长老亦咬牙切齿，“下令吧。”
“可是……”操纵咒盘的二长老闻言略有犹豫。
“等什么，再拖下去，等着我们的就是一死！”大长老怒目圆睁，胡子都直了。
二长老只好牙一咬，心一横，在咒盘中添了道符咒。
轰——
“鬼兵部”严密有序的阵型突然被撕裂一道口子，妖灵凄惨嘶鸣、钢铁残片飞溅——妖灵傀儡竟然直冲到阵前，一个接一个自爆了。这种自杀式进攻迅速地摧毁了“鬼兵部”为数不多的战力，防守结界也在爆炸中摇摇欲坠。
“艹！”源赖光抬手抹掉脸上被溅射的铁片刮出的血痕，“这群疯子！”
“源赖光！结界要撑不住了！”晴明扶正满是灰土的帽子，狼狈嘶喊，“你是绝了你家老头子们的后吗？”
“撑不住也得撑住！”源赖光也不知道是喊给晴明听还是喊给自己听，“妖兵！重新列阵！不准后退一步！雷上动，给我把后方的操盘手射下来！”
话音未落，巨大的鬼手突然自双方交战之地升起，“鬼兵部”紧急撤退，鬼灵傀儡仍在疯狂前冲。自爆中的鬼灵傀儡和鬼手的妖气撞击在一起，发出震天裂地的轰鸣。
“何人在大江山脚下放肆。”
鬼王和茨木童子自山头飞掠而来。只见遍地的傀儡和妖兵碎片，被爆炸撕碎的妖灵哀怨未散，源氏的阴阳师两相对峙。
“可恶的源氏，你们又在搞什么！”茨木童子怒从心头起，“还有晴明，你又在这里，还敢说你没有投靠源氏！”
“源赖光！你竟然跟妖怪勾结在一起对付我们，你果然是个异类！”源氏的长老们隔着硝烟叫骂。
“到底怎么回事？”鬼王也一脸戒备地盯着源赖光，“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源赖光不想再引矛盾，尽量收敛了自己嚣张的气场：“如你们所见，源氏也并非铁板一块。反对我的势力想趁机阻挠鬼切重塑，断我一臂。”
茨木童子惊讶：“这么说鬼切那家伙……”
“就在后方的铸造塔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塑完成了，可眼下……”晴明略带歉意地微笑。
“既然是你们源氏的内斗，我们自不便插手。”鬼王倒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冷然道，“不过我和茨木童子会帮忙守护铸造塔，保证鬼切无虞。”
“嗯。多谢。”源赖光点头致意，转身带着鬼兵部走出了防守结界。
茨木童子惊诧：“那家伙，向挚友致谢？果然不愧是挚友……”
源赖光伫立在妖灵傀儡的重重包围中，远处大江山的妖火一片猩红，他的眼中也闪着嗜血的光。
“以恶制恶，以杀止杀。今日，我便将你们这群源氏的蛀虫，尽数剿灭！”
长老们也撕破面皮，獠牙尽露：“狂妄的小子，休要嚣张！此地便是你和你的妖兵的葬身之所！”
铮——嗡——
铸造室内，最后一道重锤落下，刀刃发出清亮的嗡鸣，鬼切感觉脑海中翻涌的记忆潮汐骤然平静，飘忽的灵魂渐渐收敛进坚实的身体——他于烈火中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安纲面色陈凝，为鬼切刀身进行最后的打磨，“不过新刃甫成，你最好还是先呆在刀里，等熟悉了新的身体后再考虑化形。”
轰——隆——
地面震颤，石室内的碎石沙土簌簌而落。
“这——发生什么事了？”鬼切被收入刀鞘，却不见源赖光人影，焦急问道：“源赖光呢？”
安纲蹲在刀炉旁扇着蒲扇擦着汗，似乎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在外面。每次都会有些妖怪来捣乱，不过这次动静格外大些。”
鬼切一听到“妖怪”，就立刻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铸造塔。
“诶！你现在还不能化形！哎！”安纲急忙出言阻拦，但哪里还看得到鬼切的身影。
嘭——
又是一声轰响，一架鬼灵傀儡突破“鬼兵部”的防御，冲到源赖光身前，却没能如意炸到源赖光。雷上动终于绕过傀儡部队的侧翼，射中了操纵咒盘的二长老。但爆炸的气浪还是将源赖光掀翻在地，他将刀插入地面，想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却呛咳出一口血。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狼狈啊。”
来人脚踏木履，青紫色的五伦袴底露出净袜一角，绣着紫金笹龙胆的素色羽织随风鼓动。源赖光抬起头，那张熟悉的脸便映入眼中，只是左眼中再没有契约的残痕，赤红的妖瞳冷静又疏离地看着他。
“咳、咳。鬼切，你还记得我……”
鬼切向他伸出缠满绷带但还未布伤痕的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源赖光借他的力站起身，鲜血沙尘抹了鬼切满手。他定定地看着他，样貌依旧，气质却不同了，头发也长了，银色的长发束成发辫垂在身后，发尾随着脚步走上前去而轻微摆动。
“源氏的长老？他们不想让我重塑？”鬼切打量了一下战场，“怎么还有鬼兵？”
源赖光解释道：“那不是‘鬼兵部’，是他们仿造的山寨货。”
“难怪，傀儡里会传出妖怪们的悲鸣。”鬼切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刀，“既然如此，他们便是应刀刃相向的敌人了。”
新刃出锋，为恶皆斩。
鬼切冲入傀儡战阵，行如魅影，刀如闪电，强大的妖力在刀锋凝聚，所过之处，鬼灵战栗、傀儡解体。后方的长老还未重新掌控操纵的咒盘，就看到一道身影冲破重重傀儡铁壁，破风而来、目光如炬。
“那是，鬼、鬼切！”
“拦住他！拦住他！”
“阴阳术对他没用？他不是妖怪！”
“结界要碎了！”
源氏长老们大惊失色。鬼切新淬的刀刃，终于刺入源氏老旧势力盘虬错杂的根系。
“鬼兵部，拿下！”
源赖光指挥妖兵迅速跟上，在鬼切决胜的第一时间赶上来将长老们的一众势力镇压。至此，遮阻在源赖光头上的腐朽巨树终于被连根拔起，轰然倒下。剩下四散的猢狲自然逃不过他的手段。
烟沙沉落，鬼切立在残尸折戟之侧，背对着源赖光。
“鬼切……”
“鬼切！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复原了，还变得这么强！”茨木童子兴冲冲跑过来，亢奋地大喊，“快与挚友一战，让他打败你，然后我们回大江山一起喝酒！”
鬼王在后面阻拦他不及：“茨木你等等，他的气息、他现在——”
鬼切微微侧过头，却没有转身，半边脸在碎发的遮掩下晦涩难辨：“鬼王、茨木童子，之前在大江山，多谢你们的照拂。只不过，我现在——”
话语未尽，鬼切的形体变得虚幻，最终消失不见。
一柄新刃铮然掉落在地，在月光下闪着森寒的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出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