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牧师爱华得》何佳磊

3、第三章 诅咒的安排

　　从今以后，爱华得是你重生的名字……
　　我信圣而公之教会，诸圣的相通……
　　你是忠于教皇，还是忠于你的信仰？当这两者冲突的时候你该如何选择……
　　在教会的安排下，你的亲人还有你的爱人，都会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只是他们都忘记了你曾经存在过，你过去的痕迹将会永远消失，你不后悔吗……
　　很抱歉，我的朋友，你的思想已经威胁到了组织，教会不得不剥夺你暗影十字军的称号……
　　暗影十字军……

　　爱华得猛然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坐了起来。他回想起刚在梦中所听到的话，他知道那是他以前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似乎对他有某些重大的意义，其中最让他不安的是“暗影十字军”这个字眼，仿佛他不想面对这个词……
　　爱华得努力尝试让自己想起些什么，想起这些话语所联系的记忆，但不管怎么努力伸手去抓住支点，最终抓到的是如同空气般的虚无，落空在黑暗里……他记起的只有这些让人捉摸不着头脑的句子，至于这些句子是谁说的、什么时候说的、在怎样的一种情境，他完全想不起来……
　　我的亲人和我的爱人，都忘记我曾经存在过……爱华得特别在意这句，他在疑惑这句话的意思……与其说疑惑，不如说他不想面对这话的字面意思，那意味着即使找到了他的亲人，也是形同陌路一般……
　　爱华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很苦恼，但至少有一点进步。他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凌晨5点，发现他的床头多了几件干净的衣服裤子，他知道这是约翰神甫、或者叫金威利的那个慈祥老人送来的——真是个体贴的好人，爱华得心想，至从失忆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人间的温暖。

　　大概早上六点的时候，玉灵和几位修女都起床了，玉灵透过窗外看见爱华得老早就起来在楼下院子里晨运……不过他的晨运方式显然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他整个人倒立起来做掌上压！玉灵仔细看着他的身段，发现他虽然不是壮汉，但浑身是筋肉，是个训练有素的人。另外玉灵惊讶的发现，爱华得剪了个寸头。
　　“是谁帮你剪了这样的头发呢？”玉灵打开了窗户，对着下面的爱华得问道。
　　爱华得停下了运动，站了起来，说：“是我自己剪的，我借了把剪刀……看来我是比较习惯短发。”
　　“什么……自己剪的？世上居然有人能够帮自己剪头发，而且是用一把普通的剪刀，爱华得你总是能给人惊讶！”
　　“那你觉得怎样呢？我现在的造型。”
　　“比昨晚好多了，跟昨晚截然不同！现在像个阿兵哥。”玉灵夸奖到。是的，现在的爱华得不再是昨晚的那副穷酸摸样，硬朗的发型再加上神甫给他新换的衣服，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教堂的钟塔传来了清脆悠扬的钟声。
　　“弥撒时间到了，”玉灵微笑着说，“虽然我不信教，但也蛮喜欢你们基督徒的一些仪式。”
　　“弥撒……不知道我能否参加。”
　　“你不是已经是信徒了吗？”玉灵疑惑的问。
　　“是的，只是我现在还搞不清楚我到底是新教徒还是天主教徒……我身上带着的那本圣经，是新教的圣经，是比天主教的圣经少了7卷。”
　　“真服了你们，居然在这种事上计较……”后来，玉灵就硬拽着爱华得进了教堂。

　　一走进教堂，爱华得很自然的就伸手点了点天使像捧着的小水池，对着教堂圣坛中间的耶稣像相当标准的在额头胸口前划了个十字，似乎这样的举动他以前已做了无数次了，以至于成了本能般的举动。
　　来参加弥撒的人比想象的要多，除了收容所里面的孤儿，还有许多镇里的人，主持弥撒的是金威利……爱华得心里笑了下，很难想象像金威利这种富有浪漫主义情怀的诗人主持起严肃的仪式会是什么样子，不过还好，整个过程都进行的中规中矩，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爱华得身旁的玉灵平静的坐着，显然她不会明白这些仪式所具有的神圣意义，在她看来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当大伙领完圣餐后，爱华得仍旧平静的坐在长椅上祷告，玉灵也坐在他旁边……后来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引起了爱华得的注意。
　　那男子的神情充满了恐惧，他相当不安的走进告解室。爱华得那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从这男子身上可以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爱华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确定，但是第六感就是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毫无逻辑可言。于是爱华得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窃听。
　　其实还有一种本领是爱华得没有透露给玉灵与金威利，除了是因为这本领太过超乎常理外，还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例如会让人对他起戒心……这种本领就是顺风耳，爱华得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捕捉到一般人听觉所无法捕捉的细微声音，他能够听到十几米远处人们的窃窃私语。
　　一般人是无法听到告解室里信徒与神甫的谈话的，但他却可以，即使他是坐在较远处的一个长椅上……于是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憔悴男子与神甫的每一句对话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约翰神甫，这些日子我都处在恐惧当中……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是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呢？东泰弟兄？”金威利用和蔼的声音问道。
　　“难道你没发觉吗神甫？十年前的在场的那些人，现在恰好又来到这里了，包括我……”东泰的语气里透露着不安。
　　金威利听了甚是疑惑，问道：“十年前在场的人？你是指哪些呢？”
　　“就是当时看到那事的人们……那天晚上我看到的画面，真是太可怕了……我后来离开这地方已经十年了，我本觉得这十年来我已忘记了那事，但从半年前开始，那份恐惧再次缠绕着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一直以来都好好的，可是最近突然又特别害怕，我总感觉到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东泰越说呼吸越急促。
　　金威利尝试让他冷静下来，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可东泰继续说道：“不单只是我，我发现我的一些朋友也跟我有同样的感受，他们都是十年前亲眼目睹了那件事，也是那么凑巧今年又来到了这里……有些甚至是我近年来才认识的朋友，但问过才知道他们十年前也到过这里，并且也目睹了那件事。”
　　“你近年认识的朋友，恰好都是十年前来到过这里？”显然金威利也开始觉得这有点诡异，在远处偷听的爱华得讶异的程度不亚于他。
　　“是的，他们现在都来到了这里，不管他们是为什么而来，但是都恰巧选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例如我去年在西贡认识的女朋友，没想到她十年前的那天也到过这里，她最近也跟我一样突然感觉到恐惧……我发现我的圈子里都是经历了那同样的恐怖……我感觉某种东西在召叫着我们，某种可怕的命运……我觉得十年前在场的所有人都中了某种诅咒，现在这诅咒安排我们又走到了一起……并不是只有我那么觉得，我的朋友们都有同样的感受……我感觉某种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东泰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似乎要崩溃了。
　　“东泰，我的朋友，或许你顾虑的太多了……我们要相信上帝，我们要相信一点——只要我们依靠着上帝，邪灵是无法伤害到我们，要时刻保持信仰，不要被恐惧压到了我们的信念……”
　　听了金威利的劝勉，东泰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两人做完了祷告后，东泰便离开了告解室。
　　“我先走开一会，想出去散下步……”爱华得对在旁的玉灵说完便走出了教堂。

　　“嘿，东泰！我的朋友，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紧跟在东泰后面的爱华得忽然喊道。
　　东泰转过身来，茫然的看着爱华得，问道：“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吗？十年前在这里认识，你请我喝了不少酒！”爱华得突然惊讶自己撒起谎来也能那样的自然。
　　“这么说你也是其中一个……你也看到了十年前那件事吗，你是不是也最近开始感觉到恐惧呢？”东泰显然并不在意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件事。
　　“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件事呢……不过你这样说起，好像我也有那样的感觉。”爱华得附和道。
　　“听着朋友，这听上去会有点诡异……十年前在场的人，现在又聚集到这里，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另外你回去问问你认识的朋友，你会发现你的朋友圈都是十年前到过这里的人……朋友，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只要一搞完这里的‘生意’就会跟我女朋友离开这里，这地方真有点邪……”
　　“你还记得你十年前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吗？”这问题就是爱华得此次对话的目的，他觉得事情应该不会那么恰巧，或许跟他们当时做的事有关联。
　　“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这么问起我还真一下子想不起来……我到底为什么那时候来到这里呢……奇怪了，那天晚上的印象那么深刻，但我却想不起来为什么来到这里……”东泰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爱华得心想这人是不是故意隐瞒着什么呢，但眼看这人的神情觉得他是真的想不起来。
　　“我想不起来了……那你呢？你记得吗？”东泰反问道。
　　爱华得觉得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有用的信息，敷衍了几句便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