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今夕无玖

17、第十七章

　　最后才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啊没事我，我尽全力赢我肯定可以赢的啊哈哈。”萧无忧尴尬地笑道。
　　“现在，才三点半。打算去哪里走走？我陪你去。”贺怀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萧无忧微微抿唇，沉思了许久，无奈道：“我……我不知道。”
　　贺怀安笑着轻轻揉了揉萧无忧的头。
　　“啊啊别揉头会长不高的。”萧无忧忍不住抓起贺怀安的手，对方的手将温度传了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原来是冷透了的，于是很快就把手给缩了回去，却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抓着了，塞进了对方的口袋。
　　贺怀安忍不住皱了皱眉，那只温暖有力的手紧紧地抓着少年冰冷的手：“手这么凉还不多穿点？”
　　他的手就像是冰块一样，凉透了。凉得仿佛可以凉进他的骨头一般，当然这是夸张了说了。
　　萧无忧愣然，笑了笑之后才礼貌地道了句：“谢谢。呃……你去书店吗？我打算买几本中英互译。”
　　然后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是挂机了一样空白一片的，不得不说，贺怀安的手真的很温暖，很容易给人留下好感。
　　当初的顾念然，也是这么想的吧？生活在深渊中，一直渴望着光亮的到来，所以贺怀安出现了，不仅出现了，还温暖了他的整个世界。萧无忧正想着，缓缓垂下了眼帘，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去。离这里最近的书店，唔我想想，好像是一中附近的那家吧？你现在走得动吗？啊，看我这记性，你腿有没有伤到？说实话。”贺怀安正说着，表情也突然严肃下来了。
　　少年精致的五官让萧无忧在某一个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
　　正常的吧？萧无忧忍不住问自己。对啊，正常啊。他有些纳闷地想着。
　　敲敲敲，瞧你这德性。大脑指挥官忍不住怼道。
　　“走得动，没有伤到。”萧无忧一本正经地回答。
　　贺怀安有些不放心，最后轻轻把那人的手给抽出，突然就蹲了下来，撩起了萧无忧的裤腿，萧无忧突然愣了一下就叫了起来：“诶哥哥哥哥哥！你镇定点！真没事真没事啊！”贺怀安没有回答他。
　　少年白皙且修长的小腿露了出来，除了上次他说的摔跤摔的伤口留下来的疤痕，就没有别的伤痕了，连淤青那些什么的也没有。
　　贺怀安暗自舒了口气，放下了萧无忧的裤腿，起身之后又紧抓着萧无忧的手，霸道地把那人的手抓进了口袋。
　　萧无忧有些语塞，好在他已经习惯了面前的人的动作，这才装作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得意挑眉道：“是没事对吧？那走了？”
　　“我保护你啊。手机拿来。”贺怀安抓紧了萧无忧放在口袋中的手，柔声说道。
　　萧无忧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解了锁后就乖巧地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手机便利落地一顿摁，以至于萧无忧都有些愣了，心想着他是不是在乱摁。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按动着，关键是他还只用一只手……
　　“弟弟啊，你是有强迫症吗，或者说你喜欢收藏？”贺怀安摁完笑了笑，把手机递回给萧无忧。
　　“嗯？”萧无忧愣了下，又乐了，“哥哥啊，你学心理学疯了？看个手机都要给我琢磨透透的。”
　　贺怀安微微眯眼一笑，“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手机软件排版成这样的。”
　　可不是嘛，红的跟红的放一个文件夹，蓝的跟蓝的放一个文件夹，绿的跟绿的放一个文件夹，分得清清楚楚的，软件个数还是个偶数……
　　萧无忧：我有猫饼。
　　大脑指挥官大声怼道：你也知道你脑子有病啊！
　　好吧，萧无忧再一次战败在了邪恶大脑指挥官主义的脚下。不过萧咸鱼已经懒得怼回去了。
　　“啊，习惯就好。话说你调了什么？”萧无忧尴尬地笑了笑过后一本正经地看了眼手机，感觉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嘛。
　　贺怀安感觉对方手的温度已经温了些，大概不用捂在口袋里了，便把手抽出口袋，牵着对方的手，带着他走着，然后一边愉快道：“现在，你所有社交聊天软件的置顶都是我，电话本第一个也是我，下次遇到麻烦，绝对要先打电话给我。当然我也尽力都跟你一起出来，你放心，再上一个星期的兴趣班我就可以解放了，出去玩就可以保护你。答应我，我不在的这期间，身边一定要有人跟着你一起出去，知道吗？”
　　心间久违的暖意涌上，萧无忧忍不住展开一抹笑容：“好啦不会让你担心的。我会的。”
　　两人走了许久才走到那书店。
　　老板一看见萧无忧来就热情地招呼着：“哎呀无忧啊，你又来啦？怎么，这次想买什么书？”
　　萧无忧浅浅一笑，道：“啊，就，中英的吧。那个……阿姨，中英互译区在哪里？”
　　“那里。”那老板知道萧无忧有些路痴，也不觉得奇怪，指了一个方向。
　　萧无忧道了声谢后就带着贺怀安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刚走到那里，萧无忧一眼就相中了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又拿了本《巴黎圣母院》，贺怀安见他单手也拿不了那么多，只好松开了那人的手，然后自觉地伸出手帮他拿了书。
　　萧无忧轻声道了句谢谢，那人微微愣了愣，然后才突然一笑，礼貌道：“不用谢。”
　　一不小心地，曾经的那些就成了一个习惯。
　　顾念然也经常买书的，每次都会撒娇道：“哥哥——帮我拿嘛，太多啦拿不动啦。”
　　顾念然认为谢谢这一词很容易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于是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说过谢谢。
　　刚才萧无忧那声谢谢，突然就唤起了他所有的记忆，就比如，平时的萧无忧对他说谢谢他是不会想这么多的，而这一声谢谢，却让过往如同潮水般涌来，或许是因为这两个场景叠加在了一起吧。他在心里暗暗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顾念然的曾经那些举动已经开始变成了一个习惯。
　　最后买完的时候，贺怀安才发现萧无忧居然一次性买了十二本书，结完帐后，某个小倔强还打算自己提这些书，还是被贺怀安说了一阵之后才变成一人拿了六本了。
　　“看样子你和书店的老板挺熟的嘛，是经常来这里买书吗？唔……你不喜欢网购？”贺怀安看了一眼萧无忧选的书，虽然书的种类都不同，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封面的颜色都是中性色的。
　　“唔，也不是。”萧无忧微微一笑，抱着那袋书的手用力了些，“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等待吧。”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在这期间总有许许多多的变数，比如说，突然的失去兴趣，突然的不喜欢。
　　说实话，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太过于三分钟热度了，而且就算不会不喜欢，那种漫长等待的煎熬也让他难受的要死，以致于他很少会去网购。
　　就像现实生活中一样，他要是跟谁闹了别扭，那指定是不会去跟别人道歉的，也懒得等别人来道歉，该吃吃该睡睡，不会想着怎么怎么折腾自己。
　　对于他来说，要是等着自己去跟别人道歉，或者等着别人来跟自己求和，都很累。这种被感情所困，囚禁在金丝笼里的感觉让他特别烦躁，他是不会选择这么折腾自己的。所以他选择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黑屋里，这样是他自己选择的，能心甘情愿些，还能避开别人施加的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走着，路上突然看见有卖冰糖葫芦的，一旁的小孩子正用渴望的目光盯着那冰糖葫芦，贺怀安见着路边正好有石墩可以放下书，就轻声道了句：“等我一下。”
　　轻轻放下了书之后便匆忙去了那摊子。
　　萧无忧也轻轻把自己手上的书放在了石墩上，然后乖巧地在一旁等着贺怀安。
　　贺怀安一次性买了三串糖葫芦，把其中一串递给了那个满眼充满着期望小男孩。
　　小男孩惊喜地看着贺怀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点点光亮，稚嫩的声音响起：“谢谢大哥哥！”
　　“不用谢。”贺怀安笑了笑，就朝着萧无忧这里走过来，将那一串糖葫芦递了过来，“给你的。”
　　“那，”萧无忧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后便用少年音轻声道，“我也，谢谢这个大哥哥啦。”
　　贺怀安一呛，然后忍不住陪着面前的人发傻起来，端着一口标准的霸道总裁音，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装着星辰大海：“哦？那，小忧忧打算怎么谢大哥哥啊？”
　　萧无忧倒是没有想到贺怀安也会伪音，不过……
　　他现在的声音真的爆好听啊！萧无忧的耳朵君忍不住“大吼“道。我是要走流程怀孕还是直接怀孕……耳朵君再一次发出了疑问。
　　萧无忧表示不太想跟自己的中二大脑沟通，最后只是轻轻笑了笑：“大哥哥想要什么啊？”很明显的，他把这个鼓传回给了贺怀安。
　　贺怀安轻轻咬了一口冰糖葫芦，甜丝丝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开。少年顽劣一笑：“夸我的长相。”
　　少年漆黑的头发微微盖住了眼睛，但是还是可以隐隐看出他的睫毛很长，少年的肌肤如同羊脂玉一般，属于健康的白。朱红色的薄唇衬得他的肤色更白了，鼻梁高挺，脸上连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而且这人还不长痘痘，脸上当真是连一点瑕疵都没有。
　　如果要萧无忧形容贺怀安有多好看，他会说，开玩笑，他平时可是如同词典一般的存在。所以，他……还真的形容不出来……
　　他总感觉没有词语可以形容得上贺怀安的容貌了。
　　于是这个“才高八斗”的萧无忧再一次败了。
　　一天连败两次，激动得萧无忧又想给自己颁锦旗了……
　　诶不对，锦旗……好像只有正面事件才能颁……萧咸鱼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太对的地方，忍不住心道。
　　“帅……”萧无忧小口小口地咬着那冰糖葫芦，思衬了半天才诚恳道。虽然才说上一个字，但是他已经够诚恳了啊喂！
　　“嗯？”贺怀安以为萧无忧会扯一大堆，例如：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气迷人云云。
　　当然某个欺负小咸鱼的大哥哥，是没有意识到他在萧无忧眼里已经完美成什么样子的。
　　“帅啊，哥哥全宇宙最最最最最帅好吧。”萧无忧忍不住笑了笑，看着面前的人。然后还用了一副特别诚恳乖巧的表情……
　　贺怀安本来就是逗萧无忧的，便也再没有为难他。
　　最后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贺怀安看了眼手机，发现时间也不早了，就关切问道：“你打算怎么回小区？”
　　“走路吧。”萧无忧想着，才道。
　　“我给你拦车吧。”贺怀安微微皱了皱眉，“这么多书，你一个人也拿不完，而且你左手……弟弟听话啊。”
　　最后在等小蓝车的过程中，萧无忧默默掏出了其中一本书，和他一根经常用的用烫金字体写着清华大学的黑色签字笔。拿起笔就在书上“唰唰”地写了起来。
　　贺怀安帮他拦了一辆小蓝车之后，又帮他提起了那两袋书，少年急忙收起了笔，随意地把笔放在了口袋里。接过贺怀安手里的那两袋书，放在了车后排的座椅上之后，郑重地用双手把那本书递给了贺怀安，然后道：“这是你最喜欢的书。阿生说的。”
　　贺怀安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也莫名其妙了起来，觉得既然是给自己买的那也不好推脱，于是也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书，认真地看着萧无忧一字一句道：“谢谢忧忧了。”
　　怎么有种接任国家的感觉？大脑指挥官极不恰当地冒了出来。萧无忧只想表示自己双手双脚赞成这话。
　　“好啦，哥哥再见。”萧无忧上了车，对着那少年微微笑道。
　　他的笑很好看，很治愈也很温暖，仿佛能化开冬日的寒冰一般。如果不是刚才在派出所前看到他阴郁的样子，大概就会以为他真的是一个积极青年。
　　贺怀安见过他的歇斯底里，见过他的颓废，见过他的不堪。不得不说的一点在于，萧无忧的笑，真的让他感觉心上一暖，而且……挺开心的，他看得出来，这笑是萧无忧发自内心的。开心可是会传染的，所以看到萧无忧开心他也开心了。当然，他觉得这理由有些烂……
　　但是，总归来说，萧无忧的自愈能力真的很强。这一点真的让他特别高兴。
　　“再见。”贺怀安朝着车内的萧无忧挥了挥手，也露出了一个极真诚的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那两颗小小的虎牙也微微露了出来。
　　目送着那蓝色的车远去，他有些好奇萧无忧在书上写了什么，于是默默翻开了那第一页。
　　那飘逸的字体透着字体主人身上许些狂妄的气息，贺怀安看着那句话微微笑了笑。
　　“以后我做你的救赎，你做我的光。我要和你，互相救赎，并肩作战。好好活着，安哥。”而底下的署名，留着的就只是一个“忧”字。
　　那字字句句之间都透着一股温柔，这让贺怀安想起了天上皎洁的明月，温柔且神秘，而且很干净，就像萧无忧给他的感觉一样。
　　“那说好了，我的救赎，不许反悔了啊。”贺怀安凝望着那小蓝车离去的方向，轻声喃喃道，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蕴藏着许多星星，这是第一次，在没有人陪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还能透着许些希冀，“你说了啊，你是我的救赎，那你可不能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