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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两相决绝 ...

  •   站在窗前,看黄浦江水浩浩荡荡汪洋千里,两岸灯火缭绕,这纸醉金迷的画卷能铺陈在眼前一览无余,自然她身处的地方也是寸土寸金的。

      上海外滩悦榕庄,是整个外滩最好的观景酒店。
      至尊江景套房,180的弧形全景落地窗,几乎要将外头这一抔江水万家灯火尽收囊中。
      服务员早被嘱咐过了的,香槟色的软枕和乳白色靠枕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大床中间摆好了一对交颈而眠的白天鹅,红色玫瑰花铺出来一个大大的心形,桌上的醒酒器里盛着已经醒好的红酒,宝石色的光芒在灯光照耀下愈加璀璨。

      “浅浅”,有温热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搂住了她,他的灼热气息喷在她耳后,有些痒痒,“要不要喝点酒?”
      苏浅心神一凛,挣脱他的怀抱,走到桌前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心里狂突乱跳之后,勇气终于足了些。
      她摘下手里的戒指,转身看着阮安和,尽量语气平静,“我不能嫁给你。上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好拒绝,本就是打算晚点跟你说清楚的。”

      他看着她眼里的坚决,那一瞬间,感觉到心里似有一把钢叉在翻搅,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如果是因为黎素枝,我已经……”
      “不是因为黎素枝”,她走近来,举着那枚戒指,咬咬牙,终是狠下心来,“我从未想过要跟你结婚,有没有你妈妈的刁难有没有黎素枝那一番话,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她把戒指塞进他手里,低声道,“我从前很傻,遇见一个人就想要天长地久地老天荒。后来终于醒悟了,为什么总要强求那么多?谈恋爱的时候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结束的时候心平气和地分手,不好吗?”

      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阮安和绝望地闭上眼,心底破了一个大洞,风声呼啸而过,吹得他心里空落落的,吹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吹得他失去了理智。

      睁开眼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冷静而凌厉,“是没有想过跟任何一个人天长地久,还是,没想过跟我天长地久?”
      “你什么意思!”她一双莹澈的眼扫过去,莫名就带了三分寒意。
      “我不是傻子”,阮安和死盯着她的眼睛,寸步不让,“那个安森,跟我长得这么像。这一切,不是巧合吧。”

      苏浅挪开了眼睛,不敢与他对视,那些被她强行压下去的心虚感重又蒸腾而起。

      阮安和朝她逼近过来,“你在柬埔寨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就喊我‘安生’,不是喊我的吧?应该喊的是‘安森’吧?是森林的‘森’,不是生命的‘生’,你觉得我不懂中文好糊弄,就认为可以糊弄一辈子吗?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对我却未必!”

      苏浅被他抵到墙角去了,越发心虚气短。

      “你最好的朋友的丈夫,你下不了手,所以退而求其次,选了我,来安慰自己的心,是不是?”
      “阮安和!”她又羞又恼,怒目而视,“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我吗?”他欺身上来,重重握住她的双肩,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你要是忘不掉他,答应我的求婚,跟我在一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反正……我的脸也跟他一样。”
      她猛地推开他,看了他半晌,终是开口,“你疯了……”

      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又狂热,苏浅心里有些发慌,忙不迭推开他想要夺路而逃,却被阮安和拦腰一把抱住,她的身体被重重摔到床上,晕得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整个人覆了上来,用从未有过的强硬狠狠吻住了她的唇,苏浅被他亲得发痛,一边呜咽着一边用力推拒,阮安和一只手就扣住了她的双臂反剪在身后,迫得她上半身紧紧贴住了他的胸膛。

      发红的眼睛,滚烫的身体,凶猛地啃噬,他从来绅士又克制,这是她从未从他那里领教过的裹着勃发怒意的浓浓情欲,她禁不住害怕到发抖!

      “安生,安生,不要这样,我求你……”,这样哀求着,她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不要再叫我安生!”阮安和大吼一声,猛然揪住她新羽色的蕾丝里衣,“嘶啦”一声撕开大半边,有锋利的丝线迅疾掠过,一道血痕旋即出现在雪白肌肤上,从肩胛绵延到右胸,触目惊心。

      可惜这一切都不能令愤怒中的男人停止宣泄,他重重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苏浅看着他眼里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怒火和欲望,突然就失去了挣扎的气力。

      这样反抗又何必呢?他要她,给他就是,本来就是欠他的。

      静静躺着,任由他剥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她只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白天鹅吊灯黑色水晶的眼睛,一言不发。

      他的□□,从她的耳垂吻到脖颈再到胸口,碰触到那道新添的长长的血痕时,她还是忍不住疼得瑟缩了一下。

      阮安和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抚摸着那新鲜的伤口,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终于回过神来。

      “苏浅,别走”,他颓然地松懈下来,在她耳畔哀求,“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我都无所谓,可是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有冰冷的湿意一点点滑落进她脖子里,他的悲伤和绝望感染了她,歉疚感充塞于五内,令她的鼻子发酸。

      吴哥初遇,他蓦然心动,架不住同行的人怂恿而靠近她,想着不如来一场艳遇。
      却没有料到那之后的纠缠不清,他在越南,她在中国,他不会中文,她英语极差,可是就算沟通不便,他还是想要把自己每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一五一十都说给她听,他喜欢看她笑,也喜欢看她冷着脸的样子,他为了她努力学中文,努力去了解中国的一切的一切。
      她的回应却从不热烈,欢喜的时候有,更多时候是淡然的,哪怕最热情的时候也不曾意乱情迷。
      她总是若即若离,专心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总像蒙着一层雾气,总是怅然若失的样子。
      他不理解,因着这份跟身边其他热情似火痴缠的女孩不一样的清冷而对她格外上心。
      他也算出身越南名门望族,身份清贵,眼高于顶,生的也不差,虽然不算纨绔,可是习惯了女孩子们的追逐,偶尔遇到这样一个特别的,总想要将她攥在手里令她全心全意臣服才好。
      一心一意去陪伴去追逐,不知不觉就沦陷沦落。

      果真,谁先动心谁就输。

      他到今时今日,终于确定了她看他的眼神为何会那样奇怪,不过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罢了。

      可是他还是放不开她,也舍不得放开!
      自己也知道自己犯贱,终究无能为力。

      眨了眨眼,眨掉两行泪,苏浅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个从初遇就对她百般顺从的人,这样熟悉的脸,几乎要令她讲不出再见。

      “安和”,顺着他的轮廓,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摩挲他的脸,“我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这张脸,否则,我为什么要拒绝你?”
      她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了他的额头,“我不想骗你,是我不够爱你,所以,我也不能跟你在一起。”
      叹息着,她一点一点推开他,“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不爱黎素枝,那总会有和你心心相印的人出现的,不要因为我……就忘了相爱其实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感觉到她的推拒,他的手臂斜刺里揽过来,重又重重搂住了她的腰,逼她贴近自己,盯住她半晌,阮安和眼里聚集着的那些浓密黑云终是一层层退了去。

      哑然一笑,他轻声道,“苏浅,你心里根本就不爱安森。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依然对我这张脸如此冷静和疏离,完全不为所动。”

      他松开她坐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了然于心,“你在作茧自缚,你在掩盖心意,你,究竟爱谁?”

      从房间里出来,外面朦胧的暖橙色灯光即使铺满了整个走廊也驱散不了她此时的满怀凄凉,一过转角,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冲出门去,冲出酒店华丽璀璨的大堂,随手拦了辆车。

      车水马龙,灯火璀璨,映衬她这个无比孤清的人,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争先恐后挤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是因为终于意识到自己伤人有多深还是因为他最后问的那个问题?

      你在掩盖什么?你究竟爱谁?

      电台里在放着一首很是伤情的歌曲,她听出来,这是一部矫情的电影里并不矫情的插曲:

      多希望有一个像你的人,但黄昏跟清晨无法相认,
      雨停了歌停了风继续,雨伞又遗落原地。
      多希望你就是最后的人,但年轮和青春不忍相认,
      一盏灯一座城找一人,一路的颠沛流离。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把全盛的我都活过。
      请往前走不必回头,在终点等你的人会是我。

      她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声无息更加汹涌。

      我遇到了一个像你的人,安森。
      我多希望你就是最后的人,安生。

      可终究,我只能从你们的世界路过。

      阮安和,在终点等你的人,不是我,所以,请你往前走,不要回头,而我,也要挥别自己的过去了。

      此去经年,记忆落灰,不能再辜负自己,不能再任由自己躲在走不出来的壳里去幻想得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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