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路》老六也疯狂

4、第 4 章

　　人间失落，山河以秋。
　　上次见他还是短袖短裤，如今都是毛衫长裙了。
　　这个人又是一身伤痕，比她之前见过的每一次都要严重，手臂是吊着的，一条腿上缠着纱布，还在在渗血，脸上就更惨不忍睹了，左眼睛整个都肿着，整个鼻头都青了过来。
　　她闭了闭眼，不知道该有何表达。

　　她转身慢慢离开，这不是她能管的。

　　林杭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看着她离开，最后一抹鹅黄色也消失在铁门外，他出不了声，没有勇气，没有资格。
　　她不被自己这一副丑样吓到就好了。

　　宋莱走在大街上，一下子感觉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路过“云福饭店”，看见门口立牌上的现熬排骨汤，立刻想起了小姑娘身旁那盒翻了的饭菜。

　　小麦不知道为何那个姐姐就走了，不过杭哥哥好像心情不好，在听自己讲刚才的事情就不好了，现在脸色更是可怕。
　　“杭哥哥。”小麦糯糯地叫了一声。

　　“嗯？饿了？我去给你做饭。”

　　她气馁地点点头，她刚刚就是出去买饭的，不想让杭哥哥受伤了还要再做饭。正想着，门外有人敲门，“外卖，开门。”

　　小麦疑惑地看着杭哥哥起身，他刚刚好像笑了一下，也没有平常那样的疑心，直接给开了门。
　　还真是有人来送了外卖。

　　林杭看着来人，“多少钱？”

　　小哥看着他这一脸的伤，惊得差点拿不住手里的餐盒，连忙后退，“不用了不用了，小姑凉付过了，付过了。”
　　见面前的人接过，小哥立马跨上车走了。

　　“小麦，过来吃饭。”

　　“来了，杭哥哥，这是？”她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

　　是香菇滑鸡，番茄炒蛋，大份排骨汤还有一份粥，两份饭。
　　也不知道她暑假工资还剩了多少。

　　*
　　国庆期间结束，上学的第一天，宋莱又在学校门口见到了他，他还是黑色短袖，没有一点图案。脸上的伤好了些，不至于吓人了，手上吊着的石膏也拆了。
　　两人在放学的人潮里驻足，尤为不协调。

　　宋莱抬脚，慢慢从他身边走过，他依旧跟在她身后一米，和以前一样，直到走过学校路段，他才跟了上来。

　　“宋莱。”他的嗓子……毁了。
　　“谢谢你上次送小麦回来。”再没有少年的磁性清朗，现在每说一个字都要声嘶力竭。

　　她不停，走的更快，他同时跟的也紧。
　　“我是来道别的。”

　　宋莱停了。

　　林杭走去她面前，附身注视着她，她眼眶里有水盈盈的东西。“宋莱……那天的事，对不起…对不起。”灯光太暗了，看不清。
　　他伸手，轻轻挑起了她的脸，那水盈盈的东西兜不住了，一直顺着脸颊滑下来。

　　“怎么这么爱哭。”他抬另一只手想给她擦眼泪。

　　“松手吧。”他听见她说。

　　那只半空中的手，握紧了拳，又放下。

　　她的小脸挣开了他的手，又接着往前走了。

　　“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没人应答她。

　　到转角那片菜园子的时候，林杭说：“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

　　她后来回想起来那顿饭吃得很平常，她怕他一直会在那里等着，怕他会被学校的保安质问，本来中午时间就不多，她一下课就出去了。

　　他没问她吃什么，直接点了，香菇滑鸡，番茄炒蛋还有排骨汤，和她上次点的一模一样。

　　两个人吃得很沉默，临走时他在餐馆外的电动车自动充电处旁停住，地上满是缠着的线，绕不开。
　　“小丫头，好好的。”

　　宋莱看着他，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走了。”

　　他这次便真的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一走，冬天便接踵而至，没有任何过度。

　　宋艳玟没有再给她整幺蛾子，也没再带什么乱七八槽的人回来，虽然有时也酗酒，但宋莱学乖了，只要宋艳玟一喝酒，她就锁门。

　　时间过得飞快，两三次大考，七八次小考，冬天也就结束了。当宋莱去街上再碰到小麦时，已经又是一年春了。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小麦从旁边跑过来抓住她，“上次的事谢谢你。”

　　宋莱这才想起她是谁，“不用谢啦，以后可有人再欺负你啦？”

　　小麦晃了晃头，“没有，我哥帮我去找了老师。”

　　宋莱拍拍她的肩，“那就好。好了，我走了。”

　　“姐姐，等会儿，你知道‘八哥火锅店’在哪里嘛？我找好久也没找到，哥哥说就在这条街上的。”

　　她知道在哪里，确实挺难找。“走吧，我刚好回家，顺路带你过去。”

　　小麦笑意盎然地跟了上来。

　　在前面转弯的辅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姐姐，高中是不是会很辛苦吗？”

　　“嗯？什么？”

　　“高中会很辛苦吗？哥哥他们也没人上过高中，问谁都问不出个所以来。”小麦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她。

　　她想，她的哥哥们里面也许是包含了他的。

　　“嗯，辛苦。可每一个强大的人，都曾咬着牙，度过一段辛苦的日子，熬过这些，你想要也许就会向你走来。”

　　而现在向她走来的却是那个许久未见的男人，怀里宠溺地搂着一个短发的女生，手里拎着她的双肩包。

　　她确定没有看错。

　　“八哥火锅店”就在前面了，那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进去了，她眨着眼，时间真快，4个多月了吧。

　　“那姐姐想要的是什么呢？”小麦似懂非懂地问，稚气十足。

　　“离开这儿吧，如果可以的话……火锅店到了，进去吧。我走了。”宋莱目不斜视，径直离开。

　　周末过后，是学校一模，班主任却在这时领了一个短发女同学进来，教室里顿时一片安静，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好似个洋娃娃。

　　是她。

　　“大家注意一下，这是从宁市回来高考的郑芊芊，以后就在我们班级了，大家要互帮互助，共同学习。”

　　宁市可是全国贸易进出口最大的市了，大城市回来的女孩子，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很多女生都跑去她那边聊天，直到知道新同学今天也参加今天的考试，又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一模成绩公布一周后公布，意料中的全班第五。全年级第七。
　　晚上放学时，宋莱需要做值日，走得比较迟，同行的值日生已经先一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