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火花》朔十三

9、第9章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林海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慢慢好转——当然在精神状态方面是伪装出来的，即使林海已经无聊得每天想睡上二十四个小时，但是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老林紧张的心情——随着老林对林海的看管放松了下来，林海也逐渐开始重新捡起一些原来的工作。

　　在林海静养期间，老林独自完成了威尔家拖拉机的修理与保养，林海只能着手处理那些积攒下来的，还未加工的柴油树汁液。

　　每隔几天，林海都会把威尔送来的土豆和麦子，连同正在上面努力进食的，对自己命运一无所知的淀粉虫一起，磨碎后放入发酵罐。磨碎的淀粉虫会释放出足够多的生物酶对植物中的淀粉进行水解。

　　经过大约两天半的时间，林海再向发酵罐中加水进行发酵，并在反复蒸馏后，把酒精成品按比利倒入过滤好的柴油树汁当中，然后叫威尔过来取走，并在工作过程中尽量保持对老林偶尔偷喝酒精的行为充耳不闻。

　　老乔曾经说过，在审判日——这个最早流传于那些神经兮兮的莱恩之子信徒中的名词现在已经变得通用起来——来临之前，柴油需要把柴油树埋在地下几万年才能得到。每次想到这件事，总让林海怀疑火花突然出现的原因。

　　又是一天早上，老林一早便去帮助阿里辛的父亲萨里曼清点马匹，以及更换新的蹄铁——大约一周之后就是格林夏尔上半年来征税的日子。萨里曼养的马和格兰特一家产出的粮食几乎是全部实物税的征收对象，另外的一小部分是库仑酒馆后舍的十几桶酒，只不过相比于前者由格林夏尔的卫兵直接带回，这些酒桶里的实物税有不少被当场支出了。

　　时间接近中午，林海从威尔昨天送来的食材中取出了两个土豆，扔进了锻造炉里。在林海看来，这也是锻造炉另一个非常实用的功能，虽然内部空间没有“大面包”弗兰家里的烤炉宽敞，倒也是非常方便。

　　吃过午饭，林海闲来无事，便动身前往阿里辛家，打算看看马场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顺便听听阿里辛东拉西扯打发时间。

　　阿里辛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各种小道消息，近到镇上哪天晚上谁和谁睡了，远到格林夏尔哪位内阁成员即将被赶下台。虽然大威尔一直都对这些谣言嗤之以鼻，不过当最终消息传开时，往往和阿里辛所说的八九不离十。

　　林海一直试图打探阿里辛的消息来源，每次都以被阿里辛岔开话题而告终。

　　裸果木镇西面有一大片地势平缓的草原，阿里辛所在的马场就位于这里，林海粗略估计大概有三十英亩的面积，四周以简单的围栏圈起。

　　阿里辛的父亲，萨里曼，并不是裸果木镇本地人，不到二十年前才从西方一个名字林海已经记不得是什么的国家来到这里。林海试图回忆起那个名字，努力了一下然后便放弃了，不过依稀记得那个地方甚至不是联盟成员国，完全处在联盟的管辖范围之外。

　　虽然萨里曼从未提起来到裸果木镇的原因，他和妻子还是受到了镇上居民的欢迎，几乎全镇的人一起工作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才围起了现在的马场，而起初那十几匹上好品相的柏木温血马，到了今天数量也已经增加到了一百多匹。

　　不过在阿里辛出生后的不久，他的母亲就离开了裸果木镇，再也没有回来。阿里辛对此也十分不理解，不过每当向他的爸爸萨里曼问起，得到的回答永远是“因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回想至此，林海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钥匙——就是小岛美莎从格林夏尔带回来的那一把。虽然与钥匙配套的摩托车并没有出现，林海还是搓了一根皮绳把它挂在脖子上，毕竟相比于什么都没有，现在他也算是向着梦想迈进了一小步。

　　美莎说过三辆摩托需要五千德比，林海对这些数字所代表的价值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镇上的人们向来都是一起工作，各取所需，就好像人们会帮助老萨里曼修建马场，换取萨里曼为其他人提供马匹，又或是林岳为派恩·格兰特提供农具、维修设备，农场则为全镇居民提供食物。只有镇上居民和裸果木镇以外的人做生意时，才会用到德比，而在大部分时间中负责这项工作的，就是老胡和他的商队。

　　林海向西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已经可以看到阿里辛家的房子，以及房子附近的几个马厩。其中一个马厩外墙上的卷须草明显没有另外几个上面的卷须草长得茂盛，林海心想这大约就是之前阿里辛提到的所要新建的那一个。

　　在林海走到距离房子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一个大胡子从新建的马厩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光头——正是萨里曼和老林。大胡子刚一出门，直奔一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追着几只鸭子取乐的胖子走过去，拎起他的领子把他拉回马厩门口——“酒桶”库仑也来了。

　　三个人在马厩门口站定，库仑从口袋里掏出卷好的烟草递给另外二人。老林点燃卷烟刚抽了一口，恰好看见远处正在走来的林海。

　　“喂！小子！午饭吃了吗？屋里还剩一点烤羊肉，特别好吃！你得快点，别被小岛叔叔吃光了哈哈哈！”

　　老林洪钟一样的声音让林海离得老远都觉得自己旁边有一台启动了的拖拉机，还是长期缺乏保养的那一种。

　　萨里曼转过身来竖起大拇指，“想找到比我更会烤肉的，你起码得往西走一年。”

　　“好的萨里曼叔叔！”林海向他们挥了挥手，张大了嘴，小声说道。毕竟考虑到自己的肺活量，林海认为还是让他们确认口型更方便一点。

　　事实上也大概如此。

　　林海走到房子附近，隐约听到从房子后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林海微微皱起眉头，之前也发生过经过裸果木镇的外乡人觊觎阿里辛家的马匹准备偷偷下手的情况。不过还不等林海摸到腰间匕首，一声沉闷的，好像是木棍击打□□的声音从后院传来，随后传来的是阿里辛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