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火花》朔十三

8、第8章

　　又过了两天，正当林海拿着一根棍子比划着阿里辛之前教给他的，号称是从小岛先生那里学来的“绝技”的时候，结果被老林堵个正着。

　　在被老林呵斥一顿后，林海翻出了一本关于双顶置凸轮轴发动机设计原理的书准备打发一下时间。还没看几页，一个身影出现在林海的窗外——或者更准确地说，林海位于二楼房间的窗外。

　　林海抬头看去，小岛美莎正在窗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随手把一株试图勾过来的卷须草扇到了一旁。

　　林海刚想打个招呼，但是在他抬起手之前，小岛美莎从窗户一跃而入，脚尖落地顺势一翻，蹲伏着落在房间中央，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林海心中开始怀疑阿里辛和小岛美莎是不是一位老师教出来的。

　　美莎站起的同时把一头长发向后撩去，刚刚被头发挡住的右手一甩，一点亮光由手中飞出，在林海有机会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打在他的胸口，然后掉到了床上。

　　林海低头看去，躺在自己旁边的，是一把钥匙，而从它的形状看来……林海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

　　“很惊喜吧？”小岛美莎用下巴看着林海。

　　林海抬起头看着美莎，张开嘴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只有一把钥匙，这也还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在林海看来十分恶毒的微笑慢慢爬上了美莎精致的脸庞。

　　林海决定把嘴闭上什么都不说。

　　“哦！拜托，你不会真的以为兵团会把这些东西卖给我吧？”小岛美莎的表情十分无辜。

　　“你都不知道瑞文那个老家伙愿意出多少钱。五千德比！为了三辆破到哪怕拆成零件都不够修理你家院子里那个拖拉机的摩托车！毕竟除了联盟圆桌理事会那几个国家之外，只有豪斯集团才有能力大规模生产这些高级玩意儿。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卖给这些领主对不对，格林夏尔和豪斯集团的关系现在又紧张得很，所以你能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美莎一阵连珠炮下来，把林海心中的遗憾打得七零八落。

　　“我的确不应该期望那么高。”林海为刚才的反应有点不好意思，胳膊上的伤疤又开始痒了起来。

　　“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是真的吗？”美莎缓缓向林海走来，棕色紧身皮裤显得美莎的双腿修长而结实，白色棉布汗衫的下摆扎进一条挂着匕首的皮带中，勾勒出美莎纤细的腰线。除了地板的吱呀声之外，一双及膝长靴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然而林海十分清楚，虽然美莎看起来非常具有吸引力，考虑到小岛先生的行事风格，以及美莎对她父亲技艺的熟练掌握，那双纤细的胳膊能轻易地割下任何一个试图凑过去的脑袋。

　　除了腰间皮带上的那把匕首之外，在美莎的靴子和袖口中至少还藏着另外两把——林海平时并不只是帮助老林打下手，也负责帮老林记账。小岛先生是老林的常客，在老林这里做过不止四把为美莎量身定制的匕首，还有袖箭、□□等体积微笑却极为致命的小东西，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

　　想到这里，林海不禁为阿里辛捏了一把汗。

　　“已经没事了，”林海答道，“老乔说我非常的幸运，能挨过红毛狼蛛的毒液，不过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美莎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到了林海左侧胳膊那个形似红毛狼蛛的印记上。

　　“每一个被咬过又活下来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吗？”

　　“老乔解释过，关于这件事的原理，”林海摸了摸胳膊，“不过我当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好像与身体情况有关吧，免疫力太低了什么的。”

　　“你知道吗？我也想要一个。”美莎咬了咬嘴唇，看起来十分羡慕。

　　“听老乔说起来，大概只有我这样身体不好的人才能扛过来吧。”林海自嘲地笑了一下，但是笑得非常真诚，“换成你的话估计已经死好几遍了。”

　　“死？”美莎笑了起来，彷佛在跟一个小孩子讲道理。“这么酷的东西是不会让你死掉的。”

　　美莎在林海床边坐下，“你知道那些掠夺者，可能你没见过，”美莎抬起手制止了想要表达反对意见的林海，“你见过的那些，那些被老乔随随便便解决掉的，根本称不上是掠夺者，充其量也只能叫做拾荒者吧。真正的掠夺者，比如我父亲在兵团时面对的那些，他们的可怕是你想象不到的。”

　　面对美莎突然展开的话题，林海一脸茫然。

　　“只有那些彻彻底底的法外之徒，才会被掠夺者接纳，而听说他们性格上的冷血和无情，往往会对他们体内的火花产生非常严重的影响，严重到使他们发生一些非常……要怎么说，‘有用’的异化。”

　　美莎凑到林海身前，“我爸爸亲眼见过有长着两支钢角的掠夺者，就像这样。”美莎伸出双手把林海两侧的头发拎了起来，随即被林海挥手赶走了。

　　“然后我爸爸一刀砍下去，皮肤之下是无数黑灰色的虫子一样的东西拧成的肌肉，里面还掺杂着猩红色的血管——如果里面流淌的还能被称为血液的话。”

　　如此相似的情况让林海想起了不久前对红毛蜘蛛的一次近距离观察。

　　“外面大大小小的掠夺者战帮，里面基本都是这样的人，就像一个个怪胎动物园。这件事很有意思对不对，大多数人在不可避免的异化到来的那一天，就好像扔了一个色子，一到五点会以不同的速度直接加快你的死亡，只有扔出六点才能让你过得稍微好一些。但是对于这些屠夫来说，六点是如此的容易，即便看起来非常的不健康——也许会让你死得更快，不过至少对于他们的生活来讲，非常的有用。”

　　小岛美莎伸出食指，划过林海胳膊上的伤疤，“你的这个已经足够奇怪了，如果有一天你被掠夺者抓住，我赌一百德比，相比于捏碎你的脑袋，他们会先试试看你有没有入伙的能力。所以，死？看起来这么恶毒的东西是不会让你死的。”

　　对于小岛美莎刚刚说的话，林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半晌，林海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我爸的牙算是……？”

　　“那只是你爸投出六点了而已，”美莎试图忍了一下，随后捏着林海纤细的胳膊说，“又或者是你那磨磨唧唧的性格气得他天天咬牙切齿所以偷偷找老乔换成了一口假牙。”

　　林海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美莎，想起了几天前阿里辛说的话。

　　“好像的确是变大了不少。”林海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