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火花》朔十三

24、第 24 章

　　艾历佐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当他还是一个护卫队小队长的时候，就曾经在支援部队到来之前，带着仅有的三名手下砍翻了十几名打算伏击商队的倒霉掠夺者，这为他赢来一枚二等勇气勋章的同时也让他获得了一个钛合金下巴。

　　斯科特，格林夏尔第七骑兵队的副官，当年亲历艾历佐英勇事迹的护卫小队三名队员之一，也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每每想起下颌骨被打得粉碎、舌头垂在脖子前面的艾历佐右手拎着战斧、左手拿着手枪在一群掠夺者中左冲右杀的场景，斯科特后背的寒毛还是会倒立起来。

　　此刻艾历佐刚刚听完手下对“犯人”的审讯结果，右手食指不耐烦地在大腿上敲着。

　　“这个库……”

　　“库仑，长官。”副官连忙答道，站得笔直，视线始终正视前方。

　　“他的镇子被掠夺者袭击了。裸果木镇，嗯？”艾历佐望着天空说道，并没对身边的斯科特看上一眼，“他讲的是实话吗？如果他是个伪装的掠夺者，打算编个故事给我们下套，那么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他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果他愿意用生命说谎的话，是的，长官，我们确定已经差不多到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而就在胡顺的商队被屠杀之后。”艾历佐抿起嘴活动了一下脖子，回想着巡逻队不久前在灰石谷中所见到的惨烈现场，或者本应是惨烈的现场——沿滩的血水已经几乎被冲刷干净，仅有淡淡的粉红色留在地上。

　　商队成员的衣服行囊与马车装备被焚毁的灰烬还没有被风完全吹散，而沉入河中的人马尸块也被一层厚厚的水葫芦紧紧覆盖。若不是巡逻队在发现劫掠现场后沿河向下游仔细寻找，再过一天，这些尸体怕是已经被贪婪又饥饿的水葫芦吸食殆尽了。

　　即便如此，巡逻队也是凭借极其有限的体貌特征才勉强将胡顺从为数不多外皮没有被水葫芦剥食干净的头颅中分辨出来。

　　经过了多年的融合，艾历佐的半张合金面孔在火花的改造下已经可以做出一些表情，甚至变成了某种柔软的活体金属。格林夏尔的技术工匠们没有人能解释这种变化是由何而来，背后的原理可能只有豪斯工业作为技术的提供商才有可能知道。

　　“队长，我们需要去裸果木镇看一眼吗？”斯科特站在旁边低声说道。

　　“我们的任务是巡查和报告，副官，不是驱逐。”艾历佐用手捋了一下下巴，让斯科特怀疑与他面孔融为一体的活体金属是不是甚至还进化出了感觉的功能，“而裸果木镇坐落在一片高地，我们去了既不能观察，也错过报告情况的时机，更何况如果被发现，可能还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如果镇上还有人活着的话。”

　　“依您所示。”

　　“格林夏尔距离电台的通信边界还有多远？”

　　“大约30公里。”

　　“继续执行原定计划，在能够与主城取得联系的第一时间报告胡顺商队覆没、怀疑领地内存在掠夺者大规模活动的迹象，还有裸果木镇可能遇袭的情况，询问是否需要对裸果木镇进行救援，以及对我们接下来行动的安排。”

　　“收到，长官。”

　　斯科特在转身之前犹豫了一下，“队长，这个报信的镇民应该如何处理。”

　　“简单包扎处理，带他回格林夏尔。”艾历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越野车走去，“如果事后证明这是一个陷阱，我要让他希望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你这就没有一杯像样的酒吗？！”“铁桶”巴克把杯子重重砸在吧台上，坐在吧台后面对着酒保大声喊着。

　　一条画有骷髅图案的黑色油腻头巾包在巴克头上，一缕缕更加油腻的头发从头巾下面钻了出来，随着巴克的动作在他脸旁荡来荡去，“再换一杯！要是还是一股子烂水果味老子就把你这破地方烧了！”

　　哈克尔侧身躲过飞溅出来的啤酒，“小子，听见了吗？给你个建议，把你们这度数最高的酒拿来，实在没有的话给他倒一杯柴油也行，帮我个忙，堵住他的嘴。”

　　“二当家，这酒简直不是人喝的啊！还没有我……”

　　“不是人喝的那我他妈的喝个屁呢？！”哈克尔一脚蹬了过去，巴克赶紧扶住吧台来保持平衡，“让你跟我出来顺便放放风，可没让你喝成傻逼，迟早有一天，”哈克尔弹了一下面前的杯子，“你会死在喝酒这件事上。”

　　“铁桶”巴克是卡萨卡一行在塞尔班的胡椒镇驻脚时加入的，彼时巴克正在胡椒镇的酒馆中以一敌五对抗着塞尔班的民兵卫队——本质上与乔·科恩镇长所做的工作毫无区别，就是处理掉那些引起麻烦的人。

　　“铁桶”巴克虽然勇猛，但架不住酒劲上头、脚下不稳，逐渐落于下风，并随着脑袋与木棍的一次亲密接触，被最终打翻在地。

　　就在巴克被按在地上即将被五花大绑送去关押——或是处刑——之前，哈克尔在卡萨卡的授意下带着两个手下“低调地”处理了民兵卫队，扛起神志不清的巴克离开了。

　　虽然巴克作为一名战士来讲，表现得还不错，大部分时间基本能让哈克尔满意。但是，每当过量的酒精不可避免地对巴克的大脑动了一番手脚之后，哈克尔都不禁会考虑一下捏碎巴克的喉管再把他大头向下地扔进酒桶里的可行性。

　　“如果今天等你喝到开心了，巴克，”哈克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那边的两个小朋友都能把你干掉，而我会非常乐意在一旁看着你挂着满身呕吐物被踩在脚下的样子，并且在他们打得厌倦了的时候为他们两个递上砍刀。”

　　巴克回头看了一眼林海和威尔，“就那两个咱们进来的时候一直坐在角落的小鬼？我倒是正好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过来，小鬼！”巴克拍着吧台不耐烦地说，“快点，没听见老子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