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火花》朔十三

21、第 21 章

　　“哈克尔……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看到了，我们这……”

　　“酒！酒啊！我他妈的在外面晃了将近两个月，再不来点酒，我没准就控制不住我这暴脾气了。要是有姑娘更好，小伙儿也能凑合。”

　　一丝怒气沿着脖子爬上了科恩的额头，“哈克尔，你来这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啊，镇长，你催我我也得慢慢说对不对？抽根儿烟？”

　　科恩看着对方，没有回答。

　　“行吧，那我自己抽根烟。”哈克尔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机械左手以与其尺寸毫不般配的灵巧程度从中抽出一支香烟，杂耍一样在指缝间转到小指又转回拇指，然后闪电般地把烟塞进科恩嘴里，点到即止——这个动作原本可以砸碎科恩的脑袋。

　　“不过我也不能让您在旁边干看着。”说罢，随着“噼啪”一声，从科恩左手食指间燃起一束火苗，点燃了科恩嘴里的香烟，科恩仍旧一脸错愕没有缓过神来。

　　“您别客气。”哈克尔一边点着自己的香烟一边嘟囔地说道。

　　哈克尔猛吸了两口，随后把烟雾从口鼻之间喷出。哈克尔摇晃着左手的食指，随着哈克尔的动作，一团火苗在他的指尖上不断跳跃，“后装的，从豪斯工业那群人手里定做个配件真麻烦。您当年要是搞出一这个，起码得给您个舰队副司令。”

　　“副司令……你们就不会陷害我了？没有你们我也不是现在这样。”

　　“嗨！您这么想可就不合适了。那件事汤米肯定是要做的，汤米你还不了解吗？他想做的事情，不管中间过程怎么着，都得干完，时间早晚而已。至于在他和目标之间有什么障碍，从来不是他考虑的问题。”哈克尔深深吸了一口烟，随着火光闪动，三分之一根烟消失了。

　　“艾卡货，真棒，谁能想到矿场那群人还能做出这东西，啧。还是大城市好啊，有车有电有窑子，连烟都有卷好的。”灰色的烟气不断从哈克尔口鼻中冒出来，“不管怎么说吧，事后我们还是把你带走了，如果没有我们插手，您早死了。‘我不是同谋我是被诬陷的’巴拉巴拉巴拉，您指望格雷西亚军事法庭能相信这些话？啊？您肯定不是认真的吧。”

　　“您可别这么看我，那个时候汤米身上一切正常，可是完全不知道还有那些个副作用，完全、完全，是出于好心。”

　　“您别这么看我行不行。是，没错，他的‘好心’可能跟您理解的‘好心’有一点儿出入，不过你知道汤米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所以对于他来讲，的确是好心。”

　　科恩与哈克尔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已经足够隐蔽在广场四周的一些人听清楚了。对于科恩的身世，镇上居民大约还是有了解的——至少他们以为自己对科恩是有了解的。

　　十几年前，前任镇长在一次抵抗掠夺者劫掠时战死，科恩带领镇民击退了掠夺者。那时科恩来到镇上不过一二年，考虑到他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在治病救人与保卫小镇方面为镇子做了很多贡献，学识和经历也非镇上其他人可比，于是在多数镇民的举荐下，科恩成为了新一任裸果木镇长。不过在科恩正式挂名之前，当着几乎全镇居民的面，将自己的身世来历着实好好捋了一遍。

　　现在，又一次在裸果木镇全体居民面前，有关科恩一段截然不同的故事似乎正在上演。

　　或者，应该称他为卡什拉·塔恩。

　　听着科恩与掠夺者之间的谈话，一阵低语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情况好像不太对啊……”

　　“他们认识？”

　　“镇长不会是掠夺者吧？”

　　每一位镇民都是一个传输节点，随着一连串问题在人群中交织、叠加、共鸣，那一阵低语逐渐变成了不安的躁动。

　　“我说，咱们镇长不会是跟这群掠夺者一伙的吧？”阿里辛揉着左腿说道，看起来之前美莎教训阿里辛的时候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别乱说。”威尔瞪了阿里辛一眼，“充其量也只是认识，你听到哪句话说他们是一伙的了？”

　　“我一直认为你只是脑子不好使，现在看来你耳朵也不好使，刚才那一串又是嫁祸又是救人什么的你没听见啊？”

　　“这不就是‘认识’吗？你听见老乔和那个光头一起抢劫杀人了？”威尔的声音因为激动盖过了周围人群的议论声，已经有人暂停了交谈转过头来看着威尔。

　　“大哥，你小点声好不好？”阿里辛把声音压低，变成了从喉咙间发出的一阵嘶嘶声“你想让光头看过来把你崩了是不是？”阿里辛又对着林海说，“哎不是，林海，这俩人一看就有问题，对不对？你想，一个大夫，这么能打，崩了一排脑袋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觉得这事儿正常？”

　　“我……不知道，不过毕竟他一直做得都是好事，咱们几乎所有人在身体开始发生异化的时候都被他治疗过不是吗？而且每次有人来危害镇子安全的时候，他都站在最前面。怎么看老乔也不是坏人吧。就算他以前是，现在也肯定不是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里辛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一头倔驴，一个爱心泛滥，我没办法和你们两个愚蠢的人类沟通……哎，美莎，美莎大姐。”阿里辛转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美莎的胳膊，一触即退，“掠夺者你比我们都了解，你说，就老乔的这个身手，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德行，还跟一群不知道哪冒出来掠夺者称兄道弟的，你就一点儿也不觉得……”

　　美莎回身伸手把阿里辛推倒，阿里辛坐在地上抬头刚准备开口咒骂，在美莎转过头去的一瞬间，阿里辛只看见一行泪痕划过美莎面无表情的脸颊，阿里辛嘴巴开合了几次，最后还是怏怏不快地决定把它关上。

　　“你就歇会儿吧。”林海把阿里辛拽了起来，可能拉动了伤处的阿里辛疼得嘶嘶哈哈直咧嘴，“要不今天即使光头不打死你，美莎也饶不了你。”

　　“行，好，对。”阿里辛没好气儿地说，“跟老乔没什么关系，她和光头才是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