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火花》朔十三

17、第 17 章

　　汤米·卡萨卡和卡什拉·塔恩，格雷西亚海军的明日之星，二人在无数次的表彰仪式上彼此熟识，事实上他们也不负众望地在还应该端茶倒水的年纪就得到了大多数人奋斗半生才有可能取得的成绩与地位。

　　汤米·卡萨卡，格雷西亚海军第二舰队北极星号巡洋舰舰长，无论是在军旗推演或是面对海盗集团或分裂势力，卡萨卡出众的天赋与长期高强度训练印刻在他脑中的“直觉”使得卡萨卡对局势的认识永远领先对手两步以上，加上他英俊的外表，与讲话中那“令人催眠般”的信服力，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几年之后，当现任指挥官退役时，他将是舰队指挥官的不二人选，而舰队指挥官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很可能并不是终点。

　　卡什拉·塔恩，格雷西亚海军研究院莱恩复合体方向首席研究员，虽然并不像其他同僚一样有一个出类拔萃的教育背景，但卡什拉·塔恩非凡的天赋使得他在这个领域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优势。

　　异化过程赋予塔恩那神奇的能力使他几乎可以仅凭意识就能对莱恩复合体进行控制，塔恩的工作使得通过思想控制机械的设想成为可能，而这种技术上应用的可能性随着贸易活动——以及与贸易活动频率不相上下的谍报活动——很快在格雷西亚与周边其他国家，甚至维埃特发展协作联盟的总部所在地，以及新泰拉联合政府控制的地区传播开来。

　　随着以豪斯集团为首的一众社团与组织对这项技术的深度开发，一大批血肉融合了机械的改造人类开始活跃在伊斯特回归线以南的地区，更加加重了北方的莱恩之子教廷对南部的敌对态度。

　　然而，不论结果如何，在莱恩复合体的应用领域，前人们百年的研究成果与塔恩在研究院十年间所取得的成就相比，“只有最基础的教学价值”。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并不指向显而易见的结局。

　　汤米·卡萨卡因为他的桀骜不驯与过于自负，在新一轮的舰队指挥官任命中被忽略了，绝大部分海军高层认为，如果有一样东西比卡萨卡的军事才华更为出众，那就是卡萨卡对他们潜在的威胁。毕竟只有忠诚的狗才能与主人一同享受炉火，而恶犬只能被拴在院中看守大门。

　　然而，足够聪明的恶犬是会咬断绳子的。

　　在一次酒后得知卡什拉·塔恩最新的研究对象——塔恩本人——之后，卡萨卡毫不犹豫地盗取了塔恩的研究成果，将唯一一瓶混有塔恩本人“教化”过的莱恩复合体的原型药剂注射进了自己的血管。

　　接下来几天的快速异化过程几乎要了卡萨卡的命，不过卡萨卡还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几次从死亡边缘爬了回来。重生了的卡萨卡获得了塔恩的部分能力——在大大增强了修复自身的能力外，他还可以通过意识控制接触范围内他人的莱恩复合体对宿主发起进攻，从刺激宿主的神经进而引起幻觉或是疼痛，到从内部将宿主的肌肉和器官搅成一团烂泥——同时，也在不久之后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副作用。

　　虽然自身修复力得到了增强，但却完全是在莱恩复合体的影响下进行，激烈的异化过程所造成的伤害使卡萨卡原本的身体彻底失去了调节内部生化环境的功能。

　　以及，非常不幸的是，卡萨卡体内的莱恩复合体失去了自我复制的能力，意味着卡萨卡必须要不断从外界补充这些令人不快的小东西才能保证他的存活。

　　并且，卡萨卡对莱恩复合体的饥渴使这样的补充活动常常以一种非常骇人听闻的方式进行。

　　随后的故事至今仍然被格雷西亚当局严格封锁，只有拥有最高保密权限的人才能在存放最高级别机密文件的档案库中得以见到当年的调查报告。不过从流传于街头巷尾的故事中来看，在格雷西亚建国200周年的庆典上，卡萨卡通过了重重安保检查——并在这个过程中几次被脱得精光——最终混进了海军高层的宴会大厅中。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总结为，随着卡萨卡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海军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十一位委员在人们的惊呼中先后死于胃穿孔、呼吸道痉挛、肺动脉破裂……而仰面倒地的首席委员长则在发出了持续将近一分钟的惨叫后才安静下来，混合着破碎脑组织的血液从双耳中流了出来，在委员长的挣扎过程中污染了其身下的大片地毯。

　　对事件的调查迅速而高效，所有的现场证据都指向卡什拉·塔恩。不过随着调查的进一步进行，就在调查人员翻看监控录像并发现卡萨卡也有重大嫌疑之前，汤米·卡萨卡已经带着自己的大副哈克尔和一众近卫以探望之名把被监视居住的塔恩掳走，消失在了格雷西亚东部的一个民用港口，并在离岗之前烧掉了所有停靠在港口的船只。

　　格雷西亚虽然名义上没有加入维埃特发展协作联盟，但是，作为南半球最大的岛屿国家，也是最大的自由贸易城邦之一，还距离联盟总部所在地并不遥远，因此格雷西亚对事件的调查得到了联盟的大力支持，甚至不惜置菲尔利亚——格雷西亚以东的群岛国家，联盟加盟国之一——的严正抗议于不顾，强行排查了近期停靠在菲尔利亚的所有船只，禁止所有船只出海，并对群岛西部几个城镇岛屿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

　　整个行动持续了超过三个月，然而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汤米·卡萨卡和卡什拉·塔恩等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直到恼怒的格雷西亚当局宣布中止大规模调查，转而由海军成立特别调查组对案件进行长期跟踪而告终。

　　一个月之后，北部港口一艘长期未归的渔船可能遭遇不测的消息几经辗转被压到了格雷西亚海军边防队行政办公室的一摞文件下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