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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窈窈之冥,又是玄黄三乘的同修之刻。
      冽红角踏入之时,只觉得阳光明媚心情灿烂,步伐都不自觉轻快许多。觉君已经醒来,他的世界完整了,因此平日里总是沉默落寞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
      虽然非常君对他说此世是冽红角的人生,要他随心而活、无所顾忌,自己无意主导这副躯体,但冽红角却也能察觉他的觉君亦在谋划一些事情。
      具体是怎样的计划冽红角不得而知,非常君只对他说且看来日,越骄子倒是在和非常君密谋完之后一扫之前的恹恹神色,抓起白骨扇重新斗志昂扬起来。
      然后就被非常君压着强行将森罗白骨扇变换成普通的纸扇。
      越骄子简直痛难信:“非常君你干嘛?!”
      “这是破绽,不可再留。”非常君悠然道,看着越骄子不满的神色一笑,替他在纸扇上绘了一幅白骨炼狱图,方寸之间,八寒八热、无间阿鼻尽收一扇。
      冽红角想起越骄子拿着扇子仿佛被顺毛摸了的样子还是不禁想笑。
      ——但不论如何,这一次,他们总算能一起走了。
      哼哼,反正这次觉君怎么都不可能丢下我。
      冽红角收起黑鎏金丝伞,神色轻快地来到窈窈之冥的庭院当中,发现天迹和地冥早已到达。
      地冥正手持羽毛笔奋笔疾书,橙红长发略显毛躁,桌上红酒杯已快喝空,整个人呈现熬夜赶稿的烦躁感,还有一丝怎么都忽略不掉的生无可恋。
      这丝生无可恋的来源就是坐在他身边洋洋得意的天迹。
      “哈哈哈,地冥你居然还不承认是我的粉丝!你家里都有我的蜡像!”天迹仰天长笑。
      “你闭嘴!”地冥手收紧,羽毛笔咔嚓应声断裂。
      “事实就是这样,还不让人说?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如此口不对心。”天迹恍然大悟,继续道,“哦,这是不是就是世人所说的傲娇?”
      “你!”地冥一拍桌子,深呼吸,然后……然后忍住了。
      地冥放弃反驳,重新幻化出羽毛笔蘸起墨水开始写剧本,甚至还抬头对冽红角道:“你来得太晚了。”声音虚浮,丝毫没有前些日子对非常君出剑威逼时的凛凛威势。
      天迹也朝他比个剪刀手,笑道:“哟小红椒,咳,冽红角你来啦。看到你我真是一颗心落到肚子里,真怕今天来的是非常君或者越骄子。”说完,心有余悸地抖了抖。
      “你对觉君有意见?”冽红角真心发问。他暗想,越骄子就算了,可是觉君以前和天迹地冥不是相处的不错?
      “嗯……也不是。”只是那种温柔中透着疯狂、冷静中暗藏邪意的行为方式真的和他天迹相克,一碰上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痛。还有那个灭仙门毁鬼狱的发言非常之令他和奉天头大——不愧叫非常君,果真非常人。
      说起他的觉君冽红角就来劲,急忙道:“觉君很好的,他温柔可亲还喜欢美食,我学这一手厨艺都是为了他。他真的特别好。”
      翻来覆去搜肠刮肚,冽红角想不出什么华美的言辞,只能用那么一句‘很好很好’来能形容他心目中的非常君。
      “那越骄子呢?”地冥抬头问道,他可还没忘越骄子和他的仇。
      “骄子哥哥啊。”冽红角沉思片刻,道,“其实我与他不太熟,但他也是觉君,只不过是另外一个而已。虽然以前觉君不让我见他,不过其实他也很好啊,只要是觉君都很好的。”
      说完,冽红角抿起唇角,弯着眼,露出一个带着天真与稚气的笑容。
      果然还是冽红角好说话,问什么说什么。天迹深深地感动了,于是继续说道:“冽红角,好友,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别激动,稳住心神可否?我和地冥都是真心相助。”他抬起胳膊肘捅了一下地冥。
      地冥躲过去,放下羽毛笔,优雅地端起红酒杯道:“真是少见的小心翼翼的天迹。哼,放心,无神论的星宿劫在此。”如果冽红角敢变色那就打晕他,反正据之前的经验来看,晕了之后他的病友会切换人格。反正仅仅三个人格,如果到时候不是冽红角出来……大不了多打两次。
      如此想着,地冥冷冷地笑了。
      “嗯,天迹你想说什么?”冽红角有些不明所以。
      天迹一咬牙,道:“就是,那个,好友啊,你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很不对劲?”
      “啊?”哪里不对劲?觉君已经回到他身边,他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你看看我,你再看看地冥,我们都不会像你一样脑袋里住着三个人啊!普通人说话做事都只有一种意识——好吧当然除了某些佛门大师——所以说,好友,你这是病,得治!”
      天迹沉痛地拍上冽红角的肩膀,继续劝道:“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听到这番话,地冥在旁边心虚地轻抿一口红酒。他心想人觉的那是病得治,但他地冥可是为了帝父交给他的伟大计划,是不容缺失的一环。
      “……?”冽红角有点懵。
      他先看一眼天迹充满了鼓励之色的浅紫双眸,再看地冥有些恍惚闪躲的沉碧眼瞳,心想:不像天迹前辈和地冥前辈你们?
      可是你们一个身上两个人另一个身上七个人啊???
      他充其量只是个中位数而已,只有三个!
      可惜觉君嘱咐了他这个不能说,因此冽红角只好努力忍下心中的吐槽,弱弱道:“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何况……”
      “我只愿待在觉君身边。”
      ……真是疯得别具一格。天地二人同时如此想到。
      于是天迹顿感内心更加无奈,道:“不用担心,我和奉天都会帮助你早日康复的。”
      何况他还没能厘清越骄子当初刻意引帝龙胤与君奉天见面,从而透露阎罗鬼狱消息的用意,这实在是令他有点忧心。但观当初白骨渡者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非常君拦下的举动,天迹猜测,这个用意可能与冽红角他们的身世有关。
      只能暗中找机会查探。
      打定主意后,天迹还想再劝几句冽红角,却听到地冥拿出一张鬼牌道:“冽红角,眩者的邀约,你敢赴吗?”
      “永夜剧作家亲自谱写的剧本一票难求,为这份荣耀感激涕零吧。”
      地冥将一缕垂下的橙色发丝别回耳后,挑起眉毛望着冽红角。
      “为什么我没有?我、也、要、看!”天迹特别幼稚地一把抢下鬼牌。
      地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愣了一会儿,随即道:“玉逍遥!”
      接着,冽红角默默从袖子里摸出一袋新做的蜜渍青梅,拈一块放入口中,酸酸甜甜十分可口,开始围观新一轮的天地不容。
      [哎呦,天迹前辈和地冥前辈功力又精进了,真厉害。]冽红角惊叹道。
      [估计又是什么永夜剧场,真是有病。]越骄子冷哼两声。
      [哈,何不一赴其会呢。]最后,非常君微笑着做了决定。

      昊正五道中,花木扶疏、清雅幽静的玉凤台今日迎来了一位贵客。
      凤儒无情·映霜清一身华贵红色儒衣,脸蒙绯色面纱,浅绿的柔和眼眸中带着笑意,她道:“法儒尊驾,真是少见,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君奉天道:“今日是特来请教的。”
      这句话倒是让映霜清惊讶了,忍不住道:“你、呃、尊驾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葬剑坟在另一边,剑儒尊驾还在等你去挑战他。”她的剑术可真的比不上法儒与剑儒呀。
      “听闻凤儒术医双绝,君奉天实是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
      接着,君奉天就向映霜清说明他有两位兄长,一个要挂精神科一个要挂眼科,他现学医术还没能那么快直接上手,需要映霜清先来诊治一番,他可以边看边学。
      “既然是尊驾的请求,儒者仁心,我自然不会推辞。但我专精者实乃术法,到时可请尊驾将你的两位兄长请来玉凤台,我再配合术法诊断。”映霜清如此说道,手中白玉梅枝随着动作轻晃,散逸一缕寒香。
      “好。”君奉天点头,暗想人觉的目前应该是在窈窈之冥与天迹地冥同修,可以发信让玉逍遥将人带过来,而帝龙胤就由他亲自走一趟明月不归沉。
      映霜清替君奉天沏一杯清茶,笑道:“我这些日子也对昊法修堂中发生的事情略有耳闻,但总归是尊驾家事,不好多问。想来尊驾今日所关切的两位兄长,就是与前日的事件有关?”
      “确实。我已从西煌佛界了解了前因后果,我的母亲对帝龙胤确实亏欠太多,如今我能为他做的也不多。”他的语气沉重,垂下两片落满了雪似的长睫,又道,“至于人觉,我对他所知甚少,但是……”病情真的十分严重,唉。
      见君奉天如此神色沉重,映霜清回忆了片刻,道:“既为同僚,映霜清必定竭尽全力。不过有关人觉先生的话,或许尊驾可往葬剑坟寻剑儒尊驾。”
      “嗯?”难道剑癫命夫子和人觉非常君有什么关系吗?
      似乎是看出了君奉天面上的疑惑,映霜清笑道:“剑儒尊驾与人觉先生并不相熟,但是剑儒尊驾的小弟,一笔春秋的庭主,可与人觉先生是挚友。人觉先生甚至还挂名西儒成为了客卿。”
      “竟有此事。”君奉天真是没想到他和人觉居然还能拐着弯有这层关系,颇有几分看似远隔天涯其实近在眼前的命中注定感。
      “哈。”映霜清低头淡雅一笑,道,“毕竟西儒的伙食可是远近闻名,享誉德风古道呀。儒生们一听说要去西儒游学,可都是打破了头争着去的。”
      君奉天:“……嗯?”

      窈窈之冥中,天地打了半天终于暂息雷霆,围在桌边开始他们玄黄三乘的日常:聚餐。
      冽红角围观到一半就跑去厨房掐着点开始下厨,果不其然,等他把饭菜端上桌,天迹和地冥已经在桌边落座。
      他掐时间都掐出经验了,保证一秒不差。
      菜肴也是按照天地二人的口味各自定制,保证贴心美味到家。
      天迹捧着蜜汁鸡腿十分感动,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治疗冽红角的决心。都说一饭之恩涌泉相报,冽红角对他哪止一顿饭,那可是这么多年来承包了他的命脉(一日三餐)啊!如此大恩,必须倾海以报。
      地冥则是一边下筷、一边听着内心里十七对于今日的饭后甜点红酒奶油慕斯的欢呼雀跃,莫名感到些微挫折。
      他堂堂地冥!怎么会!屈服于这种甜品之下!
      ——可是好香哦。
      ——……确实。
      ——那今天多吃一块?

      意识境中,明月不归沉依旧安静,漫天星光洒落,只有落花簌簌伴着海潮声回荡。
      非常君携越骄子来到了觉海迷津边,踩着柔软的细沙慢慢走至意识境的尽头。那里什么也没有,白沙、落花、海水都到此结束,只剩下浓浓迷雾。
      “探查出什么了?”越骄子唰一声打开非常君为他新绘的白骨地狱扇,八热灼狱之景惨烈血腥。
      非常君摇摇头,轻声道:“烟儿的魂魄,还是有缺损。”
      “只能慢慢调养了,谁叫他当初说散魂就散魂?!”说起这件事越骄子就来气。
      “或许,养魂石?”非常君拨了拨竹伞柄下坠着的流苏。
      “啧,千年都不一定出的东西,一时半刻哪里去找?”
      面对反驳,非常君只好道:“也是,看来只能另外设法补全。”
      “这件事急不得,权且寄下。”越骄子飞掠入鬓的眉微微皱起,垂着眼看手中折扇另一面的八寒冻狱,细细抚过千里冰封下的层叠白骨。
      “你的计划,可行性如何?”
      “儒剑战鬼狱,三光伏八岐。”
      “儒门,剑族?”
      “还有三光。且看这一次的三光伏魔,终究如何。”
      “……你别跟我说要让烟儿去和八部众对决,那是正道栋梁的活,不归他。”
      “哎,怎么会,人觉可是个辅助的职位呀,最多让烟儿给他们管理后勤。不是还有人之最?”
      “啧,你别提他,一提我就浑身上下不舒服,想杀个人冷静冷静。”
      非常君不由得笑了,疏梅淡雪竹伞下一双幽深的眼,肩头披落一帘月光。
      他又轻又柔地说:“那送他去死,不是正好?”
      “人之最这座顶峰你我早已攀上,风景甚美,但看一眼也就足够了。为了烟儿,我们就且在黄泉下静看吧。”
      “看他如何做,看他们如何做?”
      非常君点头,琥珀双眸眼底含笑,朝越骄子伸出手,一字一句轻缓从唇齿间念出。
      “人中之龙啊,这条路,非常君为你划定。你可千万不要让我——”
      越骄子握住非常君的手,随即踏步上前,白骨地狱扇直指苍天,三千幽蓝长发猎猎作响,张狂一笑。
      “——失望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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