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你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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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王一博笑了，笑出声来。
一面之缘。
同性、差六岁、男Idol……
王一博从肖战的视频周记里，深切地感受到了肖战对粉丝、对X玖少年团和演艺事业的在乎。
近三个月以来，王一博不止一次地察觉到肖战的刻苦。
……
王一博笑啊笑。渐渐，笑不出声了。
他的心沉重起来。
王一博关掉灯，打开，又关掉。月光像烟，默默笼在地板上。王一博的眼睛里印上了黑暗的影子。许多感觉，难以描述，像把心占满了，又仿佛把心掏空。
又过了许久，久到王一博有种一辈子已经过去的错觉，他开始听到有人跟他说话。
渐渐，就好像听到了许多人在他耳边说话……
有人是一名预言家，预言他造了孽。
王一博还听到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父亲、母亲、表姐……叫他的名字。
听到焉栩嘉说：“战战好像眼睛发炎了。”
听到肖战笑着叫他：“一博老师。”
突兀地，王一博猛地坐直了，像被魇住了，又仿佛一刹那成了一具坐直身的骷髅，骨肉从身体剥离，只一刹那，却听到了来自不知何方的昭示。
‘见一面，见一面看看吧。’
月光把王一博的身形拉到墙上，形成散开的几个黑灰色的影子。
王一博“啪”地打开了灯。
王一博给焉栩嘉打电话，焉栩嘉没接。王一博接着打给伍嘉成。然后打给陈泽希、谷嘉诚、彭楚粤。
X玖的每个人，都没接电话。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拿近，放下，最终还是拿了起来……他一瞬感到心酸，脸上现出一个近乎自嘲的表情，播下存在他手机里好久好久，却一直不敢打过去的那个跟工作人员要到的电话号码。
音乐声隔着电流在王一博耳朵边响了一句、两句……
“喂？”
王一博心脏“咯噔”一声，手机差点脱手！
他咽咽口水，他突然有点儿后悔了，想要挂断，却一下就听到肖战的声音，肖战近乎温柔的声音，问他：“喂，哪位？”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
王一博垂了垂眼，张口，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是王一博吧。”
肖战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王一博 通话中”，抿了抿嘴。
伍嘉成他们一起去打游戏了，肖战开玩笑说要过自己的3G生活，没一起出去。
肖战没有打游戏的心情。
一想到王一博的凝视、慌张、错目、僵硬、高兴、害羞、期待和欲言又止，一想到数年来看过不足十次，宁愿当没有却还是存在了百度云盘的隐藏空间里的王奕枫15岁的照片……想到焉栩嘉说，王一博在问他的眼睛的情况，还有何老师、眼药水、满天星，和满天星的花语，肖战原本明朗的心，渐渐就被罩上了一层雾。
假若活在谎言中不清醒，未尝不是个美梦。
三年前，肖战被迫醒了。三个月前，又醒了一次。
肖战知道，自己应该不失礼貌的给王一博回应，客客气气地感谢王一博送的眼药水和花，慢慢地等王一博那股劲儿过去……可肖战做不到。
那个人，是王奕枫。
“我……我是王一博吧。”
听到王一博显得紧张的回答，肖战闭上了眼睛。
肖战整理自己的情绪，睁眼，抿了抿嘴，可是一开口，却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什么叫你是王一博吧？”问完，肖战怔住。
这是如来会跟王奕枫说的话，不该是肖战对王一博说的。
王一博没吱声。
过了一阵，两个人同时开口了：“一博老师……”“我…”
王一博非常好听的声音响在肖战耳中：“你先说。”
肖战握紧了手机，心中生出莫名其妙的烦乱，他稳了稳心神，猛然加快语速：“一博老师能一起吃饭吗？就是我还没感谢您的眼药水然后真的超级好用真的谢谢你^_^”
王一博被这一连串的话砸懵了。
王一博哑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地说：“啊!啊!好……我已经定了饭店……”
肖战的鼻子，酸了。
下秒，王一博忽然问：“你眼睛还好吗？”
肖战再一次，闭了闭眼睛。
2017年，6月10日，湘江中路36号海信广场7楼716-717号。
一进门，能看到正圆中的手写体大字“很高兴遇见你”，圆下是“Nice Meeting You”字样。等待区的荧幕里，放着卓别林的默片。
王一博选择了名为“寒舍”的包间。
包间里放了许许多多书，昏黄的灯光打在书上、书架上、餐桌上，把王一博稍微长了一些的头发染上了温暖的感觉。王一博看了肖战太多的微博、朋友圈、采访……他觉得，肖战应该会喜欢这里。
昏黄又安静的氛围，使王一博复杂纠缠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王一博翻看那些书，翻到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准备好迎接你的心情了。”
王一博用手指摸了摸这段话，若有所思地往前翻。
“这就像花一样。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好像都开着花。
——圣埃克絮佩里”
“啪嗒——”
王一博听到开门声，他的心猛地提起，一回头，见到肖战的脸，第一时间，王一博想到的，竟是不希望肖战看出自己的腿受伤了。
王一博一瞬感到了悲哀。
心脏似乎要弥散在昏黄的灯光与肖战的视线里——王一博明白了，是喜欢，和喜欢街舞、乐高、滑板、喜欢摩托车不是一回事，和做粉丝，做朋友，也不是一回事。
是想他一切都好，可又想要他的回应，想要得到他、占有他，又逃避着这样的自己的……那种喜欢。
肖战冲王一博笑，礼貌的。
王一博退了一步，疼痛从腿部传向大脑，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王一博迅速地掩饰好一切。
两人入座，点单。
空气变成被烧着的一壶水，翻滚着太多太多终将朝滚烫的沸点而去的情绪。
肖战躲开王一博近乎深沉的凝视，看菜单，撞上了诸如“你没吃过我的豆腐”、“阿根廷大虾遇上小辣椒”这样暧昧的菜名。一时间，肖战的心疼了一下。
肖战此行的目的，很明确。
他准备看看王一博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就是肖战感受到的那种不该存在的喜欢，就快刀斩乱麻，在今天结束一切。
肖战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王一博飞快地注意到，他猜测肖战可能是看到菜名有些尴尬，匆忙道：“这家是韩寒的店，比较安全……”
“谢谢。”
王一博捏紧自己的手，他凝视肖战垂眸看着菜单的样子，心中明白，自己这一次，怕是完了。
王一博接着解释：“你好像挺喜欢拍照片的，我觉得你可能喜欢这儿……”
王一博的声音，透出一种近乎直白的温柔感。
肖战心里“噔”一声，他抬眼，将视线从菜单转移向王一博，近乎审视地，去看坐在对面的男孩：
数年前那个小小的住在肖战心里的孩子，后来那个让肖战狼狈、失措、辗转……让肖战明白了什么是“疼”的冷冷清清的Idol，此时，不会再叫肖战“哥哥”了，也不是媒体、粉丝镜头下矜贵的样子，和上次《天天向上》的时候也不太一样了……王一博的眼神，让肖战直截了当地感到——‘他真的喜欢我。’
因为长得好看，又家世普通，从小到大，肖战太多次太多次，被熟悉的人、陌生的人、擦肩而过的人，那样注视过。作为偶像男团的一员出道后，肖战又遇见过太多或直接或间接的试探……
肖战躲开王一博的视线。
……
一次又一次。
而王一博显出了格外的用心：
王一博问肖战的摄影、问肖战拍戏时候的趣事、谈论X玖的以己之名演唱会……渐渐地，肖战不再躲开王一博的注视，他偶尔忍不住，会将视线凝在王一博的脸上……他很真诚地回答王一博的问题，为了让王一博不显得尴尬，把话题往《天天向上》、《王者荣耀》、街舞上引。
王一博缓慢地陷入一种仿佛被幸福包裹的错觉，他的反应变得越来越快，心跳也越来越快了，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明亮……
王一博心里有了更多的期待。
肖战再一次叫王一博“一博老师”时，王一博忐忑着、试探：“叫我一博吧。”
肖战的眼神，瞬了一瞬。
王一博黑白分明的眼睛润着男孩子特有的真诚感。
肖战垂眼，躲避，抿了抿嘴唇。
肖战明白，饭真的不能继续吃了。
可恍惚像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些夜晚的错觉，恍惚膨胀在心中的千丝万缕的情绪，还是使肖战鬼使神差地问了王一博一个关于“称谓”的多余又不该的问题：“你看过《你的名字》吗？”
王一博面露疑惑。
肖战一瞬怔愣。
肖战迅速整理情绪，微微地勾起一点嘴角，结束话题：“还是叫一博老师吧，您是前辈。”
王一博：“你的什么……？”
“哦，对了。”肖战打断王一博。
肖战假装突然想起了什么，俯身，去找自己提着的袋子。他把袋子打开，拿出了一束花。
——那束满天星。
王一博怔住，王一博深深地看肖战，对上肖战好看的笑。
空气沉默了。
肖战好看的笑变得浅，如荡漾的水，渐渐平静……肖战抬眼，将那束满天星推给王一博，什么都没讲，只是又笑了，眼中仿佛荡起一圈一圈涟漪，像是空无一人的湖边，树的倒影被微弱的雨水逗得一颤，整片丽媚的阳光漏进去，柔软，轻腻……
——却让人无法拒绝。
王一博什么都明白了。
肖战转移话题，说起X玖的夏之光、郭子凡、赵磊高考的事情。王一博怔怔的，嘴角向下，有一只手把王一博的心脏揪起来，揉了一把，狠狠地揉。王一博觉得自己的腿，忽然很疼。王一博听肖战回忆自己高考的时候，可是肖战到底在说什么，王一博反应不过来了，只觉得，好像是在告诉自己，年龄差。
“没到6岁啊。5岁。”王一博说。
“我还比你大两个月呢。”王一博说。
肖战看着王一博像要哭的样子，听着他有些发颤的声音，眼里的光倏忽晃荡，流出一点被肖战迅速掩饰的东西。
……
2017年6月12日，星期一，肖战发了新的视频周记，他回重庆修整，文案里有满满的兴奋：“CHONGQING！CHONGQING！”
视频中，重庆的夜色很美。
肖战把头探出车窗，笑得像个孩子，任风吹着头发。画面中掠过蓝色的弯弯的桥和灯火辉煌的城市。愉悦像要砸破屏幕那样透露出来，路上行人悠闲地行走，肖战把自己放进人群里，对着镜头，流转目光，唇角含笑。镜头掠过江面，然后回到肖战的笑脸上，他将整张脸朝镜头贴近，做BYEBYE的手势。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汪涵找王一博吃饭，在汪涵家里吃。
餐厅墙上挂着“碗净福至”四个字，王一博怔怔盯着看，跟汪涵说，自己有点儿想家了。汪涵心里“咯噔”一声——王一博一向不愿意提及他的家。但汪涵什么都没多讲，就像个家中的长辈，安安静静地做菜，招呼王一博打打下手，拿拿碗筷，看王一博吃得香，露出欣慰的表情。然后谈谈最近的工作，告诉年轻人，工作是最重要的。
尹正带着王一博改装他的雅马哈R3，王一博似乎挺高兴，发微博，带着点儿小小炫耀：“我的雅马哈R3赛道版改好准备下赛道了[偷笑][偷笑]还没有喷漆的小白车[哈哈][哈哈]”
大张伟跟王一博聊天，王一博问他，什么是爱。大张伟端详王一博的脸色，王一博右边嘴角勾起，摆出点儿营业用的笑模样。大张伟垂垂眼，想起何炅跟自己说的王一博给肖战送眼药水的事儿，又回想王一博最近的状态，便感慨道：“其实追求的是两个字，温暖，就是你能让那个人给你一份你愿意得到的那个温暖，因为很多时候，大家觉得，爱情是火热，就是感觉，哇，火热的爱才是爱，然后其实就是那种，感觉在你身边一直都在那种温暖，才是真正的爱，我觉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你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