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克卜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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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假装没听懂汪涵和大张伟的话。
他如常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好好地录制节目，拍剧，参加各种典礼，看自己喜欢的赛车手比赛，继续和焉栩嘉一块儿打游戏，继续关注肖战的消息……
在大部分人眼中，王一博依旧是那个矜贵的、显得没心没肺的乐华太子。
只是在一个人的角落，一点儿都不爱看书的王一博，把圣埃克絮佩里的《小王子》翻了两遍。
他反复读其中的一些话，觉得自己很能看得明白了：
“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一样没有什么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
“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很多，会很容易办蠢事，说傻话。”
“我太年轻了，甚至不懂怎么去爱她。”
“当一个人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会格外喜欢看日落。”
……
读到“只有用心灵才能看得清事物本质，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眼睛无法看见的。”王一博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如来曾经对他说过“你是星星的孩子。”“真正重要的东西，要用心才能看见。”想起如来送给过自己的那些油画的照片，三朵向日葵、星星和男孩……
凝目被肖战退回来的满天星，王一博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想念，想念那个自己等了很久，然后发誓再也不会想他的、抛弃了自己的人。
王一博很快地调整好自己。
他从表姐那里取经，把被退回的满天星倒挂起来，用线绑起，绑在衣橱里的衣架上，让花与地板平行。他看着那束花一点点被风干掉，有时，收拾掉落下来的花瓣，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有时，整理这些花瓣，又觉得整颗心被什么东西填补了。
失眠的时候，王一博告诉自己：‘被拒绝很正常啊。’‘他大一的时候，我才小学六年级……’
——真的只是被拒绝罢了。
把一颗心，试探着，拿出来，递到对方的掌心里，就该做好任对方处置的准备。
何况，心没有被拿走，只是被归还。
甚至这颗心的定义，直至再次见面之前自己都还没敢完完全全地面对，都还想着，先见一面看看再说……被拒绝，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杜华要求王一博跟关晓彤合作《恋爱暴击》，乐华的职粉们很快放出王一博和关晓彤的初恋文稿，关晓彤2月和4月录的《天天向上》，被掰碎了、揉开了地大做文章，很快，王一博带焉栩嘉打《王者荣耀》的事也被移植到关晓彤身上。
王一博挂了杜华的电话。
折腾了数日，在经纪人康雯“这是给你量身打造的剧”的轰炸下，王一博冷着脸，去剧组探班。
一个挺好看的男孩一见到王一博就冲王一博笑，像一只小狐狸似的。
他找王一博要签名。
“你演？”“嗯，晓彤姐姐的弟弟，方宙。”“啊。”“我叫丁程鑫，我特别喜欢你跳舞。”“谢谢。”……不论丁程鑫问什么，王一博总是用一两个字回应。
丁程鑫发觉，王一博似乎很不开心，便问：“一博哥哥，你特别不想演吗？”
王一博没说话。
丁程鑫想了想：“我师兄，就是王俊凯，他把不想演的本子都推了。”
王一博看丁程鑫。
丁程鑫特别认真地说：“鹿晗哥哥好像是晓彤姐姐的男朋友。”
“你没长脑子吗？”
“我是摩托啊。”
王一博看着丁程鑫太过认真的、太过稚嫩的表情，忽然觉得很可笑，王一博起身就走。
只是，当许多杂乱的念头充溢王一博的心脏时，比如：
如果真的又和关晓彤合作……？
肖战对王一博，是不是就像王一博对丁程鑫？
要是有一天，肖战有了喜欢的人，他已经25岁了……
……
如果肖战……结婚？
……
当这些念头不断不断地在王一博心中翻滚，王一博猛地翻身起来，他拉开衣柜的门，盯着那束微微发黄了的满天星，骂了自己一句。
王一博选择直接打给叶昭君，拒演。
杜华的电话、孙乐的电话、康雯的电话，王一博全部挂掉，他索性开了静音和免打扰，投入到没完没了的看比赛、休养、练车中去。
6月26日，15:26，肖战发了新的视频周记。
王一博坐在赛车场的观众席上，点开看。
王一博怔住——肖战的表情似乎变了。
王一博皱起眉，他听见肖战很严肃地讲四川茂县山体滑坡的事情，说：“让我想到当年512的时候，人类在这种自然灾害面前其实真的很脆弱，所以大家真的要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在现场营救，其实，真的是很危险……一起为他们祈福，嗯，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
肖战试图把气氛调节好，抬眼，勾起嘴角，说，好消息是“我们组合的三小只，高考的三个小朋友，然后都，应该是都过线了，都如愿以偿的，应该可以考上他们心目中的大学，然后现在就，等着他们上大学吧，终于把这一个人生很重要的难关度过了吧，高考，嗯……过一阵子就要见着他们了，然后给他们准备了小礼物，老大哥还是很开心的，很欣慰的，这些小孩们很争气。”
肖战一直在笑，但王一博觉得，他好像有点儿疲惫。
肖战抬眼，回忆，眼神朝左下方转：
“最近一直在听一首歌，但是是一首老歌。”
肖战反复停顿了几次，断续地回忆着：“还是燕姿的《克卜勒》就是，看到那歌词，然后还是会，嗯，想到你们，就，嗯，就觉得，一闪一闪亮晶晶……”
王一博的表情，僵了一下。
视频继续播放着，肖战冲他的粉丝们笑，但好像又不是在笑：
“就，就是藏在众多孤星之中，也能找到你。”
王一博抿嘴，摇了摇头。
如来：“给你听首歌。”
王奕枫：“什么”
“你先听呀。”“歌词呢”……“一闪一闪 小星星 儿歌[震惊]”“孙燕姿的歌，我听到就想到你了。”“wei”（为什么）
“嗯，虽然现在是拍戏这样的一个行程，虽然说是有一点……”
王一博走了神。
王一博把视频退回去，发现肖战的语速变得缓慢了：
“嗯，虽然现在是拍戏这样的一个行程，虽然说是有一点……漫长”肖战停顿了一下，形容道。
王一博抿了下嘴。
漫长……不是个好的形容词。
肖战的声音接着倾诉着：“暂时不能跟大家见面，但是我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如来：“有人会等你，等不到，也会把他的光借给你。”
王奕枫：“不会的”
如来：“会。”
王一博再一次地走神了。
王一博皱了皱眉，他用手挡了一下让人头晕的阳光，起身，把放在一边的头盔丢给尹正。
“一博？”
“我先回去了。”
“你不说还要跑三圈吗？”
王一博没有回头。
……
王一博用冷水冲脸，收拾东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赛车场。回宾馆的途中，灰色的广场边，王一博恍惚听到鸽子振翅的声音，他望过去，先看到鸽群盘旋的阴影在灰色的地面上流动着，然后，顺着那些影子，及目微微灰暗的天空。
王一博让续磊停车，他隔着车窗，慢慢数那些鸽子。
续磊行伍出身，虽觉得奇怪，但不会问。
王一博数了很一会儿，他抬头，视线穿过车窗留下的一掌宽的缝隙凝视晃眼的太阳，觉得太阳很像一轮斑。
“走吧。”
……泊车时，王一博说：“我自己待会儿。”
冷气呼呼地吹着，王一博听见续磊关好车门的声音，划着手机，划了一阵，他再次点开肖战的视频周记。
“……暂时不能跟大家见面，但是我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肖战笑了，带着点儿气音的笑：“又感觉有一点像回到了，嗯，去年在《超星星学园》的时候的感觉。”
肖战想起了什么，语速加快，整个人收束，声音又稳定起来：“嗯，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嗯，加油吧！”
‘他在，给自己打气？’
王一博的心思并不安宁，他点击回放，看一遍，走了神，又点击回放，又看……渐渐地，王一博的精神集中起来，他察觉一直在笑的肖战，像在隐藏着什么。
王一博皱起了眉。
王一博查“超星星学园 肖战”没能查到什么东西。
王一博又看视频。
肖战冲他的粉丝们笑，眼神好像染上了一点灰，“就，就是藏在众多孤星之中，也能找到你。”
肖战笑出了声，带着点儿气音，有丝苦笑的意味，“又感觉……嗯，去年在《超星星……”
肖战说了很多个“就”，很多个“嗯”……
王一博皱着眉，再次开始查讯息：“超星星学园 XZ”“XZ 超星星”“XZ 2016年”
慢慢地，王一博看到了这么一条：
“焚解解真的是脑袋不清疯了，在电梯口堵xz骂他贱人，xz没理去爬楼梯，然后被他们骂绿茶”
‘？！’
王一博捏紧了手机。王一博咬了一下嘴唇，查“XZ 贱人 电梯”
渐渐，一条又一条的消息朝王一博滚来：
“继被骂贱人和被堵电梯后，肖战又被私生摸手”
“肖战整个人都是直接缩到了电梯的墙角背对着这些私生的镜头。”
“求焚jj把xz堵在电梯口骂他贱人的视频——晋江文学城网友交流区”
……
“已经脱焚的说一句，喊x一声绿茶真的不冤枉他，也不是说他人品不好，就是他的做派是那样的。举三个例子，第一个就是sjb队长pcy，估计是个双，被他勾到手就甩了，第二个就是年下一堆能喊他叔的小弟弟，都喊他战战，第三个就是那个渣男，一开始特别看不上x，x上节目就故意跟他互动，一口一个泽希的勾引他……”
锃——
王一博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
王一博整张脸冷下来。
一股闷重的隐痛，肿胀着，从心脏朝胸腔挤压。王一博放下手机，闭上眼，他缓了一阵，再一次地，点开肖战的视频周记。
“大家真的要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
“一起为他们祈福，嗯，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嗯……”
“……给他们准备了小礼物，老大哥还是很开心的，很欣慰的，这些小孩们很争气。”
“……最近一直在听一首歌，但是是一首老歌。还是燕姿的《克卜勒》就是，看到那歌词，然后还是会，嗯，想到你们，就，嗯，就觉得，一闪一闪亮晶晶……就，就是藏在众多孤星之中，也能找到你。嗯，虽然现在是拍戏这样的一个行程，虽然说是有一点……漫长…………暂时不能跟大家见面，但是我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王一博深深地喘了口气。
他僵着脸，订前往象山的机票。
车子很快行驶在通往机场的路上。
王一博仰着脸，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响起肖战的声音：
“最近一直在听一首歌，但是是一首老歌。”
“虽然说是有一点……漫长”
“嗯，就觉得，一闪一闪亮晶晶……就，就是藏在众多孤星之中，也能找到你。”
“嗯，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嗯，加油吧！”
“嗯……”
王一博是知道《克卜勒》的含义的。
等不到你，成为我最闪亮的星星，我依然愿意借给你我的光。
——有人会等你，等不到，也会把他的光借给你。
投射给你，直到你那灿烂的光芒，轻轻地挂在遥远的天上。
——他会一直付出，直到你的光芒挂在遥远的天上。
当你沉静，天空那条冰冷的银河，粼粼的波光够不够暖和你。
——当你难过时，他投下的粼粼波光，希望能暖和你。
当你想起，那道源自於我的光芒，我依然愿意为你而歌唱。
——后来，你也许会想起他，那时候，他还是愿意为你歌唱。
……
如来：“即使你藏在众人之中，他还是会找到你。他喜欢你的原因是，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孤独。世界之大，他多希望和你互相辉映。他愿用尽所有思念，唱一首歌给你。他要感谢你，让他不再是一颗寂寞的星星。”
王奕枫：“你就是他吗”
如来：“你少自恋噻，我不是给你翻译歌词呢！”
时隔两年，王一博再次点开了《克卜勒》。
仿佛调对频率的电波声响了一阵，孙燕姿的声音，隔着时空般，和着电波声响起：“等不到你，成为我最闪亮的星星，我依然愿意借给你我的光。”
王一博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克卜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