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悠悠的我心

6、第六回 别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悠悠跟着吴子衿修练自己的功夫，修养自己的身体，功力一日千里。吴子衿在悠悠的帮助下，旧疾也得到了根治，功力也较从前大为增进，气色也逐渐有了润光，甚至人都变得温暖了许多。

　　悠悠和吴子衿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近，她会经常的将自己的故事以及自己的想法同吴子衿分享，虽然每次吴子衿都像是心不在焉，或者回答得牛唇不对马脚，但悠悠还是愿意不停地和吴子衿聊天。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这么多的话。

　　悠悠越来越感觉自己难以离开吴子衿，虽然每□□夕相对，也觉得相处的时间太短。悠悠很清楚自己的情感，她喜欢上了这个生在室外的神仙。

　　可是吴子衿对她的想法是什么呢？他可是一个不识人间烟花的神仙，对人世间的男女感情似乎一无所知，而且好像也没有一丝想要了解的意思。那么悠悠的情感就注定了要成为一场遥遥无期的单相思。

　　不说，跳动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翻滚着悠悠的心思，五味陈杂；说，要如何开口，似乎难以说得清，道得明。再加上吴子衿的生活习惯和自己相差太远，偶尔修练还能忍耐，但长期以往，也万不能持续。还是算了吧，这本就是无源头的缘，只是人生的一瞥惊鸿。

　　悠悠决定，是该回去了，回到本属于自己的世界，去做本属于自己的事情。悠悠虽已经下定决心，但仍难以开口，只有在月光皎洁中，辗转反侧，独自走出山洞，遥望还在弯弯状态的月亮，时而寂静无语，时而叹息不断。

　　“怎么了？”这个声音是吴子衿。

　　悠悠回头见是吴子衿，有些意外，说：“你居然醒了？你不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吗？难道神仙也会失眠？”

　　“月亮美吗？”吴子衿仍旧答非所问。

　　“一般般，又不是满月。”

　　“不是满月就不美吗？”

　　“是啊，月亮要到圆的时候才漂亮啊。”悠悠已经习惯了和吴子衿的沟通方式。有时候他会像是无所不知的圣人，有时候又像是一无所知的孩童。

　　“我觉得很漂亮。”

　　“你是神仙，和凡人的审美不同。”

　　“为什么这么晚看月亮？”

　　“你每次说话的话题跨越性都很大。”悠悠再次坚定主意：“我打算走了。这次是不是是我的话跨越性更大？”

　　“是。”

　　“有没有舍不得我，不想我走？”

　　“有。”

　　“但是没办法哦，你可以适应这里的生活，可是我适应不了，我还是得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吴子衿不再说话，悠悠也不再说话。但两个人似乎还在交流，只是没有任何语言，任何动作，任何交流。当晚两人一言不发的，一直空坐到天明。

　　“明天一早我再走，今天再在这住一晚。”既然非走不可，既然不急于一时，那就让相聚的时间尽可能地延长。

　　“好。”吴子衿说完，飘回到山洞，一如平常。

　　哎，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悠悠只有也同往日一样，随着吴子衿一同修练。

　　离别前夕的时间过得总是飞快的，无论悠悠如何珍惜还在洞中的每个时刻，但夜幕还是如期降临。最后一个晚上了，要怎样和吴子衿正式告别呢？悠悠一直在苦思冥想这个问题。

　　“今天你要不要吃肉？”

　　“你刚才说什么？”悠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你要吃肉吗？”吴子衿耐心地重复说。

　　“好啊。你这是在给我践行吗？看来你也懂些人情世故，也不是完全的铁板一块。”

　　吴子衿跳向天空，飞向远方，再回来时已用气柱带回一头小野猪。好在这次，吴子衿早就让猎物断了气，悠悠才得以不用再残忍地看着猎物在自己面前挣扎。

　　“你不是说小野猪还要活，只能吃老的？”

　　吴子衿不回话，兀自忙活。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猎物分解成均匀大小的肉块，然后找来枯草用内力生火。然后用悠悠做的石锅煮水、炖肉。吴子衿的动作非常舒展，显然是用足了心思。

　　悠悠看着吴子衿认真的样子，心里十分欢喜。心想：“我只做了一次，他就学会了？而且做得比我还好。”

　　吴子衿将炖好的肉块用气交给悠悠。悠悠接过肉，问：“你还是不吃吗？”

　　吴子衿点头。

　　“好，那就不勉强你了。我自己享用了。”

　　吴子衿虽不吃肉，但眼睛却一直看着正在吃肉的悠悠。

　　这次是幼猪，肉嫩得很，再加上吴子衿下的功夫，眼前的肉确实堪比人间的美味。只是离别在即，又有什么佳肴可以称为美味？

　　悠悠实际上并无任何心思享用美食，只是不想让吴子衿看穿，只有强装出狼吞虎咽的样子。

　　“真好吃，手艺不错。以后要是到山下，可以当大师傅了。”

　　明天就要回山门了，到时候就要面对师父了，得采些药材回去才好交差。但此时天色已黑，去哪都不方便，只好再开口求这个无所不能的神仙。

　　“我出来前答应师父说是来采仙草的，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带回去交差的东西？”

　　吴子衿听罢，二话不说，转身就要飞走，好像一直在等悠悠开口要求一般。

　　“少采点，能糊弄着交差就可以。”悠悠冲着着急飞走的吴子衿喊道。

　　不过多时，吴子衿拿着两个小葫芦和几片灵芝回到山洞。

　　悠悠看吴子衿采回来的居然是葫芦，非常惊讶，吵着要细看葫芦，并问：“这葫芦有什么神奇之处？”

　　吴子衿伸手要回葫芦，然后从身上取出几粒丹药，放进了葫芦中。又将灵芝发力制作成粉放入另个葫芦之中。

　　原来这两个葫芦并无特别，只是普普通通的器皿而已。

　　“这两个东西葫芦是不是很珍贵？”悠悠问。

　　吴子衿点头。

　　“如果我交给师父，会不会很浪费？”悠悠又问。

　　吴子衿仍然点头。

　　“可是没有办法，我总要拿一个去交差，我上交哪个呢？”

　　“灵芝粉。”

　　“为什么？”

　　“丹药可在你极度虚弱时，护你元气。关键之时，或有续命之效。”

　　“这么厉害，那可要自己留着。”

　　吴子衿点头，又问：“今晚你还要看月亮吗？”

　　“如果你不是神仙，我会认为你是在约我赏月。今晚不看了，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还要赶路。到时候你会送我吗？我怕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你可以在树上走。”

　　是啊，以悠悠现在的功力，完全可以在树上跨越，现在的深山根本无法再对她形成丝毫阻力。

　　“那你就是不想送我了？”

　　“不是。”

　　“神仙哥哥，我们凡人说话是这样的，我说怕找不到回去的路其实就是个借口，就是想你再送送我。这样才能提现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好，明白了吗？”

　　“好。”

　　“那你明天就不修练了？”

　　“嗯。”

　　吴子衿的回答仍只是只言片语，但悠悠却感受到厚重的情意。

　　“我回去之后，如果想你了，可以回来找你玩吗？”不舍的情绪，让悠悠变得异常缠绵，她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自己其实可以不走，自己并不想走，自己不想离开吴子衿，只是这些话到嘴边后，就一次次被悠悠的理智，挡回了心头。

　　“好。”吴子衿的回答虽只有一个字，但这个字似乎被拖了好长，而且似乎他还有些话要说，只是那些要说的话，都融在了这一声“好”之中。

　　这一夜，天并不晴朗，乌云时稠时疏，月亮大多数时间都被云包裹着，即使偶尔摆脱身子，也只能露出片刻的残光。

　　这样的月，显然是不想让人欣赏。悠悠和吴子衿也只有在山洞里老老实实地呆着。既不言语，也不交流。呆到更晚时，二人陆续睡去。这次反而是悠悠先睡，睡熟之后，吴子衿才跟着睡着。

　　喝罢吴子衿沏的清茶，吞吐清晨中的一缕暖阳，悠悠果断的从山洞中走出。这是她在山洞的最后时光了，不能再有所眷恋了，该走了。

　　“负责带路的那位神仙哥哥，我们要往哪边走？”

　　吴子衿不出声，只是缓缓飘起，意思在说：“跟我走就好。”

　　悠悠却叫住吴子衿：“回来。”

　　吴子衿果然就飞了回来，站在悠悠面前，等着悠悠说话。

　　悠悠看着吴子衿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看我要是不说明白，是不是你也不懂我的意思？所以以后不要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这样别人是很难接受的。以后难免会有人和我一样到你这来采药，你可不能再对别人这么冷淡了。否则你会没有朋友的。”

　　吴子衿自然是对悠悠这些话毫不在意，只是乖乖等着悠悠说着出发。

　　“我们是朋友，不是师徒对吗？”悠悠突然问。

　　吴子衿显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毫无反应。

　　“是朋友的话，就不要你在前面飞，我在后面跟着。应该我们两个一块走。对吗？”悠悠补充说。

　　吴子衿仍听不懂悠悠的话，静静等待，意思为全听安排。

　　悠悠笑着牵起吴子衿的手，带着吴子衿向天跳跃，说：“我们应该一块走。”

　　吴子衿这次明白悠悠的话，逐渐发力，带着悠悠前行。

　　不知道吴子衿此时在想什么，但悠悠的关注点却全在自己和吴子衿的手上。悠悠脸上忍不住幸福的笑，同时尽可能的阻止吴子衿前行的速度。

　　只是吴子衿并未了解悠悠之意，很快便从山林中飞出。

　　“我到了，你回去吧。谢谢神仙哥哥咯。”悠悠再也想不出什么告白的话，只要最平淡的话语掩饰内心的不舍。

　　“好。”吴子衿居然真的就飞回了山中，没再多做停留。

　　悠悠懊恼，这个人怎么这么听话，让回去就回去，多呆一会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