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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0%打架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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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听见了。
翻下床,光脚走过去,贴近卫生间的磨砂门,“怎么了?”里头隐隐看得见个人影,模糊的边缘,依稀能勾勒出那修长纤瘦的颈背线条。
“水卡借我。”
当狗的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咬人的机会,“这么快就用完了?我就说叫你每次别磨蹭那么久。”
“50关。”
宁天双手抱胸斜靠墙上,“我拒绝,这样下去一点挑战难度都没有了。”
“空调25度。”
宁天谈判,“20度。”
“23。”
“成交。”
拿了水卡回来,宁天叩门,“你不会要我从门缝里给你塞进去吧。”
左舟仰头望着只剩下几滴水欲落不落的花洒,心里咒骂了句,拧动把手打开门,刚要伸手去拿卡。宁天躲开手,笑容嚣张而奸诈,“叫声宁哥。”
左舟腰间裹了条大白毛巾,上半身和头发上沾着软绵的泡沫,下面露了两截笔直的小腿。踩在氤氲的水蒸气里,整个人白里透着红,眸子也湿漉漉的。
许是皮肤不经搓,腹部和锁骨浅浅落下几条更深的红痕。
宁天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又回到脸上。
果然一脸寒气和怒意。
若非现在行动不便,怕是老早就给他好看了。
僵持了一分钟,只怕真把人惹急了,他正要收招,一声轻飘飘的宁哥意外地落入耳中。他诧异地看着他,简直不相信是能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谁知左舟还弯起唇笑了笑,“宁哥,天哥,宁天哥,还想听吗?”
宁天从中读出了“等死吧”之类的意思。但他还是觉得这场交易很划算,乖乖把卡交出去,又顺手往上刮了下那秀挺的鼻子,“这有点沫。”
左舟被他烦的要死,不想再废话,砰的一声甩了门。
他隔着门笑了笑,捻掉指腹的泡沫,“小心别吃到嘴里了,要中毒死掉的。”
吓三岁小孩呢。
左舟出来后换上了一件宽松的棉质短袖和灰色的休闲裤,凉凉看了眼躺着床上打游戏的宁天,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和脸上的水珠一边走过去,最后站定在他床头。
“等等。”他举了举手,“手机是无辜的。”放到枕头下藏好。
然后四肢大开的摊开在床上,脸微侧,半陷进枕头里,手指一勾就说,“来吧。”
左舟被他这幅“任君采撷”的贱样深深震了一下,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直觉上产生了一丝迟疑,但大脑还是支配他的肢体执行了他最初的想法。又实在不忍直视,只好丢出手里的毛巾盖住那狗东西的脸。
两人打架向来只有半分真,可能左舟再稍微真一点,主要是以制造痛感为主,留有分寸不会把人打出问题给自己找麻烦。
一般都是宁天先求饶退让,接下来就会消停和平一阵子。
但这次场地受限,在别人的地盘上却不太好发挥。
原本单方面的殴打,不知怎么就被宁天给拽到了床上去。他虽然处于上风,但宁天四肢修长,他伸哪只手,宁天立刻就能抓住腕子,很好制约他的活动范围。
他想用腿,宁天直接单手吊住他两爪子,腾出来一只手钳住了他的腰,力道大的出奇,他根本起不来。
他挣扎了两下,无果,“靠!”低声爆了句粗口。
宁天见他渐渐歇力,喘着气问,“服不服?”
左舟表情难得这么丰富精彩,“放手。”
宁天松开手,但只松了一只。腰上那只没挪开,骨节分明的手指严丝合缝地卡在腰凹里。心里莫名一叹,冒出个不着边际的念头,果然跟预想里一样好握,不禁手指微曲。
腰哪儿就像鼻子一样被无意刮了两下。
戳中某根神经线,左舟立刻炸了,甩手就给他脸上一拳。方向有些偏颇,打到他的唇,重重磕了几颗牙齿。
宁天下唇瓣直接破了皮,冒出殷红的血珠,他自己手背也落下两个齿印。
“你自找的。”说着屁股着火般跳下床,慌忙间还被铁床架子给撞了头。
宁天缓了会儿才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本就凌乱的头发,拇指擦过下唇的血珠,撕裂般的疼。
血一直往外冒。
左舟在自己抽屉里乱翻了几下,找出两张不知道过没过期的创口贴扔过去,“给。”
宁天原本低着头,闻言抬起头,左舟这才看见这混账东西竟然用他的毛巾堵血。挼成一团贴着唇,跟他头差不多大,要多煞笔有多煞笔。
“你不会用纸?”他咬牙。
宁天还笑得出来,“早没了。”就是故意的。
这毛巾是废了。
“创口贴贴了。”
宁天道:“看不见,你帮我贴。”
左舟刚想说你不会找块镜子,但一起住了接近一个月,他们寝室几时见过镜子这种东西。
“那用手机。”这智商,怎么当上年级第一的。
宁天却摇头,语气强硬,“我不用手机,我就要你给我贴。”
“你把我弄疼了,要负责的。”煞有其事。
左舟:“……”
这脸皮厚的,叹为观止,人神共愤。
“爱贴不贴。”扔下这句左舟就干自己的事去了。
但宁某人犯起病来没个谱,竟真就不管不顾了。顶着个破嘴皮子在他眼前乱晃,留了血就拿他毛巾擦,刷牙洗脸照常不误,反复摩擦后越来越肿。
那染了血的毛巾还刻意往他眼前一扔,像个小孩一样赌起气来,不依不饶的,就差地上打滚了。
左舟额角直跳,忍着不去关注,捞起叠成山的作业刷了起来。临近国庆长假,老师们陆陆续续抛出了炸弹,他想提前消化点。
夜深时候,宁天洗完澡出来,带着腾腾热气挤到他旁边坐下。
他钻到题眼里去了,心无旁骛,没在意。
宁天很耐得住性子,也拿出作业一起做。见他偶尔啃题啃得费力,还时不时用那张不堪入目的嘴指导几句,明明说话都嘶着气儿。
他忍无可忍,摔下笔,认命道:“转过来。”
宁天这下倒很识相,亲自撕开创口贴递上去。
左舟抬了下他的下巴,看着那嘴皮子,眉头皱得死死的,简直要气笑,“以后都不用买香肠了,自产自销吧。”
宁天任他调侃,眸子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的脸。
左舟心里骂娘骂爹骂祖宗,手上动作却还是放轻不少,先用纸巾给他把污血烂皮处理了下,才用创口贴横贴在伤口处。
“不要碰水了,明天要还不消肿,就去医务室吧。”说完又道:“可以滚回你那边了。”
宁天乖乖滚开,但也没挪远,两人就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挑灯夜战。
左舟先捡着不怎么费脑子的作业快速清理了一小半,然后拿起那张明天内要上交的附加的物理卷子,粗略扫了一眼,估计能写个40%,准确率还不敢保证。毕竟耽误了一年,上面的知识点又超前很多。
揉着眉心扫了眼手机屏幕,已经接近凌晨2点了。
他正重新拿起笔,旁边的手扯过卷子。
“我帮你写。”声音与夜色一起变深沉了许多。
左舟下意识想拒绝,但随即又想,他何必跟这狗东西客气,要不是被他耽误时间,他早写完了。当下也就顺势而为,起身准备回床上睡觉。
不料手臂被人拽住,“我可没说让你走。”宁天头也不抬道:“我帮你写,但这次你要在旁边看着,不懂的问我。”
左舟道:“你这辈子怎么就入了人道了?”
宁天从卷子上移开目光看他,“看你自己的选择,是想继续浪费自己和老师的时间,还是想稍微学点东西。”
对视半晌,左舟坐回凳子上,一把扯回卷子。
“我自己写。”
“不会的再教我。”
弄完这张卷子已经不晓得时间,宁天给他恶补了不少漏学的知识点和考点,他还是用习惯用自己的思维模式磕磕绊绊地解题,到底有些生疏,绕了不少弯子。
宁天默默看着不做评价,只等着他问。
拖着下颌一脸困相,可只要他一停笔,半耷拉的眼睛立刻跟过来。
他不擅长接受这种没缘由的帮助,躺到床上半梦半醒时听到对面床的人翻来覆去很不安分,闭着眼摸出空调遥控器,摁了两下。
调过一次的温度又下调至20度,然后严严实实地裹紧薄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不出意料的睡过头,宁天也没喊他,人醒的时候,空调已经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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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放假前左舟被老何单独叫去了一次,回来后问宁天,“你是一年级竞赛小组的组长?”
宁天反问:“那你现在是我的组员了吗?”
左舟却没回答,老何问他意见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但老何坚持让他国庆几天再认真考虑考虑。他想他还是不会答应的,毕竟一开始进这所学校就没想过要去参赛得奖,只想顺利毕业,拿个不算太差的成绩。
“宁天,国庆我们打算聚个餐,你去吗?”他还没来得及给出确切的答案,班长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只要不是心情太糟糕,宁天一向平易近人,很照顾班长面子道:“国庆我爸妈回来,可能要陪他们几天,看情况,能去我一定去。”
班长犹豫了下,还是瞄了眼左舟,欲问不问的。
左舟没让他为难,直说:“不去。”
班长大松口气似的,转身溜了。
宁天狐疑地看着他的脸,“你有这么吓人?”
“我一向表里如一。”左舟说完提起书包,打算翘了最后一节课提前离校。
宁天让行,啧啧两声,“看看,这就是我们的纪律委员,多么的优秀。”好一个阴阳人。
左舟耳朵已经能够选择性过滤,无视掉他,走向后门。隔壁班的蒋开宇正好进来,看了他一眼,绕开径直走向宁天,夸张地大叫一声,“你这得是多激烈呀,嘴巴几天了还没好。”
还没走远的左舟听个正着。
“宁天,你可给我注意点,咱们还是学生呢!再漂亮的姑娘,你也要坚守本心,不能轻易被夺了清白啊!”挤眉弄眼地冲宁天邪笑,要多油腻有多油腻。一直关注这边的苏小婷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宁天摸了摸下唇已经结痂的伤口,“你现在跪下冲你后面磕三个响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