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破案，晚上考试》池鱼遇屿

11、对峙

　　“所以…公主口信说的到底是什么啊？”柳柳没等马车停稳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一路小跑的紧追杨琼启。

　　方才李琛听完老嬷嬷的话，当即他二人带上所有证据一同前往刘府。

　　这一路马车狂颠，颠的柳柳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学骑马，飙马可以，飙马车太难受了。

　　“十有八九是关于香料的消息，”杨琼启回答道，“今日安宁公主为此摆宴，应该是问出了房姨娘手中的香料来自何人。”
　　“没错，母亲已经暗中遣人去围府，让我们尽快前往刘府确认，以免…”

　　李琛话还没说完，一声暴喝打断他的话：“站住！”

　　柳柳驻足回眸，只见杨琼启一个健步冲出去，飞起一脚踹倒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动作利落的把他的手反锁在背后。

　　“干…干什么！”小厮奋力挣扎，“为什么抓我！”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鬼鬼祟祟的来刘府做什么？放着好端端的大门不走，非要翻墙，说！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杨琼启单手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我，我就是刘府的下人！没，没人派我来。”小厮被扭的呲牙咧嘴。
　　“屁！刘府的下人我里里外外审了两遍，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一号人？”杨琼启毫不留情的啐道。

　　那小厮瞬间噤声，在他手里抖的像个鹌鹑。

　　“杨大哥记性这么好啊？”柳柳小声感慨。
　　“诈他的。”李琛更小声的揭穿。
　　柳柳：……

　　“我大概知道你来刘府的目的，”李琛走过去，掐住那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正好免了我再费心去找证人，一起走一趟吧。”
　　“不！不要！”小厮又开始奋力挣扎，奈何杨琼启的手劲太大，愣是被脚不沾地的拎走。

　　·

　　“汪汪汪！”一进院门，就是一阵暴躁的狗叫，毫无心理准备的柳柳被吓得一个激灵。

　　她寻声望去，只见那条曾经扑过她的大黑狗正拴在树下，一行人进来后，更是挣的铁链子哗哗作响。

　　“黑子！别…”一个丫鬟从屋里出来，正准备呵斥黑狗，却看到来杨琼启手里提着的人，瞬间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屋里跑。

　　“来对了。”李琛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进门。

　　柳柳正准备跟上去，却突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臭味，仔细闻闻，似乎是从大黑狗那边飘过来的。

　　柳柳估摸着铁链的长度，小心翼翼的往狗那边靠了靠，猛然看到狗食盆里有半只血淋淋的死鸡，已经生了蛆。

　　死鸡，吃鸡的狗。
　　柳柳秀气的眉拧在一起，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明白了。

　　·

　　房槿从内屋出来，瞧着这宛如堂审般的架势，犹自语笑盈盈：“李大人，这是做什么？”
　　“借姨娘正厅小用片刻，也算请您看上一出好戏。”李琛微微一笑，示意她先坐。

　　房槿吩咐丫鬟看茶，随后坐在右下位，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手里的帕子。

　　柳柳进屋后，很自觉的站到李琛身后，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知道刘大人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朵上，扑的李琛心里发痒，他不动声色的拉开些许距离，而后低声回道：“好，一会配合我。”
　　配合？柳柳眨眨眼，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很快，衙役又带进来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柳柳认识，是周芸芸身边的绿萝，而她身边那个看起来年纪略小的，如果没猜错，大概率是绿绮。

　　“李大人这是…”房槿抬手扶了扶鬓角，忽然意识到李琛这出戏，恐怕不怎么好听。

　　“绿绮。”李琛无视房槿，目光直逼底下跪着的小丫鬟。

　　被点名的绿绮下意识的抬头，和李琛目光短接的瞬间瑟缩一下，趴伏下去，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绿绮，二十二岁，十二岁之前随杂耍班子走南闯北，练得一身气力和胆量，十四岁时因偷点心被店家打得半死扔在路边，幸得刘大人心善捡回刘府才得以活命，周夫人见你生的伶俐，破格提你进内屋伺候，”李琛不紧不慢道，而后话锋一转，“你在杀她之时，可曾有过半分愧疚？”

　　“不…不是！我没，我没有！”绿绮慌乱的抬起头，一个劲的否认，“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我没有杀大人！”

　　“周夫人遇害当日晚上，你借口头疼没有随着夫人一起去老夫人院里用晚膳，这时候你在做什么？”接到眼神暗示的柳柳适时开口，边说边往绿绮身边走，“让我猜猜看，你在准备白绫，同时也在准备鸡血，对吗？”
　　“我没…”绿绮开口想要反驳，但柳柳没有给她机会。

　　“周夫人如你们料想的一样，提前回到院子，这时候她已然中毒神志不清，看似躺在床上休息实际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你趁此机会勒死她，并伪造成熟睡的模样，因此小厮扶着刘大人进屋时，并没有产生怀疑，但你知道，此时屋里这三个人里，”柳柳突然把手搭在绿绮身上，慢慢俯下身，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说，“只剩你一个活着的了。”

　　绿绮浑身一震，深深低下头去，整个人抖如筛糠。

　　柳柳收回手，继续说道：“你镇定的给刘大人换了衣服，背到床上，也摆成熟睡的模样，随后找出周夫人的匕首插在刘大人心口，并把提前准备好的鸡血撒上，伪造出周夫人用匕首弑夫的现场，然后又将周夫人的尸首挂到房梁上，伪造自缢现场。”

　　“不得不承认，你不仅胆大，心也很细，”柳柳不紧不慢的在绿绮身后踱步，“你很认真的清理打开血包时不慎滴落的血迹，借着打更声音的掩盖泼掉血水，甚至连勒死周夫人的姿势都在竭力模仿自缢的状态，我很好奇，这一切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有人教你的？”

　　听到这句话，绿绮下意识的瞥向房槿，转瞬就收回了目光，但她这细微的动作，依旧落入紧盯她的柳柳眼中。

　　但柳柳并未点破，而是继续给她施加心理压力：“绿绮，在捋平周夫人的双手时，在整理刘大人的衣服时，你在想什么？愧疚，还是恐惧？我看你眼下乌青，想必这几日都不曾安然入睡吧？”

　　绿绮不再发抖，跪坐在地上两眼灰败。
　　反倒是她旁边的绿萝彻底崩溃了。

　　“是你，居然是你！”绿萝死死攥着绿绮胳膊，双目赤红，“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告诉我！夫人对你那么好！每日里临帖诵诗都带着你教着你，念你年纪小恨不能拿你当女儿看待，还说等你到了年岁就给你说一门好亲事放你自由，你为什么要害夫人啊！你告诉我！！！”

　　“她怎么就对我好了！”绿绮奋力挣开绿萝，开口的一瞬间眼泪就淌了下来，“别的丫鬟都能在院子里玩玩闹闹，我呢？我整日里被她关在屋子里，不是写字就是看书，我真是受够了！还给我找个好人家，左不过是哪家长工下人，一辈子挣不出命来的穷苦人家，生生世世都是奴婢的贱命！我不想再过穷日子了，我要钱我要权我要自由！”

　　柳柳默默的退到一边，看着歇斯底里的绿绮，不由得为周芸芸感到一阵悲哀，周芸芸市井出身，觉得能够读书识字是极好的事，却不料，绿绮压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自以为是的好，却要了周芸芸的命。

　　绿萝也懵了，怔怔的看着这个同自己住了七八年的小丫头，心里居然藏着如此难以理解的想法。

　　“李大人当真是请我看了一出好戏，”房槿脸上的笑愈发柔和，“如今凶手已然招供，这案子也该结了，我想我家老爷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姨娘是觉得此事与你无关？”李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大人这话问的稀奇，这奴婢原就是夫人房里的，与我何干？”房槿话音刚落，绿绮突然开口。

　　“是她！是房姨娘告诉我，说夫人要杀老爷，所以我才要杀了夫人为老爷报仇！房姨娘还答应我，此事事成，她靠着大公子执掌刘家后，就提我做后院掌事！”

　　“放肆！你个贱婢血口喷人！”房槿身边的大丫鬟开口怒斥，“你自己做的恶事自己认下便是，何苦来胡乱攀扯我家主子！”
　　“住口，”房槿斥道，“李大人明察秋毫，自会判的公正，何须你在此多言。”

　　“真的是胡乱攀扯吗，房姨娘？”柳柳不紧不慢的再次开口，“伪造现场用的鸡血，是您给的吧？用来装血的鸡肠也是从您院子里出去的吧？”

　　“你有何证据？”房槿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总杯盖撇浮沫。

　　“证据在院里摆着呢，”柳柳轻轻一笑，“据起居录记载，院里那只黑狗，每日吃活鸡一只，只有被害人遇害那一日提供的是死鸡，习惯扑咬活食的黑狗并没有吃掉，因此狗盆里那只鸡正是用来伪造现场的那一只。如果姨娘觉得我一家之言不可信，大可找别的仵作也来验一验。”

　　“就是房姨娘给我的鸡血！”绿绮一口咬定，“怎么勒死夫人，怎么处理现场也都是她告诉我的。”

　　“我教你的？”房槿轻笑起来，“我虽只是个姨娘，却也是右丞家出来的小姐，自小学的是书画女红，怎可能教你这些？”

　　“你自然是不会，”李琛不紧不慢的开口，没等房槿这口气松下去，他紧接着说，“可是江征会。”
　　“江大人是仵作，知晓这些原是情理之中。”房槿小口小口的抿茶，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可我并没有说江征是仵作，莫非，姨娘与他是熟识？”李琛目光沉沉如水。
　　“略有耳闻罢了。”房槿的茶杯中泛起细密的涟漪。

　　“这个略有耳闻倒是令我十分好奇，”李琛有一遭没一遭的叩击桌面，笃笃的声响让屋里所有人心头都很压抑，“刘府乃至房府都不曾与大理寺打过交道，既不曾有案子上的交结，也不曾有官场上的往来，姨娘也是位鲜少出门的主儿，又是如何对江征这个无名小卒略有耳闻的？”

　　“我…”

　　“是通过赵华泽认识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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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鱼真是好可怜的一条鱼，都没有人给它评论，嘤嘤嘤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