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染风尘》博多华生

5、第一次握手(5)

　　开车上路，果然铁皮一样的车不仅开的慢，还漏风的很。小染很想把脚也塞到军大衣里，盘着坐。脚都给冻僵了，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旁边有个小帅哥，跺脚吧，哎呀，脚趾头都跺掉了的感觉。
　　旁边的周风城瞄了一眼说：“脱了鞋子，脚放上来。要不有了冻疮不容易好”。“嗯，好。那什么，我脚不臭的。”小染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了什么。
　　“嗯”周老二裹了裹大衣，不知道真真假假的又睡了。小染吁了口气，也不觉得那么尴尬了。
　　后面传来王潇霑的轻声：“你别用袖子搽鼻涕，等会冻起来了，唉，也别用手，不是嫌弃你脏，你等会还得用手抓馒头。”教儿子呢这是，听着后面以前陌上人如玉的王巨星，现在像个为弟妹们操碎心的老妈子唠唠叨叨。小染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动。
　　前面两个姑娘转过来，看着小染的脚，也把鞋脱了盘好。一车子各式各样的人，挑着担子的，被穿的整齐的大姑娘嫌弃两句“你看着点，扁担打到我了”，又有道歉的声音，旁边座位上的妈妈拿着着窝头给站着的娃娃，娃娃却盯着别人的包子流口水。
　　一个大叔抓着横杆和司机天南地北的聊着“现在年轻人吃不得苦啊”什么的，有了火车上的经验，小伙伴们也没仔细去想是不是寒掺的他们，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当没听见。
　　中途司机大叔加了一次油，修了两次车。哎吆哎吆的到站已经晚上10点多了，几个人不想说话，拿起行李直奔厕所，等到解决完出来，才又感觉到冷来。哆嗦着，走向车站招待所。
　　拿着介绍信开了两个房间，小染他们一间，男孩子们一间，周风城问招待所的服务员，厨房怎么走，想去要点热水吃馒头和烫烫脚。给人拿了一斤全国粮票，这边小染她们刚刚准备吃东西，那边就送来了热水。
　　周老二站在小染他们房门口：“泡一下脚，暖和了再上床。晚上冷，你们把被子抱一起睡。”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越相处这人越啰嗦了。
　　你还别说，泡脚在小染以前是经常跟爷爷奶奶一起泡的，人的脚一旦血液流通的慢血液就会变凉，等这种凉血到了身体了，女孩子容易宫寒，老人家容易关节有问题。泡了脚上床挤在一起，三个女孩说悄悄话。
　　这个说：“小染，你的眼睛像月牙哎，笑起来好可爱。”那个说“小染看你之前抓小偷的样子，蛮厉害的嘛，以后你会教教我们呗。”小染撇撇嘴：“别有眼不识泰山，要学打架让周风城教我们。你们忘啦，他会格斗，部队里的那种格斗，老厉害了。”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慢慢的没有了声音。
　　男生的房间，也在聊天，钱张明别扭着一张脸看着他大表哥：“我可以不泡脚吗，我怕烫，真的,我从小怕烫”。王大表哥抬眼看了一下说“不泡也行，洗洗总要吧”这边委委屈屈的洗脚，周二表哥，拿着今天的旅行袋拉开，找了本历史书开始看。一小时后也熄了灯。
　　早上小染她们刚刚醒，外面钱张明在敲门：“起床了，小姐姐们，老大让你们洗漱完过来一下，我先去给你们买早饭啊。”
　　“知道啦，马上。”三个人就小染手腕上有块表，看了一眼也才六点半，洗洗涮涮，伍丽献宝似的拿出整套的保养品给大家擦，嘴里还解释：“我换的时候都挑的大牌子，虽然我们现在年纪小，用不了营养成分太高的，但这套是保湿的，应该大小通用，来试试，这一套7000多块呢。”
　　小染平时在家也就用千把块一套的，现在当然也想试试，一边动手倒柔肤水，一边说：“不用你拿，你忘啦，现在大家包裹是共用的，我们自己可以拿”。好吧，忘记了。
　　十五分钟后，小姐姐们就整整齐齐到了隔壁，王老大安排大家在两张床上坐好，中间被挪过来的床头柜上，放着包子稀饭和小菜，边招呼大家趁热吃边说：“刚刚小明出去买早饭，问了一下义博乡到下面红星二大队有30里地，没有专门的车可以到，所以刚才，我去前台给队里打了个电话，问他们怎么走，是那边队里的支书接的，蛮热情，让我们等一会，他们派拖拉机来接。”
　　周风城喝了一口稀饭，轻声说：“我昨天晚上看了一下这边的历史书，没细看，大概朝代对应的上，就是有些人对不上，比如这里的唐朝没有武则天，也不是李世民上的位，是李承乾。现代史里，没有袁世凯，有孙中山，所以像我们包裹里的袁大头就不能拿出来。
　　还有就是目前的情况，本来应该是六十年代中期，才大规模号召上山下乡，但现在好像早了几年，不过我们应该也是第一批。哦，昨天你们的情况老大跟我说了，我自己家里的情况呢，父母都是军人，带着妹妹在部队，所以我从小在舅舅家。大舅舅也就是老大他爸是烈士，主要是二舅舅一家抚养着老大，我还有小明。”
　　“这些我们大概知道，接受影像时，记忆里有你们，不是很全面细节，但大概情况了解。”小染接了话，“我昨天也想了想，如果按正常进程，过两年该是三年困难时期，接下来就是那十年了。即使现在知道时间略有不同，但还是觉得该有的准备工作还是得做起来。”
　　赵易云慢慢吃着包子，说道：“不仅这些，我就在想，这辈子我们准备怎么过法，因为过得好是有积分加成的，是轰轰烈烈的过，还是小心翼翼的过，是用所知的一切，为自己创造好的生活，还是顺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这一点，我想表达观点。”周风城本来放松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但声音还是很小，“我们是要安稳幸福的活着没有错，但人生在世，总得为生你养里的这个国这个家，这块土地做点什么。用预知我们可以轻松的活下去，但大家别忘了，被四海选中的时候，我们是靠着德行有的机会，现在的国家不用我们去送死打江山，但力所能及，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为她添砖加瓦，是我们应该做的。最起码，我认为我该做的。”
　　“我没什么个人意见，听你们的。我是觉得，本来就是多出来的这辈子，怎么过都是喜事，”伍丽慢慢的说着：“我还想多学点东西，谁也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世界，用得上什么，所以我没别的想法，就是能够安排我们大家过好生活的同时，尽量多学习些技能。”
　　钱张明摸了一下脸，翻了翻他二哥放在床上的历史书，难得正儿八经：“那我们到底要不要结婚生孩子？其实第一个世界，不结婚也没什么。要不然呢，结了婚生了孩子，然后我们走了，把他们扔这里，心里怪怪的。”
　　小染吃完包子，擦了擦手：“我梳理了一下啊，我们基本上都是40年代生人，如果活到80岁，也就是到2020年，和我们遇到意外的时间相差不大。这里面50年代的困难时期，六七十年代的动荡时期，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知青回城，八十年代改革开放...
　　大家想啊如果真到80年回城，我们都37到40岁了。所以我觉得现在不用讨论太远，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将在红星镇待25年，先想好如何过好着25年。其他的等回城再说，至于结婚生子，我想应该顺应自然，如果要生，尽可能在62年左右生，这样孩子到恢复高考，正好16岁左右，孩子高考回城，我们作为知青回城，这样时间刚好。”
　　王潇霑点点头：“小染说的对，大家说的也对，我们现在对将来要生活25年的地方应该好好规划经营。不用考虑我们走了留下孩子的问题。不管在什么世界里，孩子总归要离开父母，所以大家觉得想结婚就结婚，想生孩子就生。
　　自己要活得好，那么三年困难时期就不能饿着，十年动荡时期就得有办法规避风险，孩子要高考就得我们自己要教。这些得放在考虑问题的前面。以上几点得到保障后我们要为国家做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