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206、第222章节（大修）全

　　魔道祖师续篇-伪道第一 第222章节 全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邪伪不正之道。
　　《后汉书·五行志二》：“明年，会得阴后挟伪道事，遂废迁于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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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沐今安一脸惧色地望着她，这时她才明白，人到了真正恐怖的时候是不会尖叫，而是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的。

　　镜妖道:“沐家后院有一口离垢古井，我在水底躺了几百年，日夜被月灵浸染，因此获得了灵识。后被下人打水时捞起，献给沐老爷，最后又到了小姐手上。”

　　“镜子也能变成妖？”
　　沐今安嘴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镜妖道:“的确没那么容易，镜子常年映照人的相貌，时间长了自然会形成灵物，但只有极少数才能化形，除非……”

　　沐今安无声地询问镜妖，等待着答案。

　　镜妖道:“除非它喝了血。”

　　沐今安的心咯噔一下，一些刻意被她遗忘的记忆倏地涌现在脑海中，那日她与沈卿争吵，吃醉后用剪刀自残划伤了手臂，血流的到处都是，把伺候的丫鬟吓得够呛。

　　“你就是那个时候……”
　　沐今安面色变了几变，好一会，才勉强开口。

　　镜妖神色一松，笑了笑，走到桌前坐下：“我叫谩蛮，你也可以叫我蛮蛮。”

　　沐今安已经顾不上惊讶了，神经紧绷到极致，反而镇静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

　　谩蛮仿佛十分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开口道：“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

　　沐今安面露迟疑，还是道：“我不需要一只妖帮我，你走吧。”

　　“我想，你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谩蛮连眼角都懒得扫她一下，从容地站起来，然后拿走一块点心，倏地一下消失在镜面的最明亮处。

　　柜子里的唐多多暗自吃瓜，好一出大戏，痴男怨女恶妖全凑一到一块儿了。

　　“然后，你出手杀了王绾？”魏无羡问。

　　谩蛮目光露出些趣味来：“当时我确实想亲自出手，不料被人抢了先。”

　　镜面在此时变得异常明亮，跟着画面陡然一转。

　　“娘子，你快来，外面好像出事了！”
　　沐今安诧异地跟丫鬟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线活，提布往街上走去。

　　“让一让，让一让。”

　　墙上张贴了一张认尸布告，沐今安一看完心中便忐忑的不行，原来前日在码头边出现了一具无脸女尸。闻听可能有妖邪作祟，商户们既惊且惧，不过半日，三清观的驱妖符便一售而空。

　　丫鬟悄声道：“好吓人哪，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有妖？”

　　沐今安没有说话，但当她认出女尸腰上的玉佩是沈卿所送时，整个人脊背发凉，让她一瞬间就警醒起来。

　　她的确恨极了王绾，以往只要她在沈卿身边，不过三言两语，便成功将箭靶子转移到她身上，沐今安过得好，看在王绾眼里就十分刺眼。

　　为此，在床上她没少受沈卿折磨。

　　而如今王绾真的死了，她只觉得心悸又悲哀，也没有多畅快。

　　燕荡楼 东厢寝居

　　“王绾的事是你做的？”
　　沐今安快速把门关上。

　　谩蛮顺着她的视线往窗外看了看，笑道：“若我说不是，你信吗？”

　　沐今安着实不安，抬眼看向谩蛮，目光微动：“妖说的话，我当然不信。”

　　“是蒋府找人动的手，倒是帮我省去不少麻烦。”
　　谩蛮走到窗边观望片刻，低笑道道：“瞧瞧，这蒋大公子又结新欢了。”

　　蒋氏纵然家业大，宠妾成群，可这样一个行事浪荡的女人，若不能好好待在家里，就只能想办法除之，免得日后有辱门庭。

　　沐今安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下一看，果见一身华服的蒋氏扶着舞姬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正揽着人亲亲热热地进雁荡楼，看情形，两人早已苟且了一段时间。

　　“纸终究包不住火，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纵然因果有报，但沐今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谩蛮道：“王绾已死，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看向沐今安，却见她仿佛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话，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楼下。

　　谩蛮笑道:“一个勾搭，一个调戏，一对狼狈为奸。”

　　沐今安冷笑一声:“再好的链子也栓不住爱跑的狗。再好的鱼也喂不饱偷腥的猫，男人不都这样。”

　　谩蛮道:“既然沈卿喜欢的是王绾的脸，那就给他一副皮囊。”

　　沐今安错愕地转头看向她，只见眼中光芒一炽，只一瞬，忽骤然散开，有某种东西软绵地贴合在她的脸上，口鼻的部分越收越紧，带着刺痛像是在往上提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异样的感觉消失。

　　谩蛮道:“行了，自己看看吧。”

　　沐今安对着镜子一照，登时惊骇地捂住嘴，上面映出来的哪儿还是她，分明是王绾啊。

　　谩蛮无声一笑，缓缓走至沐今安近前，拉着她起身，显然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现在，我应该叫你沐今安，还是叫你王绾呢。”

　　“这是我的脸？”
　　沐今安的脑子“嗡”的一下，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从今以后，只要你愿意，你就是王绾。”
　　谩蛮缓慢而坚定地将她的手从脸上拿开，沐今安一怔，转头看她，原本惊慌的神色慢慢敛去，眸光中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波澜。

　　谩蛮道:“这面皮虽好，一旦照光就会裂开，再无修复可能。切记。”

　　沐今安欣喜非常，然而这一切换来的甜头并不长久，刚开始沈卿对她动心动情，殷切周到，饭食瓜果自不必说，新衣脂粉也不曾少过，可是他似乎慢慢的厌倦了这种日子。

　　沐今安道：“沈郎不是最喜欢我吗？为何叹气，是我服侍的不好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总会想起另一个女人，可我并不认识她。”
　　沈卿此刻的不自在，也许是对自己情意动摇的心虚。

　　沐今安一笑，钻进沈卿怀中，他自是没看到这个女人是什么表情。

　　“燕荡楼里这么多女人，哪个不是美若天仙，你若是看上了，叫我安排便是。”

　　沈卿顺势捉了沐今安的手握在掌中，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我的绾绾就是最美的，别的女人怎比得上。”

　　不料没过几天，沐今安就发现沈卿和一个舞姬赤身裸体地厮混在一起。

　　沐今安又怒又气，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嫌恶，连血液都冷了一瞬。她坐在镜子前，暗中将牙关咬了又咬，突然心念一转，将镜妖喊了出来。

　　谩蛮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沐今安的脸色，见她并没有痛苦失落的神情，于是道：“正是露滴牡丹，鱼水和谐之时，你放着你的沈郎不睡，怎么反来找我？”

　　沐今安脱口而出:“蛮蛮，想让你教我一件事。”

　　妄图逆流的浮萍，嚼咽下难忍的苦，只把往复的痛楚看做救赎，决意溺毙在拉扯的情爱中。

　　“这沈卿当真是全无心肝，能够如小安这般爱他的女人，世间只怕除她以外，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谩蛮悠悠转身，嘴角边的那抹笑，意味良多。

　　她是能洞察人心的妖怪。

　　魏无羡道:“沐今安让你教了她什么？”

　　“一门细致活而已，当然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拿刀的时候，你得像拿笔一样，轻轻地划开一个小口，由上至下，一气呵成，不能有半分犹豫。”
　　谩蛮微微侧身，语气更是暧昧。

　　魏无羡猛地一皱眉头，他心知肚明，镜妖讲的就是生剥人皮的的技巧。

　　谩蛮慢条斯理地道:“只要手够巧，它就跟新剥的葡萄一样，晶莹剔透。换脸的时候，就跟自己的皮一样，服服帖帖。”

　　唐多多心里打了个突，觉得自己背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把人皮比作葡萄，有这么比的吗？

　　有了这个惊心动魄的认知，在他内心深处莫名生出一个强烈想法。

　　不除此妖，日后定是白骨铺路，死伤无数。

　　谩蛮笑的温柔，像是一条毒蛇蛰伏的眼神，魏无羡隐约觉出一丝奇怪，仿佛心里有个声音正在提醒他，要尽快从这个满是镜子的房间抽身。而就在他准备动作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斑驳痕迹在迅速的显现，双脚全然没了知觉，仿佛被焊接在原地一样。

　　那瞬间，魏无羡就知晓自己中了镜妖的全套。

　　他心中冷笑，原来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声东击西，好限制他的行动。

　　一盏连枝灯忽地亮起来，簌簌落下灯花，十分耀眼。谩蛮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眉头微蹙着，森然地盯着魏无羡的脸，忽而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刀，精准地抵住魏无羡的下巴，阴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自持的兴奋。

　　“你呀，偏偏天生一副骗人的好皮囊，招女人喜欢。不如就留下来！”

　　论起容貌，她剥过的皮加起来，都比不过魏无羡，如这般神玉为骨的皮相，百年间亦难得一见。

　　“死妖怪！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话音未落，唐多多已从柜子里跳出来，朝谩蛮脸上扔出一把立刻爆炸的辛红果，自己则身子一晃撞到旁边的镜子，还另外带倒了一排，碎的七零八落。

　　谩蛮的眼睛仿佛被灼伤一样，双目通红，血丝暴起，眼神蹿起杀气，她猛地扼住唐多多的喉咙，身体缓缓浮空。

　　唐多多挣扎着模糊的声音一下子咽进了喉咙，顷刻间，光洁眉心处金光乍现。

　　“太玄三一，四灵神武，下镇！”
　　魏无羡点血施咒，一符之下，犹如驮着山岳万千，呼啸而下。

　　这般狂暴镇压，普通妖根本接不住。

　　谩蛮捂着脸痛苦地呜咽一声，跌倒到地上，空洞的眼神中，缓缓涌出一团黑如墨汁的雾气。

　　黑气飘飘荡荡移到镜子前，只一瞬，忽骤然散开，化成一个女人的虚影，倏地钻了进去。

　　唐多多回头一看，地上只剩一身匍匐在地的空衣服。

　　唐多多道:“金蝉脱壳？”

　　魏无羡思忖了一下，道:“你刚才看到的只是镜妖的分身，虽然没有实质，但受到的伤害依然会加附到本体上，倘若短时间内无法回到身躯，伤势还会加重。”

　　“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啊。”
　　唐多多道立刻精神起来，拳头捏咯咯响。

　　魏无羡道:“蓝湛早就想到会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切断了透光镜的连接点，除了、这里。”

　　唐多多道:“可她要是不从镜子里走怎么办？”

　　魏无羡道:“不管怎么样，分身是无法脱离镜子自由行动的，更何况，她还受了伤。”

　　燕荡坊暗阁

　　寂静缄住最后一束潮解的光，等待无主浮动的影子渐渐束裹成清晰的形状。诡谲渐变的光在地上拖出鲜妍的线，拓下重铸的灵魂。

　　沐今安走到镜子前，把谩蛮牵了出来。

　　“蛮蛮，有贼人把我们买来的妖全放跑了，怎么办？”

　　“别管它们了，你赶紧把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

　　沐今安见她如此情态，心里便是“咯噔”一下，上前一把抓住谩蛮的手。

　　“蛮蛮，你的眼睛...？”

　　那双眼睛红的厉害，这让她更加惊慌。

　　沐今安十分惶惑:“你受伤了？！是谁伤的你！”

　　谩蛮道:“这些人都厉害得很，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快走。”

　　难道其中还有意外？

　　“背阴关何时有了这样的高手？”沐今安急急追问。

　　谩蛮道:“他们是被人故意送进来的。”

　　沐今安疑心自己听错了，又朝她看了一眼:“你说什么？！”

　　谩蛮道:“当务之急是先送你出去，密道直通码头，那里有我们的船接应。”

　　沐今安道:“那你怎么办？”

　　谩蛮道:“我得找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沐今安道:“不行！我陪你一起去。“

　　谩蛮道:“一点小伤而已，你去船上等我。”

　　寝居里最后一盏枝灯悄然寂灭，白烟如水墨般成缕洇开。

　　魏无羡五感异于常人，立刻有所警觉，笛子旋在指尖轻轻一动间，只见每一面镜子上，都被一股活跃的鬼气笼罩。

　　唐多多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却能感受到一股恐怖到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这是第一次，他见到魏无羡使用影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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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幽芒携香入玉镜，猩舌啖骨面无常

　　镜妖名字的由来

　　蛮蛮其实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鸟名，记载于《山海经》，比喻情谊深厚、形影不离的朋友。

　　谩：该字最早见于《说文解字》，释作“欺也”，意为：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