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86、第203.章

　　魔道祖师续篇-毒蠚第四第203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1).毒虫用毒刺刺扎施毒。(2).指毒蠚之虫。(3).毒害；残害。(4).指毒害人的行为。

　　宋·司马光《横山疏》：“然若纵其毒蠚，亦足以为亭鄣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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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濛濛时雨，浸湿篁竹，一味清凉触鼻的龙脑香，不尽于半明半晦中，大有睡犹未醒的样子。留不住的梦呓，在晨曦踩跳条枝之时怅然逝去。

　　长天居，四处鸦雀无声，外面静，房中更静。凤来仪伏在床沿睡得不深，听见院中小厮的脚步声，不悦地皱起眉头。床上那人只贴身穿着件里衣，此刻疏散地拢在他身上。看着顶清瘦的一个人，说起梦话来吓人的很。

　　“脖子好疼……”
　　凤来仪怔然片刻，仰头一见人醒了，眼睛倏地一亮。

　　“你是把梨膏糖塞我嘴里了吗？这么黏牙？”
　　冷无心这双眼睛生得漂亮，仿佛装着黑夜不落的星，在黑暗中也流转着波光。

　　“真没良心。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梦无生那伙人抓走了。”
　　凤来仪小声嘀咕，神色间却并无半分抱怨之意。

　　他一时记起了，当时梦无生施了摄梦术，结果他晚了一步，没能逃掉……

　　冷无心掀开珠帘，声音清朗:“你没趁我睡着的时候公报私仇吧，头这么晕。”

　　凤来仪的脸上顿时浮了一层红，险些急眼：“头晕是因为你睡的太久了，所以才气血不畅。说来也怪，其他人明明一天就醒了，某人却一直醒不过来，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噩梦吗……

　　冷无心疏懒一笑，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做梦的，大部分是噩梦，有时是好梦。难得无梦的时候，又很快被乱七八糟的思绪扯得粉碎。

　　凤来仪道:“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念阿羡，阿羡的。他是谁啊？”

　　“左不过是梦里的人，我哪儿知道是谁，倒是你，居然偷听。”

　　搪塞之言，凤来仪不会相信，不过冷无心既不想说真话，她也不再追问。

　　凤来仪眼睛弯了弯:“梦话也算偷听？那你干脆睡觉的时候把嘴缝上好了？”

　　冷无心将衣服穿好，低头时些许碎发散下，更添了三分秀绝。

　　“我这样睡了多久？”

　　凤来仪道:“睡了整整三天，要是再不醒，我就只能把你送回你师父那里了。”

　　冷无心略一挑眉:“你不是怕她？”

　　凤来仪道:“怕啊，但比起这个，我更怕你出事。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吩咐小厨房去做。”

　　不对，梦无生应该是来找人的。

　　能让他破例的人，若不是郁痕，就只可能是...阿羡。

　　思及此，冷无心眉心蹙起，无意识地系紧腰际的流苏穗子。

　　“你抓的那些人呢？”

　　凤来仪手指在膝上敲了敲，沉吟片刻，回道:“自然是被梦无生给救走了。我就一个人，怎么打的过。”

　　那她是怎么逃出来的，梦无生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而商人，利字当头，会根据不同的要求转手货物，并在他人急需或看好时卖出。

　　候时转物，人取我与，凤来仪亦是如此。这就意味着他们一定做了某种交易，而且当时开出价码足够份量。

　　兽炉中香烟袅袅，经风一吹，颜色亮了一亮，烧得更旺。

　　冷无心身形一晃，像是醉过头似的，一阵强烈的昏眩袭进脑中，赶紧就着桌上的茶喝了几口，这才感觉稍稍好点。

　　“你的脸色不大好，我去请医师过来。”

　　“你是不是有事忘了交代？”

　　虽然心中早已有数，可是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的时候，凤来仪仍不由得心中一寒。

　　冷无心道:“师父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

　　凤来仪道:“他们问了两件东西，赤屾石和三尸丹。为求自保，我就供了一个人出来。”

　　盘亘在心头种种疑云已经有了答案，冷无心想，魏无羡他们十有八九便是奔着天元长老暴毙的事情查下来的。

　　凤来仪道:“上官芳华。”

　　冷无心的手指骤然一紧:“你明明知道她是……”

　　凤来仪也不妨直说道:“是，我是知道。但她为什么要帮你们，难道不是另有所图？”

　　冷无心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况，你我并没有证据。”

　　“别跟我扯这些道理，”凤来仪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别忘了，她是个疯子，疯子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这一言就是在提醒冷无心。

　　倘若那个人完全信任上官芳华，那她的地位岂不是不保，同为虎伥，不过就立下一件横草之功，她可不愿低上官一头。

　　如今她千方百计把人支过去，就是要让那三分疑心坐实，仅这点手段，已算好的。

　　“你这么做当真没有一点私心？”
　　冷无心慢条斯理地啜着水，扬起眼睫，企图从凤来仪的平静下面看出点什么。

　　感觉到他若有所思的探究目光，凤来仪扬眼，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细细看进去，存在于那里面的冷漠便直直地撞进了她的心里。

　　凤来仪眼瞳紧了紧，道:“瞧我作甚？”

　　“我想，你应该也没什么坏心，”
　　冷无心唇角一紧，然后笑了，只是笑意并没驱散瞳眸中的冰冷。

　　待穿戴整齐，凤来仪从腰间解下一枚水头极好的玉蝉，丢给他，当作凭证，续道：“盘缠自己找账房拿。”

　　冷无心笑吟吟道：“多谢凤姑娘~”

　　凤来仪心中蓦地一跳，看他扬着笑意的侧脸，顿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守在门口的婢女自觉静默，牵马回避到一侧，让出一条道来。

　　冷无心嗤笑一声，直摇头，想到届时又会见到昔日好友，真的头痛不已。

　　“魏无羡，你还真是会给我惹麻烦。这次还是让你涨点教训吧。”

　　他往长天居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跃马扬鞭，驰往樋州方向。

　　“客官，您要的四福点心上齐了，这是春饼、夏糕、秋酥、冬糖。若是不太喜欢甜口的，可以就着茶吃。”

　　魏无羡道:“小哥，我看来看去，这儿怎么没有客栈啊？”

　　蓝忘机起身绕到他身后，勾挑一绺散出的头发在手中，半松发带，很快，仔细地绑好。

　　魏无羡往后一仰，笑道:“你别系太紧，洗澡的时候我解不开。”

　　“好了。”蓝忘机端正坐好。

　　灯罩里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个人的影子照在屏风上。

　　“二位这是打算留宿在此？”

　　蓝忘机道:“有何不妥？”

　　小二道:“不妥倒是没什么不妥。这客栈没有，逆旅倒是有一家。”

　　魏无羡道:“逆旅也行啊。”

　　小二道:“但是……这地方吧，它不收外客。”

　　魏无羡笑起来:“不收人它开着做甚？”

　　小二答道:“您上街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这花缘驿立了一条规矩，「万物有灵，花能解语。只有会临水操缦，对花理弦者方能入住」。”

　　魏无羡道:“我只知道对牛弹琴，对花弹琴还是头一次听说。“

　　另一个伙计道：“谁让青阳公子接了老驿主的班呢。人家还有一句名言呢。「别爱我，没结果，我事多，还爱作」，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蓝忘机和魏无羡交换了一下眼色，而后相继喝了一杯茶。

　　蓝忘机道:“可有其他落脚的地方？”

　　小二脸上笑眯眯的，道:“实在不行，你们就去庙里对付一宿得了。有门有顶，就是人嘛多了点。”

　　魏无羡道:“多了点是多少？”

　　小二道:“啊哈哈...这个嘛……”

　　单单一座小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除非——

　　城郊永宁寺

　　还不待他们走进，就见大约十来个家仆打扮的人，正在门口清点花摆。

　　还有不少行商，正伸长脖颈，踮起脚尖，看有没有机会能蹲到奇货。

　　望着寺内黑压压的人影，蓝忘机轻轻皱起眉头。

　　魏无羡压低声音，道:“我们两手空空，进去必遭人猜忌。”

　　蓝忘机点点头，示意离开。

　　两人刚从半桥下来，还未上街，就见不远处行来一顶红顶凉轿，四人肩抬，又有十来名侍女随从，排场甚大。

　　很快，轿帘一起，一个狐狸眼的男人从轿中大摇大摆地下来，身段潇洒倜傥。

　　当地人都认识这位爷，见了就抱拳打招呼，笑问:“青阳公子满面春风，今日又得了什么好宝贝？”

　　徐青阳道:“仙品灵草，洛水芙蓉，一级疗伤圣药。可遇而不可求啊。”

　　他们忙问:“一级灵草？！从哪儿弄来的？”

　　徐青阳左右瞅了一眼，窃笑道:“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是我捡的。”

　　“居然是捡的？”

　　“还有这种好事？！青阳公子你运气也太好了。”

　　蓝忘机道:“确实难得。”

　　魏无羡道:“可我怎么觉得这个花的颜色，很...我说不上来，总之就是看着不舒服。”

　　蓝忘机道:“像妖。”

　　魏无羡道:“对！像是有妖气一样。”

　　蓝忘机道:“洛水芙蓉下面常埋有尸体。埋的尸首越多，它便开得越盛。”

　　“颜负盛名的洛水芙蓉居然是妖花，真是讽刺。”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在看他，一歪头，笑容里尽是邪气。

　　蓝忘机道:“不知是何人给他的，若是换植，会出事。”

　　话音刚落，便听得前方遥遥一声:“哎哟！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别吓着它。”
　　徐青阳护着花，言语中的不悦几乎逼人。

　　“雪罗花的根又烂了。”
　　仆人心惊胆战地低下了头。

　　徐青阳一听，满是雀跃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快、快，赶紧去请筑花师！它可千万不能死，花了我一百两银子呢。”

　　管他如何，他们可是要找地方落脚的。

　　“管事的在吗，住店。”

　　“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让住进来吗。”
　　徐青阳侧目，瞥了一眼魏无羡，他心里正不痛快，没想到碰上个犯冲的倒霉蛋。

　　魏无羡道:“一间房，要多少，你们开个价。”

　　徐青阳蹙了蹙眉:“可笑。小爷我打小就讨厌铜臭味，能看得上那些俗物？”

　　“呵，若是阿凌在这儿，哪里还能轮得到他嘚瑟？”
　　魏无羡反骨的劲头一上来，越是赶他走，他就越要留。

　　蓝忘机道:“青阳公子，不妨把规矩说清楚。”

　　不想徐青阳这次回应得很平和，回道:“那好，我就给你讲讲。”

　　他让一干人等退下，抱起他的爱宠小狸花，搁在自己的腿上，猫脖子上的铃铛一颤，晃得灵琅乱响。

　　“我这里有四美，爱娇之美，暖妆之美，拔寒之美，惜香之美。四美选一，只要能蒙眼弹出其意境，解出花词，就算通过。”

　　魏无羡道:“那你也不能白看啊，总得进一下地主之谊吧。”

　　徐青阳瞧他还有心思插科打诨，不禁恼火非常:“给他找个地方，好好坐着！”

　　魏无羡唇角一弯，抬手捏了捏那蓝忘机的肩膀。

　　“一会儿用不用我漏点提示？”

　　“不用。”

　　“那我过去啦~”

　　蓝忘机点点头，贴近伸手在魏无羡头顶上抚揉了两下。

　　“这个是什么？挺好吃。”
　　“回公子，这是牡丹花熘片。”

　　“这个白乎乎的呢？”
　　“回公子，这是玉兰瑶柱汤。”

　　“那道汤放的是什么花？”
　　“回公子，放的是桃花。”

　　“你吃就吃，别问东问西的。”
　　徐青阳擅自坐到魏无羡对面，合臂抱着狸花猫，仪态好生闲散，眼中却一直瞧着那位清贵摄人的“琴师。”

　　魏无羡翻了翻手臂，悠哉悠哉地将桃花从嘴唇处拂去，懒洋洋地道:“既是对花弹琴，怎能这般心浮气躁。再说了，你出的题，根本难不倒我家哥哥。”

　　徐青阳给他言语一激，更是不信。

　　但蓝忘机的琴技终究还是不同的，弦必悬落，清音并发，两手如鸾凤和鸣，不染纤毫浊气，厝指如敲金戛石傍弦绝无客声。悠悠泛音，尽显儒雅之姿。

　　尽管隔得远，看不太真切，但徐青阳也能瞧得出蓝忘机气质如芝兰玉树，不禁叹道:“果真是神仙人物，琴弹成这个样子，怕不是把天上的仙娥也给比了下去。”

　　“拔寒之美，说的是秋菊，也叫擅秋，翠摇风，镂玉钱。”
　　说着蓝忘机揭下白纱，那双眼睛有着和月色相称的疏离剔透。

　　徐青阳显然还没有尽兴，道:“这……就没啦？”
　　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愉悦，

　　魏无羡一脸神气模样:“现在可以住了吧。可别耍赖。”

　　徐青阳道:“当然，当然！来人，给二位贵客带路，把我新收的琼花玉酿也……”

　　蓝忘机打断他的话:“今夜子时过后，不要出房间。”

　　“诶……好……”
　　徐青阳却不知他真实所想，亦不知那株妖花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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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魔伏在耳边温柔轻语:
　　“别怕，我陪你沉睡。”

　　血珠滴答蔓延成线
　　稠红的海却愈发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