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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第19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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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续篇-无蒂第五 第199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没有牵挂或牵连。形容活动自如。
语本汉·班固《答宾戏》:“上无所蒂,下无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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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承上文
“要不是童子发现笺卷异常,还不知道你们这么惨。”
梦无生挥了挥手,溃散成一团紫色的烟雾,缓缓的像烟雾般抽回他的手心里。
魏无羡跃至几丈开外,在岩石上滑出去很远,然后稳稳当当地从流光丝中钻了出来。
江澄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巨型刀丝网,每一寸交错分割的交叉点都闪动着慑人的光,空气里还浮荡了些许已经变淡的血腥气。
“魏公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奉茶童子一看见魏无羡,整个人都像是被烧得沸腾起来的开水壶一样,一刻都不能静止下来。
“你是不是忘了究竟谁才是你主子?”
梦无生有些不大爽快,端到一半,把手里茶盏压下。
见童子拿瞎话安抚梦无生,郁痕敛眸笑笑,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零散的光线在光滑的石墙上散射开来,眼前重新变得亮堂起来。
这世上有两件事最好不要做,一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二是已知的变数没处置掉,结果变成了新的变数。
凤来仪倒了大霉,两个致命的忌讳她都犯了。
魏无羡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凤来仪身边的时候,他把头轻轻一歪,眼角眉梢那一股韵致,用邪魅狂狷来形容丝毫不过。
“凤姑娘,我们终于见面了。”
或许这人,杀人不眨眼时,也霎是好看。
旁边的童子下死眼把凤来仪钉了两眼,问道:“东西呢,还不交出来?“
凤来仪从袖子里取出那枚金花笺递了过去。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本事这般大,竟是连这个都想收?”
梦无生看着她,冷冷地说,“四处搜刮的奇珍还不够多么?真是贪心啊。”
凤来仪一抬眸,触到梦无生眼神,不知怎的,背脊上一股寒意顿时窜了出来。
“梦公子说笑了,万通阁收什么也不敢收您的东西的啊。当时只是猜着公子可能丢了东西,这才擅自做主把人抓了,误会,当真是误会。”
梦无生眼皮子一掀:“把人引来这种地方,根本就是来送死。你跟我说是误会?”
凤来仪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往前走了一步,就想发作。
梦无生轻轻地把脸转过来,对她露出了一个摄人的微笑:“嫌命长了?”
凤来仪的眼皮忽地跳了一下,眼见着梦无生脸上最后一丝笑意都隐没干净。
奉茶童子本来就对凤来仪完全没有好感,这下让他抓住了话头,更是不依不饶。
“什么误会,我看你们就是狼子野心,想坑害主人。”
很快,这种敌意就变成了了然的轻蔑。
“既如此,不如和我们聊一聊赤屾石的事情。”
魏无羡手指头轻轻一松,那块捡起的碎石被他丢回坑槽附近,
“什么赤屾石?”
凤来仪觉出了几分微妙,乌沉的眸底闪出一丝疑惑。
魏无羡道:“或者告诉我,你们把赤屾石都卖给谁了?”
和万通阁的其他宝物相比,赤屾石只能做个颜色漂亮点的装饰,就算卖也不值几个钱。若用作药材,工艺则更加复杂,稍不注意就会变成废料。当时她也没留心这点东西,于是叫裴知找个机会全部发卖掉了。
卖给谁了呢?
凤来仪在脑子里把往来账册过了一遍。想来想去,能一次性收这么多的,拢共就那么一个。
是她?!
凤来仪这时才反应过来。
能让她用一个“疯”字形容的人实在不多,这个女人是凤来仪认识过的所有人里,最奇怪的那一个。只是她运气不好,碰见一个偏心的师父,结果让她的疯病越发厉害。
凤来仪睁大了眼睛,一脸逼真的惊讶:“噗嗤~原来你们要找她啊。”
坦白说,她更希望借别人的手除掉这个眼中刺,眼下倒是个机会。
江澄的脸黑了半截儿,“铮”地一声,瞬间闪至凤来仪身前,拔剑出鞘,剑尖压在了她的脖颈,寒光闪烁的刃面,倒映着她的眼和鬓边那一支华美的金步摇。
他寒声质问:“说清楚!”
“??樋州的风月镇,她就在那儿。”
“风月镇?”江澄眉峰皱起,看她的眼神十分怀疑。
凤来仪立刻演起戏来:“瞧我这记性,名字都忘了说,她叫上官芳华。”
江澄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利落地收剑回鞘。
“你与她相熟?”
郁痕的目光向凤来仪一递,两人之间仅相隔几步。
凤来仪与上官芳华有联系是真,不想与她过多牵扯也是真,即便察觉一二,却不知全部内情。
她自认顶多有点玩弄人心的小聪明,很多事很多人她是能看明白的,但她的主子是个例外。只恐一个料理不好,怎么被弄死都不知道。
这一局她掺和不起,趋吉避凶,乃人之常情。
既已有避祸的打算,自然得先撇清关系,最好还是有个过得去的解释。
凤来仪道:“不认识,之前听下人们提过一嘴,有些印象。这批赤屾石成色虽还不错,可与那些美玉明珠比起来着实有些寒酸了,刚好有人收,我们就折价三成出了。至于拿去干什么了,我也懒得花功夫再细查。”
她把祸端引出去,届时再出什么事,也落不到她身上。
江澄当下便道:“那你可知三尸丹的消息?”
一股恶寒从脚爬到头!
凤来仪当然听过这三个字,而且还是从冷无心那里听来的,甚至知道最终的图谋。
这想法刚一冒出来,凤来仪心里登时“咯噔”一下,然后立刻将其按了下去。
冷无心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她必须要保他。
“不知道。”
魏无羡眸光深暗,眉尾几不可察地一扬,便已将她看穿,淡淡对她一笑:“你在撒谎。”
郁痕淡淡地道:“人在说谎的时候,通常会将自己的位置从局中人,变成观局人。小丫头,你太着急了。”
肩头的襟花,在光晕的衬托下格外耀眼。
“小丫头?说的跟你很老似的。”
凤来仪忍不住丢话过去,表情看起来有点儿怒。
“我这个年纪,也不算太老吧。“
郁痕挠了挠头,仿佛自己也觉得这么说有点儿怪异。
“明明就是老牛吃嫩草...”
童子一声嗤,低声道:“怎么还不承认......”
梦无生心里欢喜,面上却是又羞又恼:“瞎说什么呢。”
童子从小被梦无生凶到大,才不在乎他这点温柔的“厉色”,嘴角一歪,咕哝道:“我哪有瞎说。”
“那叫老成持重。”
梦无生歪着脑袋,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才勉强的找到了这么个形容词。
他不这般说还好,一说越发错的远。
这何异于当面打脸,魏无羡的唇角一下就压不住了。
郁痕展了手中香扇,脸上忽然变得五颜六色,表情十分精彩:“这不还是有个老字。”
梦无生瞧着他神情不对,以为他是生气了,一时倒生出几分局促,思量片刻便改口道:“你若不高兴,往后我再也不说了。”
魏无羡打趣道:“他哪是不高兴啊,你换三个字不就行了。”
这时从旁插进来一道声音:“啊,我知道了,老谋深算。”
梦无生一把捂住他的嘴:“闭上你的嘴。”
魏无羡道:“老当益壮~”
几人围绕这个话题闹笑着,渐渐失去了警觉,凤来仪不自觉地收敛了呼吸,凝神屏息,握着金钗的手指动了动,终于抬起,撬起机关,一把抓住就往下拽。
这一下好悬,倘若再低一点,她的手就要绞断在此。她力气不大,但机簧转动的声音却震耳欲聋,连头顶上的流光丝都似乎被震动了。
“想跑!”
江澄头皮一炸,身上的坏脾气登时又翻上来,一鞭子过去,两三个起落,泥土四处飞溅。手臂的伤处被攫住,加剧的疼痛让他的神经脆弱不堪。
“信不信随你们,去不去也随你们。恕不奉陪!”
凤来仪当机立断撂下他们脱身而去,手心突然无声寂静地渗出一层淡绿色的荧光,随即快速消散。
在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一声锐啸,几座石像突然爆开,碎石四处崩溅,腾起一片厚重的尘埃。所有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挟持着,脚下着力困难。
一大簇墨绿色的藤蔓顶破地面,快速而又扭曲地从下面生长出来,挤出洞口。
魏无羡避开一块斜飞过来的石头,最后看到的画面,一节节藤蔓簇拥着紧贴在一起,迂折结环,轻飘飘地将凤来仪拖了进去。一时眼前绿意疯长,薄了天光。
江澄面色阴郁地注视着凤来仪遁逃的方向,右边袖袍已是一片血污,连带握着紫电的手上也沾了不少。
郁痕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软帛递过去。
“身上有伤,还是少动为妙。”
“多谢。”
江澄垂首,自他手中接回,细看之下一张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童子把衣服拢了拢,抽出匕首去割长藤,虽然用的不大称手,但好在匕首锋利,没用多久就割下了一大堆。
“是逍遥藤。”
魏无羡剔开密集的叶子,拉出一串手臂粗的藤架,扔到地上。
梦无生道:“此物可不常见。”
江澄擦拭的动作一顿,目光唰地一下转了向。
蓝忘机道:“逍遥藤多生长在幽暗之地,可在极短的时间内掠夺养分,长势惊人。传言它能瞬间转移实物。”
魏无羡疑惑道:“人也可以?”
蓝忘机道:“人、畜、乃至宅舍。”
童子道:“那岂不是什么都能转移。”
“她既早有准备,想必留了后招。回去看看。”魏无羡转身拎起裴桑的衣领,往出口深处拖去。
一行人回到油卖场,所见之处一片狼藉,就连枲绳的痕迹也被仓促抹去。
郁痕动动手指,漂浮起来的杂物宛如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被扔到一边。不到一会儿,这些余下的物件已被他排查的差不多了。
此时,被打晕的裴桑已经半睡半醒地养神良久,终于压不住好奇心睁开了眼睛。
在青帐附近,郁痕找到一个带锁的盒子。手指轻轻一弹,锁便掉了下来。
盒中放着一些黑色的丹丸,上下两层,粗略一数,大约有六十来颗。
梦无生道:“这是什么?”
“像是某种解药。不过有微毒。你先收着。”
郁痕将盒子递给魏无羡。
江澄望着魏无羡,问道:“他,你准备怎么办?”
“这人有点意思的。好歹也算帮了我们。这番放他回去,还不知会落入谁人手中。”魏无羡心很宽的回道。
裴桑哪能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抱紧他们的大腿,免得被人生剥活剐。
江澄没好气道:“你想带着他去樋州?万一他是凤来仪安插的内应,岂不是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不如把他丢到万通阁门口,让他自生自灭。”
裴桑本就发麻的手一下没控制住,撞倒了一个果盘。
“?!……”
魏无羡忍不住心中腹诽,有些人怎么就不能从一而终地装到底呢?
江澄提鞭的手腕一绷,暴喝道:“你居然装晕!”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瘫着的裴桑“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脸上的表情比先前还惊恐,一张拍满了粉的脸愈发惨白,声音都变了调子。
“我真的不是内应!”
江澄立刻暴躁地打断他:“你说不是就不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
裴桑哀叫道:“我就是个末流的小人物,命都悬在头上了,还演什么啊。凤来仪从来不拿我们当人看,谁能帮她,谁就能活命。要不是看在你们还有些能耐,我才不会救火似的捞你们出来。”
很多时候人的表情是伪装不出来的,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当然,蓝忘机除外,他的表情太单一,素材太少了。
也许是因为承桑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太过真切,那种恐惧发自内心,毫无作伪,所以江澄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魏无羡听他话里有话,自然要问:“这么说,你是另有图谋?”
承桑道:“我是为了救人。倌台大人对我有恩,我不愿意见他死在凤来仪手上。”
魏无羡稍微一想便理解了其中的道理,一个人活着,会喘气,没缺胳膊没短腿,有吃有喝能坐着,十有八九是被下了毒。倘若道理无从谈起,则多半受制于人。
“若你能拿出诚意来,我便信你。”
魏无羡一把按住裴桑的肩膀,险些将他的腿也按折了。
“我会跳舞,还会唱曲,你们要是想听话本,我隔天就能排出来。”
承桑有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虽然满嘴跑马,但不乱跑,跑得让人舒服。只是没想到,这看似明媚的美少年,心里还憋着一股蔫坏。
“不如我帮你想一个,就由你带我们去风月镇。”
裴桑顿时两眼泛晕,张口便想说自己半点也不想去,可话还没说出口,一抬头竟看见魏无羡满面带笑,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只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发凉。
闹了半天,是你这个小白眼狼要搞我啊!
裴桑嘴角抽了抽,崩溃道:“能不能商量一下?”
魏无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有解药。”
裴桑将这俩字掰开揉碎地刻进了脑子里,不信也得信,连忙用力点头。
“我去!我去!”
声音又颤又坚定,短短半日,仿佛已经比他的一生都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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樋州风月镇上的调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