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75、第192章

　　魔道祖师续篇-西辉第一 第192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夕阳余辉
　　唐.李白 《游南阳清冷泉》诗：“西辉逐流水，荡漾游子情。”
　　宁调元 《秋兴三迭前韵》：“ 汉家陵阙对西晖，南眺潇湘烟雨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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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两个少年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街上被抓个正着，这会当真是百口莫辩。

　　御千夜是个会来事的，二话不说把魏无羡请进了泰丰楼，好酒好菜的伺候着，还不忘彻底买断那人钟爱的俏冤家。

　　“菜上齐了，有事儿您叫我。”

　　“下去吧。”
　　御千夜冲小二摆摆手，然后将一碟点心端到两座之间。

　　“你们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说翻墙就翻墙。”
　　魏无羡托腮笑着看着他们，“说吧，谁的主意？”

　　“金公子与此事，当真无关，是我骗他出来的。”
　　御千夜字字铿锵，诚恳有加。

　　金凌道:“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翻墙。”

　　“你是一门之主，我又不是，丢人也丢不到哪儿去，过来瞎掺和什么？”

　　“互相包庇？罪加一等喔。”
　　魏无羡撩起眼皮，将剥好的几颗兰花豆丢进嘴里，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

　　金凌道:“做了便是做了，回去我自请领罚便是。”

　　御千夜道:“想逞英雄我不拦你，就不能挑下时间？”

　　金凌道:“既是家规，我自不会叫含光君为难。”

　　魏无羡道:“他倒是不为难，为难的是我。你们说，我是告诉他呢，还是装作没见过你们？”

　　“我觉得凡事好商量嘛，前辈你说是不是？”
　　御千夜把一盘俏冤家往前推了推。

　　“起码还要加这个数。”
　　魏无羡扬了扬下巴，比了个手势，“手上藏什么呢，拿来。”

　　御千夜怔了下，面色艰难地道:“这个...还是不看了吧。”

　　金凌偷偷瞥去一眼，顿时满脸通红，讶道：“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御千夜探过身来，压低声音道：“就刚才啊，在你吃凉糕的时候。“

　　“你怎么想的？居然偷偷收藏这种东西。”
　　金凌反手揪住御千夜，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瞪着他。

　　御千夜道:“买画怎么了？买画犯法啊？你不是也喜欢看。”

　　金凌的表情活像吃了苍蝇一般:“你……你休要胡说！”

　　魏无羡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旁边，亲亲热热地道:“给我看看。”

　　御千夜道:“你又对这个不感兴趣。”

　　魏无羡道:“我都没看，你怎么知道我没兴趣？”

　　金凌脸色变得十分一言难尽:“他没骗你，你肯定没兴趣。”

　　两人对视半晌，魏无羡那双黑亮的眼睛直直盯在御千夜脸上，御千夜很快就撑不住了:“你总不可能两种类型都喜欢吧。”

　　“两种？什么两种？”
　　魏无羡立刻新奇地睁大了眼睛。

　　御千夜眨眨眼睛，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肃容郑重道:“总之，还望前辈修心修行，洁身自好。”

　　他边说边小碎步向包厢外迅速平移，上半身稳稳当当贴着墙，生怕会掉出什么来似的，

　　魏无羡一瞧，越发好奇起来，故意使诈:“东西掉了！”

　　御千夜“啊”了声，随之站住脚步，迅速转过身来。

　　“现在掉了。”

　　魏无羡的指尖凝聚着细丝般的幽幽红光，从御千夜腰后牵出一本精致的画册，封皮上写着五个字【瑶台洛神图】。

　　从册名来看，其内容多半是世家仙子的肖像，他这般想着，结果刚一翻看就给惊呆了，画中之人尽是一些欢场女子在幽房寻春的场景。

　　就连配诗也相当大胆，“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不仅香艳，而且隐喻丰富。

　　魏无羡心道:难怪他们这般扭捏，原来是思情少年的深夜图解必读本啊~

　　“反正含光君不在，你要是喜欢，可以慢慢看。”
　　御千夜小小声地说。

　　“这有什么好看的？”
　　魏无羡把画册还给他，波澜不惊地继续剥起了豆子。

　　御千夜瞧瞧魏无羡脸，忍不住咳了声:“你就这么还给我了？”

　　魏无羡道:“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这本画的也就一般吧。”

　　御千夜震惊:“你还看过更好的？！”
　　他一直觉得魏无羡不近女色，而今一看并不是这样，顿时戳中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魏无羡微微眯起眼睛，道:“你该不会想跟我聊这种事情吧？”

　　御千夜看看金凌，两人互相一对眼神，脸上都是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

　　金凌诧异道:“这么说，你以前是正常人啊。”

　　魏无羡道:“？”

　　御千夜道:“那不正常的就是……”

　　魏无羡道:“你们在说什么？”

　　“有可能，听说禁闭三年期间，含光君拒了好几门亲事，最后一位甚至连四柱八字都算过了，结果庚帖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这事…会不会跟含光君有关系……”
　　御千夜的话音戛然而止。

　　“咳咳……庚帖？”
　　魏无羡差点没被豆子噎住。

　　金凌道:“我证明，确有此事。为此天剑宗还派了十来个人去姑苏蓝氏讨要说法，可谓声势浩大。”

　　魏无羡把豆子送到嘴边，动作一下停住了。

　　名门子弟结为道侣，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天剑宗膝下唯有一女，仙子端庄娴雅，出尘脱俗，即便不与姑苏蓝氏联姻，求娶者亦多的犹如过江之鲫，没成想会在这位仙君身上吃了大亏。

　　魏无羡内心竟不知是荒谬还是好笑，可若蓝忘机从一开始就没有偏离既定的轨道，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香味随风飘来，魏无羡咕嘟咽了口唾沫，大声道:“小二，把这些帮我包起来。”

　　至于那张庚帖的去向，还是要问问本人才知道。

　　半刻钟后，包间里光芒顿消，三人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油葫芦的细鸣声穿透夜色，从虚空中一瞬淡去，归于沉寂。

　　御千夜一提袍角，果断翻身上墙，几个负责扫洒的弟子正在清理花圃附近的杂草，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惊得他赶紧撤回一条腿。金凌将他按低了些，眼梢瞥向不远处，这时魏无羡已经踩点成功，鬼鬼祟祟地向两人一招手。

　　“快，这边。”

　　少年们还哪敢犹豫，仗着腿长步子大，连跑带走地跟在后面，穿过回廊奔至屋外。

　　御千夜的眼梢瞥向身后:“他们好像走了？”
　　那个“了”还没落音，只见身侧的脚步倏地一停，魏无羡抬起左手，往两人肩膀上一点，整个人就像凝固了的石像，一动不动。

　　魏无羡从御千夜手里接过打包好的菜，一腔慈爱简直要满溢出来:“多谢款待~”

　　两人齐齐色变，内心丛生的惊疑瞬间提到了喉咙口。

　　金凌嚷道:“你过河拆桥，简直小人行径！”

　　“云深不知处第八百七十二条家规「不得行贿败德，有损声誉」，这些可都是证据，我一口没动，你怎么能冤枉我呢~”

　　金凌眼前一黑:“你……”

　　“今夜月色不错，你们就在这儿好好欣赏吧~”
　　魏无羡帮他整理好衣襟，脚步一转沿着白石小路走远了。少年们木着脸，并排站着，活像两个呆板的石像。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们来对诗吧？”
　　御千夜望着月亮提议。

　　“信不信我揍你。”金凌黑沉的眼珠好似结了寒霜。

　　御千夜道:“可是我们站着不说话，不是更显眼吗？”

　　金凌翻了个白眼，嗤道:“原来你还知道丢人啊。”

　　两人说话间，蓝忘机从旁经过，只是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淡然走过。

　　“他明明看见我们了，竟然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金凌艰难地把视线从那个英姿俊秀的背影上移开，屏气吞声四个字显然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表情了。

　　御千夜道:“你还是消停会儿吧，幸好他没说什么，不然我们可能要去别处看月亮了。”

　　金凌傲娇的天性决定了他忍不住要发牢骚，和御千夜拉锯了几个回合之后，终于一言不发地看起了月亮。

　　“蓝湛~我回来啦～”

　　魏无羡里里外外喊了好几遍，但并未发现蓝忘机的身影，他将带回的菜品拆开，一样一样摆好，甚至心情甚好的把刷满酱汁的猪耳朵摆了个花盘。

　　院中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魏无羡兴冲冲地迎出门外，看见蓝忘机，眼底神采一亮。

　　“制事司果然还是又从头到尾又问了你一遍。”

　　蓝忘机道:“嗯，补充了一些细节。你...喝酒了？“

　　魏无羡捏着手指比划：“就喝了一点。”

　　蓝忘机道:“味道不像是天子笑。”

　　魏无羡道:“是老陈家的南烛酒，老坛开封，赶去尝个鲜。”

　　蓝忘机道:“那这些是？”

　　魏无羡道:“俏冤家，单独做了两份凉拌的，还加了脆瓜，你尝尝好不好吃。”

　　蓝忘机掀袍坐定，夹起一片入口，喉结微动，身周拂来清冷的白檀香。这人只是坐在那儿，却同春风化雪般，无端引人遐想。

　　魏无羡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尽管内心好奇到了极点，还是将沸腾了一路的思绪暂且按下，少顷他感觉蓝忘机动了动，将筷子搁到筷架上，语调轻柔地道:“味道不错。”

　　魏无羡向后坐去，不动声色道:“掌柜的以为我是给哪位相好的姑娘献殷勤，还教我怎么摆盘。中间这个萝卜花就是我穿的。“

　　萝卜是萝卜，但像不像萝卜花就很难说了。

　　蓝忘机有些诧异，想了想道:“嗯，好看。”

　　魏无羡小心瞅瞅蓝忘机的神情，笑道:“合婚问卜的时候，难道就没算出来我天生厨艺不精？”

　　蓝忘机道:“天地灵康，阴阳和鸣，服玉佩金，荣耀终始。蓝氏欲求佳偶，乃决合符。是以二姓之合契、媒说之願人、其吉日也。金殿迎君，云雪在天，三生之福，百世芝兰。”

　　背的明明是二人庚帖上的内容，可听着怎么就这么……

　　魏无羡坐在那里，莫名其妙面颊发热，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

　　“你怎么连这个都背下来了。”

　　蓝忘机道:“只是看的次数比较多，没有刻意背。”

　　“蓝湛，你应该只和我一个人互换过庚帖吧？”魏无羡略微加重语气，毫无预兆地问出一句。

　　蓝忘机伸来拉他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从这个角度，魏无羡一抬眼就能看到蓝忘机比平时更加清晰收紧的下颔线。

　　“我就是随口一问，吃饭吧~”
　　他顿了顿，回避了蓝忘机的目光。才把菜夹到碗中，随即被蓝忘机冰凉有力的手指紧紧握住了。

　　“魏婴……”
　　蓝忘机的手指略微捏紧，视线晦涩幽深，似乎要看透到他心里去。仿佛过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间，他突然撇开视线，艰涩道:“合亲是长老们的意思，我并不知情。”

　　魏无羡顺口道:“那张庚帖果然是你截下的。”

　　蓝忘机欲言又止半晌，脸色不自然地道:“你怎会知道那件事？”

　　魏无羡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了。不过，那庚帖到底……？”

　　蓝忘机道:“烧了。”

　　魏无羡愕然:“就这么烧了？你就不怕天剑宗找麻烦？就不怕自己……”

　　蓝忘机道:“？”

　　魏无羡用力咽了口唾沫，从唇缝里小声吐出四个字:“声名尽毁……”

　　屋子里一片安静，蓝忘机没有动，魏无羡也没有动，但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垂下来，紧紧地盯在自己脸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蓝忘机的唇微微抿紧，唇色干净通透，像是上好的暖玉，让魏无羡很想凑上去亲一亲。

　　“蓝湛，你当真不在乎吗？”

　　魏无羡抬起头，某个答案隐隐从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呼之欲出，心跳跟擂鼓一样在喉咙里跳的厉害。

　　每一息等待都极其漫长，良久他才听到蓝忘机的声音。

　　“我只在乎……你还回不回来。”

　　无可挽回的失去，永无止境的绝望才这世间最诛心的利器。

　　魏无羡怔怔地坐在那里，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蓝忘机传来的强烈感情炙烤着，他并不完全明白，但又好像明白了什么，有种陌生而巨大的伤感漫过了心头。

　　“若我真的回不来呢？”
　　他听见自己压抑的声音轻轻道。

　　突然面颊沾染上一抹柔软，那是蓝忘机的唇顺着魏无羡的眼角一吻而过。

　　“我会等到那天为止。”
　　眸中的情绪慢慢变浓，有一缕破云而出的金光，沿着漫长无垠的黑夜，闯进心河的永长。

　　“直到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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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逝爱，就像带走生命里每一抹温暖的色调，
　　剩下的尽是晦涩不堪
　　他愿变成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殉于对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