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才是大佬》半分甜

20、见始知终（番外一）——布偶熊的自白

　　我是一只布偶熊，小伙伴们叫我小青，你们人类还给我取了一个难听的名字——黑线。
　　你知道吗？我们玩具虽然有分种族，但我们所有的玩具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被主人带回家。

　　我从一出生就被赋予了使命，我要陪伴未来的主人成长，那是我们最终的归宿。作为毛绒玩具一族，我们和其他的玩具不一样，我们可以倾听主人的喜怒哀乐，又在无数个夜晚安伴主人进入梦乡。
　　离开生产我们的工厂后，我们被分散集装在各个箱子里，外观相似的货车把我们运往天南地北；接着，满车的箱子零零散散，又被不同的商家带走了。其实我知道，这是一场充满离别的旅途，分别即是永别，很多的伙伴我再也见不到了。但这也意味着一场新的旅程即将开始，距离实现使命我又近了一步。
　　最后，我和箱子里的伙伴一起被送入了商场，商场真的好热闹啊。那里的小朋友好多好多，我每天都可以听到不少有趣的事情。最早被带走的是红红，它是一只粉色的布偶兔子，我们和它告别，它在小女孩的怀中淡出了我们的视线。我们都很羡慕她，小女孩待它那么温柔，我们为它能够实现使命而高兴。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我们送走一个又一个的伙伴，它们曾经摆放的位置又换上了新的伙伴。渐渐地和我们同一批的布偶只剩下了我和蓝蓝，我都不记得身边的玩偶换了多少个了，我们在柜台上一天又一天的等待，身边的伙伴从熟悉到陌生再到熟悉，最后我和蓝蓝成了柜台上年纪最大的。

　　“蓝蓝，红红它们走了好久，我想它们了。”。
　　“我也想，小红的主人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嗯，小青，你说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带我们走呢？”。

　　“哼！不会有人带你们走的，你们都要过时了。”，那些新款的玩具在嘲笑我们。
　　“是呀是呀，现在的小孩子们都喜欢我这样的！”。
　　“胡说，明明是我这样的！”，“我才是最新款，是我！”，“不对！是我。”，“我才是！”……

　　“小青你别伤心，别听他们瞎说，我们是经典款，它们那是……是……，嗯……反正它们不经典！就像烟花一样，转眼就凉凉了！”。
　　“小青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吧，你希望我们未来的主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女孩子！”。
　　“诶？为什么啊，我就喜欢男孩子，尤其是长的好看的！你看手冢国光部长好帅呀！”。
　　“哼！你就是他们说的花痴！”，“那……那，我……我不好看吗！？”。
　　“哈哈~你最好看啦……”。
　　……

　　平淡的日子有蓝蓝的陪伴变得不那么枯燥。但我们一直在等。我们等啊等，盼星星盼月亮，我们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带我回家呀。我都听见店里的小姐姐和店长说再不卖出去就要把我们撤下窗柜了！主人，你可要快点来啊。
　　我记得那一天，那是个晴天，我一直梦想着能在这样的好天气中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天你把我从玻璃柜台上拿下来时，我都不敢相信，我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我和蓝蓝很开心，你紧紧的抱着我们两个别提有多开心了。我和蓝蓝憧憬外面五彩斑斓的世界，那里有新鲜的植物和空气，有活泼又可爱的小孩子们，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甚至，你也在那里。
　　那是我们玩具的归宿。

　　可是你的妈妈只允许小主人带走一个，你在我和蓝蓝之间纠结了很久，最后选择了我。
　　离别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和蓝蓝告别就被你带走了。喜悦的同时又带着离别的愁绪，蓝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走了，我会想念蓝蓝的。

　　在你的怀抱中，我终于来到了梦中五彩斑斓的世界，开心，激动。你待我很好，你虽然不到六岁，但你对我很耐心。
　　你给我洗澡反倒把自己弄得一身湿，你洗一次妈妈骂一次；还有，你每天都要抱着我才肯入睡；我们玩过家家，你甚至央求妈妈给我做漂亮的衣服……
　　那一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外面的世界，符合我对它的一切憧憬。
　　你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很多，慢慢的你又喜欢上了变形金刚遥控赛车，房间里又多了很多的新伙伴，我们一起陪着小主人渡过最欢快的时光。但是不管有多少伙伴，我仍是你最喜欢的玩具，没有我你就睡不着。

　　后来，你长大了一些，每天有多到做不完的作业，妈妈还给你报了兴趣班。你的生活中出现了很多比玩具还有意思的事情，我们被排成一排被安置在飘窗窗台上，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了过家家，你陪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慢慢的一个人也可以睡觉了。
　　你曾给过我最温柔的对待和陪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只要能陪在你的身边，我就很快乐了，因为你没有忘记我。

　　可是再后来，你上高中之后越来越少回家了，房间里堆起了越来越多的书，小山高的书占据了我们的位置，于是你把我们丢在杂物间里以腾出更多的空间。我们在小黑屋里等啊等，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身上的线条都腐坏了，我和小伙伴们还在等你记起我们，我们可以陪你一起玩。
　　花开花谢，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们终于等到了你，我们再一次见面了，你长成大人的样子太新奇了，可你还是你，是我们最喜欢的主人！
　　我激动的等着你再一次的像小时候那样抱抱我，可是，你的脸上是我读不懂的冷漠。

　　“妈妈，这些东西怎么还在？”。
　　“你忘啦，你那时候房间东西太多了，就把这些玩具放到这里了。”。
　　“是吗，这些……都是我的？”。
　　“不然还有谁？”。
　　……

　　希望与绝望只在一线之间。
　　看，你甚至忘了我们的模样，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生疏。

　　我这辈子唯有晴天和雨天不能忘。晴天，我们初次邂逅；雨天，我被遗弃在垃圾桶里，焚烧厂是我最后的终点。
　　在大年三十的夜晚，我和伙伴们静静的躺着垃圾桶里，人类的欢声笑语和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我们，被抛弃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有玩具最终的宿命，但我不甘心！
　　我和我的伙伴们陪伴人类最美好的童年时光，你们开心就是我们的开心，你们不高兴时我们跟着伤心，我们曾经是你们最喜欢的东西，你也曾对我们关怀备至小心呵护，到头来，我们落得不过是被抛弃的结局。

　　如果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容忍黑暗。
　　是你，给了我们希望又送我们绝望！
　　我不甘心！

　　上天也似乎被我们强大的哀怨感染到了，狂风骤雨接踵而来，雨水打在破旧的衣服上，湿透了我的全身。
　　在电闪雷鸣中，我集成附近所有被抛弃玩具的意念重生了！
　　我不要在做人类的玩具，我要人类做玩具的玩具！

　　我捉弄他们，看着他们倒霉到丧到不行，我心里越来越痛快！我还要更多的人做我的玩具！
　　我穿行在网络世界中，抛弃我们的人统统不能放过！
　　人类这些修士，真的太愚昧了，我做了这么多，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越发张扬，肆无忌惮的给人类打下标记。
　　那一天，我盘踞在网络世界，突然感应到有一抹印记被抹去了！肯定是该死的人类知道了我！这么轻松就能抹去我的标记，我要小心！
　　那几天，我小心翼翼，谨慎的减少外出。但过了几天都是风平浪静的我又逐渐恢复了活动。
　　那天晚上，我顺着网线爬到了市中心，随着我实力增长，能标记的人越来越多，印记的效果也大大加强。我该去问候我的玩具们了。邮电路的这个男生，他的玩具很多，可再多的玩具也跟不上他丢弃的速度。架子上的这些玩具，他又能珍视多久。我正要对他下手，可哪知道附近居然潜伏的大能！我打不过他，只得忍痛丢下一部分收不回去的分身。
　　这一次我实力受损，只能暂时蛰伏在网络世界，休养生息蓄势待发。

　　可在网络的数字信息中，我察觉到我的头号玩具有异动。我过去查看时居然发现她落下一封情书。我突然起了兴致。人类对玩具狠心，可他们就像没有心一样，狠起来对自己人也是毫不仁慈。我把情书公布到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如潮水一般汹涌。可事情没有按照我预期的计划走下去，居然有人冒认情书！这个女孩破坏了我的兴致，我查看她的资料，却发现原来她就是蓝蓝的主人！
　　尘封的记忆霎时被开启。

　　“蓝蓝，红红它们走了好久，我想它们了。”。
　　“……你希望我们未来的主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我就喜欢男孩子，尤其是长的好看的！你看手冢国光部长好帅呀！”。
　　“你最好看……”……

　　蓝蓝没有了，大火无情的吞噬了蓝蓝的生命。
　　人类！你们总是这样！需要我们的时候千般百般的好，一旦不需要了就弃之如履，我们的感受从来没有人在乎！你们有了新的总想着要更新的！永远不会珍惜不会在意现在拥有的！你们虚伪你们无情！这么多年的陪伴说弃就弃！
　　我要让这个女孩走向灭亡！
　　我要毁了你们！

　　我是黑线，是所有被遗弃的伙伴们的意念所化，我以燃烧我的本源之力为代价，要让这个抛弃蓝蓝的人类付出了代价！
　　我知道我这样做迟早会惹火烧身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当这位大人可以轻易进入网络世界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今日或许是九死一生。但，我不后悔！

　　“鬼怪妖邪成精受到天地制裁，你修行不易本不应存于人间，可天地法则也不是不留一分情面的，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生生掐断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
　　大人问我为何下死手坏了修行，我何尝不知道这是自掘坟墓，可我是集强大哀怨意念化成的精怪，本就是被世人抛弃的存在，人类又何尝给过我选择？我没得选。
　　“世事无常，因果不昧。”，大人的这一句叹息很轻很轻，“身染血腥，生机已断，即便今日不是我，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很快就要解脱了，消散于天地，那样子应该就不会再有被抛弃了吧。
　　“大人，你和我见过的修士不一样”，或许是大限将至，我的内心一片平和。大人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目光清冷，“修士对我们这些精怪一向是赶尽杀绝，他们对我们的憎恨是深入到骨子里的，大人，我在你的眼里没有看到厌恶。”。
　　“大人，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下。”，话一说完，我如释重负。
　　“是是非非难以深究，罢了，你可还有未了心愿？”。
　　心愿啊！我曾经也有过单纯而美好的愿望。
　　开始时有多心动，结束时就有多绝望。
　　愿望，真是一个美好又伤感的词语。
　　“大人，这只布偶熊是我的本体，求大人将我焚烧在蓝蓝走的地方。”。
　　“好，我会的。”。

　　赤红色的火逐渐吞噬我的全身，身上的黑气在火焰中蒸腾升华，我的意识一点一点在消散。隔着火海，我似乎听到了大人的呢喃。
　　“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命由心造，福自我召……”。
　　这样温和又动听的声音我曾经也听过的，那呀，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