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孤久

4、第四章

　　富丽堂皇的府邸深处，一条阴森的密道中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息。
　　“废物！全都是废物！我让你们抓的人呢？怎么能跟丢了！不是汇报说已经把他身边所有的护卫都解决掉了吗？简直一群饭桶！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一位身着旧制华服、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怒目圆睁，冲着面前几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咆哮着，此刻的他，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斯文模样。
　　这人正是当朝宰相位辅国。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竖起的眉毛下，原本那双还算温和的眼睛，此刻已被熊熊怒火所充斥；情绪激动之下，他的下唇早已被咬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大人，目标周围的护卫和暗卫，我们确实都已经料理掉了。可不知为何，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跪着的其中一人，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战战兢兢地答道。
　　“还敢说什么但是？人还不是没了踪影！死活都不知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辅国大人双手背在身后，在密道中来回踱步，他的双眼微微暗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立刻加派人手，去那附近仔细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行动时务必小心，不要暴露了行踪。” 辅国大人沉着声音，冷冷地吩咐道。
　　“是！” 跪着的几人连忙应道，随后匆匆退了出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密道尽头。
　　位辅国摩挲着手上那枚温润的扳指，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丝阴狠的笑意：“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把人藏到哪里去，我的好皇上，不过既然已经抓住了我的把柄，为何不着急彻查我呢，是太过自傲，还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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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氏医馆内，白墨坐在那位神秘女子的对面，气氛有些尴尬。她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姑娘，您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呢？看您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 白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是本地人。
　　那女子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静静地闭目养神，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喂！姑娘！” 白墨见女子没有搭理自己，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
　　那女子只是轻轻挑了挑眉，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嘿！姑～” 白墨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再次被女子打晕了过去。倘若此刻白墨能醒过来，肯定会气得抓狂，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又被打晕了。
　　那女子看了一眼瘫倒在椅子上的白墨，轻轻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取过笔，似是随意地写了些什么……

　　一片静谧的林间溪边，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轻松地谈笑着。
　　突然，一道纤细的黑影如鬼魅般在树林间一闪而过，紧接着，一道银色的光芒从林间飞射而出，直逼向那群人。然而，那群人似乎毫无察觉，就在银芒即将射中其中一人的瞬间，他们忽然如鸟兽般散开，分成四路迅速向林间奔去。
　　而那道纤细的身影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向林间深处逃窜。
　　不多时，后面那四路人马已经追了上来。纤细的身影在林间稍作停顿，那四路人马便缓缓围拢过来，将其团团围住。
　　这时，借着斑驳的树影，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轮廓。中间被包围的那人身材纤细，显然是一名女子，只是她的脸部被一块黑色的面巾遮住，看不清面容，而那四路人马，正是不久前在溪边的那伙人。领长站在中间女子的对面，而之前杀死那名瘦弱男子的人，也站在领长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中间的女子虽然被重重包围，但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摘下面巾，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们的表现还算不错。方才见你们在溪边如此悠闲惬意，我便忍不住想试探一下。毕竟，这次的任务极为重要，不容有失。”
　　随着面巾摘下，那张熟悉的面容显现出来，正是之前两次打晕白墨的女子。
　　此时，也终于看清了领长的模样。他身姿挺拔，身着一袭青色锦缎长袍，俊美的脸上神情淡漠，一双凤眸平静无波，只是当他的眼神看向那女子时，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仰慕之情。
　　领长望着眼前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好了，先别管我怎样。我问你们，那个人你们解决掉了吗？” 女子神色一凛，突然严肃地问道。
　　“师姐，您就放心吧，那家伙已经被我给解决掉了，嘿嘿。” 领长身旁的男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紫玉，我之前就说过了，别再叫我师姐。我已经加入百花谷了，你要牢牢记住。” 女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头，故意装作冷漠地说道。
　　“额，我一时忘了，嘿嘿。这里又没有别人，叫一声师姐也不碍事的。” 被称作紫玉的男子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紫玉心里暗自想着：这百花谷到底对师姐做了什么，师姐以前可喜欢笑了，而且从来不会对我们这么冷淡。虽然现在师姐偶尔也会对我们笑，但总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唉，真不知道师姐经历了什么。想着，他又望了望身旁的师兄，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任务完成了就好。我百花谷自有接头人与你们天罗楼会面。现在，督察卫派出追捕我的人，差不多都已经被我解决掉了。但应该还有一两个人，还在搜寻我的踪迹。我们得尽快按照原定计划前进，再过不久，他们肯定会加派人手追来的。” 女子神色平静地说道。
　　“师妹，你有没有受伤？看你刚才行动时，似乎有些不太流畅。要不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天，等你恢复了再出发也不迟。我这里有一些师父给的药丸，效用极佳，你……” 领长见女子态度突然变得冷淡，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女子打断了。
　　“慕领长，叫我叶姑娘便好。我们现在正在执行任务，容不得半点差错。我已经服过师父给的药，恢复得很快，没什么大碍。” 女子语气坚决地说道。
　　“……”
　　慕领长紧紧握了握拳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紫玉瞧了瞧师兄，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僵局：“对，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还是赶路要紧。师兄，我们去前面开路吧。”
　　慕领长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更多的还是无奈。眼前的女子，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可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却变得如此陌生。他低声应了一句，便和紫玉一同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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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一代先皇在位之时，便设立了大燕第一个情报组织 —— 都察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密探机构。
　　起初，督察卫仅仅被用于收集情报，为朝廷的军事行动提供支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职能逐渐扩展，不仅涉及到军事斗争，还广泛应用于政治斗争和外交斗争之中。
　　当时，不仅各诸侯国之间频繁使用密探，刺探对方情报；就连诸侯国的内部贵族之间，也纷纷豢养密探，用于收集情报、散播谣言、离间君臣关系或是破坏同盟。
　　到了第四代皇帝昭明在位时，宰相位辅国权倾朝野，其权势几乎达到了威逼皇帝的地步。而当时的督察卫，也渐渐落入了位辅国的掌控之中。没过多久，昭明皇帝驾崩，他的大皇子登基，也就是现在的烈武皇帝。
　　烈武皇帝登基之时，手段强硬果断。他亲自率领十五万将士，以自己的亲兵作为主将，向匈奴发起了讨伐。在那场激烈的战役中，他一举击溃了二十万匈奴兵。要知道，游牧民族部落人口稀少，部落冲突又频繁，这二十万兵力几乎是匈奴全族的精锐。
　　烈武皇帝在取得胜利后，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搜刮，便班师回朝。其他边境民族见状，纷纷趁机痛打落水狗，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匈奴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是多么令人不齿。
　　此后，那些各自整合的民族，纷纷派遣使者前往大燕，献上丰厚的贡品，表示愿意臣服于大燕。
　　烈武皇帝一战成名，击溃匈奴，战无不胜的威名传遍了大江南北。无论是朝堂上的官员，还是民间的百姓，都对这位新皇帝欢呼赞叹。民间各处的说书人，都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皇帝的英勇事迹。而当今圣上，年仅二十五岁，英姿飒爽，更是迷倒了无数民间女子。
　　随着匈奴一族的瓦解，位辅国那颗不安分的心，也不得不暂时收敛起来。
　　然而，督察卫依旧掌握在位辅国的手中。烈武皇帝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早已暗中留意位辅国的一举一动，并且悄悄建立了自己的密探组织。
　　而天罗楼，便是当今圣上亲手建立的密探组织，旨在与位辅国的势力抗衡，维护朝廷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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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缓缓坐起身来。她瞧着桌上放着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多谢，后会无期。旁边还放着一些银两，看样子，是那女子当做买药的钱留下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 白墨心里暗自嘟囔着，不过看着字条上娟秀的字迹，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她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忽地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随后，她从怀中掏出那颗淡蓝色的玉石，握在手中，有些懊恼地说道：“唉，怎么又忘了……”

　　三年后...

　　在白大夫家中的厅堂内，白大夫端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白墨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面前。“你可知道理中丸制汤类的用法？” 白大夫目光深邃地看向白墨，开口问道。
　　“理中丸，温中祛寒，益气健脾，取人参、干姜、甘草炙、白术各三两，以四物依两数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服汤后，如食顷，饮热粥一升许，微自温，勿发揭衣被。” 白墨微微思索了一下，随后条理清晰地说道。
　　“嗯，不错。” 白大夫捋了捋胡须，缓缓点头，“我希望你不仅仅是死记硬背，而是要将这些知识熟烂于心。一会儿，我要考考你辨别药材的能力，然后，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嗯？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呀？” 白墨有些疑惑，微微低下头，好奇地凑了过去。
　　“先别急，等我看完你辨别药材的本领，再决定是否把这件事交给你。” 白大夫说完，便起身向院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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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麻黄根和党参，你倒是分辨得很清楚。但是，你还漏了一小根。” 白大夫说着，从桌上已经分类好的众多药材中，挑出了一根红棕色的药材，随后又说道：“党参，表面呈灰黄色至黄棕色，根头部有多数疣状突起的茎痕和芽；麻黄根，表面则是……”
　　“我知道，麻黄根，表面红棕色或灰棕色，有纵皱纹和支根痕，而且外皮粗糙，容易成片状剥落，剥落后内部呈现灰黄色，很容易被认成党参。嘿嘿～” 白大夫还未说完，便被白墨打断了。
　　“你呀，哎～凡事都不要操之过急，记住了。”
　　“是是是，徒儿~明白了~。” 白墨拉长了音调，调皮地说道。
　　白大夫一脸无奈地看着白墨，早就躲在一旁偷看的小七，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白大夫眼神一瞪，小七立马止住笑声，拿起扫帚，慌慌张张地跑向了一边开始假装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