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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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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缓缓转过头,只见一双淡漠而锐利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仅仅对视一眼,那冰冷的眼神便让她心头猛地一紧。
那人见白墨回头,握剑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白墨只觉脖颈处一阵刺痛,下意识地伸手一摸,看到手上沾染的丝丝血迹,心中却反而彻底安定下来。
还好不是阿七受伤,谢天谢地,不过眼下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倘若自己再轻举妄动,恐怕真的会成为眼前这女子的剑下冤魂,白墨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那个,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我真的只是偶然路过此地,无意冒犯,还请莫要伤了和气。”白墨急忙辩解道,话语间透着一丝慌乱,连借口都显得有些笨拙。
“路过?哼,哪有这么巧的事。”那架在白墨脖子上的剑的主人,语气中满是不屑。
那女子见白墨被剑抵住脖子,却依旧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这人莫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都到了这般境地,竟还能如此淡定。
“对呀对呀,我真的只是路过,本来在附近采药呢。”白墨再次急切地解释,脸上写满了认真。
“那你方才喊的是谁?当我是聋子不成?你已经在这附近找寻许久了,老老实实交代,不然这剑可不长眼!”那清冷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杀意,传入白墨耳中,同时,那女子手中的剑又逼近了几分,寒意更甚。
“好好好,姑娘,你是不是受伤了?其实我在河边采药的时候,看到了血迹,还以为是家弟受伤了,所以才一路找来。刚到这儿,就被你用剑架住了脖子,我所说的可句句属实啊,姑娘。”白墨实在抵不过脖颈上传来的阵阵凉意,连忙再次解释道。
那女子并未回应,只是手中的剑依旧稳稳地架在白墨的脖子上。过了一会儿,白墨终于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渐渐消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你走吧。”那女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白墨听到这话,轻轻呼出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
这女子生得一张白净的瓜子脸,双眸犹如星辰般闪烁,却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背后,仅用一根丝带轻轻挽起,一袭素白的衣衫,衬得她身姿越发高挑。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漠气息。
只是她腹部和左手的血迹格外醒目,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如纸,紧抿的双唇也毫无血色,似乎正强忍着剧痛,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个,姑娘,你伤得这么重,我也算是一名大夫,不如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白墨看着女子身上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忍不住开口说道。
对于白墨来说,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重伤的女子独自留在这荒郊野外,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自己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天职。
那女子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强忍着疼痛,冷声说道:“不需要。你若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说罢,她勉强举起手中的剑挥了一下,可刚挥出,便无力地垂了下来,剑尖重重地插在地上,她只得依靠着胳膊支撑着身体,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姑娘,我真的不是坏人。你独自在这荒郊野外,又身负重伤,实在太危险了。我真的是一名大夫,你就信我一次吧。”白墨有些着急,看着女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担心再这么僵持下去,女子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就连女子的指缝间都渗出了鲜血。
那女子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眼前阵阵发黑。她抬起头,看向白墨,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人太过年轻,的确不像是追杀自己的那些人。而且,方才白墨奔跑的时候,似乎背着一个药箱。
她微微放下手中的剑,再次开口问道:“你当真为大夫?”
“嗯,虽然我不敢说什么病都能治,但这样的外伤,我还是有把握的,而且我药箱里刚采了治伤的药草,药效正佳。”白墨连忙回应道。
“那我便先谢过了。麻烦你把药箱递给我,再去帮我取些水来。”女子的话语虽然是在求助,但语气中仍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白墨倒也没太在意这些。
“好,我这就去取药箱,我刚才把它丢在那边了。”白墨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说道。
“嗯。”女子冷冷地应了一声。
白墨快步跑到树边,拿起药箱,又迅速回到女子身旁。她熟练地从药箱中掏出药草,细细地研磨捣碎,然后平铺在手上。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纱布和专业的止血工具,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来处理伤口了,白墨心中想着。
接着,她又对女子说道:“把外衣解开吧,我帮你敷药。先把这些药敷在伤口上,可以缓解疼痛也能止血,会舒服一些,等处理完伤口,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回住处,我再给你熬些药喝。”
白墨刚说完,便又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寒意,女子用更加清冷的语气说道:“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额,好吧。”白墨有些尴尬,不知所措,但还是乖乖地将手中磨好的药草递了过去。
触碰到女子的手时,白墨的第一感觉便是:冰冷刺骨。
不过,那女子很快便缩回了手,许是因为第一次与男子的手相触,有些不自在。而且,白墨的手并不像她印象中男子的手那般粗糙,反而细腻得更像女子的纤纤玉手。
“你是不是该去打水了?我自己能行。”那女子见白墨还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微微有些恼怒地说道。她这正要解开外衣处理伤口,白墨却还在一旁杵着,这让她觉得有些难堪。若不是自己身受重伤,哪能容得下这人如此无赖。
白墨却浑然不知,这女子误把她当成了男子。毕竟,白墨女扮男装的模样与男子无异,而且相貌清秀,再加上她那平坦的胸部,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男子”嘛。
“哦哦,好,我这就去。”白墨似乎一时忘了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被女子这么一斥,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还想搭把手帮忙,却没想到女子会突然发怒。她挠了挠头,一脸疑惑,但还是迅速朝着河边跑去。
等白墨取了水回来时,那女子却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斑驳的血迹和散落的一些药草。
“这……”白墨一下子愣住了,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的药箱里就有装水的水壶,里面的水足够清洗伤口,自己何必还跑去河边取水呢。
“哎,我怎么这么糊涂,真是不应该啊。”白墨叹了口气,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那女子的伤势。毕竟,仅仅敷了些药草,根本不可能让伤口立刻痊愈。看来那女子的戒备心很强,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匆匆离开了。
白墨看了看地上的药草,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她决定再采些药草就回去,希望那位姑娘能够平安无事吧,白墨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她将药箱整理好,背在背上,正准备离开时,突然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硌脚。她挪开脚一看,只见一枚小巧的淡蓝色玉石静静地躺在枯树与泥土之间。
白墨捡起玉石,仔细端详起来。这枚玉石大约只有食指三分之一那么大,她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发现玉石的中心似乎还刻着一些字画图案。
白墨心中有些疑惑:“想必这是那位姑娘掉落的,我还是先替她保管着吧,日后要是有机会再遇到她,再把这玉石还给她。”
她没有再多想,便将玉石收了起来,再次在树林间穿梭,采摘草药,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
躺在床上,白墨举着一本书,眼神却有些涣散,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的她,并不觉得困乏,于是起身推开窗户,望向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陷入了沉思,不知道那个姑娘伤势如何,江湖上打打杀杀或许很正常,但是如果有人找自己闹事,自己定然只有被宰的份。
正当白墨对着星星发呆时,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前,她刚要惊呼出声,嘴巴却被一只手猛地捂住。紧接着只觉颈背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好在她倒下的时候,被人稳稳地接住,没有重重地摔在地上。
……
白墨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后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这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被捆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堵上了。
她环顾四周,只见一名女子正端坐在自己的床上,似乎在打坐。她仔细一看,这不正是白天在树林里遇到的那名受伤的女子吗!
“呜呜~”白墨坐在椅子上,拼命地挣扎了几下,试图挣脱束缚,可那女子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白墨见女子没有反应,挣扎得更厉害了。只听“嘭”的一声,白墨连人带椅一起倒在了地上,更倒霉的是,倒下的时候,她的头还重重地撞到了地上。
此时的白墨疼得说不出话来,但这一摔倒是成功引起了那女子的注意。那女子此时已不是白天的装扮,一袭黑色劲装,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活脱脱一个夜行侠的模样。长发此时也用一根黑色丝带高高挽起,显得格外利落。
仅仅半日不见,她竟好似完全恢复了,丝毫看不出之前受过伤的痕迹。
女子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起身下床,走到白墨面前,将她扶起,然后拿下堵住白墨嘴巴的布团。接着,她绕着白墨转了一圈,顺势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怀中抱着剑,目光直直地盯着白墨。
“……呼……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把我绑起来?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白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便急忙质问道。喘了口气后,她又接着说道:“况且,今日在树林里,我也算是帮了你的忙,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说完,白墨便用无辜的眼神望着端坐在一旁的女子。女子瞥了她一眼,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剑,缓缓开口道:“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要绑你的。我只是恰巧从屋顶路过,看到这医馆,想进来歇脚疗伤。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儿,而且你当时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大喊大叫,我没办法,只好先把你打昏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动手的。”
白墨此刻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又惊又怒,又觉得莫名其妙。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脸上露出了一副比吃了黄连还苦的表情。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又朝窗外望去,此时已经是卯时左右了,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白墨看了一眼仍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女子,心中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她一屁股坐在了女子对面,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觉得尴尬。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白墨在对面坐下,微微挑了挑眉毛,却没有说话。
……
树林间,上次那女子停留过的地方,此时多了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
“领长,那小贱人肯定跑不远。你看这血迹,虽然已经干了,但还是能看出她伤得不轻,跑不了多远。前面就是个小村镇,她很可能就在那儿。我们……要不要杀过去?嘿嘿,那个小村镇比较偏僻,人也不多,找起她来应该比较容易。而且那村镇里……嘿嘿~”其中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压低声音对领头的男子说道,脸上隐隐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回去。”被称作领长的男子冷冷地说道。
“啊?回去?这……”那瘦弱的男子显然没想到领长会这么说,一脸惊讶,“领长,我们不是来追杀那小贱……”
那瘦弱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剑便猛地刺进了他的胸口。随着长剑抽出,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哼!竟敢这么称呼她?”那男子倒在地上后,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举着手中的剑,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事情都办妥了?”领长对着突然出现的人问道。
“师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那人对着领长笑了笑,明亮的光线照出了他的面容,他生得墨眉如剑,一双清澈的眼睛在光亮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只是,当他望向地上的尸体时,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
“那人找到了吗?”领长随手提起地上的尸体,再次问道。
“还没有,文舟师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那奸贼千方百计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紫玉,我们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无需多问。”领长淡淡地说道。
名叫紫玉的青年撇了撇嘴,晃了晃脑袋,应道:“好~是~师兄~我知道了~”
领长原本平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下次你再这么拖着嗓子说话,我就让青竹帮你治治舌头。”
紫玉耸了耸肩,他可不敢招惹青竹那个小魔头,那丫头连师父的宝贝胡子都敢用火烧,师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平日里,她调皮捣蛋的事可没少干,但大家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也就由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