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孤久

2、第二章

　　白墨在穿越前，可是中医科大学赫赫有名的学神，在中医领域的造诣，就连一些资深老师都自叹不如。
　　她天赋异禀，一心沉浸于中医知识的海洋，无论是药理还是药膳，都样样精通，其中最拿手的当属针灸之术。据说，每天都有不少病人慕名跑到学校，只为求她扎上一针，仿佛那小小的银针，便能驱散所有的病痛阴霾，这事儿既无奈又好笑。
　　此刻，白墨低头看着身上的青衣布衫，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昨天，那是她在这个世界首次拜师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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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徒弟？我愿将毕生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 白大夫目光柔和，犹如一汪深邃的湖水，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白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许。
　　“您对我就这般放心？” 白墨满脸愕然。她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知晓有些主角穿越后自带光环，轻松拜师，一路开挂，纵横异界。单就诊脉判断性别的本事，就能看出白大夫医术超凡。虽说在中医理论里，通过男左女右、脉象轻重以及左肾右命门等理论，能判断性别，但真正能够运用自如、准确无误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就连自信满满的白墨自己，对此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如今身处古代，无依无靠，能仰仗的唯有自身能力。白大夫这般主动收徒，让白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自己凭空出现，按常理，不应该被更加怀疑吗？怎么会反倒平白无故地传授学识给自己呢？况且在她的认知里，古人向来珍视自己的学识，不会轻易外传。
　　“您就不打算问问我的身份来历吗？” 白墨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涌，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万物皆有始有终，或许你出现在此，便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一切随缘。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 白大夫缓缓踱步到桌案前，拿起毛笔，在纸上随意勾勒了几笔，随后他转身面向白墨，眼神坚定而温和，等待着白墨的决定。
　　“我愿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 白墨心中虽疑惑重重，但直觉告诉她不要犹豫，于是她撑着尚未完全恢复的身子，跪在地上，对着白文成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白大夫似是没料到白墨会行此大礼，不禁有些惊讶，却也并未阻拦。
　　“好，你我都姓白，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从今后，你便是我白文成的徒弟。为师先问你几个问题。” 白文成捋着下巴那一小撮胡须，望着白墨，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显然对白墨颇为满意。
　　“你可知学习医术，所为何事？” 白文成双手背在身后，问道。
　　“自然是为了救死扶伤，解除他人的病痛折磨。”白墨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声音坚定而有力。前世，她父母早亡，因重病无钱医治而离世，年仅十岁的她便开始独立生活,是一位老中医将她抚养长大，教她药理知识。
　　白墨并未因此消沉，性格依旧开朗，平日里还热衷于研究药膳，觉得饶有趣味，在她看来，药膳不仅能调理身体，还能让人品尝到美味，是中医与美食的完美结合。
　　老中医的医馆门可罗雀，来的大多是家境贫寒的病人，只因他这里中药价格低廉。老中医提出可以用针灸治疗，病人却把他当作江湖野医，连连摆手，照着其他医生开的方子买了药便匆匆离去。
　　中医馆门口挂着 “但愿世间无人病，宁愿架上药生尘” 的横幅，与隔壁药店荧幕上红字标注的 “买四盒，送一盒保健药品，买八盒打七折” 的字样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老中医去世后，他的儿女变卖了店铺，而白墨凭借老中医传授的知识，加上自身努力，考入了中医科大学，成了学生口中的学神。
　　“还有呢？” 白文成微微点头，再次问道。
　　“额，还有……” 白墨眉头微皱，陷入思索，“医术，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吗？”
　　“医术精湛，固然可以救人，但也能杀人。为师希望你日后务必坚守本心。” 白文成神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说罢，他转身拿起刚刚写过字的纸，说道：“这个字，赠予你，你定要铭记于心。”
　　“嗯。” 白墨心中疑惑，却还是郑重地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 “守” 字，笔墨间豪放洒脱却又不失严谨。
　　“为师还有一个要求，你需以男子的身份示人。我知道你的身世或许有些特殊，不过为师也不想多问。但在这地方，男子身份行事会方便许多。这要求或许有些过分，但为师希望你能答应。” 白文成微微皱眉，看着白墨说道，似是担心白墨不会应允。
　　“好，这自然没问题。” 白墨虽有些疑惑为何要扮作男子，但其实就算白文成不说，她也打算把自己打扮成男子模样。毕竟在古时，男子身份确实要便利得多。
　　“嗯，这段时间，你就潜心学习医术吧。看你在医术方面领悟力不错，是块好苗子。” 白大夫说完，便背着手向外走去。
　　白墨晃了晃脑袋，看着桌上的药材和筐篓，心想自己还是先好好学习吧。虽说自己药理知识扎实，但在野外辨别药材方面还不够熟练，毕竟前世哪需要自己去寻找药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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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以甘草为主药的药方，甘草汤：治伤寒咽痛，每服五合……” 白墨拿着书本，一边看着药材的分辨方法及功效，一边时不时喃喃自语。虽说她中医知识储备丰富，但白大夫所传授的内容中，仍有她未曾了解之处。两世的中医知识相互融合，让白墨钻研得愈发深入。
　　“白大哥，你都连续读了两个半时辰了，天都黑了，你不累吗？” 白墨正读得认真，突然一双肉肉的小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同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七，别闹，我要好好学习师父教的内容，况且明天还要去采集药材呢，可不能采错了。”白墨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那双手。
　　阿七虽是白文成的徒弟，却只是个抓药童子。他生性聪慧，却贪玩好动，就目前而言，确实不太适合给人看病。
　　而白墨现在是白文成的亲传弟子，按理来说，阿七得喊白墨一声师兄，可阿七性子使然，只愿意叫她白大哥。如今知晓白墨是女子的，只有阿七和白大夫。阿七有着小孩心性，说白墨看上去就像个模样俊秀的小书生，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些闺中女子截然不同，所以才一直白大哥白大哥地喊着。
　　“那白大哥你采药材的时候我能跟着去吗？” 阿七撅着嘴，揪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问道。
　　“不行，你还小，万一迷路了怎么办？而且有些草药长在岩石缝隙里，你能保证收住你好动的性子，不去东爬西爬？” 白墨敲了敲阿七的脑袋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在林子里迷路被救回来的，哼。” 阿七吐了吐舌头，心里明白白墨是为自己好，也不再争辩，乖乖坐在一旁，学着白墨的样子看书。没一会儿便看乏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嘴角还流着口水……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白墨看着阿七嘴角的口水，微微一笑，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便继续看书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万物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白墨早早洗漱完毕，打开窗户，伸了个懒腰。随后拿起桌上的草药书籍，背着木箱向外走去。
　　她沿着师父之前所指的路线，朝树林中行进。没一会儿，东逛西逛间，便来到了上次自己醒来的地方。地上还隐约能看到一些血迹，不过早已干涸，渗进了土里，能瞧见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白墨顺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那玉呈叶子形状，整体透着淡黄色，摸起来温润舒适。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脖子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问了师父和阿七，都说她原本就戴着。
　　起初，白墨还以为这是什么金手指，像个傻子似的喊了半天，结果毫无回应，还被阿七撞见，以为她中了魔，差点把师父给招来。
　　白墨揉了揉脑袋，便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她心想，今天可是来采集药材的，这些事日后再说。顶多再过两三年，就向师傅请辞，去镇外闯荡一番。一直待在这里，终究不是个办法，既然来到了这里，怎么也得闯出点名堂才行。
　　“今天定个小目标，先成为一名大名医。” 白墨拾起路边一根小树枝，边走边轻轻哼唱着。
　　白墨停在小路上，低头看着书嘟囔道：“山慈菇生于山沟林下阴湿处或沟谷旁有泥土的石壁上。” 瞧着前面不远处的河边似乎生长着一些药草，她连忙快步朝河边走去。
　　“呈不规则扁球形或圆锥状，顶端渐突起，基部有须根痕，对，没错，就是你了。” 白墨小心翼翼地将山慈菇从泥土中拔出，轻轻掸去上面的泥土，便装进了背着的木箱中。
　　白墨把这一处的山慈菇都采摘完后，却发现手上沾上了血迹。她看着自己手上突然出现的血迹，满心疑惑，自己并未受伤，怎么会有血呢？
　　她皱了皱眉，随即打开木箱，果然，刚刚采摘的山慈菇中有几颗沾着血迹，只是和泥土混在一起，自己之前没太察觉。
　　这里怎么会有血迹？不会是…… 阿七！白墨心里一惊，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不会是阿七见自己没带他，闹脾气自己跑过来了吧？她想起早上好像确实没看见阿七，平日里自己起身的时候，阿七总会从房中半迷糊着爬起来，问自己开饭了没有。
　　白墨看着泥土中血迹滴落的方向，顺着追了过去。
　　“阿七！阿七～你在哪啊，听到的话快回答我啊，我是白大哥！” 白墨在林中拼命奔跑着，一边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阿七的踪影。她已经找了一个时辰，未曾停歇，此时浑身快没了力气，脸色发白，双唇也微微颤抖着。
　　虽说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但这里的很多事情，都是阿七告诉她的。阿七虽然贪玩好动，却很喜欢粘着她玩，逮到蚂蚱也会第一时间跑过来给她看。这些天相处下来，阿七就像她的亲弟弟一样。
　　白墨靠在一棵树边，把木箱扔在一旁，思索了一下路线，正准备再次起身寻找时，却瞥见不远处的草丛附近有一些滴落状的血迹。
　　白墨凑过去，顺着血滴拨开草丛一看，是一滩稍大的血迹，她伸手摸了摸，血迹还是新鲜的，似乎受伤的人在这里停留了片刻。
　　不远处还有些像是刚滴落的血迹痕迹，白墨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寻去，心想就快要找到了，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咬了咬嘴唇，心里也在默默祈祷着阿七千万别出事。
　　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拨开灌木，却突然感觉脖子一凉，紧接着一个清冷又带着些许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要乱动，否则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