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发现这个世界的BUG》何归于

56、虫子世界

　　全珩第一次完整地目睹日出全过程，看着朝阳一点点从地平线下冒出，接着露出半个脑袋，然后忽地蹦了起来，挂在天际边，宛若红彤彤的炎球。四周的天被照亮，散发出橙红的光芒，璀璨耀眼。

　　全珩眯了眯眼睛，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已经不能再直视，她站起身，口袋里手机响起。
　　全珩看见来电显示，稍稍惊讶了一下，但立马接通。

　　“早上好啊，咩咩。”全珩说，她最近因为虫子世界的事忙得很少跟杨仪新有交流，没想到她这会会打电话来。

　　电话那头的杨仪新却似乎没有心情打招呼，应了一声，道：“王行行，我有件事要问你。”
　　全珩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听上去好像不对劲。”

　　杨仪新直言道：“你在你们学校对吧？你有没有感受到奇怪的事发生？”

　　全珩听完心头一动，这个时间点杨仪新给她打电话同样很是巧合，她问道：“你想说什么奇怪的事？我现在……是在学校。”

　　“那你能不能出门看看，就在你们学校，等等……”杨仪新停顿了一下，“宿舍楼范围里，天上有没有异常？”

　　全珩似乎明白杨仪新说的是什么了，但她实在太过惊讶以至于半晌没说话。
　　难道杨仪新竟然知道不久前发生的事？

　　听筒里传来追问，全珩想了想回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咩咩，我们见一面吧。”

　　当天全珩就坐上高铁来到杨仪新所在的城市，辗转地铁后，在地铁口见到了久违的杨仪新。

　　就像两人上次见面那样，各自的模样并没有改变，只不过地点发生了变化，还有，另一重心照不宣的回避。

　　吃过饭后，杨仪新带全珩前往她在读的学校，路上提起她最近在实验室的一些成果。说到后面，话题最终还是来到了两个人之所以相见的原因。

　　“王行行，我从五月份开始的实验，到了现在，终于有了进一步突破。”杨仪新看着全珩，“在构建的数据模型中，你可能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全珩回应她：“是电话里说的那件事吧。”

　　杨仪新沉默了一会，才道：“是也不是。我之前问过你相不相信超能力的存在，是因为那时候我在数据模型中发现一些奇异的点，无论通过如何计算，都得不出答案。后来跟你见面时，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或许我们身处的世界就是存在无法解释的现象，而一般人将之归结于神鬼传说，其实就是某种异能。”

　　全珩注视着她，说：“咩咩，你都知道了，对吧？”

　　杨仪新点点头，继续说：“嗯，所以后来我不断进行实验，将这些异能现象也作为条件放入模型中，然后，我察觉到一件非常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什么？”
　　“异能的构成，并非单纯地依附这个世界，反言之，其实这个世界的存在，恰恰是由于异能构筑了我们认知中的现实存在。”

　　全珩若有所思，事到如今，她不必要再隐瞒什么，于是道：“咩咩，你所说的异常，在这个世界中的另一类人眼中，被称作bug，而这一类人，自称为虫子，我也是其中之一。”

　　杨仪新并没有特别诧异，她若有所思，很快理解了全珩的话，说：“原来如此。看来我猜得没错，至于今早我发现的那个奇异点，王行行，是因为你吗？”

　　全珩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也无法说清楚。如果用你的话来说，或许是因为构成这个世界的异能出现了未知的变化，导致出现能量空洞。”

　　杨仪新忽地想起什么，对全珩道：“我好像明白了，王行行，我们快走。”她边说边加快了步伐往实验室奔去，嘴里低低念叨着什么，看上去愈发兴奋。

　　全珩虽然一头雾水，但很快跟上杨仪新，第一次来到她在聊天中多次提起过的实验室。

　　实验室比起想象中普通了许多，并没有什么严格的看管，只需要刷过身份认证卡便可以通行。门打开，出现在眼前的，也是一间平常的教室，不过没有摆放满桌椅，只有靠墙一周的桌子上放着几台电脑仪器。

　　全珩跟随看去，杨仪新走到电脑前快速操作着什么数据，她看见显示器上一个数据模型在运行中，可以看见上面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点，如同宇宙星团，但她并不太看得懂。

　　杨仪新全神贯注地投入在计算中，室内非常安静，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全珩了解杨仪新一旦认真起来边十分专注，即便身旁有人都会无视，她便让到一旁，安静地看起周围其他机器。

　　过了一段时间，实验室里传来一声惊呼，全珩立刻回头望去，只见杨仪新激动地推开键盘，将旁边的显示器挪开。

　　“王行行，快来看！”她的声音响起，全珩笑了一下听话地上前。

　　“咩咩，这是什么意思？”全珩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模型，原本成团的数据点此时有一些分离了出现，散落在一旁像是远去的恒星。

　　杨仪新示意屏幕上的模型，另一边，按下运行按钮，解释道：“你看这些地方，是我标记的奇异点，它们正在与我构建的模拟世界规则运转相互融合。”

　　“你的意思是，像我这样拥有bug异能的力量，正融入我们所处的世界中？”

　　“可以这么说。但除此之外，还有……”杨仪新加快模型运转，“看见外面一层奇异点了吗？这部分的奇异现在不断被拉扯，如果继续下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全珩忽然想起什么，听见杨仪新又说：“我刚刚重新计算了今早发现的异样，跟这次的运行结果近百分之九十相似，所以……”

　　“是能量空洞！”全珩说，“据我了解，我们的世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空洞，这个空洞正在不断吞噬压缩我们世界的能量。”

　　“是这样……”杨仪新若有所思，说，“虽然我不知道会对bug拥有者产生什么影响，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们所在的世界恒定能量一旦被打破，世界将会出现接连不断的灾害，每个人都无法幸免。”

　　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沉重，全珩问：“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吗？咩咩，既然你的模型可以计算未来，那是不是可以找到办法……”

　　杨仪新并不乐观，转身在键盘下敲下新的代码，道：“我们都知道熵增不可逆的事实，同理，一旦能量守恒被打破，想要恢复的可能性极其渺小。”

　　全珩看着屏幕上模型逆行运转，没过几秒，那个数据模型就自行消解湮灭，根本无法回到之前稳定的状态。

　　杨仪新见全珩神情严肃，拍了拍她的肩，道：“王行行，你好像变了。你从前可不是遇见麻烦会露出苦脸的模样。你只会说偏不信邪，再没可能也要试试。”

　　全珩知道杨仪新想要让她打起精神，勉强一笑，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咩咩，我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杨仪新理解地点点头，道：“我这个实验室暑假都没人，你可以待在这里。我去图书馆找点资料，这不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嗯。”全珩颔首，目送杨仪新离开后，一个人坐在窗口的椅子上，呆呆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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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地，雨林之中。
　　司空宜不断深入雨林，根据小队之前几次的探索，周围环境她已经完全熟悉。

　　今日也有其他三位伙伴在外监测收集能量信息，她沿着河道旁开辟的小路逆流而上，走了一段时间，远远看见河道旁一块石岩上身影。

　　“大京，”司空宜喊道，“情况还好吗？”
　　不远处的身影转过身，看见司空宜，道：“你怎么出来了？”

　　司空宜爬上石岩，坐去齐京身旁，弯了弯嘴角，道：“出来换口气，如果没有上面的事，这地方还真不错。”她说话间指了指头顶。

　　齐京抬头看向天空，虽然肉眼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但从监测器中，可以观察到上空的能量空洞已经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齐京说，“附近的能量已经被压缩得很密集了。你看河里的鱼都已经不再冒头，周围的野生生物也很少再看见。”

　　司空宜垂眸看向河道，说：“一路走来我切身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再持续下去，恐怕就连普通人在这都会察觉到不适。”

　　“我之前听你说近来渗透者增多了？”齐京问。

　　司空宜点点头，道：“嗯，我们预计的影响早在发觉之前就已经产生。恐怕，时间不够了。”

　　齐京瞥向她，说：“这么悲观？我以为你早就认清这个世界了。”

　　司空宜耸耸肩，道：“那是从前。我们那会一起加入清道夫时，还不是自大得很。可没过几年世道就完全不同了。现在……算了。”

　　齐京一把揽过司空宜，指着沉沉的天，说：“云层很厚，我们都知道快要下雨，但无论雨多么大，下得多么久，过后总是会出现晴空，不是吗？”

　　司空宜被她的比喻好笑到，说：“就你会说大道理。”她拍拍衣角站起身，“好了，跟你一聊我又活过来了，晚点营地见。”

　　司空宜从石岩上下去，身后的齐京忽然喊道：“小宜，即便没有晴空，但至少还有我跟你一起淋雨。”

　　司空宜回头望去，齐京的短发被风吹起，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