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发现这个世界的BUG》何归于

40、虫子世界

　　全珩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化，她转身看向身旁的阿银，道：“你的bug真好用。”

　　阿银笑了笑，眼睛里并无波澜，朝屋顶前跨出一步坐下，落下一条腿，望着茫茫沉眠的城市。

　　稀疏的灯光像是夜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远方可以看见河道穿过城市，斜挂在天空上的一轮明月快要陷落，清凉的风拂过肌肤，万物在寂静中显得美好。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

　　“不坐下来吗？”阿银问，“难得今晚的风光格外美丽。”

　　全珩看向他的侧脸，学着他的模样将腿挂在屋顶边缘，既危险又充满气血上涌的刺激兴奋。

　　“说吧，什么事？”
　　“别这么扫兴，你可以先吹吹风，看看夜景。”

　　“我没心情跟你浪费时间，如果不说，我先走了。”

　　全珩作势要起身，被阿银一把拉住手腕，他朝她看来，撇了下嘴角，道：“只是休息一会，你何必着急？”见全珩目光投来，阿银摆摆手，“好了，说正事。究竟是什么棘手的事会让你来找我？”

　　全珩撑手往后靠去，视线落向遥远的地方，道：“今天我遇见了奇怪的虫子。他们穿着白色披风，仿佛有组织一般，而且，他们似乎在无差别猎杀我们。你知道存在这种猎杀者吗？”

　　阿银沉吟片刻，摇头道：“我没听说过。虽然虫子世界的确存在一些组织团体，但一般情况下，不会肆无忌惮动手。”他看向全珩，“是不是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原因？”

　　全珩压着眉头，道：“应该不会，除非……你说的组织团体，有没有敌对的情况？”

　　“你想说是团体之间的摩擦？”阿银想了想，“要说没有不可能，这类团体都汇聚着不少厉害虫子，小矛盾肯定存在，不过绝不至于上升至团体之间的敌对高度。否则，这个世界早就出现异动，不会这么和谐平静。”

　　全珩若有所思，她缓缓点头，脑海里浮现白日间见到的那两只虫子，为什么是那种打扮？

　　早些时候她收到清道夫的信息，无质空间入口开启后会通知她，在那之前，让她个人做好防护，行事小心，最好不要对任何人透露组织的情况。

　　她非常怀疑是虫子世界中另一种她未知的力量正与清道夫对峙，但全珩的消息来源太少，所以她只能根据已知加以推测。

　　“阿银，你知道清道夫吗？”她忽然问。

　　阿银抬了抬眼皮，说：“知道。据说清道夫组织网罗了极大一批的虫子，不仅有渗透者、猎杀者，甚至还有更厉害的……神智者。”

　　“神智者？”全珩一愣，她加入组织后还从未听过这一称呼，阿银竟然知道？

　　“对，不过只是传闻。传闻中神智者能力高强，却从不动用bug。”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自然有我的途径。”阿银说到一半，突然意识过来，“你知道清道夫，你加入了那个组织！”

　　全珩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又说：“这不重要，阿银。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将要发生，今天的事只是开端。”

　　阿银注视着她，不知在想什么，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全珩，我以为你不愿意成为猎杀者，也不愿意去蹚虫子世界的浑水。告诉我，为什么变了？”

　　全珩怔住，她的思绪全部被拉回，好像重重摔到地上，她看见黑夜中，阿银的眼神闪着暗光，他的神情一点也不友好。

　　“这不一样，我只是不想……在我眼前发生无法挽回的事。”她的声音失去了坚定。

　　阿银冷笑一声，“你依旧如此天真。有时候我很不明白，全珩，你到底是冷酷还是怜悯，什么样子才是真正的你？”

　　全珩沉默下来，空气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沉闷隔阂，偶尔从城市间远远传来的丁点响声成为唯一打破幽静的声音。

　　全珩从屋顶边缘站起身，道：“该走了。”

　　过了两秒，阿银才跟着起来，他后退一步，靠近全珩身侧，忽然间，他拉住全珩的手往前一带，纵身一跃。

　　两人纷纷从屋顶掉落，耳畔都是呼呼的风，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什么也没有想，只有坠落感清晰地充斥全身。

　　全珩眼睛一花，再回过神时已经脚踏地面，刚刚有一瞬的失重竟然让她觉得无比畅快，但当落地后感觉消散，她的全部思绪还是回到脑海中，脑袋愈发疼痛。

　　阿银静静地看着她，不知过去多久，将她脸上杂乱的头发往后撩去，道：“等你休息好后，我带你去个地方，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全珩扶着头，说：“为什么还要帮我？”

　　阿银张了张口，不带感情地道：“我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等你痛苦地无法动弹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好好嘲讽你的选择。”

　　-

　　许山一个人待在屋内，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没法走出上锁的房间，独自不安地绕了几圈。

　　突然间，屋内的能量变化，他看见门口出现像是漩涡般的彩虹光，下一秒，全珩出现在眼前。

　　许山同时听见动静，是全珩发出低低痛哼，他赶紧上前，问道：“全珩，你怎么了？”他扶住全珩，将她带去沙发坐下。

　　阿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等全珩坐到沙发后，道：“柜子里有草席被子，我天亮后再来。”说完，他消失不见。

　　许山没心情理会，担忧地望着全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珩比离开前的状态更加糟糕。

　　“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他压着声音又问。
　　全珩摇摇头，说：“我休息一会，许山，你不用管我，你也累了一天，睡吧。”

　　虽然听全珩这样讲，但许山怎么可能安心去睡觉，他冷静下来，将全珩扶倒躺在沙发上，然后摸索了一阵，从柜子里找出被子，给全珩盖住。

　　做完后，他就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安静地看着全珩。

　　全珩身体松弛下来，累积的疲倦席卷全身，才躺下没多久，沉沉地睡着了。

　　许山感受到她逐渐变得轻缓的呼吸声，松了口气，推开茶几，趴到茶几上眯眼打盹。

　　全珩迷迷糊糊醒来后，揉了揉头，头痛减轻了许多，她看向四周，发现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头顶上的灯还亮着，分辨不清时间。

　　她轻手轻脚起身，看见许山趴着茶几睡觉，没有打扰他，又将被子轻轻盖去他身上。
　　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全珩洗过烧水壶，接水烧开，把杯子洗了洗，才接上热水吸了几口，精神稍微变好。

　　身后传来动静，许山也渐渐醒来，他坐在地上睡了一夜，那种姿势肯定不舒服，刚一醒就舒展筋骨，发出骨骼伸展的声音。

　　全珩回头看去，道：“你醒了。”她拿起一杯稍微放凉的温水递去，“喝点水吧。这里只有吐司，吃一点先填填肚子。”

　　许山懵了一会，听到全珩的声音，仰头望去，接过水喝了一口，问：“全珩，天亮了吗？”

　　全珩道：“快到十一点了，你睡得还好吗？”
　　“嗯，”许山转了转胳膊，睡觉时压得有些发麻，“你呢？你怎么样？昨天……”

　　“放心，我睡一觉已经好了。”全珩说，“我不像你是昨天才拥有的bug能力，倒是你，眼睛还是那样？”

　　许山点了点头，很快又道：“不过全珩，没关系，我的眼睛有你说的那种bug，可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呢。”

　　全珩醒来后又确认过清道夫的联系系统，信息还是停在昨夜，也就意味着她还不能去找组织。

　　她看着许山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手机铃声响起，全珩看着上面的名字，接通道：“易数，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躁的声音：“全珩，你知道组织发生了什么吗？今天突然联系不上了。”

　　看来易数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回道：“具体我也不清楚，组织有组织的安排，你别太担心。最近好好在家，就别想着玩了。”

　　易数不乐意地哼了声，叫道：“全珩！你又这样，我不是想玩，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无聊，所以想找些刺激的事打发时间？”

　　易数被说得哑口无言，闷闷道：“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有在反思了。上回古栖镇的任务完成后，我不是没再申请新任务了嘛。全珩，别这么严格。”

　　“那你该知道，古栖任务最后还是靠组织善后的。”全珩真心实意道，“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口头说说代表不了什么。”

　　“我后来在新闻上看到了……司空还骗我说是去旅游。”易数嘟囔着，“全珩，你说我该怎么做？”

　　“首先，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全珩说。
　　“啊？那组织呢？现在组织都联络不上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该收回心，专注自身。”
　　“那你呢？”

　　“我……”全珩一顿，她看向许山，“我得先帮一个人。”她又何尝不是做着违背自己的事？

　　全珩挂了电话，面对许山的疑惑表情，道：“我既然答应你爷爷，就一定会看顾好你。”

　　许山垂下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