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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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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濯和众人一起,一大清早就对着南湖吊了早上的嗓子,走到教室的时候整个人已然如霜打过,精疲力竭,宛如废柴。
本来以为只是玩票,谁知道第一天就动起真格来了,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宿舍都来不及回,拿着书就往教室走,特地交代了,要占后面的位置。
路濯从开学那天起,就没有坐过最后一排。如今竟也沦落到要抢占最后一排的地步了,还是要委托室友抢来的。
赵李他们倒是如获大释,总算是不用跟着路濯坐在前排伪装学霸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路濯要坐在前面,按照路濯的说法,是因为自己矮。
后来才知道,不过是想好好听课罢了——那倒也是,不想听课才不会管什么矮不矮的呢。
大家也不拆穿路濯,路濯后来也知道三个舍友对此心知肚明,反倒无所谓了起来,看是明目张胆地“劝学”,所以他们宿舍才有“即便老师上课只会念PPT也要坐在前面认真听课”的壮举。
路濯嗓子吊到一半,就体力跟不上了,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在宿舍群里发了个消息:
路濯:今天位置占最后一排。
没人回消息,想必是还没有起床。
等吊嗓子的训练一结束,路濯就匆匆往教学楼走,一边拿出手机看。
赵李:小路路你开窍了!
江一帆:春天来了。
汪博:很好。
路濯:……
路濯几乎是踩点到的教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犹如千斤重,整个人目光呆滞,净胜涣散。
赵李坐在路濯旁边,戳了戳他,没反应。
汪博从远处递来一杯豆浆,赵李接过往路濯跟前一放,老师已经在上面开口讲课了,路濯顺手就把吸管放到了嘴里。
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喝豆浆这简直就是破天荒。
赵李偏着脑袋看着路濯像是在看一只猴子。
路濯:……
好像是意识到不对,立马放下,胡乱翻开书籍。
赵李掏出手机,开始在群里发消息。
赵李:不对啊,不是说今天只是再吊嗓子么,怎么搞得好像是到南湖里游了一圈
江一帆:你的小路路傻了
汪博:你的小路路傻了
赵李很配合的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赵李:汪博你什么时候多买了一杯豆浆?
汪博:不是啊,那是我没喝完的
路濯感觉到手机在震,以为是牡丹群里的消息,拿出来看。
路濯:………
赵李:哈哈哈哈哈哈小路路刚才肯定还在心里感动
路濯:豆浆冷了
汪博:对啊,所以我喝不完了
路濯:……
江一帆:豆浆机都很脏的,你们居然还敢喝
赵李:你不也喝了么
江一帆:我今天没喝
汪博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江一帆你怎么不提醒我们!
江一帆: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啊,全国人民不是都知道了么
赵李:你们在说什么啊
汪博:前几天网上爆出来,豆浆里有小强被搅碎的尸体
江一帆:原因是豆浆机太脏了没有清洗干净
赵李迅速扔了手机,把路濯桌上的豆浆拿过来看,豆浆盖子都搞变形了,这才把盖子打开。
比豆浆盖子更扭曲的是赵李的表情,在打开之后变得更加扭曲了。
路濯和汪博瞬间胃中翻江倒海。
汪博:怎么了?
路濯:不会是真的有……吧……
赵李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骗你们的
路濯抬腿就给了赵李一脚。
汪博:帮我也给踩一脚。
路濯:好的。
于是又踩了赵李一脚。
赵李:你们想也知道啊,怎么可能真的会有,食堂哎,那是学校食堂哎!
江一帆:学校食堂又怎么了,还不是一样。
路濯:……
汪博:放心吧,过几天你就会喝豆浆的
赵李:我同意
路濯:我也同意
赵李:全票表决通过!
江一帆:……
第一节课大家伙在群里聊聊天,算是勉强过去了,等到第二节课的时候,路濯就不行了,开始钓鱼。
赵李也不叫他,倒是他自己,都一点一点的,点几下又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几秒讲台,接着又点几下。
这在赵李看来简直就是个高危动作,生怕小路路的脖子在下一秒就不堪重负断了。
赵李在旁边小声提醒:你还不如趴着睡呢。
路濯嗯嗯哼哼地算是回应了,然后接着任由脖子做着高危动作。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路濯下意识地用手使劲捏了捏自己的后颈,转转脑袋。
赵李一脸无奈:“放心,头还在呢。”
迷迷糊糊地坐在了饭桌上,路濯负责占位置,几个人去打饭。
汪博接过路濯的饭卡,问:“你吃什么?”
赵李:“还能吃什么?一荤一素呗。”
路濯:“嗯。”
等他们打好饭回来,路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摇摇醒,路濯睁着一只眼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
汪博:“为了你的嗓子,没有打辣的。”
路濯表示理解和感谢,点了点头,半眯着眼睛往嘴里送食物。
赵李:“小路路你也不至于吧,怎么能困成这样子,不就是早上吊了嗓子,又不是让你们去上吊,怎么半死不活的。”
路濯都没力气理他。
他哪里好意思说,自从知道要开始学习昆曲的时候,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觉,昨天见到了曹老师,那叫一个兴奋,加上知道第二天一早就要起来到南湖去练习,脑子太激动,一晚上没睡。
赵李他们开始照常聊八卦,边吃边说。
不同的是,路濯以前是特别清醒地听着,现在是特别迷糊地听着。
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肖文杰”三个字。
眼睛还是半眯着,脑袋却顿时清醒。
赵李开始用一种传销的口气说话,还压低了声音:
“那个曹老师,可不是随便谁就能请过来的……”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学生团体,”赵李还看了一眼迷迷糊糊地路濯:“甚至连社团都不算,来头可不一般……”
“牵头的肖文杰,听说是副校长的外甥。”
众人:哦~
赵李接着说:“所以他们才能有一个活动室,不然的话哪里就能那么轻松找到一个地方。”
“那个曹老师,和宁副校的关系应该不错,再说艺术家嘛,都是江湖义气的。”
江一帆问:“那怎么不搞个社团,有个指导老师挂名不是更方便?”
赵李眨了眨眼睛:“你想啊,肖文杰一个这么低调的人,哪里还会兴师动众的搞一个社团出来。还要请指导老师,虽然老师愿意,可人家未必愿意。”
“再说,看样子这个肖文杰好像也只是想排一个节目出来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像干,要是成立一个社团,就算他是副校长的外甥,那也得归社联管着,何必呢,给自己找不痛快。”
汪博:“你听谁说的,这么多消息。”
赵李:“这你就不知道到了吧……反正消息可靠就是了!”
江一帆:“切,不会又是从哪个宿舍路过顺便听到的吧。”
赵李:“去你的,你路过哪个宿舍门口能听这么多话?”
汪博:“你自己添油加醋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赵李:“小路路,你说,我添油加醋了嘛?”
路濯正处于肖文杰身份带来的震惊中,突然被赵李点名,只好继续迷糊,点头又摇头。
赵李:“小路路,你不会不知道吧?”
路濯:……
他连肖文杰是哪个学院的都不知道。
说起来也是,他除了知道肖文杰的名字叫肖文杰,性别男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肖文杰行事也确实是低调,如果真如赵李所说,肖文杰似乎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这个身份。
这么说起来,肖文杰竟然还是学校里的“大人物”?
那个曹老师不是随便就能请到的,这点路濯相信。尽管路濯是外行,但是他能感觉出来曹老师对于昆曲的那股热爱,以及在昆曲领域不是一般人装就能装出来的专业。
吃完饭,稍微精神了一点,走到宿舍,爬楼梯,又耗尽了路濯的精力。
得赶紧睡一觉,下午才能精神抖擞地去活动室。
精神抖擞……很快路濯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异想天开。
爬到床上,定好闹钟,脑袋挨着枕头,却突然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赵李刚才说的肖文杰的八卦。
觉得烦躁,翻了好几个身,还是烦躁。
……
过了一会儿,不想肖文杰了,脑中又响起曹老师的声音来。
“几乎所有的戏剧,都讲究唱念做打,我们昆曲也不例外。不同的是,昆剧行腔优美,以缠绵婉转、柔漫悠远见长。在演唱技巧上注重声音的控制,节奏速度的顿挫疾徐和咬字吐音的讲究,抒情性强。当年魏良铺发明了水磨调,才有了今天的昆剧……”
当时路濯只觉得曹老师说话就跟背书,没想到这会儿却又能想起那些跟背书一样的话来。
魏良辅,那是嘉靖年间的人了,想必也是风流一时的,嘉靖……好久远啊……
东想西想,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才没过一会儿,路濯觉得自己刚闭上了眼睛,手机就震动了。
震够了足足一分钟,路濯勉力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