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牡丹亭》Helios

12、第 12 章

　　路濯和陈飞扬正聊着，肖文杰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我们打算回去了，你们一起走么？”
　　肖文杰对眼前景象似乎并不十分惊讶，很自然地站在前面几步的地方等他们。旁边还站着郭达，在对着他俩笑。
　　电石火光之间，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又瞬间消逝。
　　陈飞扬好像和肖文杰已经很熟了的样子，快步走了过去，路濯也跟了过去。
　　肖文杰和陈飞扬走在前面，路濯发现他们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如此夜色，并肩而行，背影成双，居然有那么点好看。
　　南湖的风好像刮到了心中。
　　路濯想用看似不经意的语气问旁边的郭达，谁知道一开口就是踟蹰的语气：“他……你……你们和陈飞扬早就认识吗？”
　　郭达：“没有啊，怎么了吗？”
　　路濯看着前方：“看起来他们……他和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郭达笑道：“陈飞扬这人很好打交道的……”
　　路濯：“……”
　　这意思是他不好打交道吗？
　　郭达根本没发现路濯的心理变化，接着说：“他也是我们大海捞针发现的，他看过《牡丹亭》，自己前来报名，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说他想演那个腐朽的老师呢。”
　　路濯在黑暗中附和：“那个杜丽娘的老师。”
　　郭达：“嗯。肖文杰和他聊了一会儿，眼珠子那么一转，跟陈飞扬说，要不然你演柳梦梅吧。”
　　“陈飞扬怎么说？”
　　“陈飞扬当然被吓了一跳，人家是冲着一个小角色来的，突然让别人演一个主角，那还不得吓一跳。”
　　路濯突然脑补了一番：“是当场愣住的那种吗？”
　　郭达：“怎么可能。陈飞扬一边笑着一边说不行。”
　　“那你怎么知道他被吓了一跳？”
　　“眼睛。陈飞扬的眼睛当时就瞪大了不少！”
　　郭达接着说：“也就是那突然瞪大的双眼，肖文杰看着陈飞扬说，就是你了，柳梦梅。”
　　“然后陈飞扬就答应了？”
　　郭达：“那当然没有。肖文杰一不是上帝，二不是皇帝，三不是如来佛，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濯被郭达的这一二三逗笑了：“那他后来为什么答应了？”
　　郭达：“这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有事情就先走了，不知道肖文杰跟陈飞扬说了什么，后来吃饭的时候肖文杰一脸得意，我就知道，陈飞扬答应了。”
　　路濯：“……”
　　郭达：“可能是两个人聊得来？”
　　两人同时看着前方双影，觉得这个理由可能比较有说服力。
　　到宿舍区的时候，陈飞扬就和三人道别了——他在外面自己租了个房子住，不住在学校。
　　肖文杰好像早就知道了，路濯和郭达小小惊讶了一番。
　　不过马上路濯就觉得理所当然——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是陈飞扬身上那特有的气质，温和中带一点清冷，路濯就更觉得这样的肯定是不会住在宿舍里的啦。
　　虽然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他们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路濯也和他们两个道别了，肖文杰和郭达他俩的宿舍楼和10栋不是一个方向的。
　　路濯默然走向宿舍，树影婆娑，身旁有几个人走过，说说笑笑。
　　他脑中忽然响起陈飞扬的声音，那个声音温柔沉稳，在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又会激动带着亢奋，分析和评价一件事情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人觉得这个人自以为是。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宿舍大厅的灯光有点晃眼，路濯心里想着的确实刚才在南湖水面上的光影。有风吹过，湖面光波成纹，秃自摇荡。
　　这个人真奇怪，路濯一边在上楼梯一边想，他三言两语就把困扰在心头的结解开了，而且没有一点让人觉得胡乱发言好为人师的失礼。
　　晚课铃响了，成群的学生从南湖路过，惊扰了那份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