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清莀

2、第 2 章

　　第2章
　　“强抱”事件，好友小聚
　　开学后，林清莀和夏海洋被分在了普通班，程树则进入了强化班。周晓添在新城中学强化班，她与他们见面的次数减少了，毕竟高中的学习越来越紧张，但是他们保持着周末互通电话的习惯。
　　军训的时候，夏海洋就在新生中出了名。林清莀一直认为夏海洋不仅在女生中很受欢迎，跟男生也能打成一片。她从小学一年级起就跟夏海洋同班。那时候夏海洋总是自告奋勇地在语文课上讲故事。他讲的故事课本里没有，故事书里也没有，却总能逗得大家疯狂大笑。林清莀总是笑出眼泪、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身来。但她又丝毫不记得他讲了什么。这时候，年近五十岁的女班主任总会用教鞭敲打着讲台叫同学们安静，她对夏海洋翻个白眼说：“一听就是瞎编的。”然后将他从讲台上赶下去。直到现在，林清莀一看见夏海洋就不自觉嘴角上扬，仿佛看见了葛优。
　　夏海洋备受瞩目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的球鞋。他有各种各样的球鞋，似乎从来没有重复穿过某一双。林清莀有时会不好意思跟他站在一起，她的衣服都是跟妈妈一起在各种小店打折时淘来的。她很羡慕夏海洋、程树和周晓添的捷安特自行车，羡慕他们的阿迪达斯和耐克，羡慕他们似乎从来没有烦恼。她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只是因为他们四人的个子都比较高，正好被老师安排坐在了一块儿。每当这时候，她都会在睡前默默地幻想，爸爸在那座海滨城市发了一笔横财、衣锦还乡，抱歉地告诉她爸爸以后一定会努力补偿她和妈妈，给她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和一辆天蓝色的捷安特自行车，妈妈再也不需要省吃俭用、再也不需要去上夜班。
　　这个周末全市中小学迎接省素质教育检查，所有高中周五下午六点就早早地放学生们回家了。夏海洋向林清莀提议约上程树，一起去新城中学找周晓添。于是他们一起向五楼走去。这时候校园里的学生已经不多，只留下一些打扫卫生的值日生。
　　夏海洋站在强化一班的门口，冲着程树喊：“程树，快点，别磨叽了，我们一起去新城。”
　　程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对夏海洋说：“马上就来。”
　　林清莀站在教室不远处的走廊边，等着夏海洋和程树。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的心里有些纠结，原本她是打算回家写数学卷的，毕竟数学是她的弱项。但是今天妈妈又上夜班，她不想一个人在家。她也很久没有见到周晓添了，想问问她最近怎么样。
　　这时，她又听见程树的鬼喊鬼叫：“你能不能快一点啊，是不是要我来帮你，教室里就剩两个人了，快点！”
　　突然，教室里的另外一个人--一个正在扫地的女生从程树后面抱住了他。一刹那，程树呆呆地站着无法动弹，夏海洋也愣住了。
　　“程树，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女孩死死地抱着程树，贴着他的后背。
　　程树缓过神来，开始用力扒开女生环绕在他腰间的手。“你先松手，你快松手。”程树想挣脱女生的拥抱。他向夏海洋使了眼色，用唇语说了句救我。
　　“哈哈哈哈哈……”
　　夏海洋假装没看见，转身对着林清莀招手：“林清莀，快过来。”
　　程树看见林清莀出现在教室门口，脸上像着火了似的通红。他一把扒开女生的双手，往后退了几步。谁料，女孩再次走上前来，从正面抱住了程树，坚定地说：“程树，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夏海洋已经笑得瘫倒在地，林清莀尴尬地对着程树笑了笑。
　　程树用尽全身力气握住女生的双手，拉到自己的面前。“同学，你要冷静，我不想谈恋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教室门口，拍了拍赖在地上傻笑的夏海洋，拉起林清莀的手向学生自行车棚跑。
　　“等等我……哈哈哈……等等我……哈哈哈……”夏海洋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确定女生没有追上来，他们才停了下来。三人在自行车棚下相视大笑。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笑过了，林清莀想。
　　周晓添早就在新城等得不耐烦了，她看见三人远远地来了，便骑着自行车迎了上去：“我以为
　　你们不来了，我在这里等了半天。”
　　“今天啊，发生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程树啊，被非礼了，哈哈哈……”夏海洋拍着程树的肩膀，笑嘻嘻地看着他。
　　“什么情况？”周晓添一脸不惑。
　　“程树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多么好的姑娘啊，你就从了人家吧。”夏海洋一脸坏笑，还唱起了《情深深雨蒙蒙》主题曲。
　　“你给我等着，你是不是欠揍！”程树踹了夏海洋一脚，夏海洋蹬着自行车甩掉了程树。
　　“喂，你们还没说去哪儿。”周晓添赶了上去。
　　“林园路，肯德基。”夏海洋回头对着周晓添笑了笑。
　　“好嘞。”四个少年向同一个方向骑去。
　　林清莀看着周晓添三人在前面飞快地骑着，心情顿时轻松起来。
　　“新城中学怎么样？”林清莀递给周晓添一个蛋挞和一杯可乐。
　　“肯定不如你们实验中学啦，不过我准备学声乐，走艺考这条路了。”周晓添一直开心地笑，看着林清莀，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初中时代。
　　“我也准备艺考，学设计。”程树点了点头。
　　“你的成绩，需要艺考吗？”夏海洋不解地问。
　　“我的成绩在强化班并不突出，而且我一直都很想以后学设计，平面、室内或者园林都行。”程树很中肯地回答。
　　“你呢，林清莀，你不会也打算好了吧”夏海洋转向了一边的林清莀。
　　“我可能学中文吧，我理科实在太弱了。”林清莀初中三年看了不少“闲书”，还因为此事被请了家长。
　　“你们要不要规划地那么早，现在才高一。我走一步看一步，计划不如变化快。”夏海洋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后他们又聊起了刚才程树被女生“强抱”的事情。
　　“程树，你就是故意的。你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居然能让一女生给抱住，还动弹不了？女生的怀抱是不是特别香甜温暖啊。”
　　“夏海洋，你能不能闭嘴。”
　　“夏海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开学至今，有没有勾搭过女生。”
　　“为什么转移话题，我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你们新城的男生怎么样？”
　　“没兴趣，比不上你和程树，行了吧。”
　　“这就对啦，你要是在新城交找男朋友，就得按照我和程树的样子找。”
　　“那我直接找你和程树好啦。林清莀，有没有遇到心动的男生啊？”
　　“啊？我没想过这事。”林清莀确实没想过谈恋爱。一方面她认为应该没有男生会喜欢自己，一方面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提高数学成绩上，无暇顾及其他。
　　快九点的时候，夏海洋抢着买了单并提议去网吧玩一局CS。林清莀拒绝了，她从来没去过网吧，认为那是混混聚集地，况且她也没有多余的零用钱去上网。她一直想攒钱送点什么给夏海洋，因为几乎每次出来都是他买单，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周晓添说最近她妈妈竞聘副行长总是加班，她和爸爸这几天都吃喝睡在爷爷奶奶家，得早点回去。程树也说要回去看书了，周一有考试。夏海洋只好作罢。
　　他们在肯德基门口分手，各自回家。
　　林清莀路过医院，看见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她望向了五楼。妈妈此刻正在做什么？可能是在给病人送药挂水，也可能是在护士站整理病历。即使要上夜班，妈妈也会在上学的日子给林清莀拿晚饭到学校，然后再去医院。想到这里，林清莀加快了速度。快点回家，还能做一张数学卷。她在心里默念着，加油加油。
　　快到楼下的时候，林清莀突然发现了一个身影。她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
　　“你一直跟着我。”
　　“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
　　“嗯，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家的事？”
　　“哦……就是暑假你家被偷的事，你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
　　“那是流窜作案的外地小偷干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你快上楼吧。”
　　“谢谢你，夏海洋，再见。”
　　林清莀回到家后，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反锁了防盗门。她在心里疑惑着，夏海洋为什么又提起她家被偷的事。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为什么今晚跟在她身后的不是程树。她没有任由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她知道她学习是她的使命，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技能，也没有发散灵活的思维，她只有多花时间多做练习，考上理想的大学，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分担妈妈身上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