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绝界》*玉碎*

6、第5章

　　茶楼二层，傅宗书、黄金鳞、顾惜朝正围坐一桌。
　　“有消息说李龄生前联系过这个人，叫高风亮，”傅宗书将一张照片推给顾惜朝，“我查过了，他将在几天后来港。”接着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那是他下榻之处。”
　　顾惜朝看着照片，傅宗书续道：“李龄的犯罪证据有可能转移到了这个人手上，就算没有，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你去探探口风，最好能问出些东西。”
　　顾惜朝点点头。
　　“为免打草惊蛇，这件事不要张扬，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好。”
　　“嗯，我和小黄还有事说，你先走吧。”
　　顾惜朝走后，黄金鳞疑惑道：“您不是说要把高风亮……怎么不让顾惜朝动手？”
　　“因为已经有了替我们动手的人，”傅宗书喝了口茶，低声道，“高风亮是有命来，没命回了。”
　　“那您让顾惜朝去的意思是？”
　　傅宗书眯起眼睛：“转移他视线，暗处的人才好下手，成功率也能高些。”
　　黄金鳞恍然，想想又道：“他一个人去，很是危险。”
　　“要是出了事，我们不是正好有理由收拾这个神威公司，高风亮的死他们也顾不上怀疑了？”傅宗书低笑望向黄金鳞，后者缓缓点头，脸上一片阴郁之色。
　　“惜朝这次若能回来，我还有事要让他办。我们的事，早晚是要告诉他的。”傅宗书望着杯中茶，眼神深邃。

　　西九龙警察总部，诸葛正我办公室。
　　铁游夏正汇报有关李龄一案案情进展：“一时没什么头绪，但我想起一个人，神威股份有限公司总裁高风亮。”他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两年前我和李龄搭档查一个案子时，认识了这个人，后来我们和他做了朋友，李龄和他的关系要更好一些。我不知道他和这件事有没有联系，只是凭直觉查了一下，发现他几天后将会来港。”他顿了顿，“这么巧，也许与李龄的死有关系也说不定，我查到了他来港的时间和暂住地址，想过两天去找他问问看。”
　　诸葛正我翻阅完那份资料，抬头道：“好，照你说的做，一切小心。”

　　转眼到了李龄所说的日子，天色黑沉，戚少商看看到了时间，披上外套准备出门：“卷哥，我走了。”
　　“等等，带上这个。”
　　戚少商低头，雷卷手里赫然是一支黑黝黝的手枪。
　　“不用吧，我好好和他们说话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最近条子盯咱们盯得紧，万一走背运遇上条子让他们搜身搜出来……”
　　“你少废话，拿着。”雷卷递到他手里，“也不知道那个高风亮是哪条道上的人，还是谨慎点好。我今天晚上不关电话，有什么事随时联系，如果一切顺利也告诉我一声。”
　　戚少商点点头，一下下掂着手里的枪。雷卷笑道：“很久没碰了，你不是不会使了吧？”
　　“笑话！”戚少商一笑，掀起外套将枪别在后腰。
　　雷卷送他到门口，道：“少商，真正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就只有你一个……自己千万小心。”
　　戚少商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卷哥你最近真是……Woman！”
　　“臭小子！”他作势要打，戚少商已一溜烟跑远。

　　高风亮和李龄约的见面地点就在他下榻酒店的对面，他带着几个保镖走出酒店时，顾惜朝刚好迎了上来：“你是神威公司的总裁，高风亮？”
　　高风亮上下打量他道：“你是？”
　　戚少商到了地方不见人影，四处张望，一眼看到街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顾惜朝？他仔细一看，只见他和几个人对面而立，不知在交谈什么。心念一动，戚少商穿过马路，远远地从那几人身后靠近。
　　“有些事我想跟你了解一下，方便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谈？”
　　高风亮提防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谁？想知道什么事？”
　　顾惜朝皱了皱眉：“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是……”
　　话刚说了一半，剧变陡生，“砰”的一声枪响，高风亮心窝处绽开血色花朵，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朝后倒去。
　　几个保镖大骇：“高总！高总！”却见倒在地上的高风亮头一歪，眼见是不活了。
　　这一下顾惜朝也极为震惊，但他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转身便跑——虽然人不是他杀的，可是在那几个保镖眼里，他必然脱不了干系！
　　果然他这一跑，那几人当即追去。
　　戚少商跑到近前，看着地上的人，想到刚才那几人叫的“高总”，再看看街对面的相约地点，霍然又盯住尸体——高风亮？这个人一定就是高风亮！
　　他抬起头，也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他走之后，一个似乎是刚到的人看到地上情况愣了一下，快步赶来，蹲下身子一看，不由长叹了一声。
　　不料地上的人猛然睁眼，一把抓住来者的手。来人一惊，随后喜道：“高风亮，你还活着！”
　　高风亮看清了来人容貌，艰难道：“铁……手……”
　　铁游夏连连点头：“是我，有什么事你快说！”
　　高风亮紧紧攥着他的手，强吸一口气，勉力道：“高昌……”他眉峰纠结，眼里满是临终托付的沉重，“高……昌！”说完手一松，垂了下来，再无声息。
　　铁游夏面色凝重起来。
　　戚少商在奔跑，边跑边想他这么跑是为了什么。去追那几个保镖？追他们有什么用？那串密码的事这么机密，除了高风亮，别人不可能知道。那是追顾惜朝？不是……他是不想让那些人追到顾惜朝，他很担心他。
　　他想帮顾惜朝。
　　他很快追上那些人，跟着他们跑过了几条街，跑在最前面的两三个保镖已经不管不顾地开了几枪，每一声枪响都震在戚少商的心上。
　　顾惜朝，你可千万别那么逊。
　　由于怕他们发现自己，那时不但麻烦，更是救不了顾惜朝，所以戚少商不敢追得太紧，保持一定距离尾随着，一直没有看到顾惜朝的身影。跟着最后面的保镖一路跑下去，直到发现他们失去了目标，几个人原地转了转，再也不知追向哪里。
　　戚少商确定顾惜朝已经顺利逃离，悄然转身，向来路走去。
　　路经一条暗巷，戚少商本没在意，但眼角余光似乎瞥见深处有条影子闪过，心念一动，朝里走去。
　　巷子里隔很长一段路才有盏路灯，灯光昏暗得好像随时都要灭掉。戚少商观察着四周，一步步朝里走去。走到一个暗处，前面突然闪出一人，枪口对准了他。
　　那人看不见戚少商样貌，戚少商迎着光却看得清楚，正是顾惜朝。见他举枪便射，情急之下戚少商喊道：“自己人！”
　　但终究没快过子弹，“砰”的一声，戚少商左肩溅血，他捂住肩膀靠在墙边，咬牙忍住没发出声音。
　　顾惜朝听见声音便知是他，心里一惊，连忙奔去，见他肩头涌血，皱了皱眉：“你怎么样？”
　　“死不了。”戚少商听得巷子口处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那几人听见枪声正往这边寻来，顾不上多说，拉起顾惜朝朝深处跑去。
　　两人来到巷子幽暗处的一个墙角，一堆杂物刚好能替他们挡住身形，于是立即挤入角落。
　　空间太过窄小，两人身挨身，手贴手，紧紧地靠在一起。
　　外面的人显然怀疑到了这条巷子，脚步声正逐渐接近。
　　感觉到顾惜朝温热的气息吹在颈边耳旁，戚少商微微扭头，见顾惜朝全神贯注盯着外面的方向，一脸戒备。这次与顾惜朝的距离比上次在车里还要近些，看着顾惜朝的眉眼，他的薄唇，他那好到男妒女羡的皮肤，戚少商忽然觉得呼吸变重，面红耳赤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戚少商立刻将目光从顾惜朝脸上移开，强迫自己去关注巷子里的情况，心里不断念道，戚少商你要正常，不要胡思乱想！
　　顾惜朝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忽然觉得手上温热，低头看去，却是戚少商肩上流下的血一滴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的目光移到戚少商肩头，看了看那触目的枪伤，又移到他脸上。戚少商正扭头关注情况，顾惜朝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带弧度的下颌，刚毅利落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当看到他眉间深深的皱痕，顾惜朝心里竟没来由地一痛。
　　外面的脚步声在离他们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隔了会儿，然后渐渐远去。戚少商终于松了口气，回过头，见顾惜朝正盯着他看，两人四目相对，小小的空间里，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咳。”顾惜朝干咳一声，结束掉这尴尬的局面，闪身走了出去。戚少商暗自调整了下情绪，跟了出去。
　　伤处作痛，戚少商皱眉按住左肩。顾惜朝扶了他一下：“很痛？”
　　戚少商摇了摇头，指了指肩膀笑道：“你枪法可不怎么样。”
　　“那是因为我没想杀人，要不是他们先开枪我都不会动枪。”顾惜朝哼了一声，“我要是存心毙了你，你还有命在？”
　　戚少商撇了撇嘴。顾惜朝忽然想起件事：“刚刚你说什么？什么……自己人？谁跟你是自己人？”
　　戚少商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刹那间心里转过好几个念头。
　　那句“自己人”，本是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此刻却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今晚的出现难免不让顾惜朝怀疑他与高风亮有关，要是让傅宗书知道固然不妙，连累了霹雳更是糟糕。一个大胆的想法生了出来。
　　他直视顾惜朝的双眼：“其实我是卧底。”
　　顾惜朝偏头一笑：“你没病吧？”
　　“我没开玩笑。”
　　“其实我也是卧底。”顾惜朝挑起眉梢，“你不是想玩无间道吗？我满足你。”他漫不经心的眼神在戚少商接连报出包括傅宗书在内的几位高级警务人员的姓名、警衔以及警号后，终于一点点严肃起来，“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像是说假的吗？”戚少商道，“我是傅Sir派在雷卷身边的卧底。”
　　顾惜朝沉默片刻，道：“那你今天来这里是受了傅Sir密令？”
　　戚少商点点头：“高风亮是谁杀的？”
　　“我也不知道。”顾惜朝见他说出高风亮的名字，对他是傅宗书的卧底更信了几分，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戚少商转过脸看向一旁，“我不想再和你对立。”
　　相比前几句话，这一句确实是真情实感不是谎言，不知为何说这句时他却不敢面对顾惜朝的眼睛。
　　“不过你要装作不知道，不要告诉傅Sir，”戚少商觉得声音虚虚的有种无力感，“不然我死定了。”
　　顾惜朝看着他，忽然喷笑出声。戚少商疑惑望去，看到夜色里他灿烂的笑颜，他看得一痴，这简直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顾惜朝拉了拉他：“我车就在附近，给你处理伤口要紧。”戚少商点了下头，跟着他朝巷子口走去。
　　看着顾惜朝背影，戚少商心情越发沉重。他想，顾惜朝那样的笑，是否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想到他们不用再是敌对关系而开心？
　　他的心蓦地疼痛起来，此刻他发现欺骗顾惜朝是一件多么令他心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