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绝界》*玉碎*

5、第4章

　　周末的晚上，顾惜朝开车带傅晚晴来到一个酒吧。酒吧门口有人迎了上来：“顾Sir，傅小姐。”傅晚晴认识他是顾惜朝的下属，宋乱水，微笑回礼，三人进入酒吧。
　　顾惜朝走在宋乱水旁边，低声问道：“消息准确？”
　　宋乱水道：“底下人查到连云集团的穆鸠平每礼拜这个时间都会来这间酒吧，应该不会出错。”
　　“嗯。”顾惜朝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人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顾惜朝道：“晚晴，我现在可以陪你坐会儿，一会儿要做事就不能陪你了，你坐在这等我不要乱走，我完了事会回来找你。”
　　傅晚晴点了点头：“你尽管去忙，我会照顾自己。”
　　顾惜朝朝她一笑，不再说话。酒吧里灯光昏暗，快节奏的音乐冲击着人的耳膜。顾惜朝拿着杯子轻轻摇晃，看着里面的酒液旋转起了漩涡，耳边又响起傅宗书前两天对他的提点。
　　“霹雳犯罪是事实，我们现在只需要一个突破口就可以查证他们。惜朝啊，做事情不要那么被动，灵活点。案子查清了，上面论功行赏的时候，没人问你用的什么手段。”
　　顾惜朝低下头，将脸庞陷入一片阴影。
　　“来了。”
　　听到宋乱水的话，顾惜朝回头望去，看见一个男子插着兜走了进来，应该是穆鸠平了。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人多杂乱挡住了视线，待他们走近一些才看见面貌。顾惜朝一怔——戚少商？他也来了？
　　“顾Sir，”宋乱水也注意到了他，“后面那个好像是连云的老大，戚少商。”
　　“嗯，没事。”顾惜朝回过身，吩咐道，“按计划行事。”
　　宋乱水答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惜朝。”
　　顾惜朝转过头见傅晚晴笑意盈盈望着自己，心知刚才宋乱水在她很拘谨，笑道：“晚晴，有件事要和你好好商量，你说将来我们的新房布置成什么样子？”
　　傅晚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开始认真构想起来：“我想啊，应该是……”
　　顾惜朝转过头去观察宋乱水那边的情况，见他已融入了人群。
　　“惜朝，你有没有听我讲？”
　　顾惜朝握住她的手，温和道：“你说。”
　　“首先客厅呢……”
　　顾惜朝又下意识望去，见宋乱水正在向穆鸠平与戚少商那边靠近。
　　“卧室里我想挂张画……”傅晚晴见他又扭过头去，也不再喊他，只是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心上人的目光也朝那个方向看去，捕捉到了宋乱水的身影。
　　“厨房里，厨具我们选蓝的吧……”
　　随着不断接近，宋乱水与穆鸠平之间只剩下几个人相隔。
　　“卫生间里一定要有一面镜子，越大越好……”
　　宋乱水已不着痕迹地来到穆鸠平身边。
　　“至于阳台……”
　　灯光变幻闪烁明灭不定，人们来来往往，视线本是不断受阻，可是在那关键的一刻，顾惜朝还是清楚地看见宋乱水的手与穆鸠平的衣兜刹那间的交接和分离。他唇边浮起莫测的笑意。傅晚晴亦是看得仔细，一时呆住。
　　转过头时，顾惜朝眼中的阴郁已一扫而空，笑容温和而明亮：“阳台怎么样？”
　　“阳台……”傅晚晴努力回神，“随意就好。”
　　“好，”顾惜朝搂住她，与她干杯，“都按你说的做。”
　　不一会儿宋乱水归来，小声道：“他没发现，看样子一切顺利，已经通知小霍了。”
　　顾惜朝微笑：“做得好。”
　　由于事先已安排好，霍乱步就在附近待命，顾惜朝很快就等到了人。
　　一队警察气势汹汹地迈进酒吧，为首的霍乱步亮出证件喊道：“都站好，警察巡检！”
　　“不是吧真扫兴！”酒吧里一时哀怨声四起，还夹杂着难听的咒骂。
　　“都闭嘴！站好！”
　　那边警察已开始了检查，顾惜朝看也不看，慢慢喝着酒，他知道对旁人只不过是个形式，整个酒吧的人都陪着一个人倒了霉——穆鸠平。所以他悠闲地品着酒，直到那边声音大了起来，才好整以暇地起身，和宋乱水走了过去。
　　穆鸠平瞪着霍乱步从他口袋里拿出的一个小小的塑封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反应过来后便大声吵嚷说有人陷害。
　　霍乱步冷笑：“这些话你留着回警署再说吧。”话毕就要将人带走。
　　“阿Sir，我想你是误会了。”一个人从旁伸手一拦，正是戚少商，“我……”他话没说完忽然看到了正走来的一人，“顾惜朝？”
　　顾惜朝停住脚步，看着他没说话，浅浅的笑容里却有着幸灾乐祸之意。
　　“你来得正好。”戚少商转头对霍乱步道，“这位顾Sir认识我，他可以作证我不是坏人，那我这位兄弟呢就更不是坏人，绝对不会做这种违法的事……”
　　“戚少商，”顾惜朝打断他道，“你说的话没一句有效。谁告诉你我能为你作证？”
　　“你不是见死不救吧？傻子都能看出这是陷害。”戚少商蹙眉，“你真的不帮这个忙？”
　　“我帮不了。”顾惜朝一字字道，“我是警察。”
　　戚少商看着他，双眉皱得更紧。
　　顾惜朝下颌一扬：“物证在此，谁都帮不了他。”转头吩咐道，“带走。”
　　立刻有两名警察上来拖人，戚少商上前阻止，手臂却被人按住。他抬头，利刃般的目光射去，对上的是顾惜朝阴冷的脸，两人目光相交，一瞬间仿佛在无形中碰出火花。
　　“等等。”一个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两人循声望去，见傅晚晴走了过来。
　　“晚晴，你怎么过来了？”
　　傅晚晴目光从顾惜朝、戚少商、霍乱步、宋乱水、穆鸠平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转回到顾惜朝，道：“我可以作证，证明这位先生是无辜的。”
　　一语惊人。
　　顾惜朝皱眉：“晚晴，你不要胡闹。”
　　“我看见有人把那包东西放在他身上。”傅晚晴固执地说道。
　　顾惜朝目光一闪，温声道：“你看清楚了吗？”
　　“我看得很清楚。”
　　“那个人是谁？”顾惜朝深深地望着她，表情和语气都严肃起来。
　　傅晚晴控制自己没有去看宋乱水，但余光瞥见他的脸色已变得难看。在顾惜朝那样的注视下，她低下头道：“他已经走了，我没看见他的相貌。”
　　此话一出，暗自松了口气的何止宋乱水一人。
　　“好了，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戚少商道，“你们可以放人了吧？”
　　两个警察尚拉着穆鸠平，等待顾惜朝的命令。
　　顾惜朝没想到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会出了这么件事。就这么失败实在是太不甘心，他想，要是硬将穆鸠平带走，戚少商左右也不能把警察怎样。
　　他抬起头，正对上傅晚晴的凝视，水灵灵的大眼睛，目光是那么清澈，纯净到令人心痛。
　　两人相视静默，片刻，顾惜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下属放人。
　　霍乱步招呼着警察收队，顾惜朝拉起傅晚晴的手向外走去。
　　“顾Sir。”戚少商叫住他，“能不能留下聊两句？”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把车钥匙给了傅晚晴：“你先到车上等我。”
　　他二人找个角落坐下来，戚少商问道：“喝点什么？”
　　顾惜朝道：“你有话快说，我没时间跟你闲聊。”
　　“好，那我直说。”戚少商道，“霹雳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做生意，不知道为什么警察老跟我们过不去，可以确定的就是警方一定有人在专门针对我们。”
　　顾惜朝不予评论，挑眉道：“然后呢？”
　　“刚才我就在老八身边，那个人从接近他到给他塞药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惜朝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一震。
　　戚少商看着他道：“我没说，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主使。”
　　顾惜朝冷冷道：“没想到看到的是我？”
　　“我确实没想到。”戚少商皱眉，“但我不是跟你纠缠这件事，我是想告诉你，你们警察里有人莫名其妙地针对一个正常运作的集团，不惜让你动用这种阴险手段，这说明他有问题，你不要被骗了还不知道。”
　　“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我不希望你被坏人利用。”
　　顾惜朝一怔，随后一笑，斜眼望去：“对我这么好？”
　　“我把你当朋友。”戚少商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顾惜朝望着他，想起他们初遇那一夜，叹了口气，缓了声音：“戚少商，如果我们是朋友，你是唯一能与我交心的那种。”他摇了摇头，“可惜，你却是我要逮捕的人。”
　　戚少商眉峰纠结在一起。
　　“霹雳既然受怀疑就一定有原因，我一定会抓到你们的把柄。”顾惜朝声音冷了下去，“戚少商，我们不是同路人。”他站了起来。
　　感觉到说了半天都是在做无用功，戚少商不由有了些火气。
　　“今天穆鸠平逃过一劫纯属侥幸，”顾惜朝道，“为了看到主使人不惜冒险，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将事情摆平？”
　　“大不了去验指纹，”戚少商淡淡道，“老八没碰过那个塑封袋。”
　　顾惜朝眼眸深处一抹郁色一闪而过。
　　戚少商，看来我低估了你。
　　他冷然道：“很好，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这么托大，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今天要不是晚晴，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们的。”他转身要走，身后传来戚少商一声冷笑：“那麻烦你替我谢谢她了，二十四孝准丈夫。”
　　话一出口戚少商就后悔了——这是什么语气？他在说什么啊？
　　好在顾惜朝没接话，僵了一下之后就走了。
　　戚少商兀自尴尬，想起刚才冲口而出的那句话就想撞墙，他心里直问自己——戚少商你是不是疯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思路才转回正道。
　　要对付霹雳的只有傅宗书，这件事一出，很显然顾惜朝是他手底下的人。
　　前两天戚少商还想不会这么巧，谁知道天下的事就是这么巧，巧得让人难受。
　　不错，戚少商想到日后与顾惜朝免不了的冲突较量，心里的感觉就只有两个字，难受。

　　顾惜朝上了车，见傅晚晴低头坐着，弯了弯嘴角，道：“让你久等了。”
　　傅晚晴看向他，小声道：“惜朝，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晚晴，谢谢你没把小宋说出来。”
　　傅晚晴忍不住道：“你也知道是他做的，对不对？都是你们安排好的……可是，为什么？警察抓人，需要用这种方法吗？还有，那位戚先生，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要陷害他？”
　　“这不是陷害，只是破案的手段。”
　　“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要用这种手段？”
　　“晚晴，我说了我工作上的事你不要管！”行动失败已经够窝火，此时又被傅晚晴质问，顾惜朝终于控制不住地烦躁起来。
　　车里一时寂静无声。
　　顾惜朝叹了口气，握住傅晚晴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他转头道，“但是很多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明白吗？”
　　傅晚晴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我只要你相信我……”顾惜朝一手抚上她秀美的脸庞，“相信我，好吗？”
　　傅晚晴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顾惜朝露出笑容，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回家。”
　　车子行驶起来，傅晚晴望着窗外，今晚的事和那天傅宗书的电话留言交替浮现在脑海，心里久久无法安定。
　　惜朝，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关心你，不希望你走上歧途。可是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你做的事是不是正确的……你和爸爸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越想，她心里就越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