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绝界》*玉碎*

2、第1章

　　汽车在公路上疾驰，一阵铃声在车内响起，雷卷接起电话：“喂……啊，是红泪啊。”他下意识看了眼前面副驾上的戚少商，“哦，好，你等一下。”他把手机递给戚少商，“红泪要跟你说话。”
　　戚少商听见是息红泪打来的就僵了一下，机械地接过电话，定了定神，才道：“喂，红泪……”
　　“是我。”电话另一边传来的女声显得干脆利落。
　　“……”戚少商咽了下口水，问道，“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很好。”
　　“伦敦的天气怎么样？”
　　息红泪一声冷笑：“你下句就该问‘饮食还习不习惯’，戚少商，我来伦敦三年了，给你打过16个电话，你问的问题都没变过。好，我再答一次，我习惯了，什么都习惯了，对你的冷漠也习惯了！”
　　“……”
　　“算了，我不跟你吵，我这次打电话来是告诉你，下个月我和赫连春水结婚。”
　　“……”戚少商拿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他很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你们……回来么？”
　　“不回，结婚在伦敦结，日子在伦敦过，可能一辈子也不再回香港。”
　　戚少商点了点头，都没意识到息红泪哪里看得见。他觉得有满腔的话要说，最终却只低声道：“那么，祝你们幸福。”
　　“你说完了？”
　　“嗯。”
　　“好，现在我说，你听。”息红泪声音冰冷，“最早说要娶我的人是你，最快食言的也是你，五年前你跟了卷哥，就说什么不稳定不能娶我，好，我等。后来你稳定了，还是找种种借口推辞我，我一气之下去了英国，你连句话也不说，要不是赫连跟着我，帮我，可能我死在伦敦你都不知道！现在呢，你已经是连云集团的老大了吧，够稳定了吧，可是不用问我就知道你还是有借口敷衍我。戚少商，我等够了，我对你的爱也在五年里一点点磨没了。我不爱你了……你不值得我爱！”
　　“……对不起。”
　　“免了。”息红泪冷笑，又道，“你把电话给卷哥。”
　　雷卷听到息红泪要结婚的消息后很夸张地吼道：“什吗？”把开车的穆鸠平吓了一跳，戚少商低下头，听着雷卷断断续续的说话。
　　“红泪，我劝你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刚才我对他说我要结婚，他连半句阻止的话也没有，他根本就不爱我，等了他这么多年是我自己傻。”
　　“呃，红泪……”
　　“卷哥你不用说了，和赫连结婚是已经定下的事情，不会改变。我还有事，就这样，会再联系你的，再见。”
　　“哎，红泪，喂……”
　　雷卷叹了口气，收起电话，伸出手去按在戚少商肩上，用了用力。
　　戚少商偏过头去扯出一个笑容，以示自己没事。然后他一肘撑上车门，望向窗外。
　　五年前为了霹雳集团，他受命做了一个假卧底，的的确确不能给息红泪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之后连云逐渐发展起来，表面上他的生活趋向平稳，可是暗里与傅宗书的周旋做戏一刻也没停过。他这样的身份太过危险，为了不连累息红泪，他还是不能践诺，而且也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她。
　　不是他不爱，而是这样的他，无法给予爱。可是出于私心，他没有明确提出分手，让息红泪空等五年是他的错，所以他不怪息红泪恨他。
　　但是终究到了这一天，之前那仅有的一点希望和幻想都化为泡影，唯有失去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雷卷从后视镜里看着戚少商落寞的样子，心里也感到难过。只有他和沈边儿知道戚少商迟迟不娶息红泪的原因，可是他们都不能说。
　　一直潜伏在心底的对戚少商的愧疚感就在此刻翻涌如潮。

　　顾惜朝在夜色下仰望不远处霹雳集团的大楼，收回目光的下一刻他看见了一个人。前方街边是一连串的小吃摊，那个人正坐在那里吃东西。
　　在看清他面容的一瞬，顾惜朝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他想起他刚刚搜集到的资料和照片，这个人是戚少商，霹雳下属连云集团的龙头，雷卷的左右手。
　　傅宗书说连云集团不重要，但是他想，戚少商作为雷卷面前头号红人，就很重要了。所以顾惜朝悠然朝他走去。
　　走近的时候，戚少商正拍着桌子叫嚣：“老板，我的鱼呢！怎么还没好！”
　　一个伙计一叠声应着“来了”，端着盘子跑来。顾惜朝上前一拦，示意伙计把鱼给他就可以。他一转身，把鱼放到戚少商面前。
　　“怎么这么慢！”戚少商抬起头对上来人的目光，忽地一愣，后面几句怨骂再出不了口，“新来的？长得倒挺英俊！”
　　顾惜朝从鼻子里喷出一个笑，回敬道：“你也不差！”
　　戚少商看清对方衣着，知道不是伙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坐，我心情好，请你！”
　　“请我当然好，说谎就不太好。”顾惜朝坐下来，指了指满桌的酒瓶，“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心情恐怕是好不到哪去吧？”
　　一语中的，顾惜朝眼看着他刚笑出来的两个晃眼的酒窝一点点消失，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么郁闷，我猜，是为了女人。”
　　“……你能看出来？”
　　顾惜朝笑了笑，不客气地打开一瓶啤酒：“不介意的话，说说。”
　　戚少商举瓶和他一碰，却没喝，低头道：“我没骗她，我是真的想和她结婚，可是，我不能……”
　　顾惜朝点了点头，戚少商就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接下来戚少商说了很多，从与息红泪的相识，相恋，到他给的承诺，再毁诺，到最后彻底的破裂一一道来，只是对自己的身份只字未提。
　　他说了很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到已经没得可说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顾惜朝从始至终什么也没问，一言不发，只是认真地、静静地聆听。
　　“呃……我说完了。”
　　“说完了？”顾惜朝直了直身子，做了个深呼吸，“有没有觉得好过点了？”
　　戚少商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嗯……你呢？”
　　“我？”
　　“你这么帅，不会没女朋友吧？”
　　顾惜朝闻言笑了，戚少商看得一呆。从见面到现在，顾惜朝也笑过几次，但没有一次的笑容里有着这样的温柔。
　　想起心上人，顾惜朝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她是我未婚妻。”
　　戚少商现在的心境，看到别的情人恩爱本该颇受刺激，可是看着顾惜朝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觉得自己也受了感染。“什么时候结婚啊？”
　　“不重要啊，我们已经住一起了。”
　　“不是吧未婚同居？”戚少商哈哈一笑，接下来就抛出一连串的八卦问题，顾惜朝倒也有问必答。
　　桌上的酒是上了就空，空了就撤，撤了再上，戚少商本就海量，一瓶接一瓶，顾惜朝不像他那般牛饮，但当他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晚坐了这么久也着实喝了不少。
　　夜色已浓，当戚少商发觉食客就剩了他们两人，而老板也很有了打烊的意思时，才道：“好像我们该走了。”
　　顾惜朝从趴着的姿势直起身子，四下一看，点头道：“嗯……”
　　戚少商站起来，想想这一个晚上他们聊天的结果就是知道了彼此的恋爱史，不由一笑，朝顾惜朝望去，却见他晃晃悠悠站起身，脚下踉跄忙用手撑住桌子，甩了甩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些。
　　戚少商看着他甩头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你酒量真差！”
　　顾惜朝指着他明显不稳的身形嘲笑：“你也好不到哪去！”
　　“比你强。”戚少商努力让自己走直线，“你怎么回家？”
　　“我……”顾惜朝指了个方向正想说我的车在那边，忽然被戚少商一拉，撞进他怀里，听他说道：“我送你回去。”
　　顾惜朝头脑昏昏沉沉的，心想自己恐怕开不了车了，看着他的侧脸，不知怎么就没拒绝，任他拉着走到他的车前，坐进车里。
　　戚少商上了车，顾惜朝正要质疑他能不能开车，却发现这人一点发动车子的意思都没有，头一仰靠在座位上，就这么睡过去了。
　　“喂，”顾惜朝推了推戚少商，“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完全没反应，看来他是真睡着了。看着戚少商的睡相，顾惜朝也觉得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索性往后一靠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戚少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顾惜朝侧着头的睡颜。距离得近，戚少商细看了好一会儿，接连冒出两个疑问：他的皮肤怎么能这么好？他的五官怎么能这么精致？
　　意识逐渐清晰，戚少商猛然惊觉——自己怎么会和他睡在这里？于是“啊”地喊了一声，彻底清醒。
　　顾惜朝被他惊醒，看清他的脸也是一愣，向四周一望，昨晚的回忆翻涌上来，淡去惊讶的他靠回座位，一手抚上面额，颇有些无奈——自己居然这么荒唐地在他车里睡了一夜。
　　可是有人似乎回不过神。“我我我你你你我们我们……”
　　顾惜朝看着他瞪得又圆又大的眼睛，淡淡道：“你不是怕我昨晚吃你豆腐吧？”
　　“呃，其实，我是担心……”戚少商挠了挠头，“我是想问，昨晚我喝醉了……我没有骚扰你吧？”
　　顾惜朝斜了他一眼：“万幸，我们都醉得上车就睡着了。”
　　戚少商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顾惜朝抹了把脸，开门下了车。
　　“哎，我送你吧？”
　　顾惜朝回过身一手撑在车门上，挑眉道：“昨晚不知道是谁说要送我，可是一上车就睡得不省人事。”
　　“嘿嘿，”戚少商厚着脸皮笑笑，“现在醒了嘛。”
　　“不用了，我车在那边。”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顾惜朝。”
　　“戚少商。”
　　顾惜朝点点头，唇边是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走了。”他转身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
　　“怎么？想留下？”身后传来戚少商带着笑意的声音，于是顾惜朝也弯了嘴角：“不是，只是觉得还没有和你喝够酒。”
　　“那我们还会再见吗？”
　　“也许吧。”
　　在戚少商微笑的注视下，顾惜朝渐行渐远。
　　戚少商，我们一定会再见，只是不知道那时我们还能不能坐下喝酒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