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泣英华几时归》寞寞不得与

16、第 16 章

　　“一群废物，连个孩子你们都抓不住吗？要你们何用！”
　　夏国国主把杯子摔在跪着的人身上，用牛角做的杯子硬气的很，人都被摔破了头杯子一点事都没有。
　　他挥手让底下的人滚出去，紧紧按着心脏的位置大力的吸气呼气，强压着跳动过快的心脏稳定下来。
　　原本安排已久的一场戏，几个月前用和亲之事激发招国和羌国的战争，以羌国的国力即使不输也大伤元气，夏国就可趁此机会和小凉国一起吞并羌国。
　　可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自己的外孙竟是猪脑袋。他表面和和气气听外公的话，私底下竟想利用羌国国主吞并夏国和威胁招国割地，还傻到派人假装羌国使者去招国引战，假装羌国刺客去招国抢公主为人质，还“偷偷地”送好几车物质给羌国。傻就算了偏偏运气还特别差这些事全都被发现。以为到处纵火能把别人烧没了，结果却是把自己烧着了。
　　而这外孙，现在满脑子想的居然是怎么离开这里，北上雪国。
　　夏国国主现在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找寻生机，原本年纪大，又有心疾又无人替他分忧，偏偏和一只有他血脉的猪联盟更费神了。想想同样都是联盟的，招国丹国合作无间，这段时间真的快把他们逼上绝路。
　　奴仆端来了药和蜜饯，国主一口气把药喝了。就直接躺在座椅打盹。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侍卫跑进来大声汇报，差点没把国主吓死。“小凉国国主，他.....他带了几个侍卫偷偷溜出城外，现在被招国一小队伍发现追着。”夏国国主顿时气的怒气攻心，胸口涌上来的血腥味从嘴里喷出来，整个人倒下了。
　　另外一边小凉国国主看着后面的追兵，他问前面的人：“你又说这条路去雪国是很安全的吗？怎么又那么多追兵？”
　　“国主，就是这条路，我们加快速度就行了。”
　　可国主没想到在前面等着他们的是流沙池，速度极快一点喘气的时间都没有，连人带马把他们陷进去。
　　第二天，夏国国主心疾发作病逝了，小凉国国主连夜跑路去雪国的消息都传遍了。
　　“哈，大皇子真有你的，随意听到的秘闻和饮食习惯，你就能判断夏国那老头儿有心疾，只要挑拨一下小凉国那兔崽子逃离，就直接把老头儿气死了。”
　　长孙译摇摇头：“他这个年纪心疾加上忧思过度，身体迟早吃不消的，只不过我让人在蜜饯里加点诱发心疾的枯莘草的嫩芽汁。当然这还是申传的功劳，枯莘草无毒，但和国主喝的药中有相冲，即使有人查到蜜饯也只能是无心之过。至于小凉国国主......就按照计划进行。”
　　于是当天晚上就有了小凉国国主逃亡路上被一群野狼撕咬，尸骨将近无存的消息。
　　第五天，夏国出现内乱，为了谁做国主争吵不休，甚至大打出手。
　　根据细作传来的消息，目前最有力的夺位者是烈王和飒王，飒王和国主是一丘之貉，而烈王一直和国主唱反调。他认为国主太刚愎自用，穷兵黩武，民怨载天。长孙译心想或许机会来了。他让细作暗中联系烈王，表示招国愿意帮助烈王夺位，只要夏国真心归附丹国，和招国恢复以往的良好友邦关系。
　　这几天烈王通过细作和长孙译联系，长孙译一边考量烈王提出的要求，一边撒泼求妹妹把好不容易弄来的一小瓶酒给他喝。
　　“大哥，你身体还没完全好，申传说要戒酒。”妹妹实在想不到招国大皇子平日看上去气宇轩昂，打起仗英姿飒爽，可撒起娇来女子也要佩服三分。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就让哥哥喝一口。”长孙译自小金枝玉叶，哪是那种没酒喝就犯浑的酒鬼。只是他心里乱，打趣一下妹妹松口气。看软的不行，直接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伸到妹妹后背把手中的小酒瓶拿下来。
　　“大哥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儿的。”
　　长孙译对天狂笑，一来是怎么也想不到这话是出自快八岁孩童嘴里，二来作为招国大皇子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儿。他看着妹妹此刻的笑脸，想起了几天前夏国细作把妹妹迷晕想抓回夏国的事，他还是心有余悸。还好当天他心血来潮去看望她，不然长孙译此刻看不到这小可爱了。
　　他郑重的拥抱了妹妹：“小婷，以后大哥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一辈子都敬你爱你护你。你成亲那天婚宴会用最高规格布置，穿上最华丽的喜福，向全天下宣布你——招国唯一的公主，是整个招国最幸福的女子。”
　　也不知小婷有没有听懂，但她的小手紧紧抱着他，为这夜色增添些许温情。
　　最终烈王和长孙译达成意识，他让长孙译带援兵驻守夏国国城外，烈王在国会上埋伏围困飒王，飒王那边已经有他安排的细作，成功困住飒王后就会大开城门让长孙译进城，来个里应外合控制飒王兵马。西北领土的国家并不像中土国家那么多心思，武力镇压是最直接和快速的方法。
　　长孙译带上申传和几名他的弟子，点兵三万前往夏国。大将军不放心，他让副将带两万兵力做援军，离长孙译他们十几里地驻扎。
　　大军一早就出发，午时来到夏国国城外驻守。按照原定计划，国会是午时开的，今天国会内容就是选出新的国主，也是决定夏国归附还是拼死一搏的决策。
　　可直到日暮西下，夏国安静的直叫人不安。
　　果不其然，探子听见城门上有士兵向招国军队方向吹起哨声，随后只见烈王的尸身，还有之前派去夏国的几名细作，用铁链吊在城门上，赤裸裸的挑衅。
　　城门大开，以飒王为首的夏国兵马向招国军队杀过去。
　　长孙译已然让军队提高一级防备，排兵布阵，加上之前和夏国交战对他们的打法有做研究，他心想以夏国现有的那歪瓜裂枣的五万兵力，应该能抵挡大将军的援兵到来。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来的不仅是夏国军队。
　　夏国人马从正面直接冲过来；天空数万只雪山鹰隼在一阵诡异的竹哨声中黑压压的往左边围过来；几百只凶猛的黑狼从右边围过来。
　　雪山鹰隼比一般的鹰隼更为凶猛，爪子长且锋利就像一把把利刃，在空中见到人就抓，而且还特别喜欢啄人的眼睛；黑狼见到人就扑上来啃咬，尤其是血腥味越来越重，黑狼眼睛上那绿色的光愈加地亮。要是单纯打人就好，偏偏多了这两个凶猛无比的物种，士兵们不得不分心对付它们。这样的三重压力下，招国的战力越来越吃不消了。
　　此时，一阵强劲的西北风携着风沙吹来，申传赶紧让弟子和一些士兵拿着他带来的特制炮筒，往天上发射。
　　几道黄烟在空中炸开，黄色的烟尘随着这股风吹往战场上，天上的雪山鹰隼像受到什么惊吓停止了攻击都飞走了。
　　夏国军队中吹竹哨的那几个中年男子叽里咕噜的说着不知道哪里的话，飒王脸色有变，直接骂了一句“废物”。长孙译倒是听到一点，他们说的可是雪国话，看来雪国夏国早就勾搭上了，不然哪里会搞到那么多的雪山鹰隼。
　　申传来到长孙译身边说，这些黄烟是迷幻鸟类用的，攻击性越强的鸟类受到的影响就越大，但这种药粉对其他物种和人类作用不大，而且药效也只有一个时辰。申传带的药主要用于外伤和解毒，施毒的药带的不多。也就是说给予他们的最佳时间也就这一个时辰了。
　　可雪山鹰隼暂时不成威胁，但还有嗜血成性的黑狼。
　　将士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伤，身上的血腥味成为黑狼的目标，黑狼速度极快，人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扑上来的黑狼咬断脖子，享受新鲜的美味。
　　长孙译抵挡着敌军首领的攻击，他用剑抵挡敌人的弯刀，然后夹紧马背，剑穿过弯刀向敌人的手臂刺去。就在快成功的时候，一只冷箭从他身侧飞过，长孙译反应过来抽起剑躲开冷箭。敌军首领趁此机会再次举起弯刀向他劈下去，长孙译这回没能完全抵挡过去，右手臂被砍了一刀，重心不稳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长孙译刚站起来，就看到在旁边有一只黑狼正在舔吸尸体的血，心里寒意升起赶紧爬上马匹。脚刚踩上马踏就有两三支箭从头顶上飞过。长孙译只能用力抓着缰绳，踩着马踏侧骑，身体尽可能缩成一团隐藏在马腹旁。他的马“诺承“也是数一数二的战马，毫无畏惧，大步奔驰冲出敌军首领的包围。
　　没多久，长孙译觉得马的速度逐渐减慢，喘息声越来越大声和紧凑，他不敢看马身上的伤，心里只想到这是一匹老马，它为战而生，也将魂归战场。
　　就在此时，一声“公主”让长孙译立即被惊醒。他往前方看，只见申传的其中一个弟子扑上去抱着一个小小的身躯，而他背后有十几支冷箭刺穿他的身体。弟子口吐鲜血但仍然紧抱着她，不近出看根本看不到他怀下的小人儿。
　　附近的将士们看到敌军杀了申传的人，合力追击那几个弓弩手。长孙译趁他们没注意，赶紧下了马跑过去，掰开那具还没冷下来的尸体，迎接了一双熟悉而惊恐的眼神。
　　长孙译紧紧握着她的手：“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在药王身边吗？”
　　“哥哥，我......我只是......”
　　也没等妹妹说完，长孙译抱着妹妹想跑到不远处的马匹上。妹妹的下巴顶着他的肩膀，惊魂未定，又被恐怖的情景吓得惊叫。两只黑狼貌似闻到兄妹俩身上新鲜诱人的血腥味，暴戾凶狠的眼睛盯着她，直接往他们身上扑过来。长孙译的诺承马在横跨一跳，用身体挡住黑狼的前路。
　　明明周边厮杀不断，充斥着各种仿佛来自炼狱的声音，但此刻妹妹满脑子只有黑狼啃咬诺承马的声音。
　　长孙译带着妹妹左闪右躲，所到之处无不无数尸体血流如河。三万大军，不到半个时辰竟被杀剩不到三分之一。
　　原本爱整洁的申传，如今也是血浸满身，杀红了眼。他跟长孙译说，夏国的兵马和狼匹也死了大半，可别忘了一会儿还有雪山鹰隼。这玩意儿是在天上飞他们只会更被动。他心里只希望药王看到药王谷的紧急信号弹后能尽快带药粉和援兵过来，能抵挡多久就多久。
　　长孙译眼神只死死盯着城墙上：“你看站在城墙是的人，穿的好像是招国的服饰？”申传也看过去，可眼睛太过疲劳看得不太清楚。
　　“哥哥，我看到了，是招国的。”妹妹顺着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也看回去：“这好像，我在丹国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孩子，穿着差不多的青色衣服。”小孩的眼睛比大人的要好，看的清楚也属正常。不过现在时间不允许他们做出无根据的怀疑。
　　而此时副将带着两万兵力前来增援。长孙译看到其中有十几个重骑兵，应该是大将军特地派过来的。他赶紧命令他们主要围着夏国士兵方向攻打，不让他们进退。重骑兵和马身上有盔甲，手握长枪，可以抵挡狼匹的啃咬，让他们和弓弩兵主要击杀狼匹。
　　援兵过来后情况比刚才好转很多，加上他们对付黑狼逐渐摸出点门道，击杀起来没有刚开始那么毫无头绪。
　　副将问接下来是继续攻城还是退兵？长孙译分析，一来如果失败了，就是告诉全天下夏国打赢了招国，以他们的作风会拿这场仗作为怂恿周边国家合作的谈资。二来不能退兵否则会让丹国和向招国看齐的国家严重怀疑招国军队业务水平。第三，夏国的手段不同于中土，不敢确保夏国下一步是怎样。
　　长孙译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他把还在他怀里的妹妹抱给申传，让他带些人马离开此处找增援。申传看着大皇子的眼神，也不再多说什么抓紧时间走了。
　　这场仗一定要赢。
　　“全力追击。攻城！”
　　夏国再派军队出来迎战，人数上只有招国这边的大半，打起来觉得实力远差于先头部队，有些士兵连刀都拿不稳。估计这是夏国临时召集的队伍，素质杂七杂八，毫无技术含量。但长孙译无法放松起来，估计这支队伍的目的不是用来杀敌，是用来拖住他们，等鹰隼的回来。
　　“那是什么声音？”长孙译听到将士们的惊喊，只见橙红色天空上黑压压的鹰隼往这边过来。
　　“众将士听令，摆攻防阵！”将士们以最快速度聚集在一起，重骑兵轻骑兵最外继续打敌军，盾兵围起来，步兵弓驽兵最里边，严严实实像是铁桶。
　　“步兵将士把你们手里还有的信号弹拿出来，第一批先放出去！”
　　军营里一般危急时候用的穿天信号弹只会是主将副将才有，步兵用的信号弹适合在短距离使用，发射出去声音大烟雾大还有点呛鼻，基本上每个步兵都会带上两到三个。步兵把信号弹从缝隙中抛出去，瞬时白色烟雾四起，加上天色渐渐暗下来，视野模糊，雪山鹰隼就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把盾牌墙撞得“砰~砰~”不断。
　　最外围的重骑兵轻骑兵都是严格筛选和训练的，虽然有鹰隼的扰乱，但章乱无序的敌军还是很容易就暴露自己，哪怕只凭声音也知道他们的方位击毙他们，死守盾兵外围不让敌军冲上来。
　　第二批烟幕弹放出去。
　　在灰蓝色的天空下，鹰隼的眼睛就像无数盏探明灯逐渐亮起来，好像要透过层层烟雾照穿盾牌下的人。
　　盾兵们举着盾牌久了手自然也很酸累，加上无数的鹰隼撞击过来，时间长了意志力也快到极限，有个盾兵被一次撞击后手酸的想放松一下。长孙译看到立马提起他的衣领，怒吼道：“全都给我撑住了，不然今天我们就抱着一起死，被这些畜生们啃咬了吃掉了！”
　　此话一出全都振作精神起来。长孙译命令弓弩手换上火箭，烟雾将散未散时，大批鹰隼围上来进行攻击时，长孙译手中拿出从中速机给他的火符往上一抛，天上立即出现一道火圈，他喊道“放箭”，弓弩手们把火箭往火圈射出去。一声声比爆竹还要响的声音响起，火箭在空中小范围爆炸，像一朵朵梅花绽放其中。只是这“梅花”并没有“凌寒独自开”的幽香，而是一股烧焦的恶臭味传来。
　　果然所有带毛的畜生都是怕火的。长孙译心里狠狠的骂了句：申传你再不带援兵过来，要是我能活着回去先把你给烤了。
　　这一小阶段的胜利足够鼓舞了苦苦支撑的将士们，长孙译让弓驽兵准备第二轮的火箭。火箭带的也很有限，大概只够五轮的攻击。可除了撑着等援兵还能如何。
　　黑暗里的城墙上，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铁桶”中间，长孙译正站在那里。
　　第三轮火箭发射出去，长孙译在火光中发现鹰隼们似乎懂得怎么躲避，这一次竟然没死掉多少只。长孙译心里咬牙切齿直跺脚，雪山鹰隼的威名真不是吹出来的，精得很。
　　此刻申传他们离开这里已经一个时辰了，天已经彻底黑了，在最外围的轻骑兵已经折损好几名，重骑兵全身好几十斤的盔甲也压得他们气喘吁吁，盾兵的精神高度集中也到极限，弓驽兵的箭也快用完了。真怕随时一丝丝的刺激会让他们断了弦。
　　不过敌军的队伍也好不了哪里去，已经折损了大半。只是天上那些鹰隼还是密密麻麻的盘旋上空。
　　长孙译回过头看夏国城墙，不知道为何他不怕身边的敌军，也不怕天上的鹰隼，最怕这看似厚实的黄土石墙里，还藏有未知的危险。
　　马踏声从不远处传来，一支军队犹如火龙带着令人无比振奋的消息赶来了。申传人还没停下来就赶紧让人往天上发射炮筒，其他的援军们也都过去支援把剩下敌军杀了。“铁桶”的将士们也有序解散，配合起来继续斩杀敌军。长孙译看到他激动的喊道：“申传你敢再来迟一点点我定要你陪葬！”
　　药王骑着马，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的在一旁看着，长孙译看着他的样子，典型的老人家经不住长途奔波的样子。只是他趁着火光往下一看，一双乌黑溜溜的快要溢出水的眼睛正看着他。那个可怜劲儿......
　　“我不是要申传把妹妹带回军中吗？”
　　“我们在半路上遇到申传，然后我们就一起来。”
　　长孙译也不再多说什么。透过微黄的火光中，长孙译向妹妹微笑着，手在空中做了个抚摸的动作，就好像平日里他抚摸着妹妹的头的样子。随后头也不回的回到战场上。
　　天上的雪山鹰隼吸入毒粉后都倒下来了，申传说这是药王临时混入点产自药王谷的最新产品“鸟见愁”，此药本身无毒只会让鸟儿全身僵硬没有副作用，抓来的鸟可以放心食用.....哼哼，反正雪山鹰隼们基本都倒下来了。
　　长孙译集合全体将士，杀入夏国国城里。
　　“众将士们，不破敌虏终不归！都给我冲！”
　　士气大增的招国，打的夏国节节败退，连他们引以为傲的黑狼和鹰隼都没了，这让很多夏国士兵心有余悸，无心恋战，都没怎么打就有不少人跪下求饶。招国势不可挡的冲进皇宫和飒王军队苦战，最后以副将砍下飒王人头告终。
　　药王带着小公主缓缓走近夏国国城，一路上尸横遍野，在幽暗的火光中，就像是地狱里各种惨厉的鬼怪正盯着他们，小公主害怕的闭着眼睛，生怕多看几眼就会被他们勾了走。
　　药王在她头上沉重地说：“孩子不要怕，你是皇室中人，更不应该感到害怕。”
　　“一场战争的好与坏，就是看这场战争带给后世的是什么影响，如果是国泰民安，河清海晏，那这场战争的代价再大都是值得的。如果这场战争带来的是涂炭生灵，血流成河，人无家可归，魂无处安放，那就一点都不值得。你是招国长公主，此战之后希望你能懂‘国泰民安，现世安稳’多么来之不易。”
　　他们快到宫殿前，长孙译吩咐发射代表胜利的红色穿天信号弹让守在羌国国城的大将军和丹国国主一个安心。他看到妹妹来了，心里头有种劫后余生的高兴，想冲下来去抱着妹妹。
　　黑暗中，一道青光生生地隔在哥哥和妹妹面前。
　　青光恍如一把长箭直射长孙译的心脏处，随后青光更盛，好像要把整个黑暗都给划破，耀眼地都睁不开眼睛。随着一声闷响，青光逐渐消散，药王睁开眼睛只见到长孙译直直地跪在面前。夏国皇宫只点了些许的灯光，幽暗的背景显得长孙译脸上那份没来得及收回的战后喜悦、诧异和痛苦的表情，带了些狰狞的感觉。
　　“哥哥~”
　　“大哥哥~”
　　药王他死死抱着小公主，要把她拖出去，但她那小小的身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药王跑在哥哥的尸体前跪着，泪如雨下，嘶声裂肺的一直喊着他。
　　“哥哥~你快带小婷回家......”
　　“哥哥，我给你酒喝，你不要不管小婷......”
　　“哥哥......”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好像要把她所有的眼泪都要流干。直到一只苍老的手轻轻盖住小公主的眼睛，上面有淡淡的梅花香味。“别看了，睡吧，一会儿就回家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分不清如今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是在皇陵，在西北边境，还是在皇宫里。
　　她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离她而去。
　　安眉，三兄弟，大哥哥......
　　为什么对她好的人，都要在她眼前离开她。甚至她连说一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懂，真的不懂。
　　药王看着快要魔怔的小公主，想起刚刚皇帝给他的话：“如果她太过痛苦，不如把忘却情霜给她吃吧。朕，以后会尽父亲的责任，她还是招国的长公主。”
　　她才七岁，忘了还能重新再来。这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吧。
　　药王把一颗晶莹剔透的丸子给她，跟她说：“孩子，做人太苦了，吃颗糖也许就不会那么苦了。”
　　小公主把丸子捧在手心了，虔诚而认真的把它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