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白》喜寿

22、第 22 章

　　“九尾猫？！倒是不多见了，借我一条命如何！”

　　借命？又不是东西，有借有还。少年寒毛乍起，龇牙对着沙棠低声咆哮！

　　沙棠不以为意，将手轻轻印在屏障上，闭眼深吸一口气。屏障闪过淡紫色的光芒，从她手指的位置一圈一圈向外荡漾开去。随着波纹的增密，九尾猫脸上闪过惊喜，他感觉到这封印正在松懈。

　　一炷香后，沙棠收回手。封印已不再无形，月白底色，上面遍布鲜红的符咒。只是不再完整，一些细小的青紫色线条从符咒中间穿过，将它们割裂开来。

　　“这封印十日后便会自动解开。到时你再来寻我，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沙棠招招手，星火从白色毛发中间飘过来，极不情愿的一路挣扎。

　　九尾猫奋力抵抗，还是只能看着日夜相伴的小伙伴落在沙棠的手心，而自己被隔绝在封印的这头。他脸上惊疑不定，这人是谁，她真的是这两只小貂的母亲吗？母为凤女为雉？十日便十日，十日后我定会上门。星火，等着我！

　　娘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也不是说娘亲以前不厉害，但也只是比忘忧好一些，可是她现在竟能如此轻易解开这屏障。霜白傻愣愣看着亲娘，几日没见，娘似乎变了一些，从前的娘亲眉眼弯弯，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两弯月牙，温温柔柔的。现在的娘眼角微向上挑，增添了几分妖艳和凌厉。

　　霜白忍不住想开口，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是沙棠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收起星火带着两人飞速离去。风灌入霜白口中，夹带着山石燃烧的灰烬，呛人口鼻。看来娘亲今日心情不太好，想问的事还是先缓一缓吧。

　　出洞的路穿石过墙非常难记，霜白尝试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出得石洞，下了祸山。沙棠踉跄一下，单手支着跪倒在地。

　　“娘！”霜白忘忧齐声问，上前搀扶。沙棠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低垂着头不肯抬起，只是不停喘息，身上隐隐泛出红光。

　　“娘你怎么了？”霜白担忧，伸手扣上母亲脉门想一探究竟。熟料沙棠猛地回首，一手反扣，一手击向霜白胸口，将她打出数丈开外。

　　“娘！”娘亲怎么会攻击自己！霜白不可置信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待看清容貌顿时呆滞。
　　这脸！这脸……脸还是娘亲的脸，但风眼上挑眸中全是冰冷，嘴角上扬俱是轻蔑。霜白记得这张脸，那个在梦中将貂族焚烧殆尽的娘亲。娘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这不是娘，一定不是。

　　忘忧没有霜白那样露出惊恐沮丧的表情，但心中也是暗暗警惕，今日的母亲太奇怪了！

　　【沙棠】站起身，妖娆一笑，无情的目光在霜白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到忘忧的身上，嘴角的笑意变大但眼中依然是冰冷：“哎呀！这就是她养大的两只小可爱！啧啧，真真是我见犹怜。这般标致，你们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好呢！”

　　说着还深吸一口气，小舌划过贝齿和上唇：“好香啊！她可把你们养的真好。气息纯净，妖丹浑厚。我都有些忍不住了。该谁先呢？不如你们两个先来比一比。输的那个就给我点甜头，不多，一口就好！”

　　“不知道你俩……”【沙棠】脸色一变，歪嘴斜眼扭动不停，目光一时温柔一时暴戾，但都很坚定，就像是两个不同性子的人同样坚持的抢东西。终于，温柔占了上风，暴戾恶狠狠盯着眼前两人：“今日算你们运气好，逃过一劫，不过可别以为从此天下太平。日月轮转，我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颤抖逃窜吧！哈哈……你们逃不掉的……谁都别想逃。”

　　往日温柔的眉眼终于回到沙棠脸上，但一番争斗让她极为虚弱无力，她踉踉跄跄走到霜白眼前，拉起呆滞女儿的手又走到忘忧面前。

　　刚才无情暴戾的形象还留在脑海，看见沙棠前来，忘忧反射性后退两步，差点问出一句“你到底是谁？”最后关头反应过来将这话咽回肚中。

　　一个女儿呆滞，一个女儿后退，终究还是吓着她们了。沙棠心中有愧疚也有伤心，她伸手抱住两个女儿：“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是娘不好。”今日会被她闹出来大概是因为刚才在洞中的施法，但事已至此，总要为家人留条后路。

　　梦中可怕的人真的出现在眼前，霜白无法接受这张和娘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整个人陷入一种茫然的状态。直到母亲一声声的歉疚，她终于小心的伸手回抱：“娘，真的是你吧！是你对吗！”

　　“是我！对不起，霜儿。”沙棠哽咽着挤出笑容，伸手将霜白散下的发丝扣在耳后。熟悉的动作让霜白紧紧抱着母亲大哭出声。

　　忘忧眼睛一红，偏过头不想让人看见。沙棠从头顶抚过青丝拍拍她的背：“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不，不是您的错！”忘忧把脸埋在沙棠肩膀处，今天就让自己柔弱一回，靠在这休息一下吧！

　　夜幕降临，花灯初上。霜白和忘忧沉默坐在厅堂凳子上，回家后沙棠让她们各自回房梳洗，梳洗罢来这等候，有事要说。云栗坐在下方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焦躁不安。两个姐姐是因他落入险地，也不知义母会如何责罚。还有，就是脸皮薄，想道歉不知怎么开口。

　　“两位姐姐！”云栗鼓足勇气站起身，向着两人各行一礼，“我害的你们身犯险境，我在这给你们赔罪了，请原谅我！”

　　“与你无干！”

　　“小栗子，这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挂在心上！”

　　“不！是我的错，是我……”

　　“栗子你坐回去吧！这不算你的错，姐姐们自然也不会怪你！”沙棠进得门来，在上首坐下，“都坐着吧，看你们姐弟和睦，我也就放宽心了。祸山降临至今一岁有余，貂族事情不断，几乎没一天太平日子。有些事本不想这么早提，但今日不知明日事，想想还是先交代你们一下。”

　　沙棠这话说的好似明日就要劳燕分飞，家人离散，听着怎么都不吉利。霜白不愿听，但才喊了一声“娘！”就被制止，勒令她坐下不许插话。

　　“没有人希望出事，但也没有人能保证不出事。本以为漩涡这样已是极限，但今晨竟然有光柱与其相连。你们爹爹和诸位长老晌午开始议事至今未归，也不知是福是祸！”

　　云栗点点头，那光柱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就在骨冢的方向。忘忧出石洞的时候也看到了，当时心头就涌起不好的感觉。只有霜白出石洞后一心在沙棠身上不曾看到，这会听闻急急转头，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夜空。

　　夜空中，一道暗红色的光柱在夜幕的映衬下不是特别显眼，它一头连着大地一头连着漩涡，中间似乎还有暗流涌动。

　　“家中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私库，本是想一代代传下去。如今这情况，我跟你们爹商讨后打算把大部分东西都分出去，能尽多少力算多少力。分出去前你们先挑，每人挑各三样使着顺手的。”

　　沙棠说着双手凌空画圆，大厅中央地板上出现一个两人合抱的圆鼎，发出五彩光芒，里面全是拇指大小被缩小了的法器：“去吧，挑好了我们再继续往下说。”

　　霜白不动，忘忧不动，云栗虽好奇，但姐姐不动他也坐着不动。

　　“挑吧！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只是现在不能全给你们了。忘忧，你是大姐你先来。”

　　沙棠指明让忘忧先拿，忘忧迟疑了片刻站起来，选了一把金丝，一柄长剑和一叶小舟。霜白第二个上去，选的是一对金铃，一把匕首和一盘散沙。很奇怪的一件法宝，霜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特别主要到这盘沙，但她在触碰的时候母亲给了她一个笑容她就干脆选了。云栗是最后一个，选的是剑，针，刀，全是用来攻击的。

　　三个儿女都选好了，沙棠收回园鼎：“你们都选好了，拿剩下的我会给你们爹送去。从明日开始呆在家中不要外出，直到你们那能学会这玉简上的东西。”

　　沙棠抛出三个玉简落到三人怀中，霜白初略一看，是一套功法。看着不难练，但明显比貂族现有的功法都要好！

　　“这是什么？”霜白翻腾手中玉简。

　　“练会就是了，不必问那么多。不仅是你们，貂族的其他族人也都人手一份，但愿有用吧。”

　　沙棠叹气，良久又道：“还有一事，如果，如果有天貂族陷落你们无处可逃，那就去云顶神宫避一避吧！”但愿他能看在你们是我子女的份上帮上一把，其他人也只能自求多福，那真不是一个有善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