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 魔道乙女向]应有少年情》折枝小茉莉

7、送过魏无羡一朵花

　　或许是这么多年太过于熟悉彼此的气息，他这样用身子将你圈在他与房门之间，你竟也不觉得压抑，只是仰头静静地看着他。魏无羡在面对你的时候，很少会有这样严肃的表情。大部分与他相处的时间里，他都是笑嘻嘻的一股子不正经的样儿。他也很少生气，偶尔装装样子吓唬人，下一秒自己就破了功。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安静下来，就像现在这样。

　　这是他第二次真正跟你生气，至于第一次，那是你和他的秘密，连江澄都不知道。

　　大概是三年前。江叔叔出去夜猎，带回来一种很独特的颜料，名唤点金。据说无论用在哪里，痕迹干了之后，就再也洗不掉，也不会随时间而褪色。他们用不到，就随手丢给了你。你那会儿玩心重，在纸上试了觉得新奇，就拉着魏无羡在他袖子上画，还不死心的扒他衣服，非要在他身上试试。他反抗了几下，就自然地靠在桌边，拉下领口，只宠溺的看着你，任你在他锁骨下面一点涂涂画画。

　　你本来想画一朵金色的小桃花，可惜笔力不够，看着就像几个小圆点围着一个大圆点。你自己心虚，生怕这么个丑了吧唧的东西真的洗不掉，准备趁着没干之前赶紧擦掉。可魏无羡却握住了你的手腕，低头瞥了一眼，强忍住笑意，吐出两个字：“真丑。”

　　你挣了挣，他却不放，你有些着急，不解的问道：“你既然觉得丑，还不让我赶紧擦了去？不然可就要一辈子留下了！”

　　魏无羡歪过头，清咳了一声，开始学话本子里那些风流公子酸腐暧昧的语调：“妹妹画的，一辈子都觉得不够。要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管是轮回多少次，都要带着这个印记，生生世世才好。”

　　你被他说的愣住片刻，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是绯红一片。他、他居然偷看你新买的话本！你承认是因为里面有类似的情节，才一时兴起要模仿一下，他知道就算了，还把里面的词改了改来嘲笑你！

　　你看他一脸得意，不想就这样吃个哑巴亏，于是努力装出一脸娇羞样子，含情脉脉情地望着他：“哥哥这么想，我真是好感动。那还要请天地为证，这一世，下一世，永生永世都让我们一直有缘分做兄妹吧～”

　　你只是把本子里面女主说“让我们一直做一对神仙眷侣”给改了改，还等着他接着跟你演下去。却发现他蓦地收了笑容，变了脸色，沉默的盯着你。任你怎么唤他都不答话，就这样不语了半响，他敛好散开的衣领，自己推门走了出去。

　　你至今都不知道他怎的就忽然生气了。还三天没有理你，你气不过也开始不理他。最后还是他不要面子的整天粘着你，变着花样讨你开心，从小贩手里扛了一垛糖葫芦回来，碰巧遇上新入门的小弟子，还以为他是卖糖葫芦的，都围着他吵闹着要买一只，最后被抢了个空，只剩了个草垛给你。现在想来，都觉得好笑。......还有些温暖。

　　“你在想什么？”魏无羡见你先是望着他发呆，接着又傻笑起来，他实在忍不住出声问你。

　　你被他忽然开口从旧时回忆里拉出来，才发现自己的思绪好像跑远了。不过......他现在的样子跟三年前他生气一模一样。

　　你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在想，我画的小桃花还在不在。”

　　魏无羡听你这样说，本来绷着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拉低了领口，那一小团金色跃然眼前，一看就是你的手笔，倒是衬得他肤色更加白净。你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你的手有一点凉，能感觉碰到他的一瞬间，他颤了下。忽地抓住你的指尖，你收回看向那朵小桃花的目光，抬眸与他对视，几分暧昧在空气里徜徉。

　　他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整个人都放软了，搂住你的腰，把你抱了个满怀，下巴枕在肩窝处，轻轻地蹭了蹭，有些闷闷不乐地说：“我刚才有点生气。”

　　他很高，你在他怀里显得小小一只。他这样一个大男人，要是争执，你回起嘴来肯定不会示弱。可他偏偏喜欢跟你软软的撒娇，叫人毫无办法。每次这个时候，你都觉得，他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但平日里把你护在身后的时候，那份气概不输天下任何一个男儿。这样矛盾，又这样自然。可能天底下也只有他了吧。独一无二，最好的魏无羡。

　　你也心软的一塌糊涂，回抱住他，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哄他：“哥哥为什么生气了？”

　　魏无羡见你回抱他，又抱的更紧了些，嘴角偷偷弯起。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你，反问道：“你后悔么？”

　　“后悔？”你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突然这样说指的是什么。

　　他将脸埋得更深了，说话的热气透过一层薄衣，惹得你肩上有些痒痒的。他声音沉闷，情绪似乎又有些低落：“如果你真的亲了我，你会后悔么？会不会......疏远我，日后不再跟我亲近了。”

　　你沉浸在回想起的那些温柔情意里，都几乎忘了刚才在客栈走廊里，那有些荒诞玩笑的一幕。你一时无言，而他好像铁了心要个答案，也沉默不语。

　　你仔细思量，想了很久，才开口，微微侧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没有后悔。只是觉得我们不该那样。可能真的是喝了酒不小心而已，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是对我最好的哥哥，我怎么可能疏远你。”

　　你说完之后，整个屋子又陷入了一片沉静，静得只能听见你们彼此的呼吸声。你动了动，想从他怀里出来。他却忽然问道：“那如果是蓝湛呢？”

　　你本来就因为蓝湛刚才颇为奇怪的举动而有些烦躁，听了魏无羡这句话，你心里那份更加不可思议的念头抑制不住的生长，你挣开他，焦躁不安地问：“哥，你为什么要问蓝湛？这与他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魏无羡避开你的视线，轻轻抿唇，然后又露出那个熟悉的笑容，捏了捏你的鼻子：“好了，什么都没有，你就当我犯糊涂了。”

　　你自然是想追根结底问个清楚，可他就只是笑着不肯开口。被你吵的烦了，念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捂着耳朵跑了出去，还不忘记回头对你吐舌头。你顿时有些气结，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追出去，见他下楼，你也赶紧跟上，边追边继续问他：“哥你跟蓝湛之间到底有什......”

　　你来不及停，一下就撞在了魏无羡的背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刚想骂他两句，就发现楼下大堂里，这次出来的所有蓝家弟子都正盯着你们看。你看见蓝湛浅淡的眸子里化不开的冰冷，江澄开始用视线杀人，而站的离你最近的是蓝涣，他看了看蓝湛，又看了看你，一脸好奇的神色：“敢问姑娘，家兄和舍弟之间可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是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看见魏无羡转过身来，随意的靠在栏杆上，也无辜的看你。你撇了撇嘴，用眼神示意他替你解围。他装作不看懂，还冲你眨了眨眼睛。气的你想跺脚。

　　还是蓝涣了然的笑了笑，温声对你说：“既然无事，那我们就出发吧。”

　　你连忙点头说好。余光看见蓝湛握着避尘第一个走了出去，不知怎么心里莫名有些涩涩的感觉，望着门口微微发愣。魏无羡见你神色，眼神暗了暗，牵过你的手：“走了，人家都走了你还看。”

　　你刚想辩解两句，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随他去了，天也明媚，风也温柔，这大好的年华光景，都用来烦闷，岂不是太浪费了。不如及时行乐，其他想不明白的，不愿去想的，都留给以后吧。

　　如果这世间所有朦胧不明之事，都一一挑开，就再也没有少年时，没有背负，不必烦恼的日子了。毕竟，被命运推着走的时候，你我都只是深陷红尘的千万人之一，哪里有那么多逆天改命的故事，无可奈何才是人生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