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 魔道乙女向]应有少年情》折枝小茉莉

6、这个锅我魏无羡背了！

　　你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忘了个干净。阳光晒地扎人，酒劲还没散透，颇有种恍如隔世，不知今夕何夕之感。只能揉揉额角，躺在床上慢慢回想。昨天你和魏无羡他们喝了很多天子笑，都醉得不像话，然后你跌跌撞撞的摸回房间，一不小心还被门槛拌了一跤。

　　怪不得觉得额头有点疼。之后发生了什么，却模模糊糊的。想来应该是自己爬起来找床就睡了吧。可总觉得似乎忘了点什么很重要的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心头一惊，看了看窗外，日头正盛，没有西斜的意思，约莫是刚过午时。你松了一口气，要是你们三个喝酒误事，把除水祟给忘了。耽误了大家的行程，说不定又要藏书楼一日游了。

　　你洗了把脸，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想去找魏无羡。也不知道他们此刻清醒了没有，毕竟他俩昨天也醉得厉害。

　　打开门的一瞬间，你呼吸都停了一下。

　　蓝湛正站在你的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显得有点僵硬，直挺得像一棵带着冰凌的山松。他见你出来，也有一瞬间的慌乱，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你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对上他浅淡的眼眸，里面藏着你看不懂的意味，却是如星子那般明亮。有些熟悉，仿佛某个时刻，你也曾更近距离的盯着他看过。你被这个莫名的念头吓到，你们平日里并无太多来往，怎么可能与他亲近过。翻遍平生记忆，也没有找到似曾相识的画面。

　　蓝湛就这样看着你，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你被他看得不自然起来，又实在看不懂他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含光君找我有事？”

　　他抿了抿唇，略微犹豫了一下道：“昨夜。”

　　你心里暗道不妙。悄悄闻了下，果然自己身上还有些酒气。难道他知道你们三个人喝酒的事情了？今天是来罚你的？......可是家规里也没说在外面不能喝酒啊。也可能是你没看全，毕竟三千条也根本记不住都有什么。

　　你避开他的眼神，想来个死不承认，于是颇有些心虚地说：“我...我昨夜没做什么，就睡觉来着。”

　　蓝湛垂下眼眸，眼睛里的光忽然暗淡了下来，习惯性的面无表情都掩饰不住失落。

　　昨夜将你送回房里。他却一夜未眠，站在你房门口不曾离去，从微微露白，直到日上三竿。其实他也不知道要与你说什么，只是抑制不住那颗悸动的心和一些不可名状的期待。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你会狠狠责骂他趁人之危，会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又或许，你会一脸羞怯地询问他：含光君我昨天是不是轻薄了你。对于最后这一种可能，只是可能，就令他一直隐隐欢喜着。可他没想到，你竟然会装作若无其事。你会不动声色的就抹杀掉昨夜那个有些荒唐的吻。

　　昨天那一场情动，什么持正端方，知节守礼，还有那十几年刻在骨子里的三千家规，都统统输给了你。还输得无怨无悔，输得心甘情愿。而你明明也沉浸其中。可到了今天，那些情意和挣扎，那些被剖白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少年心事，让他难以自持，原来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他心里又酸又涩，当真是五味杂陈。他只觉得无话可说，你只当做是酒后胡闹，避而不提，那他还能说什么呢？你见他胸膛微微起伏，好像在拼命压抑着情绪。该不会是准备新账旧账一起算？于是打了个寒噤，忍不住退了那么一小步。

　　蓝湛见你这般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但是面上不显。只冷冷地看了你一眼，寒霜万里。不欲再与你多言，转身便走。

　　你觉得蓝湛真是莫名其妙。一大早上就来找你麻烦，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看你不顺眼吧。反正除了蓝家人他看谁都一个样，没有罚你抄家规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你隐约觉得他似乎并不是为了罚你而来，可他找你，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吧...

　　想着想着头忽然疼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你红着脸趴在一个男人身上，笑嘻嘻地问：哥，你说我这算不算轻薄了你。

　　如一道惊雷劈下，让你呈时僵在原地。这是梦吗？你不由得抚上自己的唇，那些温柔缱绻飞花一般向你涌来，可是却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记忆。那时的触感与温度，只是零星想起都让人脸红心跳，真实的有些可怕。是梦吧。如果不是梦的话，你怎么能...和自己的亲哥哥做这种事？虽然你们自幼一起长大，言行举止更是毫不避讳，可也仅仅是兄妹间的亲密。如果你真的亲了他，那岂不是，违背天理，枉顾人伦......

　　你正思绪纷乱，忽然有人轻轻地敲了下你的额头，你回过神来，正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你，语气一如既往的宠溺：“怎么了？走过来就看见你在这发呆。连我们过来了都没反应。”

　　“喝酒喝傻了呗，”江澄的声音疏朗开阔，甚是清明，他上下打量了你几眼，摇了摇头，一副嫌弃模样。看你一脸茫然无措，他忽然就转身作势踢了魏无羡一脚，“让你别喝那么多，还一个劲儿的给你妹妹灌酒。你个当哥哥的，从来不教些好的。”

　　魏无羡灵巧的躲过江澄虚晃的一下，闪到你身边，假装躲在身后，小声嘀咕：“明明你也喝了！而且也不知道谁喝的最多...”

　　江澄作势还要踢他。你却没有心思跟他们玩闹，魏无羡还像平时一样与你亲近，并没有什么异常。如果他昨天真的亲了你，会是这般无事发生的样子么？或许只是梦而已？

　　你缓缓侧过身去，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你踮起脚尖贴近他耳边小声地说：“哥，昨天喝醉了之后，我是不是亲了你？”

　　你说完抬眸看去，魏无羡嬉笑的神色一瞬间敛了去，他眼睫轻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你：“什么？”

　　你看他这样正经，心里慌了一下。魏无羡弯下腰，气息喷在你的脸颊上，用手轻轻拂上你的唇瓣。你自己看不到，可是他却清晰地发现，你的唇略微有些红肿。他平日里含笑的眼眸此刻分外凌厉，眼角眉梢都带着怒意，他心中实在是有万分疑惑，可不管是什么情形，一想到你昨夜你可能与他人亲密，胸口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又闷又沉。忽然他眸光一扬，看见你的额前有一块淡淡的红痕，极其清浅，如果不仔细看几不可见。

　　魏无羡双手紧紧握拳，忽然转过身去——蓝湛正站在楼梯处始终没有下楼，此刻他侧目与魏无羡相对。刀光剑影，电光火石。他们都沉默着，可你却觉得，恍若冰火两重天，他们无声的对峙着，就这样谁也不退一步。魏无羡唇角微勾，向蓝湛挑了挑眉：“蓝湛，你抹额歪了。”

　　蓝湛心思微动，他确定，魏无羡已经猜出个大概。他目光依旧与魏无羡对视，抬起手一触，果然是有些歪了，于是不动声色地扶正了抹额。魏无羡见他如此，低头嗤笑了一下，抬眸望向蓝湛的瞬间，颇有挑衅的意思。他一把把你拽过来，语气有些冷硬：“妹妹昨天亲了我，不准备负责么？”

　　“什么？！”你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真的？！又怎么能当着蓝湛和江澄就这样说出来？！

　　蓝湛薄唇微启，似是有话想说，却又生生止住。他盯着你看了片刻，阖眸不语，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避尘，却终究只是径自下楼去了。你望着他的背影，依旧那样苍劲挺拔，可不知道为什么，你莫名觉得冰冷之下，是霜雪覆盖无人能解的孤单...

　　还没等你多想，这边江澄一脸怒意地抓着魏无羡的衣领，压不住的火气，一脸不可置信：“魏！无！羡！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她是你妹妹，她不懂，你也不懂吗？你做出这种事来，对得起你们父母吗？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我...”

　　魏无羡这次没有嘻嘻哈哈地求饶，他冷哼了一声，一把推开江澄，皱起眉目，冷淡地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需要给你解释。”

　　江澄被咽得一愣，怒气梗在心头，疏解不得，加之难以言明的嫉妒和醋意，倒是忍不住气极反笑：“好，好，好！那我走，留你们兄妹自己在这相亲相爱！”

　　你知道江澄生气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的戳人痛处。可心里还是又羞愧又难过，你不知道该不该去追江澄解释，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你根本还不明白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还有蓝湛和魏无羡之间若有若无的敌意，事情就已经脱离了你的掌握。

　　就像此刻，你正被魏无羡按住一只手腕，紧紧地贴在房门上。而他离你不到半寸，阳光尽数被他遮掩了去，你陷在这片阴影里，不知所措。

　　脑海里一片混沌，理不清的事与情交错纷杂，乱到要炸开一样。仿佛所有事物都从身边流逝，渐渐归于暗淡，世界之中，唯一清晰的是他琉璃般明澈的眼眸，里面映了一个人的身影。

　　好像是你吧。他眼睛里，唯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