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叛》学啼

6、第 6 章

　　“沈过之，是吗？”

　　他无视了我瑟瑟发抖的样子，像预先设定好一般微笑着问道。

　　我被迫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和他隔着一张桌子对视，我下意识寻找桌上的武器，啊，太好了，有个烟灰缸。

　　然后他在我直勾勾的视线下把烟灰缸收起来了。

　　“沈先生，我需要和患者独处，可以请您到诊室外等待吗？”好家伙，他又把说话对象转移到我哥哥身上，我希望自己能说点什么，可就像那些亲手把孩子送到杨教授那里的家长一样，我哥有多冥顽不顾，我不好的预感就有多强烈。

　　随着哥哥的离开，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先介绍一下吧，我叫isjsowjwkkwjsjw”

　　“什么？”我耳朵是坏了吗？

　　“我叫issbjdjdebbalqlpxp，你可以叫我谢医生。”

　　我没有听错，那是一段乱码。可是这怎么可能……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聊聊你的病吧。”他似乎并未注意到我没怎么掩饰过的不可置信的情绪，对我说道。

　　我以沉默回答，并且基于不想和他对视，眼睛在周围乱瞟，嗯，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分。

　　“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

　　“你平时会不会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

　　“你做了什么？”

　　这是哪门子的心理咨询？我将目光移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谢医生——姑且这么叫他，他的脸非常的机械化，嘴角的弧度从未改变，也没有任何微表情的变化，根本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假的。

　　快走！快走！我突然感到惶恐，这比之前第一眼看见他时那种恐惧还要更加浓烈，我感觉世界在旋转，周围变得虚幻，只剩下面前的人脸无限放大。

　　这样想，我也就这样做了。谢医生没有来阻止我，我猛地拉开门，外面没有我哥哥的身影，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我在做梦？

　　“沈过之，往右边走。”

　　之过的声音让我精神一振，我很害怕这也是假的，可时间由不得我犹豫了。

　　因为谢医生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刀。一般的心理医生怎么可能带刀？他的身份绝非哥哥以为的那样。

　　或者哥哥也想把我……

　　总之我按照之过提醒的路线在陌生的建筑物里来回穿梭，走了这么久一条死路都没有，这让我稍微放下心来，之过会帮我，这点我很清楚。

　　在转过最后一个转角后，之过出现了，他示意我进入一间仓库中。

　　我照做了。

　　……

　　“你还真会跑啊。”

　　谢医生的脚步声传来，逐渐朝着仓库门靠近，那门虚掩着，他几乎可以听到猎物的呼吸声。

　　慌不择路的兔子，可怜的精神病患者。

　　在推开门的前一刻他如此想着，而后迎来的是干净利落地插入他的脖颈的一把匕首。也许他很困惑，沈过之怎么可能有杀人的勇气？武器又是哪里来的？他应该对此很了解才对，神经质、怯懦、沟通障碍……面对这样的对手，结局本不应这样。

　　然而事实是他死了，被沈过之偷袭至死。与谢医生的预想大相径庭，站在尸体前的杀人凶手呼吸都没有急促一下，在他的身边，之过沉默地看着鲜血染上沈过之的白色衬衣，沈过之的眼中则酝酿着暴风雨。

　　有什么隐藏在沈过之内心深处、之过极其不愿意看到的那一面，正在撕裂伪装的外表，逐渐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