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叛》学啼

7、第 7 章

　　谢医生被我杀死了。一切发生得那么迅速，那么简单。

　　要我说，这真是喜闻乐见，毕竟他可是想杀了我啊，我会反抗很正常吧？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保证，又谈何因仁义道德而放下屠刀。

　　也许是我的为人处世使大多数人对我有一些误解，在安全的地方，我并不介意展示出自己原有的脆弱的一面，这在我看来并不践踏尊严，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相比起来明明我可以自己走路但哥哥非要抱着我这件事比那些要更丢面子，因为我做得到，而非有什么硬性缺陷使我对这件事实在无能为力。

　　我习惯于逃避和示弱；我拥有比常人想象中更加强硬的手段与强烈的自尊心。二者不算矛盾，何况是放在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身上。所以就造成了如今这副场景，真是个美妙的误会啊谢医生。

　　“这里是哪里？”我问道。

　　我没有忘记现在我所身处的地方有多么诡异，明明是好端端地在上课就被带到心理诊所来，而现在心理诊所也开始不正常，到底是我的精神问题更严重了或者——

　　“你的梦。”

　　是梦。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是什么时候……”

　　“从一开始就是。”

　　“你是说我过的这一天都是在做梦吗？其实昨晚睡着后我就没醒过来？”

　　“别装傻了。”之过沉重的目光压得我喘不过气，他抱住了浑身血污的我，“求你了，快醒来吧。”

　　我慌乱地推开他，跑了出去。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能够轻易地意识到这件事才是最让我绝望的。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假的，我很清楚，并且我自欺欺人了很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让我现在想起来？像之前一样毫无意识地活下去不好吗？我想到了谢医生的尸体，我是不是仍然选择性遗忘着某些事情，现在只是受刺激后恢复了冰山一角？

　　“别逃避了，好吗？”之过恳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我。

　　对了，梦！做梦的时候之过是实体，可我现在摸不到他。

　　那真的是梦吗？我心中另一个声音问道。

　　那真的是梦吗那真的是梦吗那真的是梦吗那真的是梦吗那真的是梦吗那真的是梦吗那真的是梦吗那不是梦——

　　“不要说了。”我停了下来，精神已游走在崩溃边缘，“不要说了。”

　　我讨厌吵闹，现在我满脑子都是这个声音。

　　之过就站在我对面，我突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了。

　　我感觉一切都很吵。

　　乞求宽恕不能解决问题，该来的恶意无法被阻挡，一把小刀比任何和平的方式都更能处理好这些东西。

　　去他妈的梦，不管哪边是现实，眼下我需要的是安静，为此我需要铲除所有障碍。

　　“警告！患者情绪极不稳定，医疗人员有生命危险，立即停止治疗！重复一遍，立即停止治疗！”

　　什么声音？我刚想寻找声音的由来，大脑就一阵刺痛。

　　随后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